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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部分阅读
    ……他不许她抗拒!

    清笛绝望地阖上了眼帘。

    134、陡起波澜

    “公子,发生何事?”

    西湖岸边,绿柳低垂,窦如海带锦衣卫士而来。

    湖岸上一时肃杀。

    “沿湖布控。契丹人混进杭州城来了!”凤熙一袭白衣立于绿柳之下,寒气陡生!

    “契丹人?”窦如海微微皱眉,“他们好大的胆子!北方的土地还不够他们践踏,竟然将狼爪子伸进我吴越来!”

    “狼子野心。只要他们敢伸出爪子来,必斩断!”凤熙凤目轻眯,杀气氤氲。

    “是!”窦如海叉手施礼,“只是……公子,属下之见,此事不如交由杭州府来处理。一则我们力量有限,二来朝廷一直忌惮我们保有武装力量……”

    “我明白。此事涉及自己人,我总归要亲自找见她之后,才能上报杭州府;否则……”

    否则怜儿自然会被定为里通契丹人的大罪!

    方才遇见的那个少女,纵然汉话说得也算地道,可惜她的性子还是暴露了她从北方来的秘密——凤熙心下便是惊跳!

    倘若是契丹人来了,江南乃是远离契丹的大宋腹地,那么敢公然潜入的定然是胆子极大的契丹人!略深思忖,又如何想不到极有可能是小六追来了!

    又到端午,端午!

    “公子……”窦如海望凤熙面上飘过的雾霭,欲言又止。能让公子露出这般神色的,只会有一个人。莫非契丹人潜入便是与那个丫头有关!

    那丫头,果然是祸水!

    三年前他暗遵了长公主的口谕,想要缀着公子的脚步,同归霸州,借机除掉那个丫头……却没想到事发突然,等他赶到霸州,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三年前没来得及完成的任务,他总归会寻了时机来完成!

    不能让那丫头连累了吴越皇室最后的血脉,不能让她连累了侯府,更不能让她拖累了公子!

    “窦叔,带他们易了常服,入湖去搜。别放过任何一艘鱼筏,更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胸口有狼头刺青的渔夫!只要发现,就地斩杀!”

    “是!”窦如海眸色一冷,回身带人无声而去。

    湖风清凉,穿柳拂花,本是吹人欲醉,可是凤熙心内却一片冰寒!——三年了,本以为一切都早已尘埃落定。本以为只要耐心等待,怜儿终有一天能接受他的心。却哪里想到,小六竟然会追到江南来!

    那鞑子来了,怜儿还如何能与他今生厮守!

    凤熙此时只是后悔,后悔自己为何不能多些强硬!倘若早就要了怜儿,说不定此时他们膝下已经有了几个孩儿;纵然怜儿的心不好征服,可是为了孩儿,她定然就会安静地留在他身边……

    他不会再等了!

    “郡主,方才那个汉人倒真无礼!”

    凤熙拂袖而去,之前那桃红襦裙少女的身畔,一个劲装的少年冷声说。

    “又叫郡主!”桃红襦裙的少女正是月牙儿,她身畔劲装少年是贴身侍女双羚,“该叫小姐。”

    双羚吐了下舌,“是,小姐。”

    “汉人标榜礼仪之邦,他们无礼便只有一个缘由——被逼急了。”月牙儿冷冷转眸望凤熙离去的方向,“此来杭州,我倒是极想见一个人。听说霸州青楼里,曾有位公子为了清笛与六哥险些打起来……那个人也是杭州人呢。”

    “啊?不会这样巧吧?”双羚惊得瞪大眼睛,“小姐,难道你说方才那个人就是,就是那个什么安公子?”

    月牙儿清冷一笑,转身望双羚,“没听见他也在问飞天鱼?飞天鱼在这杭州西湖里存在也有几百年了,怎地今天就我们与他一同问起飞天鱼?且船老大说得明白,他是来找人——六哥来找飞天鱼,那个人则是循着飞天鱼在找六哥!”

    双羚脸色刷地白了下来,“难道他发现了我们的身份?”

    月牙儿点头,“我们分头行动。你去联络潜伏于城中的武士,随时准备接应;而我去找六哥!”

    “郡主!”双羚担心。

    “去吧。”月牙儿眸子里流出冷静,“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他伤了六哥!”

