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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奶妈疼你分节阅读10
    图军,在战场上吃过王三娘亏的,不当兵后就做了人贩子的手下。听说王三娘也不知抽了什么疯。居然跑到图国来了,结果倒霉地在野店里遇到这群杀千万的。”

    “就这样给抓了?”太丢人了吧?

    “是给迷倒的,虽然她在军在厉害,可是江湖经验少呢?”那姑娘的语气又是同情,又是轻蔑,很复杂似的,“人贩子觉得她长得虽然一般,但是却能卖个最好的价钱。北军的女将呀,又会功夫,很多图国贵族都想买回家尝尝滋味,会出天价钱的。唉,可惜,她这身份给图国人做礼物,只怕没有好结果。”

    方初晴打了个寒战,非常怕自己的身份也暴露。她可是顶着皇上信使的头衔,恐怕更多图国贵族想拿她当奴隶欺凌奸淫吧?不,不行,她宁死,也不要落到这个下场。

    只是……王三娘为什么来图国?细想下,她不禁心中一动,能几分了然了。

    当天晚上,人贩子倒是让奴隶们住了客栈,当然不是什么好的,而是那种大车店,只头顶有遮挡,身上有热炕罢了。晚饭时还给了顿热玉米糊糊和干硬的菜饼子吃。这当然不是他们好心,而是怕奴隶们身体或精神出状况,发卖时会打折扣,说到底损失的更大。

    人贩子及打手们自然住在二楼的好房间,奴隶们就分为男女,住在两个盘着大通铺的大房间里,门窗全锁着,有打手轮流看管。男奴们全带了镣铐,女奴们则被松了绑,除了王三娘以外。

    因为怕被认出来,方初晴很心虚地远地避开王三娘,不过周围全是女人,而且也快睡觉了,她却连面巾也不摘,吃饭都是背着身吃,倒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而偏偏,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这卫生情况不好的客栈遍布蟑螂,恰巧有一只就爬到她的膝头,所以她虽然非常克制,还是轻呼了出口。

    王三娘萎靡地倚在墙角,想起自己的事又是怨恨、又是委屈。在她心里,她现在走到这步田地全是方初晴的错。假如没有那姓方的,王爷将不会属于任何一个女人,她也不必违抗命令,编出许多谎言,最后更不必当了逃兵。虽然她无父无母,了无牵挂,但她才花信年华,一生却在这一年就这样毁了。

    每念于此,她就恨不得一口口咬掉方初晴身上的肉才解气。因此,这么多日子来,对方初晴的“思念”并不比沈澜少,结果当方初不小心开口,虽然只是短而轻的一声,却立即引起了她的注意。

    王三娘目光犀利地瞪了过去,方初晴尽量保持着平静,告诉自己不要慌,但当二人目光相对时,女性的直觉、情敌间特殊的气场还是令她被认了出来。

    “来人!来人!”恶念总只在心头一闪,她便放开喉咙大叫,虽然一只手被锁在梁间木柱上却仍然跳起来,似在扑到方初晴身上嘶咬似的,吓得左近的几个女奴尖叫着慌忙躲开。

    原来!她一直追不到方初晴,却是因为这姓方的和她是同一个想法,既然大江国待不下去,也只有到了敌对的图国才能真正摆脱王爷的通天手眼!

    “吵什么?活得不耐烦了就说话,老子给你们这些贱货淋上热水,然后扔到外面冻冰柱去!”守兵正昏昏欲睡,被王三娘的尖声大叫吓了一跳,凶恶地踢了一脚门板道。

    “告诉你们老大,那个西域肥女是易了容的。”王三娘大声道,眼神中闪过疯狂兴奋的光芒,白眼球充血,变得赤红,格外狰狞可怕,“让他立即下来看看,否则他会损失一笔大财。”

    “妈的,谁听你这疯婆子胡说八道!老实点,否则砍断你的手!反正那些贵人们不过想骑骑北军的母军马,有手没手也无所谓!”那守卫很不耐烦地威胁道。

    “爷若不信,不妨扒掉她的外裳看个仔细。”眼见那守卫要走,王三娘急道,“倘若我骗人,随爷怎么处置。可若是贵货贱卖,爷不觉得可惜吗?”为了能让方初晴遭受巨大的灾难和痛苦,王三娘脸面也不要了,“连”爷“都喊了出来。

    那守兵听她的声音那么迫切,有些半信半疑起来不由得叫起另一个守卫,一同打开房门,谨慎地走进房间,虽然都是女人,但这个王三娘可是有功夫的,他不得不小心,谁知道这起女人出什么蛾子。

    一进屋,就见王三娘锁得好好的,其他女人吓得都缩在土炕时硕,惊惧地观察周遭。而那个从没注意过的西域肥婆,正站在房间的另一端、幽静的、鄙视地望着王三娘。那模样,即高贵又大方又凛然不惧,同样一个人却完全变了样子似的,还没扒掉外衣,就让人从心眼儿里相信……这是个绝对美女。!

    其实方初晴怕得要死,可她强迫自己冷静。因为怕也没用。只是到现在,她更明白王三娘的意思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你认识?”那守卫被镇住了,并没有上前。

    “她是北军要塞的舞娘。”王三娘支吾了下。

    本来她想说方初晴是右师王他的侍妾,这样会有更多人争着买她、蹂躏她吧?图国死敌的女人哪,既然在战场上胜不了他,就玩玩她的女人多好。在这种情况下,方初晴很快就会名动优加城吧?哈哈。

    但她转念一想,既然她也逃脱不了成为玩物的命运,那为什么要让方初晴的价格比她高呢?她不能让方初晴再有胜过她的地方,所以故意把方初晴的身份说得下贱些。这样一来,方初晴照样没有好结果,而且价钱不会高过她这个曾经的北军女奖,弄不好还会直接被贩到青楼做妓女。不是王爷的心肝宝贝吗?哈哈,也去尝尝让千人骑、万人压的滋味吧。

    妒忌让她疯狂,疯狂令她做恶事,恶事令她放弃了自己的所有,如今她不顾一切,连女人最基本的自尊和善良也丢到了一边,只想着让对方比她更痛苦、更不堪!

    “但愿你不是说瞎话找死!”那守卫顺手抽了王三娘一鞭子,转身离开,到二楼找他老大去了。

    冷汗,顺着方初晴的脊背而下,像一条蜿蜓的、细小的毒蛇。她愤怒地瞪着王三娘,轻蔑地道,“你爱他是不是?所以你假传他的话,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你又怕他,所以只好当了逃兵。你觉得唯有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所以来了图国,没想到却被迷倒,转而会被发卖,是不是?”看到王三娘时,她心中所有的疑惑有了答案。

    现在她不提沈澜的名字,但她知道王三娘绝对听得明白。她不知道的是,她差不多全猜对了,除了王三娘还曾追杀她一事。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王三娘不愿意提及她所做的事,只不断赞美着老天爷。她脸上挂着笑,却不知那笑容有如从发狼里来的无妄凶魂,令人看了不寒而栗又极端厌恶。

    “真遂了你的意,才是老天无眼呢。你真无耻。因为喜欢一个男人而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方初晴冷哼一声,“你这样的女人,就算再抬胎一万次,变成无数美女形貌,也不可能令他看你一眼。告诉你,倘若我再遇到他,必每日每夜和他在一起,绝不会因你的存在、你曾经的恶言恶行而生疏半分!我会让他全心全意地爱我,再也想不起这世上有过你这样一个人,假如你还算得上是人的话!”

    呼,这话说得真痛快。气人乃快乐之本,尤其对王三娘这种变态的!、

    “你闭嘴!你闭嘴!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等你成了贱妓,他会把你像脚底的泥一样甩掉!”王三娘果然气得暴跳如雷,挣得铁链哗啦啦响,其他女奴们都吓坏了。

    若平时,王三娘状如疯狂的样子,方初晴也会害怕。可现在她再一次走到了生死边缘,反而真的冷静下来,刚才王三娘的话令本来毫无办法的她想出了一个主意,心底也生出些鱼死网破的心思。或许谈判得好,她就可以自保,在这么弱势的情况下,她也只有这条命可以做赌注了。

    她自己动手,慢慢脱掉外套和里三层、外三层的里衣,把那柄金首紧紧握在手里。既然保不住伪装了,何不大方些,免得让那些脏手碰她。在众女奴的惊叹声中,那人贩子带着手下到了,嘴里还说着,“你最好说的是实话,不然扰了我的清梦,你……”

    他也惊叹了。妈的好运道啊这次!不到一百大钱就买了个绝品!

