两个男人在这一刻同时觉得某处凉飕飕的，甚至隐隐地有刺痛感。

    殷时与沉默了好一会，才对着暗七道：“以后你记得专情一点，纳妾这种事便不要做了，可能不太好。”

    殷时与一向很少对着暗七说这样多的话的，但是，这一刻，他还是想要提醒一下暗七。

    他可不想某日得知了他身边的暗卫首领突然变成了太监。

    暗七默了默，缓缓道：“在下不会，在下只喜欢小果姑娘一人。”

    说完，他又看了看殷时与，欲言又止。

    挣扎了一下，他还是道：“陛下，您也……注意一点，那个……富阳郡主，可能也会这么做。”

    殷时与不说话了。

    他又感觉那处疼了。

    他失笑着摇了摇头。

    这样一个小家伙，居然让他碰上了。

    能怎么办呢？宠着吧。

    里面的两个少女还不知道她们的对话已经被外面的男人听完了。

    时辰要到了。

    楚瑶瑶拿起在一旁的红色盖头。

    “小果，从此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好好生活。”楚瑶瑶摸了摸小果的脸。

    小果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楚瑶瑶一手心疼地为她擦了擦眼泪，“马上要嫁人了，可不能随时随地这样哭了。”

    小果微微点头。

    楚瑶瑶将盖头给小果盖上，看着小果那张白皙额小脸就这样隐在了盖头下。

    小果低着头。

    恍然间，她听到小姐轻轻呢喃了一句：“真希望暗七是那个陪着你一生的人。”

    楚瑶瑶拉着小果的手，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到大门口。

    中间一度有其他侍女想要上前替楚瑶瑶扶着小果，但是都被楚瑶瑶一一推开。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楚瑶瑶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满脸泪水。

    在鞭炮声和其他人的哄闹声中，楚瑶瑶将小果的手交给暗七。

    她哑着嗓子，声音颤抖，“暗七，以后好好照顾她。”

    暗七跪下，朝着楚瑶瑶磕头，“在下定会好好照顾小果，在下发誓。”

    “好。”楚瑶瑶点头，“希望你说到做到。”

    暗七起身，拉着小果向轿子边走。

    走了没几步，小果突然转身，朝着楚瑶瑶的方向跪下。

    她哭着道：“郡主，小果以后不在您身边，您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

    安静的夜晚。

    楚瑶瑶抱着膝盖坐在软榻上，失神地看着外面的月亮。

    她想此刻暗七的府上一定很热闹。

    她没有过去，她心里实在是难受。

    到现在，她也不是很敢相信，陪了她10多年的小果就这样离开她了。

    哎，早知道这么难受，这么不舍，当时就应该提出来让暗七入赘的。

    一想到以后不能常常见到小果了，她的眼眶又湿润了。

    滚烫的泪珠划过眼眶，顺着脸颊落下来。

    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擦过楚瑶瑶的脸。

    楚瑶瑶转过头，这才发现殷时与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的泪珠被殷时与擦去。

    下一秒，她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就知道你在悄悄地哭。”男人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乖乖，不哭了。”

    楚瑶瑶紧紧抱着男人有力的腰，嚎啕大哭。

    殷时与抱着楚瑶瑶，任由她的眼泪将自己的衣衫弄湿。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中的少女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

    楚瑶瑶往后退了一点，将埋在殷时与怀里的小脸抬起。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湿了，我……”

    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自己的脸被男人捧起，她愣愣地和男人对视。

    外面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

    楚瑶瑶感觉殷时与的脸在这月光下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即便是这张脸她已经见了很多次，她还是为男人的美貌赞叹。

    殷时与无比珍惜地捧着楚瑶瑶的小脸，认真地看着她，眼里似乎含着一汪清泉。

    楚瑶瑶一眨不眨地看着殷时与。

    她看着男人的脸越来越近，直到，她感觉自己额头贴上了他的额头，鼻尖贴上了他的鼻尖。

    “哭成了小花猫了。”男人眉眼弯弯。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光下，这样温柔的男人安慰她。

    楚瑶瑶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刻是有什么样的勇气，忽然微微歪头，循着殷时与的唇吻了上去。

    男人微微愣住。

    此刻，在两人的脑海中都闪出来一个画面。

    也是在这样一个屋子内，在这样安静的夜晚，有着这样温柔的月光。

    少男少女坐在一个书桌旁，小心翼翼地贴上彼此的唇瓣。

    生涩却又让人心动。

    画面消失，两人同时清醒过来。

    他们微微退开，看向彼此。

    “你……”两人同时开口。

    楚瑶瑶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摸了摸殷时与的脸，“你先说。”

    “还想哭吗？”殷时与任由少女抚摸着自己的脸。

    楚瑶瑶摇头，“不想哭，但是还是舍不得小果，对了，你怎么过来的，楚府这么大，你还能悄无声息地进来？”

    “朕想去的地方，还没有去不了的。”

    殷时与说得狂妄，但是楚瑶瑶知道这家伙说的是真的。

    这家伙一向很会爬窗户。

    她嘟囔了一句，“怕不是又让你的暗卫把我们楚府的侍卫给打晕了。”

    殷时与捏了捏楚瑶瑶的脸，笑着，“小没良心的，朕知道你会难受，大晚上过来安慰你，你就是这样编排朕的？”

    “谁知道呢。”楚瑶瑶嘴上硬，但是眼中的甜蜜已经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瑶瑶，以后你来宫里，朕让小果进宫当你的掌事女官，继续陪着你，好不好？”

    这话让楚瑶瑶眼睛一亮。

    对呀，暗七是宫里暗卫，时刻跟在殷时与的身边，倒不如让小果也进宫，夫妻俩还能常常见面，她和小果还能继续朝夕相处。

    殷时与倒是挺会疼人。

    楚瑶瑶笑着看着殷时与，但是嘴上还是道：“谁要嫁给你了？”

    殷时与但笑不语。

    他知道瑶瑶一向嘴硬。

    “哦，对了。”楚瑶瑶突然想起来什么。

    她急急忙忙地从软榻上跳起来，疾步走向床边，在枕头下面摸索了一会儿，摸出来一个荷包。

    她拿着荷包走到殷时与身边，往他手上一塞：“诺，你要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