    藕花深处,终于恢复了平静。只是固定渔舟的竹篙早不知在剧烈的震动里,倒到了何处去。小舟失去了竹篙的固定,便随着水波轻荡,缓缓地,于藕花深处自行漂浮。

    舟上,小六已经累得睁不开眼。手脚全都霸道地搁在清笛身上,放入人肉的绳索,将她困在他怀里。

    鼻息贴着她的秀发。她的青丝早已散乱不堪,被阳光晒得滚烫;青丝的幽香便皆有光热而弥散开来,他贪婪地吸入,一缕都不想放过。

    今生从未有如此一刻的满足,即便死在此刻也无遗憾。

    清笛被他困在怀中,却只肯背对着他。于他看不见的方向,无声地流泪。

    方才身子几番极致的欢畅,却反而让心更加空落与彷徨。未来的路再度迷失了方向,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次之后的来日。

    “我单问你,三年前,你如何逃生?”

    听说他握着她的手,将她手中金钗刺进他自己心房……那疼痛三年来从无片刻消散。

    他没说话,只是

    抱紧了她。

    他每回有事情想要瞒着她,便会这般!

    “说!”清笛不由发了狠。

    “是……小青与霁月引领飞鹰与奔马同来,截断了二哥与于清风当日的企图。”小六长眉紧蹙。

    “不够。”清笛咬了唇,“飞禽奔马可以延宕一时,可是却不可能永远挡得住想杀你的人!”就算没有于清风,二皇子又如何肯放过那个好时机!

    135、身不由己

    那个夜晚,倘若有人能救得了他,那么那个人一定是身份极高的,能够震慑得住那杀机已现的二皇子;那个人更肯为了救他而豁出自己的性命去,不顾一切……

    那个人,会是谁?

    而偌大契丹国,能够震慑得住二皇子的,又一共能有几个人!

    小六的疲惫仿佛被清凉的湖风瞬间吹散,他睁开眼凝着清笛的后脑,只能微微紧张地急了喘息。

    他瞒不过她,始终如此。

    “……当晚,是,是我父皇御驾亲临。”便只能这样说罢。

    “是么?”清笛轻轻阖上眼帘。知道已经不必再问,因为他已是打定了主意,不肯再说。

    实则他已经猜透了她的思绪,所以他才会说出他父皇来——契丹国,能震慑得住二皇子的,当然说出那位可汗来,便是最为稳妥。

    他小心隐藏着,只为了让她无法知晓。那她又何必继续问?

    “起身吧。”清笛推开他的手脚,背身坐起,拾起自己的衣裳。一切还都安好,只是裹胸布条已被他撕碎;因著男装,又没有准备肚兜……穿戴起来,胸却掩不住了。

    她的怒气与疏离,宛如冰凿,一下一下敲碎了小六的心……水光荡漾,天光水色齐集到她身上来。男子宽大的缁衣裹着小巧玲珑的胴体;最消魂便是那透过男性衣装线条而峭立的酥胸。

    小六心中悲戚,可是身子里的火却又腾起。

    这世间唯有她,让他身子无垠狂喜,却又永远让他的心,丝丝缕缕缠绕着疼……

    “怜儿!”他伸臂抱紧她,“你容我日后慢慢与你解说,你知道我……”即便她还在他眼前,可是光晕里的她仿佛只剩下一个水泡幻影,随时都会被现实敲碎,继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知道你有许多身不由己。”清笛将发丝都拢到胸前,清冷转头望他,“人生在世,谁人都有身不由己。就连皇上也有太多的不由自主……身份越高,身不由己之事便也越多。”

    “有太多私事,不可为‘外人’知晓。”清笛面上平静无波,却一字一顿咬紧了“外人”这个字眼。

    小六心上宛如被重击一拳!

    他与她,终究又生分了……纵然之前百般欢好,纵然他已经查知了她的情、得到了她身子全然的臣服……可是他依旧没能重新找回她的心!

    每年五月都是恶月,每年端午必是伤心日。每个人的心底都藏着五毒,药无可医治。

    “怜儿,随我北上吧!”眼见怜儿将头发都绾好,周身都带着决绝的去意。小六只觉无边的恐惧兜头罩脸而来。也唯有寄希望于朝夕相处,能一点点暖化她此时凝冻起的心之寒冰。

    “你知我会如何作答。”

    清笛束紧头帕,便站起身来,“你最好即刻出城去。swisen.com方才我们在胡家酒肆遇见的那两个大汉,既然都曾在北方从军,我怕是他们也多少听出了你的口音来。为免夜长梦多,你不必再多盘桓。”

    清笛说着,终究忍不住再回眸,深深望他一眼,“若还有一丝对我的顾念,便节制你的野心。不要进攻江南。”

    “江南历来为汉家风华千年集萃之地,草原的文化根本无法与之匹敌;士可杀不可辱,你们契丹人就算能铁蹄弯刀屠城而下,却永远没有能力统驭江南人心。否则恐怕只是自讨苦吃。”

    “你在说家国,却也是在说你我,是么?”小六怆然而笑,“你是想告诉我,纵然我可以强要了你的身子,一回回;可我永远征服不了你的心,是么?”