    眼前的年轻女人个子高挑,腰细腿长,身段有致,更不提那张妍丽明艳的脸。纵然算不上绝代佳人,倾国倾城,却也是大美女一名,是他贩过这么多货色中最顶级的了。

    第七十七章节西域舞娘

    “你是想赚大钱,还是想要先收寺?而且顺带着毁了你的贩人事业名声?”人贩子还没开口,方初晴先淡淡地说。

    “你什么意思?”人贩子有点发愣,继而怒火上升。还没有奴隶敢这么和他说话。

    方初晴慢条斯理地抽出挂在腰侧、匕首一样的金钗子,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对准自己的颈动脉,细声细气地道,“咱们单独谈谈呗,何必害得你人财尽失?”说着,手上略一用力,刺破的皮肤上立即涌上了鲜血,顺着她脖耶的雪样肌肤滑下来,触目惊心

    若面前的是普通女子,那人贩子断不会怜香惜玉,就算是血溅当场,他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做这行这么久,性子刚烈的女子见得多了,可现在自损的是顶级货品呀,他上如看到的不是流下的血,而是损失的银子,倘若美人的脖子上有大伤痕,发卖的价钱可是会大打折扣。

    于是他虽然心中有气,可还是答应了方初晴的条件,带她到楼上单独谈话,置王三娘跳着脚的大喊大叫于不顾。

    “到底要说什么,老子没有好耐性,趁早讲明白点。”他不耐烦地道,同时对两个打手使了个眼色。

    但方初晴很机警,始终保持着一个开阔的角度,如果有人逼近,她随时可以“自尽”。当然,她祈祷那些人不要太愚蠢,否则她下面的计划就全完了。

    “你不要卖掉我,我另有方法让你赚到钱,而且是持续不断的大钱。”方初晴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干脆开门见山。

    “当我才在道上混吗?想骗我?!”那人贩子眯着眼睛,心里疑惑更深,“不卖你?老子如何赚那白花花的银子。哼,任你说得天花乱坠,老子也不上当!”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却没有赶方初晴走,因为他感觉这美人说得客以言之凿凿,似乎不像是为了求脱身而说的假话。不过他虽然有点怦然心动,但脸上还保持着凶神恶煞的样子。他得让他的货物知道谁是老大。在这儿,就算图国国主来了也不大不过他去。

    “你卖掉我,就算价钱再高,也不过是赚一笑,哪有细水长流来得好?再者能从别处分一杯羹岂不是更划得来?”方初晴见那人贩子目光扫来,立即勇敢迎上,强迫自己不流露出一点怯懦,“货物有所有权和使用权两种,你只卖出使用权,所有权却保留在手里,赚钱的日子还长远呢。”

    人贩子一时没听懂,愣了愣。看样子又傻又凶残。

    方初晴知道这种人其实对弱势者来说更可怕,因为他不讲理,于是连忙解释道,“这位爷,你刚才也听说了,我是一名舞娘,但你不知道是的,我会跳一种西域艳舞,全图国只此一份,别无分号。凭着这种技艺,把我放到任何一间歌舞坊去,都必然大赚其钱。只要你把优加城中有名歌舞坊的老板全请了来,我私下跳上一曲,我保证他们会出大价钱。但你不要把我卖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让他们只出租金,一个月为限,我轮汉在他们的场子献世。等我名动优加城的那一天,你再把我收回。那时……他们会争着出更大的价钱。你也是从道上混的,应该算得出来哪个赚得多吧?”她不能在贩奴的场子上步,那个主水金贵了,她必须坚持这一点。

    而她一番话,听起来‘钱’程远大,金光闪闪,那人贩子从没想过这样的生财之路,不由得心里又是喜悦又是糊涂。他在优加城是有背景和靠山的,而且相当强大,不怕那些坊间娃寮的人见钱眼开,怨他只租不卖,跟他过示不去。但这样,真的行吗?

    “这样做……你有什么好处?”在这世上,没好处的事谁会做?他可不是傻子。

    “你要保我清白,我卖艺不卖身。”方初晴说出自己的目的,“只要我保持着完壁之身,我的价钱就只会越来越高,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人贩子一听这话,摸摸下巴,心下稍定,因为对于一个女子来讲,要保持清白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这美人处处为他着想了,不然他还真不敢相信。

    可是,他不能让一个女奴牵着鼻子走,压到他的头上去,因而冷笑道,“到了老子的手里,你还想挑挑捡捡,自己决定发卖之地吗?王三娘如何?这么好的功夫,曾经的北军将领,都让我轻易拿下了,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娘儿们,以为寻死觅活的我就拿你没招?你今天要么就死在这儿,要么有本事不吃不睡,拿着把金刀贴在脖子上,不然我总有招儿治你,到时候先让我的弟兄们

    享用一下,再把你卖到妓院去,不是完壁之身,顶多价钱低点好了。反正你模样长得好,身子是不是被人碰过也无关紧要。老子拼着损失一点钱,可还是有的赚!”好家伙,那可不是一点钱的问题,但是吓唬一下这美人还是必须的,虽然她看起来真的不怎么怕。

    方初晴其实很怕,很紧张,但脸上却丝毫不显露出来,冷若冰霜地道,“说得真好!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在你手里,我反不出天去。不过我还有命,别指望污了我的身子,我就万念俱灰,自暴自弃,随你怎么折磨。真到了那一步,了不起一死,就算在你这死不了,到了主人家我还是可以不活!”说完,一咬牙把金簪子扔了。

    那人贩子气得脸都青了,又恨方初晴的刚烈,又恨自己把自己挤兑到了墙角,现在不好把话往加回带。要知道做他这一行是有讲究的,假如没调教好奴隶就发卖,在主人家寻死,他的名声就全坏了。就算他后台硬,也免不得一顿教训,甚至以后这赠钱的道也断了。

    “好呀,那老子先要让你试试生不如死的手段!吓唬我?老大是吓大的吗?”他咬着后牙说假话,一个字一个字嘣出来。若是别的奴隶,他还真下得了手不够狠,不够黑心,在这行里也混不出来。不过谁和钱过不去呢?眼前这美人意味着大把银子,他真有点舍不得祸害。

    方初晴对这招行险也没有把握,心都快跳出喉咙了。此时听人贩子这么说,吓得差点站不住,又差点去抢收回掉在地上不远的金簪子。幸好她没有,而是抬眼看了一眼那人贩子,见他目光闪烁,看着很凶但却又有些犹豫不定,似乎是在强撑着恶相。

    于是她连忙放软话,叹了口气,带着点幽怨道,“爷你这是何必呢?出门做生意,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为的是求财,不是求气。我呢,不过是为了自保,不愿意操那皮肉生涯,将来希望遇到一个好人,愿意出大价钱把我正正经经的买走为妾,而不随意作为女奴被带回家去。那样。我以后哪还有好日子?用了我的招儿,爷可以多赚些银子,还高高手,放过我,也算是行善积德,岂不好吗?”

    她先是激得那人贩子火大,再立即服软,给他台阶下,而且让他明白了她的“打算”,再不起疑。最重要的是,她再度提到了大价钱,还落个善行,颇令那人贩子心动。

    于是他心头暗喜,面儿上却装模作样的思索了一番,最后以息事宁人的态度说,“算了算了,正如你说的,钱不钱的放一边,就当我做善事,又怜惜弟兄们辛苦吧。只是你另光说不练,什么西域舞?如果没你说得那么好,就算我想放过你也不成了。”

    方初晴一听,心落下一大半。

    她被官匪掳走,根本就无从查起,要命的是她还被倒手了,齐山如果知道消息后来寻她,就会更费周章。本来她冒充胖大妈还好,可恨的是王三娘损人不利已,非害得她不人不鬼的才开心。所以在这段时间内,她随时有可能被侮辱和伤害。

    那么目前唯心史观一最重要的不是逃跑,因为那不现实,而是先保证清白。虽然她早已经不是完壁之身,但一来没有知道“这就是不梳古代妇人发式的好处”,二来就算如此,她宁死也不给男人当玩物。

    在重生前,为了塑形,她像那千千万万的白领一样,什么瑜珈、肚皮舞、钢管舞全跳过。而且据她所知,这时空、这年头都没有那种舞蹈出现,所以虽然她的技艺不是很高,但胜在重生后也一直练习,跳出来也像模像样,所以很有把握会成坊间红人。等她红了,齐山要找她就容易了。就算齐山不来,她跳跑的机会也大些。

    所以,她才出了这样的主意,废了那么多心机和唾沫。自从她离开北境,就一直行险,可目次,这是她在仓促间唯一想到的办法了。只有让人贩子有利可图,她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根本没想到沈澜,因为她不知道沈澜已经深入敌国腹地来救她了。

    她把衣服轻轻拉了拉,把下摆缠在腰间,露出一小段没有丁点妊娠纹的小蛮腰来,立即听到一名打手抽了一口气。她手心冒汗,但觉得她还不具备夺人心魄的美貌程度,那人贩子为了钱,断不会让手下碰她的,所以她保有着脆弱的安全。

    第七十八章节玛拉姬丝

    而随着肚舞那充满诱惑性的舞姿,配合着那横向联合飞的媚眼,人贩子彻底确认了方初晴绝对是一顶摇钱树。他先租上她赚上几年钱,然后在她就要年老色衰前,把她卖给一个出最高价钱的冤大头。

