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乾坤皱眉：“尊师玉院使早已经与天安阁脱离了关系，如今本太医是官，而周大夫只是地方医馆的大夫，本御医没有让周大夫行礼参拜就不错了！”

    周细辛冷哼了一声：“柳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当年是谁跪在我的面前喊师叔祖的？”

    柳乾坤眸色一暗，气得脸色涨红。

    而谭掌柜这个时候正吃惊地望着站在周细辛一旁的宋团圆，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宋大娘就是天安阁分号的坐堂大夫宋大夫？”

    宋团圆笑着点头：“正是，想不到竟然在此遇见谭掌柜，不知道谭掌柜前来有何贵干？”

    谭掌柜皱眉，沉声问道：“上次去宋家村，宋大娘并没有说起在天安阁分号当坐堂大夫的事情！“

    宋团圆笑道：“谭掌柜也没问啊！而且谭掌柜是跟我那儿子谈的生意，与天安阁无关！”

    周细辛望了宋团圆一眼：“你认识谭掌柜？”

    谭掌柜一下子有些紧张起来，看了宋团圆一眼。

    宋团圆笑道：“谭掌柜找我那大儿子买了点药材！”

    谭掌柜这才暗暗地舒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没有想到天下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天安堂大名鼎鼎的宋大夫竟然是宋家村的宋大娘！”

    宋团圆笑道：“我与我那大儿子现在是分开住的，他的生意我不太插手！”

    谭掌柜这才放心。

    柳太医抬眸望着宋团圆：“你可认识秋二夫人？”

    宋团圆愣了一下：“见过一面，不知道这位先生为何问起秋二夫人来？”

    谭掌柜赶紧介绍：“这位是太医院院使的首徒柳太医！”

    宋团圆赶紧行礼：“原来是柳太医！”

    “是你说本太医的方子开错了？”柳太医沉声问道。

    宋团圆愣了一下：“我似乎与柳太医是第一次见面！”

    “那秋二夫人的方子就是本太医开的！”柳太医说道。

    宋团圆这才记起来，当时秋二夫人是心脾两虚，痰热扰心，瘀阻络脉，病因是体肥胖而多痰，火逆于心而扰神，化源无力不养心所致，而太医院的大夫却说是心疾，开的药方多炙甘草，去枳实，加粉龙牡，造成病人梦多易惊醒。

    宋团圆给秋二夫人改了方子，看来是那方子见效了。

    “原来秋二夫人的药方是柳太医开的，失敬失敬！”宋团圆赶紧说道。

    “失敬？”柳乾坤微微皱眉，“你这是在讽刺本太医？”

    “哪里敢！”宋团圆赶紧摆手，“当时真的不知道是柳太医开的方子，不然……”

    不然她也不会接这个烫手山芋了。

    得罪了太医院，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倒是说说，你如何看出那秋二夫人不是心疾？”柳太医沉声问道。

    宋团圆转眸看了周细辛一眼。

    周细辛点点头，让宋团圆说下去。

    宋团圆只得说道：“心悸的病位主要在心，由于心神失养或不宁，引起心神动摇，悸动不安。但其发病与脾、肾、肺、肝四脏功能失调相关。心悸常出现的脉象变化有脉率快速型心悸，可一息十至以上。脉率过缓型心悸，可见一息四至之缓脉，一息三至之迟脉，一息二至之损脉，一息一至之败脉，两息一至之夺精脉。一般认为，促、数为阳盛，迟为阴盛，凡久病体虚而脉象弦滑搏指者为逆，病情重笃而脉象散乱模糊者为病危之象。”

    “那位秋二夫人虽然是感到心悸怔忡，胸脘痞闷，头昏失眠，短气乏力，口干不饮，但是自春日受了风寒之后才会如此，病机为素体肥胖而多痰，痰湿蕴结而化热，火逆于心而扰神，气滞不畅而瘀脉，化源无力不养心才会如此。”

    “《伤寒论》中，脉结代，心动悸者，炙甘草汤主之。若是心疾，柳太医开的炙甘草汤的确对症，只是可惜没有正确辩证，这心动悸、脉结或代，并不全是心疾！”

    周细辛点点头，宋团圆的这番言论，比起他的师兄周景天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这郝老头当真是找了个好徒弟啊！

    柳乾坤的脸色涨红。

    他本想前来质问，却没有想到宋团圆竟然说得头头是道，尤其是所说的脉率，他竟然有些听不懂。

    柳乾坤学医二十年，是玉昆最得意的徒弟，平日里在太医院中也是备受推崇，如今却有些听不到宋团圆所说的最简单的脉率，实在是有些难堪。

    柳乾坤站起身来就向外走。

    谭掌柜一愣，看了宋团圆一眼，赶紧前去追上。

    坐在马车里，柳乾坤手心里全是汗水。

    “柳太医，怎么了？”谭掌柜上前问道。

    “方才她所说的脉率，你可听懂了？”柳乾坤沉声问道。

    谭掌柜摇摇头：“或许是那女人胡说呢，你不要介意！”

    “秋二夫人的病，本太医诊治了两次，但是都没有痊愈，吃她的药不过十日就痊愈，这件事情本太医一直放在心中，也一直想问个明白，今日却是心服口服！”柳乾坤沉声说道。

    谭掌柜赶紧说道：“或许是她瞎猫碰上了死老鼠，正好那秋二夫人的病让柳大人您治疗得差不多了，正好被她赶上了呢？”

    柳乾坤回眸：“她的方子与本太医的方子完全不同，确切的说，治疗的就不是一个病，如何瞎碰？”

    谭掌柜一下子无语了。

    柳乾坤叹了一口气，“想不到本太医随着师父学医接近二十年，却不如一个乡村野医！”

    谭掌柜赶紧说道：“柳太医，您可不能这么说，这大夫又不是神仙，总不能什么病都能治好瞧好呢！”

    柳乾坤摆摆手，上了马车而去。

    谭掌柜愣愣地望了天安阁分号的招牌一眼，怪不得最近玉药坊的生意差了很多，原来是因为这个宋大娘！

    谭掌柜想到那人中黄，但愿这事情不要出纰漏的好，不然他就算有是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谭掌柜犹豫着，这件事情要不要禀告玉昆大人。

    柳乾坤到太平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纪长安那边。

    沈蔺低声说道：“听闻宋团圆治好了张小公子的病，这柳乾坤都没有机会出手！”

    纪长安微微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