    “在我刚刚做了三年来最美的一个梦的时候,你却要亲手将这个梦撕碎,是么?”小六蓝瞳流冰,猛地抚住心口。

    “你……”清笛一惊,忙扑过来,“你这里的伤,三年了,还未尽好?”

    当日他以金钗刺进自己心房……纵然侥幸逃生,又究竟能好了几分?

    小六摇头,一把扣死了清笛放在他心口的手,“你分明在心疼我,可是你却还是让我心疼……”

    “伤早好了,疼却永远留在里头。每日想你,这疼便会更甚一分。”

    清笛无法再承受他灼灼目光,深深阖上眼帘,“那便不要再想了。心不动,伤便不会再疼。”

    “怜儿!”小六惊怒嘶吼。

    “嘘……”清笛却猛地伸手掩住了他的口,只侧头,仿佛细细倾听着什么。

    水上宁静,隐隐传来细碎的簌簌之声。就仿佛是春风吹动了水上莲叶,整片整片发出的摇曳之声。

    “快走!”清笛以唇语无声谓小六。

    “何事?”小六也眯起蓝瞳,如狼般警醒。

    “凫水。”清笛扯了小六的手,将他推到船舷边。

    关键时刻,他信她的判断与智慧。小六缠着清笛的手指,百般不舍,却还是依言无声浸入水中去。手却还在船舷上,仰了头拼尽所有般死死凝着清笛,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走!”清笛努力不看他眼睛,发狠掰开他手指……

    人如落花,无声沉入水下去。便在水中,他也还在凝

    望她……

    清笛狠下心来不去回望,转身披起小六的斗笠与蓑衣。找不见撑船的竹篙,便坐在舟上,摇曳着,以手划水。

    她本怕水,舟上又只剩下自己,还没有船篙……恐惧感宛如水浪,层层淹来。

    可是对水的恐惧,又如何敌得过方才那一瞬间的惊心?!那风中宛如叶浪摇曳的沙沙声,她分辨的出来,那是凤熙手下卫士身上暗穿着的锁子甲!

    凤熙来了!

    136、含泪受辱

    对水有恐惧之心的人,在水上完全找不见平衡;更何况西子湖辽阔,又被莲叶挡着,远远找不见岸边,所以便会越发紧张。

    这样的情形之下,即便水面小小的涟漪,也会让人本能地惊慌失措。

    清笛便是如此狼狈,努力想要让自己稳定控制小舟,并尽量远离小六下水的地方,以此为小六做掩护——可是她竟无法控制小舟,那小舟只滴溜溜在波心打起转来!

    清笛越发惊慌,小舟的平衡便失,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而风里,那飒飒的锁子甲声音越发近了!

    就在此时,小舟奇异一稳,并且仿佛有奇异的动力神秘而来,让小舟平稳向前去!

    清笛惊得不敢动。

    怔怔环望四周,哪里有半个人影?纵然有风,却也不足以吹动小舟向前啊!

    清笛猛然惊住,垂首望船底!——四面无人,小舟却得了动力向前,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船底!

    原来,她的惊慌失措、她的无能为力,全都被他看进了眼里……纵然他多留一时便多一分生命的危险,可是他却依旧还是在水下托着她的小舟前行!

    只为了,让她不再害怕!

    清笛的泪狠狠跌落下来,却收着声,不敢被船底的人知晓。

    远远,透过藕花莲叶,终于看见了有渔舟无声而来;而船上矗立了几个男子,他们成犄角之形站立,眼望不同方向,分明是不想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清笛急忙收住眼泪,重振精神。轻轻向船底跺了跺脚,向小六示意……

    “喂,你停下!”凤熙的人发现了清笛,厉声喝止。

    清笛淡然垂首,用斗笠掩住自己的面容。

    对面渔舟划过来,与清笛小舟轻撞。清笛努力稳定住身子,这才没失足落进水里去。

    “看你的样子,分明不似渔夫。”舟上为首的男子是个细长脸,极是谨慎,“方才两条船这么一磕碰,你就险些掉到水里去;若是真的渔夫,你早死了百回!”

    清笛皱眉,却也并不慌乱,“我说自己是渔夫了么?倒是你们来了便说我是渔夫。”

    “不是渔夫,怎地坐在渔舟上,还戴了斗笠、披着蓑衣?”

