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表达自己的不满或者喜欢，就是这样直白。
他们不会在乎大人的感受，只会如实诉说自己的诉求。
老爷子看陆西洲对慕慕还算柔和，再加上他也想听听陆西洲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便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其实……
他心里是最难受的。
就在刚才，他清楚的听到慕慕说讨厌周知。
原本，他打算让慕慕和周知培养感情，然后把慕慕记在周知名下。
算作是周知的孩子。
谁知道，这孩子竟然那么不喜欢周知。
看样子，他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慕慕不喜欢周知，就是放到她身边又怎样呢？
他已经是一只脚进了棺材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到那个时候，谁来护着知知？
而且……
听陆西洲话里的意思，好像慕慕对周知动过手。
这让他愈发难受。
果然，什么样的爹妈带出什么样的孩子，慕慕这孩子，完全被唐姿韵养歪了！
老爷子一言不发看着对面的父子，心头思绪万千。
他是不是应该把慕慕还给唐姿韵？
陆西洲看着孩子清澈的眼睛，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事实上，他很不喜欢这个孩子。
因为他的出现太过突兀，在他还没有要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就做了爸爸。
没有十月怀胎，没有胎教，甚至连孩子刚出生时是什么样子，他都一无所知。
就在他对自己婚姻不抱任何期待的时候，唐姿韵带着这个孩子从天而降，彻底打乱了他的生活。
但是……
前几天监控视频里发生的事，又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孩子。
亲子鉴定结果在那里摆着，这个孩子的的确确就是他的。
哪怕他心里再难接受，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不仅如此，他还有管教好孩子的义务和责任。
责无旁贷。
“慕慕，周知阿姨并没有抢走爸爸，在这一点上，你必须要搞清楚。”
“爸爸不是任何人的私有物，我不属于任何人。”
“包括你自己，也不属于任何人，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慕慕闪烁着大眼睛，一脸茫然的望着他，对他的话一知半解。
“爸爸是慕慕的，慕慕也是爸爸的。”
陆西洲对待孩子十分有耐心：“我之所以不能一直陪着你，是因为我有我要做的事，我没有一直陪着周知阿姨，所以，她并没有抢走我，明白吗？”
“我每天上班，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周阿姨也是，你不要对她有偏见，这是不对的。”
慕慕点了点头：“慕慕知道了。”
孩子低下头去，扁着小嘴，一副知道错了的样子。
陆西洲循序渐进：“那你推她，对吗？”
慕慕摇了摇头：“我错了。”
男人继续诱导：“错了应该怎样？”
慕慕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才十分小声的说道：“错了应该向她道歉。”
陆西洲欣慰的点点头：“所以，下次见到她，你应该怎么做？”
慕慕也意识到自己真的做错了：“我……向她道歉。”
老爷子听着一大一小的对话，心里是满意的。
但……
在满意过后，更多的还是惆怅。
慕慕不喜欢知知，也就意味着，他想让周知做慕慕妈妈的想法彻底破灭。
这个认知对他是巨大的打击。
老爷子一个字都没跟陆西洲说，转身便回了自己房间。
难道……
真要接受唐姿韵这个孙媳妇？
――――
周知和许斜晖再一次来到董强家的时候，大门紧闭。
两人敲了好一会儿门，也没人来开门。
后来，还是董家的邻居告诉他们：你们找肖老太是吧？她出去了，好像是到海边祭奠她儿媳妇去了。
两人对看一眼，重新回到车里，驾车朝发现李雪尸体的地方驶去。
他们到的时候，是傍晚时分。
太阳像个小灯笼似的斜斜挂在天边，红得扎眼。
距离事发地不远的地方，肖玉红正站在海边，往海里扔着什么东西。
走近了看，是一些女士衣服和鞋子。
肖玉红站在海边，嘴里念念有词。
因为离得远，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但是……
看肖玉红的表情，似乎有些神神叨叨，像是在进行着什么仪式。
周知和许斜晖对看一眼，没有上前打断她。
两人站在车旁讨论她所进行的那些仪式。
“她这种做法，怎么像是在祭拜什么东西？”
许斜晖盯着肖玉红的身影，目光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看上去像是在拜神，但又不像。”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感觉更像是某种宗教的仪式。”
两人没有上前，就这么站在车边，看着肖玉红把东西都扔进海里。
而后，目送她离开。
肖玉红一走，许斜晖立刻脱了外套，跃入海水中，把那些丢进去的衣服和鞋子打捞起来。
周知则是站在山石上，接过他递上来的东西。
许斜晖跳下海里捞东西的时候，周知在刑侦二队的群聊天里发了消息，让他们赶紧到海边来，打捞证据。
因此，他们来的很快。
半小时后，众人便拿着打捞上来的东西一起回了城南分局。
那些跳下海打捞的人去换衣服洗澡，周知就在痕检科开始对那些东西进行检验。
等到许斜晖过来的时候，周知这边已经出了结果。
“许队，逮捕肖玉红吧。”
“我们现在有足够的证据起诉她谋杀！”
许斜晖的短发还没有干透，灯光一照，黑发在光下闪着莹莹之光。
周知体贴的说了一句：“你头发还没干，记得吹干。”
便又回科室忙活去了。
许斜晖摸着湿漉漉的头发，突然间心情大好。
还吹起了口哨。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只要我耐心的等待哟，我心上的姑娘就会跑过来哟。”
把肖玉红拘捕到审讯室的时候，她十分不服气。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
方兴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犯了什么罪？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告诉你：你现在老实交待杀害李雪的过程，我们还能算你自首，能对你网开一面！”
“你要是再胡搅蛮缠，谁也帮不了你！”
“杀人是要以命抵命的！”
肖玉红忿忿回望着他：“你胡说！我没有杀人！你没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