    哈哈,这卖卖划算。虽然看她跳舞,他也恨不得立即扑上去,但比起美人,但更爱银子。而他都有热血沸腾的感觉了那些歌舞坊的恩客位还不疯了。

    “如果有音乐伴奏,这舞蹈会更好看的。”方初晴的心落下了最后的小半。暂时放在了肚子里,不过她也不敢在人贩子的房间里多待,毕竟在狼嘴边游走总有不安全因素,但她借机提出了音乐、服装和装饰品方面的要求。她必须让人贩子投资,这样他就更不会反悔。

    转天就到了优加城,这算是方初晴故国重游,心里的感觉简直五味杂陈。好在人贩子并没有反悔,也按照她的要求请来了裁缝、奏乐班子和首饰匠(首饰匠会有假珠宝和金器,省钱呀)。其他人没有这么好运了,为了省下养奴的费用,只两天就卖光了,包括王三娘在内。

    王三娘为了拯救自己的命运,也是费了一番脑筋,不过手段很低劣,居然玩装疯,不吃不喝,披头散发的不说,还故意把污物弄了自己一身。但是人贩子只冷冷一句话就治了她,“你要这样也由得你,不过是卖到更肮脏的地方去罢了。北军的女将呀,大伙儿就是玩个新鲜痛快,到时候绑起来办事就好,疯不商的有什么关系?说不定还另有一番风味,不用像人般对待呢。”

    听这话,王三娘立即病愈,恨恨地指着方初晴道,“这个贱人呢?”

    人贩子呸了一声,“老子也做过丧尽天良的事,但比起你来倒还好些。都是江国来的人,何必对人家赶尽杀绝,不就是比你长得美吗?别人的事你少管,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取悦男人吧!来人,把她带下去好好梳洗,但是别给饭吃,免得她生出闲事闲非来!对了,明天发卖的时候说明白,这是匹背主的劣马,真尥蹶子……其他货,咱们都负责,只这个,后果自负。”

    王三娘听他这么说,又看到方初晴的遭遇不会比她惨,恨得顾不得铁链缠身,嚎叫着欲扑过来,那声音简直不似人类发出,双目闪出疯狂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可结果,除了吓到方初晴外,还只得到了一顿鞭子。她和别人不同,她身上的鞭痕越多,越显得不驯,价钱就会越高,毕竟她顶着北军女将的头衔,那些变态买她,要的就是这个性虐和暴力征服的调调。

    后来方初晴也不知她被卖到哪里去了,反正她是在八家‘娱乐场所’老板的观赏下,又跳了一段肚皮舞。这回,音乐妖靡,是吹奏班子根本方初晴哼唱琢磨出的曲调;服装,轻纱曼妙、如烟似雾,性感又苗条的身段和如花面容若隐若现;首饰,五彩缤纷,环佩叮当,虽然是假的,但颜色和式样都很漂亮。

    而这新鲜刺激的舞蹈使八大掌门如痴如醉,最后她以高价被三家最大的歌舞坊联手租了一个月,出价最高的金碧苑将作她首演之地,还有今后的优先租赁权。

    “我这个女奴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各位老板必须保证她的清白,不然……这百倍的赔偿还好说,以后大家可没法儿见面了。”道上的人谁不知道他有后台,想必是不敢惹的。

    “那是自然。”金碧苑的杨老板笑着说,“就冲她这段舞,必是名动京中的料。我们的姑娘都知道,头牌未必是长得最美的,重要的是举止风流,懂昨男人心理。其实傲气是必须的,没有也得装出来。因为男人贱,不甩他们才意味着身价。这位姑娘冰清玉洁,恩客们才心痒痒。哈哈,你想赚钱,我也想啊。她这个舞十分独特,别人若想偷艺,只怕不是一时半刻能学得来的,不过这姑娘到底叫什么名字?”

    人贩子看向方初晴,因为之前他还真没问过。在他眼里,货物哪需要名字?

    “玛拉姬丝。”方初晴垂下眼睛,故意带点外国腔地说。

    她在近一段时间内基本安全了,只是她从没想到,在重生前是丑女的她在这一刻化身为尢物,而且可耻到了以色求生的地步。在重生前,她看小说时最讨厌妓院、歌舞坊的桥段,可到现在才明白,古代单身的女子被拐卖的可能性非常大,一个弱女子在这种地方求生,倘若没遇到好人好事,但凡姿色好点,掉进火坑的机会相当的大。像什么独身逃跑闯江湖,还混得风生水起的,简直就是童话。

    现在,她连真名字也不敢暴露,怕损了名节,虽然她不在乎,可这个时代在乎。好在她一直以轻纱蒙面,化的妆也浓,别人看不到她的脸。而真正要寻找她的人很熟悉她,不会为名字所为惑。

    “好名字,真有异国风情呀。”以杨老板为首的三家老板赞叹,就没听说这是麻辣鸡丝的谐音。

    “好说好说。”人贩子抱抱拳,好像这名字是他给起的,然后转头对方初晴“和蔼”地说,就像个男老鸨子,“你这就跟杨老板回去安顿一下,我还有事要离开加优城,一个月后再来接你。你一定要好好跳,别让几位老板白花了钱,小花会跟着侍候你。”小花,就是和方初晴绑在一起的那个姑娘。为了显得她是高级的舞娘,人贩子特意留下一个女奴没卖,充做方初晴的丫头,帮她收拾零几件衣服和假首饰什么的。

    方初晴温顺地点点头,心中却想着:下一步,她的目标是安静观察,同时存点钱。在这一个月内,她会被严密地看管,估计没什么机会,但时间长了,对方一定会松懈,她必须时刻准备着。

    那只能当匕首用的金簪子被人贩子抢走了,一来怕她再闹着自尽威胁人,二来因为那非常值钱,纯金的嘛。沈澜送的金链子也没保住,虽然她说那是腰链,没有沉重的东西压腰的话,跳舞时没有感觉,但仍然让人贩子以镀金的铁链子替换掉了。

    所以,她又回到了重生初期一穷二白的时候。甚至还不如那个时候,至少那时她是自由的。

    在金碧苑疯狂造势了三天后,古域舞娘玛拉姬丝正式登台。

    方初晴从没想过,自己在现代时最多参加过团队大合唱,而且还是站在角落里的人,居然有一天会作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登台献艺,更没想到本来因减肥塑形而学的时髦舞蹈,到头来却成了娱乐男人的奇技淫巧。她觉得自尊受到了伤害,可是形势比人强,她不得不屈服。

    而一曲舞蹈下来,热情的舞姿立即融化了北国的寒冷。她没料错,只一天她就名声大躁,金碧艺的杨老板赚翻了。这让她在郁闷中多少感到些好笑,不知如果她的肚皮舞教练也穿越到这里,看到这有那么多不标准的动作还赢得如雷的掌声,会不会气得吐血。

    第三天,金碧苑要赁票入场了,第五天,一票难求。杨老板很会做生意,没有多派票,而是提高票价,这样即赚得不少,还显得金贵,更令人趋之若骛。第六天,他来后台说,有大人物今天会到场,要方初晴好好跳。

    自从被掳,被拐卖以来,方初晴有意识地沉默言,要知道多说多错,少说多看才有机会跑,此时闻言也不过点了点头,心中好奇那个大人物究竟有多大,需要杨老板特间嘱咐,难道是皇族中人?

    跑到台侧偷偷一看,就见舞吧正对面的二楼包厢内似乎有人,因为包厢门处挂着珠帘,影影绰绰地并看不真切。不巡那包厢这几天一直是空着的,显然是某显贵人士的专门座位,这几天就算金碧苑内人满为患,那地方也没人坐过。

    她缩回身子,心里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丝不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很是心慌意乱。但那种奇怪的感觉却并不是因为包厢中人,而是隐藏于台普通的座位中。她用力想看清楚明白,却只看到人头攒动的众生相,,这极热场面中那极冷的感觉却根本寻不到根源。

    “小姐,该上场了。”小花在一喧轻声催促。

    台下那些男从除了要花高价买票,外加高额消费苑里的酒水食物外,还比闹似的赏赐她大把的银子和珠宝。当然啦,那引起全是归杨老板所有的,但为了哄着她好好跳,也会分极小一部分给她。

    她听说小花是宋国人,唯一的愿望是买个图国的假身份,然后逃回宋国后,把这些赏银分了小花一些。再加上是她令小花暂时跳被卖入青楼的命运,目前小花对她是相当的好。

    她应了一声,戴上面纱,随着西域风情的妖靡音乐翩翩起舞,暗中自嘲地想:她很有绝世名伶的潜质嘛。连着跳了几天肚皮舞,技艺提高很快,怪不得人家都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果然熟能生巧。

    只是今天不知怎么,总觉得台下那些炽热的目光中有两道冰冷的视线追随着她。或者说更炽热,热到狂怒,令她感觉皮肤都被灼伤,几乎舞不下去,媚眼也不敢乱飞。

    不是……遇到变态了吧?她心里砰砰乱跳。

    第七十九章节万两黄金

    一典舞毕,在如雷的掌声和如雨的口水中,方初晴态度矜持,姿态优雅地略施一礼,缓结往后台走去。

    每天,她都只跳一曲,一来为了显示身份和此舞的不可多得,二来体力也跟不上。这一场舞比上好几堂训练课都累,那运动量……这主是为什么专业舞蹈演员都很瘦的原因,实在是很好的有氧运动。