    “你们几位也不似渔夫,这不也是站在渔舟上?况且,斗笠蓑衣本是防雨遮阳之物,纵然多为渔夫穿着,可是谁又规定了不许旁人穿的?”清笛口齿伶俐,一气呵成,“到了端午,杭州便热了。这湖上没遮没拦的,水也倒映着日头,难道干坐在上头等着被烧成|人炙么?自然要借了斗笠蓑衣挡一挡!”

    没想到遭逢的是这么个伶牙俐齿的,对面三个男子毕竟都是武夫,一时竟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清笛知道,此时越与他们周旋,便越能为小六安然离去争取些时间。

    清笛的轻慢桀骜惹怒了对方皂衣的男子,他啐了一声,“你是不是渔夫,又为何到这湖上来,我们自可不管。不过要让我们兄弟看过了你的胸,方可放行!”

    窦统领指示,必定要看过这湖上任何一个扮作渔夫模样男子的胸,看上头是否有碧眼狼头的刺青。倘若发现,立斩无涉!

    看她的胸……清笛大惊!

    她此时衣衫内既无肚兜,又无裹胸布;方才欢爱之后的胸越是丰满……她如何逃得过他们的眼睛!

    “看我的胸容易,只是我怕你们不敢看!”清笛越是惊怒,反而越发镇定。

    “是么?我等兄弟血雨腥风都经过,又如何不敢看你的胸?”

    三个男子跃上清笛小舟来,冷笑着一步一步逼近。

    清笛反而越发放松下来——看她的胸,又能怎样!

    她本是青楼出身的女子,纵然这般受辱,她却也能忍受得住——只求,那水下的人,能远走一分。

    三个男子逼近,一个到了她背后,一把将她提得立起,扯进她的手臂,不让她动弹;而另一个则当着那为首细长脸男子的面,一把扯开了她的衣襟!

    外衣被撕裂,内里只剩一层中衣;而面纱的中医若隐若现,又哪里曾得住内里的美好!

    那撕扯她衣裳的男子眸中流出恶念,亵笑着转头看那两个男子,“她胸上,一定有东西!我看见有嫣红的……”

    清笛死死咬住自己的唇——她忍,她忍!

    “要看看,看清楚才好……”那撕扯衣裳的男子嗓音已是颤抖起来,伸手揪住清笛的中衣,一把扯开!

    柔嫩的丰||乳|宛如乍然惊飞的||乳|鸽,慌跳进阳光里。三个男子都是惊呆!

    那样丰满的椒||乳|,像是上好无暇的酥酪;而那两点嫣红的樱桃,玲珑而艳丽,仿佛邀人品尝……

    “畜生!”清笛终究忍不住,骂了出来!

    就在此时,空中猛起清啸!一道白影电掣而来,随即便是六声无比清脆的耳光!

    清笛几乎晕厥,只觉随即被抱进一个怀抱。

    白衣飘落,她的胸被紧紧按在一具坚硬的男子胸膛上。清笛仰首,眼泪便落下来,“凤凰儿,你可来了……你可知,我受辱?”

    眼见凤熙乍然来到,那三个男子都惊得跪

    倒在船上,“公子!”

    清笛明知故问,眼中清泪急落,“什么?他们竟然都是你的手下!凤凰儿,你竟然让他们这般对我!”

    乱吧……只有这样大乱下去,才能为小六扯开防线的裂口,让他安然离去!

    她是恨那孩子,她是恨不得想要亲手杀了他——可是只要在她眼前,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不容别人伤了他!

    她总归要护他周全。纵然要了结他的性命,也必得由她亲自动手!

    137、黛蛾长敛

    西子湖上春意盎然,可是渔舟之上却是一片肃杀。

    凤熙一袭白衣当风而立,一双凤目里已是涌起杀机!

    “公子恕罪!”那三人见凤熙面色,听着清笛的控诉,都惊得叩头下去,“属下三人实是不知这位姑娘的身份,甚至都没想到她是位姑娘!”

    三人直到这一刻才猛地回味过来,眼前的这个女子究竟是谁!

    身为敬国侯府的亲卫,他们也都多少听说过,公子为一个女子痴狂;却哪里能想到,那个女子就是眼前之人……

    凤熙府邸毕竟曾为吴越国的皇宫,而清笛身份敏感,来到杭州之后便深入内宅;外人,尤其是男子,自然难以得见。若是窦如海、丁正松等高级统领还能见面,这三个相对衔位较低者,根本连近身的机会都不得。

    此时知道了,三人如何能不吓得魂魄摇曳?

    “遵了公子的命,属下们在湖上严行排查,绝不可放过任何一个渔夫去……公子口谕说得明白,决不可放过任何一个胸口有刺青的渔夫——属下非为有心唐突,而是遵令行事,势必要看清渔夫打扮之人的胸口啊!”

