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上二十度的房间里，微冷。

    韩小东的臂弯里躺着一脸满足，闭上双眼的燕妮。

    两人裹着大被，依偎在一起。

    这还是韩小东重生以来，第一次躺在这张床上。

    “小东，我感觉你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燕妮摸着韩小东的脸，眼睛仍没睁开，发出了呢喃一样的声音。

    韩小东吓了一跳，“怎么就像换了一个人，我不还是我？”

    “不，你会唱好听的歌，说动听的话，脾气好了，字也写的好看了，懂很多知识，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燕妮搂紧了韩小东的脖子。

    “人总是会变的。”

    “你能变成这样，真好！”燕妮的双臂渐渐加力，她的呼吸再次变得火热起来。

    “小东……”这两个字被她说的荡气回肠。

    ******

    三街口，燕家。

    晚9点半，提着大包小裹的燕军回到了家。

    杜秋月从大屋走了出来，“饿不饿？要不要给你做点东西吃？”

    她看到燕军手里的东西，瞪圆了眼睛，“这都是什么？”

    “小东不是从燕京回来了吗？给咱们买的礼物。这是果脯，这是糕点，这是给咱们三买的毛衣。”燕军一样样把东西拿出来，放满了桌子，“对了，这个盒子里装的是景泰蓝象牙筷子，小东说了，这东西很值钱，你收好。”

    杜秋月怔怔不语。

    燕晓听到动静，也从屋里出来，高兴的拿起他那件毛衣左看右看。

    “这个女婿，真的变好了。”燕军说完这句话，突然脸色变了。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杜秋月抓起那个盒子，打开后，八双颜色各异的筷子静静躺在红丝绒的盒子里。

    她抬头，鼻子发出哼的一声，“说漏了吧？老娘早就知道你在韩小东的饭店干活。”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你那熊样，哪个饭店肯给你100块钱？”杜秋月一甩手，进了里屋。

    燕军追了进去，“你不反对？”

    “我反对什么？你挣得多不是好事？”杜秋月反问道。

    “那今年过年叫燕妮和小东回来吧！咱们一家人也该过个团圆年了。”

    杜秋月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她抓了把毛嗑，边看电视边嗑。

    燕军知道，这事就算成了。

    ******

    1月18日，第二次发工资的日子。

    韩小东先去了汽水厂的一店，和张鲁对了这个月的账。

    这个月天下捞两个店一共收入了八万九，这其中包括了三万九的会员卡预售，要过年了，会员卡预售异常火爆。

    这个月食材、木炭、固体酒精的采购一共花了两万五，另外这个月员工总数超过六十人，其中二店的四十人没有干满一个月，不用发足月工资，但一算下来，工资加奖金也接近5000元。

    韩小东又提议，马上就要过年了，应该给每个人加点年终奖，还要给员工准备一点年货，买些米面粮油，让大家拿回家也有个过年的气氛。

    另外，还要给一些管理部门表示表示，这年头还没有什么购物卡，就买些肉类海鲜什么的。

    现在大环境如此，想要天下捞平稳的开下去，这些都是少不了的。

    一算账，这笔钱加起来也超过5000了。

    张鲁很心疼，但好在天下捞现在非常赚钱，他也只能同意了。

    韩小东先给一店的员工开了工资，大家自然欢欣鼓舞，这个月不但保持了上个月的工资水平，每人还多了20元年终奖金，听说老板还要给大家买年货，所有人的笑容都写在了脸上。

    韩小东和张鲁又去了站前的二店，给那里的员工开钱。

    二店除了小荠和几名一店过去的老员工，其余大部分人都没干满一个月，韩小东按照他们上班的天数开了对应的工资。

    不过即便如此，很多人看着手里的钱，都控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尤其那几个下岗女工，哭的更是稀里哗啦的。

    燕军拿着工资袋，钻到了厕所的包间里。

    他颤抖的打开纸袋，取出里面的钱，点了一遍，95元。

    他上班三周，工资是75元，因为没有干满一个月，除了人人都有的20元年终奖外没有其他奖金，一共95。

    但这已经让他非常满足了，燕军一连数了三遍，确认无误后，小心翼翼的将工资袋塞到最里面衣服的兜里，之后长长的出了口气。

    他在高温元件厂工作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月工资超过50的，想不到这一下岗还成了好事。

    燕军心满意足的从厕所里出来，正好和小荠走了个顶头。

    燕军此时对小荠已经没有怀疑，见这小姑娘急匆匆的进厕所，就知道她和自己一样，也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查工资的。

    “小荠，开了多钱啊？”燕军心情大好，和她开起了玩笑。

    “叔你就别逗我了。”小荠脸一红，进了包间，将门反锁，颤抖的掏出工资袋。

    从工资袋的厚度就能知道，这个月比上个月要多不少钱。

    果然，这个月居然有190元钱。

    150元的代理店长工资加20元奖金，加20元年终奖。

    小荠幸福的都要晕厥过去了，上个月她挣了100块钱就美的屁颠屁颠了，想不到这个月居然几乎是上个月的两倍。

    包房里，韩小东数出5000元钱，交到张鲁手里。

    “这两天你就把员工福利和给关系单位的年货买齐了吧！这事宜早不宜晚。”

    张鲁想了想，“行，那我把燕叔拉上，咱两一块去。”

    燕军是韩小东的老丈人，张鲁这也是为了避嫌。

    他已经逐渐开窍了。

    韩小东把两本存折和现金摊开到桌上，“张鲁，抛去所有支出，我们这个月净利润是五万四千元，当然，这里面包含了三万九的会员卡预售，咱两怎么分？”

    “老板，你不是说还要开分店吗？不如都存着。”张鲁已经尝到了开分店的好处。

    韩小东略一思索，“不过马上就要过年了，手里总要留些钱的，这样，我们留下2000分了，剩下存起来，过完年就研究开分店。”

    这个提议让张鲁无法拒绝。

    2000块根据他们两的投资比例，张鲁分到了245块，再加上他100元的工资，一共345元。

    韩小东则到手1855元，按照1992年的物价，这些钱可以过一个大肥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