    可她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包厢里有人朗声道,“我家老爷想请这位玛拉姬丝姑娘到府上一叙。”嘈杂鼎沸的人声中,清清楚楚地传来,镇得场子瞬间静了下来。

    几天来,这种要求方初晴听得多了,但从没有一个人带着这种居高临下而且志在必犁语气,虽然说得客气,可那意思是不能反对的,她抬头望向包厢,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看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不禁恼火,哈,连问话都是身边人代问的,好大的谱。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位置最好的包厢一直空着,想必是长年为他留的。在优加城中,这人恐所不只是有钱,还是有权的吧?一时之间,她略有些紧张,不知杨老板对不对付得了。

    她没开口,只是侧头望向隐在台口布幔后的杨老板。这猥琐的中年男状,立即走上台来,对着包厢恭恭敬敬地道,“这痊爷,对不住得很,玛拉姬丝小姐中是在我金碧苑献艺的,不陪客。”他自然知道那珠帘后的男人是谁,但是却要假装不知,不透露一点那人的身份消息。

    “并不是陪客,只是玛拉姬丝小姐舞姿独特不凡,请过府清雅叙谈而已。”那人低声说了些什么后,身为的仆从又道,‘只要小姐点头,立即有千两纹银的车马费送上,晚上自会送小姐回来。“

    这个人很会装腔13呀!方初晴站立不动,可心里却生出些鄙视。

    在这个年代跳肚皮舞,早知道会轰动,也早知道会招蜂引蝶,惹来麻烦。但这些”娱乐公司“的负责人,特别是有名地方的负责人,通常在黑白两道都有关系的,很会平衡各方势力,因而自然能替她的发。可眼下这个人说得好听,其目的却不言而喻。

    这么高级的人物和一个舞女有什么好‘谈’的?而且他的态度并不是傲慢,而是蔑视,以为对一个下贱的舞娘讲钱就可以了。虽说图国经济环境差,除了奢侈品外,物价比大江国低了几倍不止,一千两是个足以让男人都惊叹的数字字,但她却甩了不甩。哼!晚上送回来?有些事白天也可以做,少装正人君子!

    不过杨老板听到一千两这三个字却眼睛亮了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包厢里的人不能惹,可他在道上的信誉也不能破坏。再多的钱,也不是自己的呀。除非……玛拉姬丝自己愿意。其实端的什么身份呢?不过是一个还没下水的婊子。如果是他,只要给钱,让他当场脱光了,他也愿意。

    正犹豫着不知要怎么回答,就听普通观众席上一个人慢悠悠地道,“我也出一千两……黄金。”

    呼的一下,本来安静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一千两黄金呀,打个黄金舞娘抱回家也行了。这位爷是什么大财入?难道玛拉姬丝小姐的轻纱下,是一张绝世容颜?再加上她令人喷鼻血的身段,也算是值得这价钱的!

    方初晴吓了一跳,惊异地望向观众席。

    就见一个高大的胖子坐在人群中,长相普通,肚子大得像顶着一口锅,一身绫罗绸缎穿得俗不可耐,皮帽子还镶玉,手上的班指、脖子上小指粗的金链子,无不显示出这是一个没见过面的土财主,若不是开口叫的价吓人,谁也不会注意到他的。

    只是,他的那双眼睛……认真凝视的话,会发现灿若寒星,眸光里隐约的杀气胖胖、怒气冲冲是那么熟悉,还有他放在桌上那只因生气而握紧,暴了青筋的拳头,身后站着的三个傻乎乎的随从……就算他化成灰,她都会认得。只一眼,她就认出了他!

    天哪,分他怎么会来的?这里可是图国的都城优加,对他来说太危险了。可虽然担心得要命,心底却有一丝狂热的喜悦,因为他来了啊,他扔下千军万马来找她了!

    她的心骤然狂跳,激烈得似乎要冲破胸膛。她还没有找到逃走的机会,还有隐忍潜藏着,齐山也没有等到,为什么他会出现?这不是梦境吧?不管了,梦也没关系,只要见到他就好。因为离别,才体会到了相思的滋味。不管了,不管了,不管了,她要跟他走!

    她情不自禁地向舞台边缘走了两步,双手轻轻抓着胸前的衣服,眼睛舍不得放开他。她戴着面纱,在外人面前从不露脸,名字也改了,他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呢?不过他这造型……哈,是谁给做的呀。不仅可笑,而且不专业。现在他的外形痴肥土气,可那双手却没做处理,依然修长有力,干净整洁,真是好看得要死!

    想到这,她不禁轻笑出声,把全场人都给惊了。

    这位麻辣鸡丝小姐是什么毛病?除了跳舞时热情奔放,平时总是冷若冰霜的,谁也不理,今天怎么对一个猥琐的胖子另眼相看?难道她只是表面上清高,听到一千两黄金一天,立即就见钱眼开了?顿时,全场人的目光变得了然、轻视、后悔、理解、兴奋、乃至色情起来。

    不过沈澜的拳头却放松了,显然对方初晴的反应感到还可以接受。这女人,露着胳膊、腰、脖子在这里大跳艳舞,勾引男人,本来他气得想掐死她,可现在看她一他眼就认出他,心里好过许多。大概因为想着他,所以才能看破伪装吧?先把她带走,回去后再教育修理她。如果有可能,他希望把所有看过她跳舞的男人全宰了,那样就相当于没人看过她的柔美了。除了他。

    他的三个亲兵是刚才得了信号就闭上了眼睛,半点没看到。

    “两千两黄金。”包厢中的人似乎不愿意丢面子输给个乡巴佬,加价道。

    “三千两。”沈澜半点犹豫也没有,眼睛就定在方初晴身上,半分也舍不得离开。

    “四千两!”那人又跟。

    然后,在杨老板的哆嗦和全场不住的惊唷中,方初晴的三倍价格竞拍到了沈澜所出的一万一千两!立即全场轰动!可了不得了,虽然台上的是个尢物,可这个价钱也太惊人了吧?这已经不是女人问题,而是男人尊严和脸面,谁也不会输这口气的。

    “两位爷,两位爷,请听小的一句。”杨老板看到场上火药味渐浓,气氛剑拨弩张,连忙打圆场道,“本来寻欢作乐而已,何必伤了和气呢?依小的看,万两黄金已经是极高的价格了,爷们不必再破费,不然不是折了我们的福气吗?:他沉吟了下,好像很为难似的,”虽说玛拉姬丝小姐只是借我这小地方表演歌舞,但二位爷诚心“真挚”,今天我就托一次,代小姐决定,还是跟那们爷去喝酒谈诗吧。“他示意包厢那边。

    可不是“真的”吗?真金呀!方初晴不是他的人,他本无法做主,但万两黄金能令他做出任何事,卖掉妻儿老小都行。所以就算那人贩子回来,顶多分出些金子,相信人贩子也就无话可说了。虽说这里是销金窟,可是碰到这么大个冤大头的机会也不多,怎么能不抓住机会?管麻辣鸡丝乐不乐意,这钱让他看到眼里,就绝不会再消失了,关键时刻,逼良为娃的事他也不是做过一次两次了。

    不过,他得罪不起包厢里那痊,因此最后的胜利者早就定了。感谢那土财主帮他挤出那么多钱来,现在差不多了,他自然见好就收,免得他吞进去的东西还得吐出来。

    沈澜一听,啪的一掌拍在桌上,那上好的硬木桌子立即粉碎,“你什么意思,老子出不起这钱吗?”他的声音很平静,但任谁都被他的即怒气吓得一哆嗦,坐在他身边的人自动散开了些,立即显出他卓尔不群的气质来,就连那可怕的外形都似乎变得英俊不凡了。

    “这位爷啊,到我金碧苑来是找乐子的,何必生气呢?”杨老板强抑着心里莫名其妙的恐惧,点头哈腰地道,“我这不没说完吗,明天,明天玛拉姬丝小姐会再跟您叙谈叙谈,您看这样可好?看您还是从外地来的,风尘仆仆,不如今天由我作东,好好招待您,明天……”

    “她的每一天都是我的。”沈澜打断杨老板,听着有些不讲理,可方初晴却心里甜丝丝的。

    杨老板往包厢方向瞄了一眼,见那人稳坐如山,那意思是给自己撑腰了。所以,他虽然被沈澜的气势和表现出来的武功吓到,却仍然强迫自己强硬起来,站直了身子,板着脸道,“这位爷,您这样就没道理了。人,是我的,我愿意送她去哪儿,跟您没关系。就算您钱多,我不收又能如何。”

    “人家麻辣鸡丝小姐可是自由身,在你这跳舞而已。”人群中有喊了一句,唯恐天下乱。平时,他们称方初晴为玛交接班姬丝,兴奋了,她就变麻辣鸡丝了。不过没关系,只要吃菜的人是沈澜就好。

    杨老板眉头皱紧道,“没错,她只是跳舞。但她的主人把她交找于我,重要时我可以做决定。哪位对此有意见?”