    “都不必说了,你们回去自领处分:动过手的,自斩双手;上过眼的,废了招子!”凤熙宁静出声,却是余威万钧!

    三人一听全都面如死灰——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斩了双手、废了眼睛,那他们这一生就毁了!

    “凤凰儿!”清笛也没料到凤熙会这样处置,惊得抬头,“不必如此!我虽难过,却绝不会为此寻死觅活;你不必这样严惩他们!”

    “他们世代是我府里的侍卫,我自然是他们的主人;怜儿,你便是他们的主母。身为臣下者,却胆敢亵渎主母,这该是何等的大罪!只让他们斩断双手、废了招子,已是我念在他们多年侍奉的颜面上,从轻发落!”

    若是有臣子胆敢调戏皇后,那将是什么罪过?毋庸置疑,纵然不致祸灭九族,却也至少是斩立决!死,是一定的。

    三人听见凤熙如此说,明白一切已经再无更改的余地;俱面如死灰,向凤熙叩头下去,“卑职死罪。多谢公子不杀之恩,属下这便回去自行领罚。”

    “去吧。”凤熙转头望湖面静莲,努力控制情绪,“你们的家人,未来一应用度,我都会照料好。不会因为你们身残而让你们的家人失去倚仗。”

    三人再无话说,叩头而去。

    清笛却难过得宛如自己受罚——其实那三人就算有错,却不至于受这样大的惩罚。原本这一切也是她的错,那三人不过是依命行事!

    依命行事——而发出那命令的人,分明便是凤熙!

    如果说有错,她与凤熙的错才更大,可是要受残忍惩处的却是那三个人——凤熙纵然是维护她,她却良心何安?

    “求你,宽赦了他们。”清笛只抬头求他,“实则你冤枉他们!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主母,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以下犯上,更没有亵渎主母!”

    湖风掠过莲花,带来青莲澹澹的清香。凤熙却在风中面色一白,“怜儿,你说什么!”

    一双手,与两双眼睛……一想到片刻之后可能会看见的血淋淋的这些物件儿,清笛便在难压抑,“他们的主母是沈姐姐,凤凰儿你罚错了!”

    “你再说一遍!”凤熙面上宛如惊云横渡,“怜儿,你明知道我是怎么想的!纵有皇上赐婚,我心里却只有你!”

    “是么?”清笛心下也自感动,但是嘴上已经不能停止,否则那三人真的便毁了一生啊!

    “那你能让我当正妻么?还是在凤凰儿你的眼里,我袁氏怜儿也早已是青楼之身,自然可以不必再计较名分?你以为我袁怜儿可以甘愿屈从在你府上,以成就了你的齐人之福?”

    清笛冷笑,“我明白,如今但凡有些银子与地位的男子,哪个不三妻四妾……我曾身在青楼,就更是看透了男女之间的所谓承诺。”

    “只可惜,我自小便是亲眼看着爹娘恩爱的;我爹官居大将军,身边未必没有几个美姬,可是我爹却都将她们遣了出去,只为了我娘……”

    “我袁怜儿要的从来不是高官厚禄、锦衣玉食,我要的只是一个男子全部的身心!如果能给我的,我不在乎他是寒门白丁;如果给不了我的,就算贵为王侯,我也同样不稀罕!”

    “我又岂能不懂你!”凤熙扯住清笛柔荑,“只是,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一点时间?”清笛怆然一笑,“女子青春,又有多少时光?岁月最易催人老,凤凰儿,你面对的不光是沈家,还有你母亲与祖母,还有大宋的皇帝!那岂是‘一点时间’便可做到的事?”

    清笛退开身,将自己被扯碎的衣襟裹紧,身子终究是受了湖面上的风寒,微微打起了摆子,“我永远不会成为他们的主母,凤凰儿,你早该明白。宽赦了他们吧,别让你的手下跟着你却心寒。他们无非只是忠诚于你的指令,为了女人而伤了士卒的忠心,真不值得。”

    清笛走向船头,遥遥而立,“尤其,是我这种罪臣之女,又是出身青楼的女人……

    ”

    “我不许你再这样说!”凤熙惊怒,奔过来一把抱起清笛,“我安凤熙肯认的女人,从来只有你一个!今晚我便要了你,谁都不得阻拦!”

    “怜儿,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女人!从你我第一眼望见彼此,早已注定我们彼此相属,这一生紧紧纠缠!谁都替代不了!”

    138、乱云流水

    “凤熙,你放下我!”

