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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四章 李氏自爆真相
    李氏刚刚一番话,家里的大人都听到了。

    林兴粮脸黑得能滴出墨来,他沉声问:“李氏,你刚说的可是真的?”

    李氏刚被林依婉刺激得情绪失控,她不舒服便也不想让旁人舒服。

    她放声狞笑:“是啊,全部都是真的。

    在成亲之前我便知道张家少爷已经不行了,所以才想要把林依婉那个赔钱货送去。

    可惜啊,半路让她给跑了,要不然现在该哭的就是老二夫妇了,有我什么事?”

    林大山没想到她竟真的存了害人的心思,走上前二话不说就给了李氏一个巴掌。

    “你个糊涂虫,你脑子被狗吃了吗?二弟哪里得罪你了,二丫头又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害人家?”

    李氏被打了也无动于衷,她继续道:“你们,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我的依柔让路,我的依柔要做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姑娘,她是要去当少奶奶的,她怎么可以去冲喜?

    让林依婉那个病秧子去啊,反正她也活不长久,白吃了家里那么多粮食,可不得做点贡献么。”

    李氏肆无忌惮,甚至有些洋洋得意:“我承认啦,承认我是故意想要送林依婉去张家守寡,可是你们又能拿我如何?

    休了我?

    林家长孙有个被休的娘,以后谁家的好姑娘敢嫁他?

    将我送官?

    这样更好啊,整个林氏一族的名声都毁了,甚至连五福村的名声都受影响。”

    李氏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被气红了眼。

    于氏更是被气到胸口痛:“何至于啊!依柔是你的女儿不假,可贤文贤武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这样胡闹,让他们兄弟以后如何做人?”

    李氏无所谓道:“那是你们林家的儿子,自有你们林家人操心,但我的依柔除了我为她打算,还有谁?

    我自小便吃够了身为长姐、身为女人的苦,我绝不会让我女儿走我的老路,我得把她捧在手心里,让她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姑娘。”

    林兴粮说了今晚的第二句话,他冷声道:“我林家的孙子确实不需要你操心,毕竟是要被关进家祠伺候祖宗的人了。”

    据传林氏祠堂放牌匾的那间房下面有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族里犯了大错的妇人便会被关进去。

    没有人知道里面长什么样,因为凡是被关进去的要么死在里面了,侥幸能活着出来的,人也已经疯了。

    未知的事物总是让人恐惧,林兴粮话刚落音,李氏便失了笑容,她高声惊叫:“不,你不能把我关进祠堂,我可是林家长媳。

    林大山你睁开眼睛看……”

    林兴粮说完不再搭理李氏,而是叫了长子长孙上前道:“李氏害了大丫头,现在又想杀了二丫头,这样的人我李家决不能留。

    就是拼着在全村人面前丢脸,我也得将她送进祠堂受罚。

    你们如果不愿意送李氏进祠堂的话就分家,分家之后你们带着李氏离开洛县,不要再回来。”

    林大山立马跪下道:“爹,儿子永远是您的儿子,您在哪儿儿子就在哪儿,绝不分家!

    明日一早,儿子便去跟李家说清楚,然后找族长开祠堂,将李氏送进去。”

    李氏一直以为哪怕事情败露,林家人也拿她没办法,所以她刚刚才敢肆无忌惮的撒泼。

    老话不都这么说么,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林兴粮怎么敢?

    他怎么会把家丑往外扬?

    他不要脸了吗?

    他不想在村里做人了吗?

    李氏这才开始慌了:“贤文,贤文,你救救娘啊,你有一个被关在祠堂里的娘,以后怎么能抬头做人?我的儿…”

    李氏话没说完便被打断:“娘?你还是我的娘吗?

    在你动了歪念要送大妹妹去张家时,在你三番两次想杀她时,在你刚刚发疯时,你可曾记得你还有两个儿子。”

    十四岁的少年挺直单薄的肩膀,一双眼睛已是猩红,他努力忍着泪水看着李氏一字一句道:“我是林家的儿子,我要护着林家人。”

    “不,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永远都是你娘。”

    李氏扑过来抓着林贤文的肩膀摇晃:“你这个不孝子,你没良心,你猪狗不如,你怎么能看着你娘去祠堂,那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她又看着李大山尖声叫嚷:“和离!我要和离!你们不能把我关进祠堂。”

    林兴粮懒得听她发疯,直接吩咐林大山:“把人捆了扔到柴房去。”

    随着公公一声令下,李氏便看着丈夫亲自动手将她绑起来,而屋里的大儿子一眼都没有瞟过来,而是扶着不停安慰。

    此时她才意识到,就在她一心扑在女儿身上时,儿子的心早在不知不觉中跑去了旁人身上,对她这个亲娘的死活并不在乎。

    林大山把人送回来时,正好碰到准备回房的林二川父女。

    “我,依婉…老二…都是我…”

    看着林大山内疚的神色,林二川心里百味陈杂。

    大哥何其无辜,现在却被那个恶妇连累,说话都吞吞吐吐。

    林二川走上前抱着大哥狠狠的拍了拍:“大哥,没事,早点儿睡吧。”

    林依婉也走上前牵住了他的手指柔声道:“伯爹,你别难过,我们都在呢。

    听到这话,大山一样坚硬的汉子却突然抹了把眼泪:“他娘的,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多好的侄女儿,这个时候还想在安慰自己,李氏那个毒妇怎么能狠得下心?

    ……

    时隔八年,林依婉再次跟爹娘躺在同一张炕上,大家都没睡着,也都没说话。

    林依婉躺在最里面,看着窗外的月亮回想着刚才跟李氏说的话。

    那些话不是突然想出来吓李氏的,是她上辈子做鬼时最想做的事。

    每当恨得不能自已时,她便靠这些想象度过,她希望将这世上最残忍的手段都用在那对母女身上。

    可是就在她有机会一一实施时,却在打了几拳后下不了手了。

    那张脸,那是她看了十四年的脸,她看着那张脸对自己笑过、哭过、苦恼过、撒娇过。

    那个人当了她十四年的姐姐,她们一起偷吃一起被罚,一起闯祸一起逃跑,一起在落日余晖下分享秘密,还曾约定以后就算出嫁了也要常常走动。

    这是她最喜欢的姐姐,可是姐姐却将她送上了一条绝路,同时又在绝路的后方手持尖刀,将她的至亲之人杀个片甲不留。

    林依婉再一次哭了。

    她身后的孙氏和林二川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一个搂着一个,一家三口紧紧抱在一起。

    他们还在一起,这大约是最庆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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