    “我有。”方初晴今天第一次开口。

    第八十章节我要他!

    嗡嗡作响的场中,再度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也再一次聚集到她的身上。

    “杨老板……”她侧过头,冷笑着说,“你有什么权利为我作主呢?就算你想多嘴,至少也得问问我的意思。”她现在的身份本是一名表面上众星捧月,实际上低贱无比的舞娘,可这名句话说来,骄傲而自尊,凛凛有些说不清的高贵气质散发到周身,令人不由自主的被镇住了。

    “不知姑娘……不知姑娘……”杨老板有点尴尬。

    “我要他!”还没等他说完,方初晴一指沈澜,大声道,“倘若今天我非得跟个男人走,我跟他走,别人谁也休想让我动一步!”说完略抬头,看到包厢内那个一直安坐的人蓦地站了起来。

    她再不犹豫,退后数步,突然向台下冲去,像三级跳远那样,隔着人,跃上一个桌子,然后是另一张桌子,最后飞扑到沈澜身上,不管冲劲儿有多大,反正他接得住不是吗?

    两人身体接触的一刹那,沈澜的身体一晃,却稳稳地抱住了她,而她则紧紧环住沈澜的脖子,眼睛都快掉下来了。想了他好久啊,终于给她抱上了。这一刻,他怀里的暖意瞬间包围了她,令她贪婪地想靠近些、再靠近些,恨不得身体能完全贴合,不留一点缝隙。

    她顾不得别的,心头被重逢的快乐弄得昏头胀脑,在深澜的脸上吧哒有声的用力连亲好几口,最后又使劲亲他的嘴唇。可沈澜却轻轻拉开她,一把扯掉那土得掉渣的绸缎外衣,棉花肚无声落地,雪白的中衣下他强键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也很激动。随手,把脸上的人皮面具也扯掉了,露出那张亲爱的脸。

    “这才是我!”他很认真地说,独占欲居然强烈到这个地步,连方初晴拥抱亲吻他的伪装也不行。

    方初晴感觉快被蜜糖汗淹死了,欲再度亲吻眼前人,可是……亲?!天哪,面纱呢?一定是刚才她三级跳时折腾掉了。

    下意识地向周围一望,见所有的人都被她的大胆豪放吓到了,全部张大着嘴,定格在那儿不动。这年代,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吻一个男人,何况还在人家身上又蹭又贴的。可是她没有注意到这些呀,小别胜新婚,不对……是……他乡遇故知……反正是久别重逢、激情难耐,倘若此处没人,下面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公……”头顶传来一声惊呼。

    沈澜和方初晴下意识地往上望去,就见包厢边,有三个男人探出了半截身子,正向下瞧,全部是锦衣华服,气度不凡。中间那个相当面熟,方初晴一闪神就记起这人正是她在和政城烤鸭店门口遇到过。自从见到他,她就开始被追杀,但她不知道他是谁,因为沈澜从不对她透露任何相关事情。

    “图鲁!”到这时,沈澜才念出这个名字,眼睛里火星迸现,看样子恨不得把图鲁亲手宰了才快意。

    图国的兵马大元帅吗?方初晴也吃惊了,下意识地缩在沈澜怀里。她看向图鲁左侧的人,因为发出声音的是他,年轻而英气勃勃的男人,和景鸾差不多的年纪,俊美的脸上糅合着刚毅的神情,倒真是个出色的人物。图鲁右边的人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令人印象不深。

    “沈澜!”图鲁的反应慢了半拍,但也立即认出自己平生的宿敌。

    不过他叫得声音大多了,看样子立即就会叫人包围了这胆大包天,居然闯进图国优加城的大江国右师王,而他看向方初晴的目光惊讶而怨毒,似乎还有些恐惧,看样子弄不明白,一个应该死去的人,此时为什么还活生生地站在这儿!

    “公……公……快过来,危险!”那英俊的男人又说话了,好像认识方初晴,关系还很亲近似的。他的语气又惊又喜,但大概是因为太焦急了,看起来像忘记他们身处二楼,猛地往右一挤,向方初晴徒然地伸出手。

    自然,他抓不到方初晴,可野地好巧不巧地身边的图鲁狠撞了一下。图鲁本来半边身子都探在拦杆外,又因为心情激荡没有注意,居然就这么直跌了下来。不过他到底不是白菜,也是有两下子的人,电光火石间在空中定住身形,稳稳地落向地面。

    可就在此时,沈澜却突然动了,速度快得难以想象。方初晴只觉得身边一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那边已经双双人影落地。所不同的,只是这江图两国的死敌很‘亲热’地贴在一起,图鲁在前,沈澜在后,还有一柄亮得吓人的匕首,就架在图鲁的咽喉,似乎他要敢动一动,就连头也会被彻底割下来!

    这一下免起鹘落,迅捷之极,几乎是在眨眼间就完成了。等金碧苑内的相关及无关等人反应过来,全场立即从寂静无声变成喧闹异常,怕被无辜波及夺路而逃的,吓得直接钻到桌子底下的,个别好事、不知死字怎么写,冲到角浇中继续往外偷窥的、茫然不知所谓的,一群人乌央乌央的乱成一团,只杨老板带着哭腔站在舞台上喊,“快保护向王大人!唉哟,别管了,快保护向王大人!”

    以前方初晴听齐山说过,图鲁在图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权势薰天,掌握着图国兵权,被封向王,是图国国主的亲倒子。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人呀!

    只不过,此时这位大人物却动弹不得,气得脸都绿了,只恨声道,“沈澜,你有种。今天我要叫你来得了,回不去!”

    沈澜一招得手,神情间淡淡的,倒似乎十足的高傲,“是吗!那本王倒要走走看了。”说着略一用力,鲁鲁脖子上立即鲜血长流。

    “放开向王大人!”这一下,叫起来的可不仅是杨老板一人了,除了沈澜的人,全部慌了神儿。

    图鲁羞愤难当,大叫,“图海,不必管我,把这姓沈的碎寺万段!”他这样叫是逞英雄,不想在部下及他人面前掉了面子。而那个英俊的男人图海和那贵族青年这时候当然不会听命,反而立即叫围上来的护卫们撤开,和沈澜等人保持一段距离,图海还不停口的严令众人不许伤了玛拉姬丝小姐,否则美人掉了一根头发,全部要陪葬云云。

    听到图海这样叫嚷,方初晴脑袋也清醒了一点,有九分九确信她的前身正是图国的公主了。至于为什么世人不知图国有公主,那可能是另一个宫廷秘密。而且在她面纱掉落、露出真容时,她似乎瞄到图鲁眼神中一抹稍逝的杀意。不过那个叫图海的,眼神中却是流露出真实无伪的惊讶和关心。看来,就算她认祖归宗,生活也不可能是幸福美满的,她的前路不管是哪一条,都不好走啊。

    但现在她没心思想别的,一门心思跟着沈澜脱离险境。张杨等三个亲兵此时也去掉了易容的伪装,占据三角位置,把她护在其中,虽说在图海一直命令不许伤害她,但万一有个误伤呢?这位姐姐不在时,王爷是个什么状态,大家都看得清楚,可不敢再有闪失了。

    一行人戒备着,慢慢退出金碧苑,沈澜挟持着图鲁殿后,图鲁一行人带着的二十几个护卫则围扰成个包围圈,但却不敢靠得太近。

    快出大门时,方初晴看到小花躲在门侧的阴影里焦急地看她,立即使了只有两人明白的眼色,让小花拿了她所有的钱,自己跑路,她现在无力做什么,只希望能救得一个是一个。

    踏出大门,沈澜长啸一声,金碧苑突然四角起火。火势还很凶猛,另有几辆燃烧的草车从街角斜斜地冲过来。吞吐腾转的火苗长舌般向外扩散、立即就把包围圈冲散了。

    “上马!走!”沈澜简短地命令,许音未落,就有一个伪装成猎户模样的亲卫队员也不知从哪里牵来的几匹马来。显然,沈澜在进入金碧苑中救她之前,早已经把离开的事情也布置好了,包括那场充色起到阻隔作用的大火。

    夜色深沉,北国的冬夜凄清而冷寂,沈澜当先一骑,跃马前行,三亲兵与一亲卫,护着方初晴紧随其后。再往后不远,有嘈杂人马声传来,还有映红了半边天的火光,以及越来越沉重的马蹄声,似乎追兵正在迅速集结。在这紧要的关头,方初晴心底却有一种兴奋感,仿佛这是一场私奔夜行,十足的浪漫主义色彩。虽然她知道从优加城到江图两国的边界还有太长的路要走,也有太多的危险要面对,但是跟心上人在一起,还有什么怕的呢?