    凤熙一路狂怒,抱着清笛便打马回府,不肯听她抗拒。

    门房上见了凤熙这样挟怒而来,惊得不敢问,更不敢拦着,一路开了门,听凭凤熙飞马直入。瞧着凤熙背影跑远了,这才跺脚嚷嚷,“还不赶紧去回了公主千岁与国太夫人?公子今儿这是怎么了!”

    “公子来啦,公子来啦!”挂在内宅抄手回廊纜|乳|芟碌幕迹萍魅死戳耍闵茸懦岚颍趾玫爻镂踅小?br />

    岂料凤熙再不似往日般驻足逗它,反而满面含霜,抱着怀中的人儿一路疾走而过!那衣袂旋起的风吹得鸟架猛烈摇晃起来,画眉险些从鸟架上跌落在地。吓得,再也不敢吱声。

    “凤熙,你疯了!”清笛努力踢打,却这一回再也挣脱不开他的手。

    当年年幼,纵然她与他也几番厮打,可是他并没占了太多的便宜去;全因两人那时力气差异不大,再加上清笛急起来便是连咬带抓,凤熙反倒没辙——可是今日,清笛却猛然意识到长大对于男女之别来说,意味着力量的巨大落差!

    “我是疯了。我竟然能忍耐那么久没碰你,我今日绝不再忍!”凤熙不顾一切只奔向前去,眼前都是清笛那曝露在天光水色之中的完美酥胸,耳畔都是清笛绝情的“我不是他们的主母”……

    他不会再给她逃脱的机会;他更绝不再给小六任何趁虚而入的机会!

    一路进了清笛的院子,门口纯金鸟架上正在以朱红鸟喙梳理翠色羽毛的小蓝猛然看见,也惊得清凌凌叫起来。

    已经到了房门口,这已是最后的机会——清笛猛地转身用力,一把抱住了廊柱,死死不肯松手,“凤熙,你先放开我!凡事,总归可以说得明白!”

    “说得明白?好!”凤熙咬牙,“你说要当正妻……我若给了你正妻的名分,你便肯留在我身畔,今生今世再不离开了,是不是?那我便给你!”

    “我会让你尽早受孕,然后将此事与沈婉娥说清楚——沈婉娥也是个要脸儿的,我就不信她能忍受这一生一世独守空房!”

    凤熙的白衣风雅,这一瞬却也化作凄厉冷酷,他单手夹住清笛腰肢,另一只手便去掰清笛抱着柱子的手指,“今日,谁都不得再拦阻我。怜儿,就连你也不许!”

    “公子!”翡烟惊得跪倒在地,一把抱住凤熙的腿,“公子有话请好好说,这样会伤了姑娘!”

    “今日纵伤了她,我也绝不放开!”凤熙眯了眼睛瞪翡烟,“姑娘圆房要筹备什么,翡烟你这点规矩总归还懂得!”

    作为姑娘的贴身丫头,相关的训练,翡烟自然经历过,便自垂下头去,“奴婢,懂得。”

    “那便去准备!”凤熙冷言吩咐。

    翡烟抱着凤熙的腿,哀哀望着清笛,知道自己救不得姑娘。

    “翡烟,你自下去。”清笛连忙吩咐。今日的凤熙已是疯了,倘若翡烟再敢拦阻一句,说不定凤熙便会一脚踹到她面上去!——不必再有人为她而受伤。

    小蓝急得大叫,眼见翡烟也帮不上忙,小蓝振翅猛然飞到凤熙头顶,伸嘴就去叨凤熙的额头!

    没错,当年实则是公子捉了它,这才送给姑娘玩儿的;可是它终究是跟着姑娘多些,它此时也只能帮姑娘而不能帮公子……

    “小蓝,你也想造反?”凤熙咬牙,“仔细我活着一根根揪掉你背上翠羽!我与怜儿即将大婚,府里定然需要赶制一批点翠的首饰;索性便先用了你吧!”

    小蓝吓得险些直接从凤熙头上掉下来……

    点翠是首饰制作工艺里最顶尖儿的,最初都是只供奉皇宫大内的。皇上的龙冠与皇后娘娘的凤冠里都是缺少不得点翠的头面。

    达官贵人们效仿宫样儿,便也四处搜罗翠鸟,为了保证翠羽的鲜活,便活生生将翠鸟的羽毛一根根揪下来……

    当年它就是一只即将被活着揪毛的“点翠原料”,它是叨伤了侯府内造办处工匠的眼睛,这才逃出来,却在侯府里飞得迷了路。多亏遇上了当年还是个小女孩儿的姑娘……

    而公子那时候儿只气哼哼跟在姑娘后头,像是积了多大的怨气;可是一见姑娘拍着手想要飞在空中的它,公子竟然猱行猿步,踏着假山石飞窜入空中,一把便把它给捉住!

