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油亮的绿叶子，深沉地问，“你和顾宇森，到底什么关系？！”

    苏瑶勾起唇角，“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想知道！如果……你和他，还没正式在一起的话……我……”

    欲言又止。

    苏瑶好奇地抬眼，“你怎么样？！想为你妹妹江欣桐争取一下，让我离开顾宇森？！”

    “不！”摇了摇头，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我想追求你！”

    “嗯？！”以为是自己醉酒听错了，苏瑶条件反射地抬眼，紧紧盯着他。

    江君行勾着唇角，笑意带着自嘲，“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

    苏瑶没作声，以沉默表达默认。

    “别说你了，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人生中第一次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看到了，会不由自主地想接近。看不到，会莫名其妙地想起。见你和宇森在一起，心里会不受控制的难过生气。”

    “可是，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吗？！”

    “曾经确实讨厌过的！”江君行将手插进裤兜，微扬起头，看向窗外。

    绝美的侧脸，配合挺拔的身姿，简直是玉树临风的真实写照。

    “那时候，我妹妹公开向顾宇森表白，他却回应都没有。调查过后，我知道他心里的人是你时，对你是有敌意的！”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敌意变了，变成了一种陌生又奇异的情绪。”

    苏瑶垂下头，小声说，“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你有那么多粉丝，怎么会偏偏……？！”

    “也许，是第一次见你，你报警抓我的时候吧。当时我就觉得，这姑娘真刚！别的女人要是看到我，扑上来都来不及，可你却正眼都不瞧我。那次，你便在我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

    “再后来，阴差阳错，在江边别墅，你把自己涂成了大黑脸。那时，我还不知道那个苏小姐就是你。我们在江边说话的时候，我心里突然跳出一个想法——你也姓苏，如果你是苏瑶就好了！”

    “……！”

    江君行又不急不缓地说了许多。

    苏瑶很少回应，只静静地听。

    过了好久，他终于停了嘴，扭头，看向她，目光却是如窗外的月华一般，平淡如水。

    “终于把我想告诉你的，都说出来了！心里，轻松多了！”

    苏瑶的心情很复杂，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江君行对她是讨厌，却不曾想过，原来，在讨厌的外表下包裹的是一份这样的情感。

    犹豫着，斟酌着，她轻声道，“对……对不起……”

    江君行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在把这一切告诉你之前，其实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我从来没指望你会真的接受我的感情！毕竟，宇森是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而且，他爱你的时间更久，也更了解你！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选择他！”

    “大概是因为发现爷爷介绍给我的人就是你，我才想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搏一把吧！不管你的答复是什么样的，起码，我不想让自己心里有遗憾！”

    苏瑶点点头，抬眼，看着他。

    目光真诚，“江君行，谢谢你喜欢我！其实你一点也不讨厌，相反，还非常有魅力。可惜，我们相遇的时间不对，我身边已经有顾宇森了！”

    “嗯！”点点头，江君行状似无意，实则抱着最后一份希望，问，“你真的爱他吗？！还是只是因为不愿意辜负他的爱？！”

    这个问题……苏瑶还从来没有认真地思考过。

    皱着眉，想了想，她笃定地应道，“我爱他！我确信！”

    “也许，在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开始爱他了。但，那时候的我很叛逆，也不够自信，总觉得他那样耀眼的一个人，不可能真心爱我。为了不在他那里受伤，我自我催眠，把他的亲近和保护当成了一种困扰，总是想方设法地逃离。”

    “经过了和林震九的那一段感情，我才知道，原来，是我错把爱情当友情，凭白错过了本该和他在一起的许多年。”

    “人生很短，我已经蹉跎了三分之一，剩下的时间，我不想再浪费，只想不管不顾地和他在一起！”

    听完她的话，江君行沉默了许久。

    苏瑶忍不住，试探着问，“要不，你自己待会儿？！”

    男人终于侧颜，对她莞尔一笑，“没关系，我还好！毕竟是第一次被姑娘拒绝，要说我一点事都没有，你肯定不会信！但，因为你的选择是宇森，所以，我的痛苦缩减了不少。放心，我会很快走出来的。”

    “嗯，那就好！”苏瑶暗暗舒了口气，“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你先走，我再待会儿，月亮很美，我再看会儿！”

    “额……好，那你早点休息！”

    转身之际，犹豫了一下，她又回头，“江君行，你妹妹江欣桐的事，我很抱歉！虽然恨同情她爱而不得的心情，但，顾宇森我不会再让给任何人，所以，希望你可以劝劝她，让她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

    “我会的！”江君行没回头，依然背对着苏瑶，看不到脸上的表情，“桐桐还小，很多事情还想不明白。等她慢慢长大，她会懂的！”

    “嗯！谢谢理解！”

    说完，苏瑶扭头，转动轮椅，决然地离开了包房。

    直到她的轮椅声彻底消失于耳畔，江君行才泄了气似的，颓然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倒，满脸失落。

    过了不久，手机响起，有信息收进来。

    是江老爷子，发来问他，和苏瑶聊得怎么样。

    扯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他抬手回复道，“爷爷，你介绍的姑娘我很喜欢，可惜，时机不对，只能错过！不过，还是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和她相遇！即便注定没有结果，遇见已经是天赐的美丽！”

    半晌之后，江老爷子回了过来，“凡事皆有定数，缘来缘去，不必强求！”

    江君行没再继续回复他的信息。

    他也不需要他的回复。

    33层的房间内，江老爷子凭窗而立，捋着胡须，望向天边，面色很平静，只是不时地会叹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