    唯一不满的是,她那心上人并没有和她共乘一骑、月夜私奔,而是和那个恶以的图鲁在一起,这场景要是给腐女们看到,还以为这是个霸道强攻加邪恶别扭受的耽美故事呢。

    胡思乱想中,一行人已经沿着优加城的主干道奔袭了数里之遥,第到一个看似容易埋伏敌人的大路口,就有两骑加入队伍。这些人什么打扮的都有,商旅、小贩、农民、书生、全部是沈澜的亲卫队中是出色的战士伪装,总共算一算,加上沈澜的、三个亲兵和方初晴,逃亡队伍共有二十人。

    当然,外加人质一名。

    眼看着到了城门口,沈澜抓紧着图鲁飞身下马,直直走了过去,以利刃一抵图鲁的后心,图鲁立即很上道地对城门楼高喊,“本王图鲁,快开城门!”说完,恨恨地低声道,“姓沈的,但愿你今后别落在我的手里,不然我心报此仇,令你后悔曾经生而为!”

    沈澜没有答话,因为他不屑。

    第八十一章节未婚夫

    出城很容易,但不久后追兵也到了,而且人数越来越多每每往后看时,黑压压的一片,好像泰山压顶似的。

    不过因为图国的兵马大无帅和公主都在敌人手里做人质,而且是图海带兵,所以大队追兵得到的命令是不许轻举妄动,只保持围追之势,然后寻找机会突袭击。于是,双方始终保持着十进而的距离。这对于训练有素的军队来说,根本算不是什么,精锐骑兵可以转瞬即到,但对于握有人质在手的一方来说,杀掉人质所用的时间更短。

    但尽管有微妙的平衡在,沈澜还是命令全队疾走,利用人数少而灵活的优势,尽量甩得敌人远些,并且选择了靠近雪山和密林的路,这样万一敌人丧心病狂,不顾人质危险,他们可以很快进入密林险山,有这样的战略掩护,就能一边和敌人周旋,一边向边境快速撤退。

    整整一夜,外加一个白天,除了让马儿进行必要的休息一行人不停的赶路,到第二天夜里,一个充当斥候的亲卫队员报告说已经甩掉了大队追兵百里开外,沈澜才下令就地扎营休息。

    因为人数少,每个人负责的工作就多,扎营,埋锅造饭、巡罗、喂马警戒扩大……当包括沈澜在内的人都忙着做事的时候,方初晴悄悄溜到被绑得像棕子一样的图鲁身边,用力踢了他一脚。

    图鲁双手被反剪在身后,侧扔在地上,像一摁破败的干草饭似的,所以根本翻不过来,直到方初晴转到他面前,他才看清是谁踢的他。

    “公主殿下,您好啊。”他打招呼,可怎么听,语气中都好像带着讽刺感似的。

    方初晴脑袋嗡地一下,以前是九成九,现在十足十断定这身体的本主就是图国那位见不光的公主了。

    “为什么杀我?”她面如寒霜地问。有时候,直入主题更能起到震慑对方的作用。

    “公主殿下有两大罪。”图鲁忽而一笑。

    方初晴暗吃一惊,因为之前只是怀疑,沈澜从不对她说出调查刺杀的事,没想到现在稍一试探就得到了结果。这个图鲁,看起来阴险猥融但却也有耍光棍的时候。

    “我倒不知我犯了什么罪,轮到你来审判?”她冷笑地道。

    图鲁瞪了过来,眼神中的恨意和杀意大盛,若不是被绑着,她相信图鲁可能立即跳起来掐死她。不过她有个奇怪的感觉,这恨不是因为她犯了所谓的罪,而是由来以久,毒蛇一样盘踞在图鲁的心中多时了。

    “罪一,投敌叛国、自甘下贱。身为图国公主,唯一的王位继承人,却私入江国,两年不归,混在沈府里为奴为婢。”图鲁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罪二,婚前失贞,与沈澜恋奸情热,无媒苟合,有失国体、圣体。如此罪行,公主殿下难道不该杀吗?“

    这话,顿时就气得方初晴够呛,可恨的是她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因为图鲁的混帐话居然从表面上看是站得住脚的。她只有转移话题的攻击目标,含含糊糊地哼了一声道,”别说得好听,你还不是为了你自己吗?”语毕,居然发现图鲁的目光闪烁。

    奇怪,难道她蒙对了吗?刚才那两大宗罪,只是图鲁杀她的借口吗?其实简单想一下就明白了。只看她死后。图鲁能得到哪些利益,就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心狠才辣。图鲁是图国国主的倒子,也就是‘她’的表哥,哪此丧尽天良,自然是为了王位。外界不知情的人,不都说图鲁才是王位继承人吗?

    “王位不会是你的,就算你中伤陷害我也一样。”她干脆直接打击图鲁,顺便挑衅一下,希望激得他说出更多的东西来。

    她根本不是本名图玛,化为桑青的那个可怜姑娘,伤心仅,虽然她们共有着一个肉身。对江无忧和沈澜,她可以骗说自己失去了记忆,得了离魂症,可在图鲁面前,她不能露出半点破绽,不然就相当于暴露弱点于敌人面前,谁知道以后会被怎样攻击?所以她得演戏,要旁敲侧击着得到一些信息,得装作自己就是公主本人。

    “中伤陷害吗”图鲁笑得轻蔑,好像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淫妇,“投敌叛国之罪先不论,你在沈府当奶娘,请问,一个未婚无子的女子,怎么能做奶娘?这也是我编出来的吗?”

    方初晴心中一动。

    图鲁与她在烤鸭店前巧遇后,她似乎平凡的命运就开始转折,细想起来,她的被追杀,还有之后图鲁在全城搜捕中逃掉,其行动之迅速,反应之快捷,显危在是建立在有人提供准确情报的基础上。

    两国交战,自然都会往对方派遣细作,有自己的情报网也不奇怪,但他身为图国的向王却冒险潜入和政城,肯定不是为了寻找一个失踪的公主,那又是为了什么呢?而他大摇大摆地走掉,更肯定他的内应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那又是谁呢?

    难道,奸细就在沈府?就在沈澜或者皇上的身边?

    想到这儿,她蓦然出了一身白毛汗,又想起今天沈澜冒险进入图国,不是和当初的图鲁暗入江国是一样的吗?但沈澜面临的可是巨大的危险,只是那个图海……是太笨了,还是太不堪重用了?从把图鲁自金碧苑的栏杆上“无意中”挤下来开始,他做的所有事都有点不着调,似乎就想息事宁人似的。

    白天时她无意中问过张杨,据说图海是图鲁的表弟,当然也是图玛的表亲,目前手握八万京几禁军的指挥权,可以说,整个优加城在他的控制之下。难道这是另一个要夺位的人吗?

    天哪,一个头两个大,太复杂了。

    她来回踱着步子,感觉混乱之极。重生前曾觉得办公室政治已经很可怕了,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小儿科,就算输了也不过是丢掉工作,可在真正的政治斗争中,丢掉的却是真实的生命!

    图鲁见她不说话,又是轻蔑地一笑,“公主殿下,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你们的孩子又去了哪里?”

    方初晴一惊,幸好她是走来走去的,图鲁问这话时,她刚好背转身子,不然一定会被发现内心的波动不可,这总是要她怎么回答?为什么桑青,不,是图玛的记忆慢慢恢复于她的脑海,可偏偏奸夫和孩子的事就没有一点闪回吗?

    “你太无理了!”她转过身来时,脸上已经摆出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样子。不过,她看到图鲁的目光游移不定,狡猾又阴沉,还带点算计似的,心头好似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地一锤。然后,她听到了一句令她心脏停跳的话……

    “公主殿下,想必您忘了,我可是您的未婚夫,订亲很多年了,若不是您逗留在外不归,如今您已经是我的妻子,难道我不能问问吗?”

    天哪天哪天哪!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又蹦出个未婚夫来?现在,要怎么回答她?而且图鲁……不是也在刺探她吧?这混蛋的话半真半假,不可尽信,假如她一个回答不好,不是就露馅了吗?再如果被他知道她“忘记”了一切,他又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行,不能让他知道真相,丁点与事实有关的东西也不能让他知道。

    可是……他会不会是她孩子的父亲?

    方初晴坐了下来,因为腿已经软得站不住了。虽然这猜测没有根据,却吓得她一直从骨子里窜出寒意,若不是拼命抑制,差点哆嗦起来。想那图玛也是个冰清玉洁的人,与江无忧那么相爱,却发乎情止乎礼。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会有其他男人?除非她是被强迫的,所以她觉得丢脸,所以消失在江无忧的生命里,所以悲惨的死去。

    想来想去,图玛并不是个任人宰割的女人,与江无忧的相识,不正是因为要刺杀当时的江国的皇太子吗?而那个奸夫能随意接近她而不被戒备,有可能是表哥表弟或者未婚夫这样的熟人吧?尤其现在图鲁又表现得这么古怪,似乎还有点恶意似的……老天,不要这么残忍吧!