    是公子捉了它,它却成了姑娘的鸟儿。公子那会儿的神态它至今记着,所以怎么能想到公子也有对姑娘这样凶狠的一天?公子定然是发烧了,烧糊涂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

    “蓝,你乖。”清笛自也顾不得自己,松开廊柱伸手去接小蓝,“你们都好好的,我没事。”

    凤熙垂首望怀中的清笛,终于缓缓敛了戾气,轻柔说,“翡烟、小蓝、画眉……他们原本都是养在我府中的,却都一径护着你。因为在他们心中,早已经将你当做了这个家的一份子,从多年前早已如此。”

    “还说自己不是这座府邸的主母么?怜儿,你怎能忘得了,七岁开始你便住在这里……这里也早已都是你的家。”

    清笛阖上眼帘,已是眼角泪下——凤熙

    说的没错,她早已将这里当成了她自己的家。当年曾在霸州思乡,她怀念的乡便是杭州,家便是这座宅邸。这里承载着她童年时,最安静和美的一段时光……

    “怜儿,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们的家。”

    凤熙横抱清笛入了房间,伸脚将房门踢严。

    他知道家人此时必是已经回过了母亲与祖母;母亲与祖母稍后即到,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必然要趁这最后一点时间,拥有了怜儿!

    139、青涩萌动

    清笛的衣裳原本就破碎了,凤熙一路疾行而来,那衣衫越发凌乱不堪。凤熙发了狠将清笛掼至榻上,那些衣裳便再不能遮羞!

    烟罗红帐,瑞脑香浮,窗外桃花透过绿窗纱来,房内阳光清凌凌流转……莫不静好,只是她却已经五路可逃!

    凤熙望着锦罗绣衾之间的清笛,只觉周身如炙。

    他并不是懵懂的小子,他多年行走青楼,万般旖旎的事体都已尝过;可是就算横波那般的曲意承欢,想尽了法子讨好他,他却也只觉麻木。唯一的快感,不过是最终宣泄那一瞬。

    可是此时,不过只是看着她,他周身就已经全都火热了起来!

    其实又何止是此时——当年面对着怜儿那尚未发育的身子,看上去与他自己都没什么区分的胴体,也同样动了今生第一回情愫……

    凤熙喘息,一把扯下烟罗红帐,绯红雾霭便倾天而落,包绕了二人。

    清笛被逼到床脚,却不喊叫,只是定定瞪着凤熙。妙目流转,映了泪光。

    喊亦无用。挣扎喊叫不过是在示弱,是在向外头求救——可是此时外头纵然还有翡烟和小蓝,可他们一个是身不由己的丫头,一个不过是只鸟儿……这个府邸里,其余的人,又有哪个是肯帮自己的人?

    凤熙带了她回来,这三年来她忍气吞声,又如何看不懂阖府上下对她的厌恶?谁都知道她是罪臣之女、青楼女子,如今又是朝廷画了图影的钦犯——都怕被她连累,都怕好不容易过上几年安稳日子的侯爷府再遭大难!

    所以,谁会救她?

    她更不与凤熙哀求。能对之哀求的,实则心内有一重根底:是确信那人会心疼了自己……而眼前的凤熙,她不想让他再对她多使一分情。她回应不得他的情,又何必让他空劳牵挂!

    怜儿缩在床脚,抱紧自己的身子;她却不哭也不喊,反而勇敢地回瞪着他。目中无声含泪……

    凤熙心头狠狠一疼!

    他见过这般的情景。草原上,当饿狼从母羊身边将羔羊圈出之后,一步步将羔羊逼到死角的时候,那一瞬的羔羊知道无路可退、无人来救、无力反抗,它索性就那样一动不动蹲踞着,只用一双绝望的眼睛瞪着饿狼……

    万物有强有弱,羊注定了是狼的食物,但是谁又能说,那最后一刻的对峙里,羊的内心就没能战胜了狼?那最后的一刻,狼都是不敢靠近,它要盘桓良久,才能发动最后的一击……

    “怜儿,你可知道,我今生第一个女人,是谁?”凤熙按捺着自己,缓缓爬向怜儿。

    清笛深吸了口气,含住眼泪,“公子多年行走青楼,恐怕自己都记不得了吧?”

    “是你。”

    凤熙颊边微红,宛若轻醉,“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承认的,更不会对你说——可是,今日却终究还是败在你眼前。怜儿,我第一个女人,是你。”

    “你说什么?”清笛怔住,浑然懵懂。

    爹爹平定了吴越国,三年后大宋与契丹战事又起,爹爹便移防霸州城去。她随着爹爹一同离开,可是那一年她不过是十岁的小姑娘!

