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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415章 下山寻宿
    “世上重名的大有,同名同姓的也不少。”

    “我觉得那海公子书童,不是温良功。”

    ……

    落龙山下,刘平牵着马与公子谈论。

    刘彦听他嘟囔,展望前方山村,说:“天近酉时,现在回去一更天前难入城,不如今夜就在村中借宿。”

    “你说如何?”

    刘平点头道:“也好。明日真要去海门?”

    刘彦笑着反问:“难道海门去不得?”

    主仆口中‘海门’,说的是台州灵江入海之地。

    海口北边是临海县治,海口南边则是海门县治。

    海门县南下二十里,便是台州府城。

    今日山上所遇的六个少年书生皆是海门县人。

    那少年口中的‘海秀才’,就出现在海门县酒楼。

    刘彦下山时与刘平说:“明日可去海门一游,也许有缘遇见那秀才。”

    刘平则暗自觉得‘温良功非亲非故,何故帮他寻失魂?不如告诉那两仙家,叫她们去寻温相公。’

    眼下听公子反问,他便将这话说出来。

    刘彦得知他心思,并不责怪,转扇谈道:“我去海门,并不是只寻温良功。”

    “也想乘舟游江,一游灵江海口,观东海之壮阔,如此不枉来台州一趟。”

    “你所言不无道理,非亲非故,应该各安天命。”

    “但行道之人,不能只安天命,否则就会失道、失去气运。”

    “书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试问如何得道?”

    “得道在于施恩,把恩义送出,结下善缘,不仅得道,亦能养德。遇难之时,便会得助。”

    “文君算我是温良功贵人。”

    “今日游落龙山,巧遇海门书生,从口中得知‘海公子和书童良功’。”

    “这难道不是一种因缘逢会?”

    “《易经》教人用卦,其中的【用】,就在于【主动】。感应机缘到来后,即刻行动、动身!。”

    “这就叫做【逢会而往】,遇上了便是‘际会’,遇不上则‘失会’!”

    “机会是不等人的,站在原地不动,等同把自己囚困于天命之中,失去一切主动,包括机遇。”

    “天行健,君子亦健。”

    “《易》中六十四卦,卦理不同,但无不是‘教人主动,教人顺逆天数’。”

    “包括算卦之人给出的占卜结果,也是教人如何去主动行事。”

    “所谓‘自强不息’,便是‘不断的保持运动’,运动核心则在于‘主动’,不可陷入被动之中。”

    “一旦被动了,就落了下乘。”

    说着这,他收住口中道理,折扇敲打刘平。

    “莫忘了我与你起的表字叫什么。”

    刘平闻公子一番道理,心中豁然开阔,道:“如何敢忘?公子与赐字【自牧】,是叫我【卑以自牧】。”

    “《易》曰【谦谦君子,卑以自牧,含章可贞】。”

    “我当遵守。”

    刘彦相视说:“是该遵守,但不要死守不变。”

    “君子内养品性,也要兼济天下。做不到兼济天下,便救人之难,解人之急。”

    “不可只追求利己之道,不然就会惟利是图,品德也就丧失了。”

    刘平点点头,记下道:“看来我从根性上,还是小人,距离君子相差甚远。”

    刘彦健步前行:“君子小人只在一念之间。念头通达,行为就发生改变。”

    “你跟着我一同行道,慢慢就会通达。”

    “我所为,也不全是君子。”

    “诸如设计刘和裕,教人计害赃官,得了陶员外珍珠不归还。”

    “这些都不是君子该做的。”

    刘平道:“虽不是君子该为之事,但也不失君子之德,我认为公子分寸不差。”

    刘彦说:“这就如剑锋上行走,一旦拿捏不好,就会作出有损德行之事。你只可旁观,万不可学我。”

    “知道。”

    刘平笑说:“我没有公子正心,若是处处学算计,心术就不正了,念头就歪了。”

    “你能明白甚好!”

    刘彦看着山村道:“子曰‘吾日三省吾身’,若为君子,不可不省。发现错误要及时自纠,不可自欺。”

    “君子可以犯错,却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你我共勉之。”

    刘平笑着点头。

    听了这番话后,心气分外通畅。

    主仆二人说话进到村内,寻找人家借宿。

    此村名叫西峦村,村民有五十多户,靠山吃山,猎户居多。

    男人上山打猎、采山珍,妇孺在家养蚕织布,房屋都建在山坳,相互邻近。

    刘彦登山时到过村中问路,得一户人家指点,才知‘岭上有酒家’。

    此时他和刘平又来到这户人家门前。

    见一小妇人在门外啜泣,屋内一汉子与二老说话,言语中颇为恼怒。

    小妇人哭着看到门前主仆,转身回屋告诉丈夫、公婆。

    父子先后出来。

    老猎户认出门前刘彦是早上问路的相公,问:“相公有何事?”

    刘彦道:“天色将晚,我二人怕回不到临海,想在村中借宿,长者家中可有闲房?”

    老猎户顾看一眼房屋,说:“我家屋后有间闲房,只是常年不住人,有些潮气,被虫蚁所占。”

    “相公不嫌弃,就住那后屋。”

    “多谢老人家。”

    刘彦拱手一礼。

    老猎户让儿郎带刘彦主仆去屋后看房,自己进屋与老妻、儿媳说话。

    他家屋后的房子是山石砌成,二丈见方,里面只一张石床,上面铺着发霉的草席,床对面堆砌着柴火。

    刘平见此道:“这如何能睡?”

    少壮猎户面色不悦:“你们要是觉得破旧,自寻别处人家!”

    刘彦含笑道:“此房我看可居。足下勿恼,我这家人才享几日甘甜,便忘了昔日之苦,今日便叫他吃一吃寒苦。”

    猎户闻言,心火消了不少,抱拳道:“相公恕罪,适才是我说话不对,把对他人之气,施与相公家人。”

    刘彦随口问:“门外哭泣的娘子,可是足下之妻?何故在外伤心?”

    “正是我妻。”

    这猎户说话来气,道:“相公不知。今日我妻去庙集上卖兽皮和布,有一人使诈,用一锭铅锡,骗走了兽皮和布。”

    “我妻正为此伤心!”

    “原来如此。”

    刘彦想起看过的一篇典故。

    故事中,有一赌徒偷盗家中银子去赌钱,又怕父亲发现银子少了,便用铅铸成银锭的形状,然后涂上一层锡,看着以假乱真。

    这个造假银子方法,在民间广为流传,不少人用此法行骗,上当的不在少数。

    猎户接说:“原本我家没发现银子有假。我母觉得那人出手阔绰,有所怀疑,就用剪子剪了一下,方知银子是假的。”

    刘彦思问:“可认识那人?”

    猎户道:“认得,乃是山庙那边的殷相公,名叫殷学海。”

    “我这一带村人都认得他,此人一贯偷鸡摸狗,好赌好色。”

    “不知他读得什么圣贤书,真个泼皮无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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