    “不能说吗?图鲁笑得淫贱。

    “是不必多说!”方初晴又说得模棱两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将来怎么解释都有可能。

    图鲁没有再言语,只眼神复杂地望着方初晴。方初晴也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回望回去,无所畏惧。未婚生子怎么了?如果是被迫的,她就是受害者,有什么她羞愧?她只是可怜要玉,深深爱着一个人,却不能在一起这还不算,还被迫和其他男人有了肌肤之亲,生了孩子,想必,当年本主的心里一定痛苦得恨不得死掉吧?一个女人如果有这样的遭遇,绝不是凄惨二字可以形容伯。不过假如是她,她会咬紧牙关活下去,不为别人,哪怕是为了孩子。

    想到孩子,她脑海里就浮现出无思无我的样子来,心立即温柔了。然后,她的心思又转到这身体的本主上,忽然很心疼,想为她做些什么,让她悲伤的灵魂得到安宁。

    第八十二章节混乱

    “放了我,跟我回图国去。”静默了会儿,图鲁突然说,“然后我们成亲,一起好好治理图国。”

    方初晴斜睨着他,同样轻蔑以对,“你休想。”他不介意她是残花败柳吗?还是经手人本来就是他?

    图鲁一怔,愤然道,“公主难道是想做个无家无国的人,除了沈澜,其他不管吗?”

    “以前如何,我不再想了。现在,我就是要跟着他。除了他,我谁也不爱。”方初晴认真地道,如果是平时,这话她也就是在心中想想,可今天为了刺激图鲁,为了让他露出绽,她故意说出来。

    图鲁怒目圆睁,看样子几乎要气死了。可方初晴却觉得他远没有那么生气,有的,大概中介奸计败露的恼羞成怒罢了。因为她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正常得很,没有暴吵,那说明他对她爱谁根本不介意,也没有诚意成亲。也许,只是为骗她回去,然后杀掉她抢夺王位吧?

    “那么,你连皇上也不顾了吗?皇上现在身体极差,随时可能……他那么疼爱你,你真的这么忍心弃绝而去?”

    咚的一声,方初晴只感觉脑海中有一扇尘封许久的门打开了似的,本不属于她的回忆却如潮水一样涌上心头,一点一滴、一幕幕、浓浓的父爱汹涌而至,一瞬间,她分不清自己是谁,身体里的血液因那割不断的血缘而奔腾呼喊,令她觉得自己与图到完全重合,眼泪不由主地落了下来。

    父皇啊,您千万不能有事,要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图鲁看到她哭了,内心中一丝疑惑终于消除。刚开始说话时,他感觉现在的公主与以前大不相同,性格气质全变了,再加上之前她居然跑到沈府当奶娘的事,他几乎怀疑这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前来冒充了。可这眼泪是骗不了人的,非亲生父女,哪会有这样的感情?

    他垂下眼睛,有了新的打算,图玛公主是不能留的,但如果想打碎一件东西,必须让那东西放在自己手边才做得到。再说,这个该死的公主手里握有他的把柄,性命的把柄,必须彻底解决才行。

    “公主本来就是想回来的不是吗?”他趁热打铁地说,“不然怎么会潜回图国?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公主不直接回宫,而是要去那咱肮脏之地,难道有什么目的吗?”

    此时,方初晴心中极其混乱矛盾,她本身的意识当然不想进图国的皇宫,想和沈澜双宿双飞,但图玛的意识却左右着她,那份心酸和心疼,还有满怀的愧疚,强烈的思念和责任感、身心受创后的伤痛,都让她渴望回到父皇的身边,得到抚慰,也抚慰着老人。

    不知为什么,当她看着图鲁,眼前就闪过非常可怕的场景……国破家亡,皇宫内寺横遍野,一个老人在绝望中挥剑自刎,倒在地上时,嘴里还喃喃喊着:图玛,我的女儿。但愿你平安,不要回来!图玛。不要再理会其他,只去找你爱的人,过你的人生……图玛!,我的宝贝,不要回来·

    她受不了这个!不管是她本身还是身体里的图玛灵魂,都受不了这个!好像胸膛里的心脏地都国灰这一幕而痛得移了位,脑子也完全不能思考了。

    而耳边。图鲁仍然恶劣地说,“公主殿下,你要知道。江图两国连年交战,积小而大,早晚是要正面冲突的。皇上年岁已高,倘若图国战败,你忍心看他在耄耋之年而自尽吗?全图国所有的人都可以投降,但他老人家不能。因为皇上就是国家,国破,他必殉国。身为唯一的女儿,你真要他得到这样的结局?”

    是啊,还有和平。她,或者图玛,或者是她们两个都想要实现江图两国的和平,不要让老人不能安养天年,不要让孩子流离失所。父皇、无思无我,为了他们,她应该做一切能做的事,哪所是豁出去!

    “我没有直接出宫,还不是为了躲避你的追杀吗?”方初晴咽了咽口水,润一下发干的喉咙,胡编着理由,把责任全推在图鲁的身上,“哪想到本来平平安安快到优加城了,却被官兵扮的劫匪掳走,图国的军队在你的指挥下真是出息了,”她冷笑“幸好我学了西域舞蹈,这才保证没被卖到更肮脏的地方去。正准备打机会去联络些旧人,哪想到您就要买我呢。哈,在金碧苑中,我能声称自己是公主吗?那才是有辱国体,圣体的事。现在沈澜来接我,本宫还不想回去了。”

    “下了杀令,是为保全公主的名凶。现在想来才知道我错了,恨不得以死谢罪。”图鲁话锋一转,很后悔刚才气愤之下,直承了暗杀之事,“幸好公主吉人天相,不然我也必追随公主而去了。离了和政城后,我再没对公主下手,请公主原谅我一时鲁莽。”

    “是吗?越高滩上的事怎么说?”方初晴冷冷的,就是掩饰不住对图鲁的厌恶感,“沈澜做足了戏,才让你以为我死掉。这才罢手的吧?不过我不怪你,但以后你再敢动歪心思,你的命未必也保得住,说不定还是你先下黄泉一步呢。”

    她本是说大话压寒气儿,吓唬人的,可没想到在图鲁眼里看到了那一闪而逝的真实恐惧。呀?看来图鲁的小命真有可能攥在图玛的手里了呀。他急着杀她,也不只是为了争位,还是为了保命吧?那究竟是什么把柄呢?如果她能弄清楚,就能暂时保证自己的安全了。

    “公主恕罪,再也不敢了!”图鲁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来,心中却愤恨无比。

    越高滩上的时候,他曾想挖开坟墓验寺的,他从来是个谨慎的人,可惜国内有人做手脚,最近他一直忙于政事,倒忽略了调查了,不然也不会这么被动,他知道公主绝对不会原谅他,毕竟这是性命攸关的事,哪人为君的原谅臣子的刺杀才疯了。但表面上这层面皮大家还是要保着,她掐着他的脖子,而她爹的老命何尝不是也掐在他的手里至于往后会怎么样,全看个人手段了。假话,就算大家都知道,有时候也不妨说说。

    “那么公主,要不要考虑我的建议,与我一起回图国?”他看不明白方初晴的脸色,只得再问。

    方初晴还没有回答,就有一个人霍拉一拉一下闯进了帐篷,却是沈澜。

    他大步上前,一把拉住方初晴,另一手提起图鲁道,“有人袭营,不过别怕。”

    “有你在,我不怕。”方初晴温柔地笑,在这暗夜中像花儿静静绽放的,看得沈澜心头一热,而图鲁则心生怨毒。

    出了帐门,沈澜像丢拉圾一样把图鲁丢在地上,任由一名士兵把他再扔上马背,自己则抱着方初晴骑上自己的马,朝营地不远处的密林疾驰而去,他早就有准备,也早研究过附近的地形,所以虽然手下只有不到二十的士兵,但却并不慌乱,黑夜中纵马也从容不迫。

    方初晴被他怀在怀抱中,只觉得心安。这样的男人才是她向往的,让那个混蛋图鲁滚一边去吧。她现在唯一怕的是孩子是跟图鲁生的,那她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袭营的有多少人?”当沈澜把她塞到一个类似掩体似的土坡后,她问。

    “大约五百。”沈澜的声音很平静,“是图鲁的五百死卫。”

    方初晴却大吃一惊。以二十对五百?还死卫?其中她还是这二十中人的绝对废物,帮不上忙的。

    看到她的神情,沈澜止住脚步,摸摸她的头发道,“放心,我的警卫发现了,就算不得偷袭了。你要明白,在战场上人多并不代表什么,一只狮子杀入羊群,有多少只羊也不过是食物。”他的身子站得笔直,像骄傲的战神,“图鲁的

    死卫以为人质奇货可居,我不敢伤害,可真惹急了我……”他低头瞄了图鲁一眼,神情冷酷坚毅,下面的话不言自明。

    图鲁本来还有些得意的,此时却吓得一哆嗦。方初晴暗暗摇摇头,图国呀,伟大的图国,怎以会落到这种小人的手?再想到一回他伤沈澜就是用的卑鄙的车轮大战法……这样没担当,没有勇气,没有智慧的人,如果图国真的以他为主,那天下该成什么样子?