    凤熙的第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是她!

    “我当年恨你爹,恨你,便一心只想复仇。你是你爹掌上明珠,是他最珍惜的,我那时便动过邪念,只想等你长大,便要了你的身子;却不娶你……我以为这是对一个女孩子最大的报复。”

    “我便去偷看你洗澡。那时候你不过是七岁的小丫头,口黄还未褪尽,身子更毫无曲线;可是说也奇怪,我竟然,竟然……”凤熙脸色越红,竟然羞赧得说不下去。

    清笛纵然心如磐石,这一刻却也忍不住红了脸。原来当年还有这样的情形,她心智未开,又哪里懂得男女之间的奥秘?

    “我以为时光就这样静止下来,我终究会一日日看着你长大;可是却没想到,你十岁那年,朝廷突下旨意,要你爹移防霸州。而你,也要走了——乍然听见这个消息的那个晚上,我只觉自己疯了一般。心里一团一团燃着烈火,不知如何排遣。”

    “我坐在假山上,望着夜空明月,一遍一遍问着自己:她就这样走了,她就要这样走了?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对她做,甚至还没来得及看见她长大之后的模样,她就要这样地走了?”

    “那年我已十五岁,已是懂了人事。我只想要强留下一点什么,想要做一点荒唐得事好让你忘不掉我——我疯了,便偷偷潜入你的房里。”

    “别说了!”

    清笛连忙喝止。许多氤氲如梦的记忆,朦胧而来,她不要再听下去……

    “不,我一定要说。”

    凤熙已到清笛身前,伸手掀起清笛一直垂到膝弯的青丝,垂首一寸寸轻吻,“那时候你真是个假小子,白日里跟着将军们骑马,晚上便累得人事不省。”

    凤熙喘息浊重起来,“我解开你的衣裳……那夜月光倾天而下,照亮你隐约发育的身子。我在你||乳|下瞥见一枚胭脂小痣……”

    “便只一眼,便只粟米大小,却那一刻却让我,让我再难自持……”

    凤熙喘息着伸手去捧清笛的||乳|,清笛颤抖避过,“我那晚便吻了你那颗小小胭脂,而我也——成了男人……”

    “怜儿,纵然那时你还小,纵然我并没破了你的身子,可是你却要了我的初次。你自然是我第一个女人。”

    140、香囊暗解第四更,答谢加更

    清笛颤抖起来,那夜的她并非毫无记忆,只是她却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那夜她只觉身子窒闷,||乳|肋之下有奇异的感觉。她疲累至极,强撑着从梦里醒来,却猛然发现凤熙竟然跪在榻边!

    那一夜月光如梦,迷蒙醒来的她看见凤熙跪在月光里颤抖。他额上落下大颗大颗的汗珠来,喉中有低绵的呻吟……她哪里懂得发生了什么,便以为他病了。

    “凤凰儿,你怎么了?”急急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果然发觉他额头上烫得吓人!

    她便慌了,双手胡乱地去抚他的身子,叫着,“你别怕,我这便喊人来!”

    “别喊!”凤熙颤抖着抓住她的手,跪倒在她榻边,低声哀求,“继续这般抚摸我,我便好了。”

    他的话,当年的她自然不会多想。自己生病的时候,娘亲也是这样轻抚她的额头、拍着她的手,她便会觉得舒泰了许多……不暇多想,她便将床榻让出一半来,让凤熙躺上来;小手游走于他身上,还轻声地问,“可好些了?好些了么?”

    她终是白日疲累了,她终究还是个孩子,所以并不懂得那一刻凤熙如狂的喘息与呻吟意味着什么……她甚至后来就趴在他身上睡着,只隐约觉得他的裤子诡异地湿了一片……

    当日她还笑他,说他这样大的人了,还会尿了裤子……而他寒了脸对她,威胁她说,倘若她敢经这件事情说出去,他必会捏死她最爱的小蓝……

    她果然从没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甚至自己都没再想起过。今日猛然省悟,明白那一夜竟是发生了什么!

    那年月夜,他竟然在她房中,甚至就在她身旁,孤单地独自成为了男人……

    此时听来尴尬、羞涩,却也是,无边的哀伤……都是在命运里身不由己的人,都是当情感猝不及防到来的刹那,浑然分不清那究竟是爱,还是恨——便宛如她三年前对着小六的样子……

    “你走了,却担心小蓝和翡烟禁不得舟车劳顿,不适应北方的气?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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