    她不懂军事战略,但密林里丝生的怪石突岩,杂草野树就是天生的陷阱,加之沈澜的亲卫们在个人武功上全是高手,真真是以一挡百,目前又分为三人一队,组成了小巧的战阵,攻退有度,互相支援,居然杀得二十几倍于已的敌人无功而返,损失不小,自己却未折一员。

    不过对方毕竟人多,而沈澜这边还是疲惫之师,如果耗的时间过长,人员损失是避免不了的。可方初晴就是不愿意这些年轻的士兵们受伤,甚至死掉,因为这不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救她,让她于心何忍?

    焦急中,她突然灵机一动,鼓足勇气奋力把图鲁拖出掩体,爬到高处。

    她一踢图鲁的膝弯,让他跪在地上,自己则躲在他身后,在他身前的岩缝里插上一只火把,然后左手抓住他的头发,右手握紧她找沈澜要的防身刀,胡乱在图鲁手臂上一刺。

    图鲁立即受伤出血,长声大叫,又是愤怒又是恐惧地转头望向她。

    “叫你的死卫死回去,不然我一刀刀剐了你。”她恶狠狠地说,随后又自嘲,“不要觉得不甘心,本宫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如今为了奸夫可谋杀亲夫,何况你还只是个订亲的呢?”说完,又是一刀。

    图鲁气个半死,咬牙坚持着挨了几刀,直到方初晴说再不喊话就阉了他。他本想不相信此话,但现在的公主完全变了,又不由得他不信,于是只得照做。

    然后,整个世界清静了。

    第八十三章节分别是为了相聚

    逃亡几天后,江图两国边境线终于就要到了,方初晴在十兵们脸上看到了双是欢喜又是担心的神色。张扬说,那是因为前方的隘口是最接的胜利,却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其实这次沈澜私入图国,带的兵还要多些,但有一部分并没有深入,而是沿途隐藏。每天晚上,他们以特殊的烟火信号传递消息,一站接一站的,所以沈澜在图国境内的动向,北军要塞完全清楚,目前正有一支军队等在边界接应。可不利的地方是,敌情容易在隘口生变,毕竟再不拦住沈澜就没有机会了,而且那里驻扎着精锐守军。

    但从图军的动向看来,貌似并不想捉到沈澜,反正他除了劫持公主,什么也没做,而公主和兵马大元帅尽在他手,真发生冲突,图军承担的责任更大,不如放他走,期望他至少把人质留下一个。

    连日来,长途奔袭外加要小心戒备,方初晴根本没机会也没时间和沈澜多说哪怕一句话。没想到,见不到他会想念疮,如今近在眼前却思念更深。不过在这咫尺天涯的时光里,她也考虑好了自己的问题……她还是要先回图国去,因为这是理智而正确的决定。

    于公,对沈澜的绝对安全有好处。她和图鲁都安全返回,图军就不会铤而走险,或者发生异动。她虽不知道回图国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但至少能尽点心力,防止这个国家落到图鲁的手中,否则她完全可以预见,将来倒霉的不只是图国的百姓,就连江国和其他三国也不会得安宁。

    于私,现在她发现她身体的人格已经模糊不清了,她自己和图玛的意识轮流占据着上风。她认为她必须为图玛做些什么,一来用了人家的身体那当然要有报答,而且她还很同情,很心疼图玛,二来她有时无法左右自己的心意,做起事来似乎是本能,三来她感觉必须要为图玛完成什么心愿,那样,图玛的灵魂才能安心远去,她也才能真正做回自己,也能真正拥有这个身体,真正自由畅意的重活这一次。

    倘若一味的逃避,只能让事情越来越糟,就好像伤口不处理就会恶化似的,不如当机立断,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如果她有能力,为什么不制造一个和平的世界呢?她可不想让无思无我和沈沅,沈澜兄弟一样,半生金弋铁马,不能安享太平生活。为了孩子她也得努力。

    但是这些她没打算对沈澜说明,因为她肯定会坚决反对,甚至会使用武力让她留下,那样事情只能越来越糟。而且,她的身世也可能要跟他撒谎,不然难道她要坦白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叫现代中国的地方吗?她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分别虽然痛苦,可这分别是为了相聚,长久的相聚。

    找了个机会,她偷偷把王强叫到一边,悄悄问,“今晚是你负责扩大警戒吗?”

    王强点了点头,纳闷地看着她。

    “敌人离我们有多远?”她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做这件事。

    “大部队至少被甩开两百里了,但对骑兵来说却也没多远。”王强沉吟了一下,斟酌着字句,想让方初晴听得更明白些,“不过他们的斥候紧跟在咱们后面,我要是警戒再扩大一倍就能打个照面。”

    “非常好。”方初晴点点头,“那你今晚帮我送封信,我敌军的统帅图海。”

    啊?王强吓了一跳。方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要陷害王爷?要投敌?i不太可能啊。她疯了?要干吗?一连串的疑问令平时伶牙俐齿的他们完全噎住了,半个字也答上来。

    “你容我说完,不要反驳。”方初晴知道他心中所想,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私自离开要塞,来到图国,我知道你们心里是有看法的,但我有我的理由,我确信当时我非那么做不可。只是我从没想过让王爷涉险,因为他是整个江国的右师王,并不我自己的。问题是,这次我确实让他冒了险,而且他如果不放开我,危险的事还在后面。所以,你要帮我这个忙,不是为我,是为了他,为了北境,为了大江国!”

    王强是个心思灵活的人,从这几日图军的态度上就能看出,他们投数忌器可并不只是为了图鲁,似乎这个方姐姐也很重要。不过他明白那些高层秘史不是他这种小兵应该了解的,所以一直装糊涂,可今天这事是大事,他不问明白是不行的呀。

    “方姐姐……信的内容,可以大略和我说一下吗?”他支吾着,“我知道方姐姐必不害王爷的,但做为他的亲兵,我必须对他的安全负全责。”

    方初晴眼眶一热。她怎么会害沈澜?她宁愿自己受伤害,也不会害他。而她做了这样的决定,有谁知道是多么不舍?没想到,今天一个小兵居然愿意相信她的心意。

    “我只是告诉图海,让他开放隘口,只要王爷一过边境线,我自然会和图鲁一起回去。顺便,让他逞一小队人马来接应,但是大部队不能动。”方初晴把写好的信从怀中拿出来,递到王强手上,“我知道这违背王爷的命令,会令你为难,不过我会救他不责较你。而你,这是从大义出发,他会明白。”

    王强仔细想了想,然手毅然点头。

    他看得出方姐姐在图国的身份很是不低,不然那信不会如此写法。所以她既然这样说了,十之八九他们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地安全越过边境线。纵然,他应当听命于王爷,但现在王爷被感情冲昏了头,他不得不违抗军令,因为保护北军领袖的安全是更大的职责。

    “方姐姐,就算图海完全依姐姐所说的做了,王爷那边可怎么办?”他把信郑重放在怀里问。

    两百里听起来似乎很远,但这两面三刀片全是平原,如果是骑耐力速度都上佳的良驹,再两马轮换,换马不换人,拿到回信后再骑回图国的军马,那么天擦黑时出发,第二天早上就应该能回来了。而且从图海之前的举动来看,有他在,她暂时就没有危险。当然,还有那个她没有发现的、手握图鲁生命的秘决,那也可暂保她安全无虞。

    方初晴暗中算计了一下,心中有了主意对王强说,“王爷的事交给我,只是这信能在天尽黑前送出去就好。”她回身望了望隘口的方向,叹息道,“明天再有一日的路程,就会到江国了吧?”

    王强年喜新厌旧她,心里略略有些吃惊,不知道这位真的动了王爷心的姐姐到底要做什么怪事呀?

    晚上吃了点干粮后,方初晴仔细梳洗了下,把提前准备后竹筒水别在腰间,然后当着图鲁的面,大大方方地钻进了沈澜的帐篷。

    沈澜很细心,在来解救她之前,就预备好了她要穿的衣服,甚至还有小号军服,为了方便她骑马,不过今天她穿的是女装,内衣是古代的肚兜和中裤,大概是女兵帮着预备的吧。

    而连日来因为人手不够,沈澜要参加巡夜,所以方初晴自己占了一个帐篷,他总是和衣窝在那儿,将就一宿也就过了。此时因为临近边界线,他留在图国内潜伏接应的士兵逐渐归队,人员充足了起来,也也终于可以轮岗了。

    一进帐,就见他倚在卸下的马鞍上,紧锁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才几天,他明显的消瘦了,脸上胡子拉碴的,看起来分外憔悴,不过帅哥不是帅哥,就算邋蹋也很有型,好像故意弄成那样似的,放到现代能潮到爆。而他的身材依然挺直,神情也依然坚毅,不管在什么状况下,军人和男人的气质永远都那么超群。

    “今天晚上我跟你睡好不好?”她上来就调戏了一句。

    沈澜瞪了她一眼,没说话,但心里的小火苗蹭地一下就蹿上来了。

    方初晴根本没指望她答话,只当沉默就是默许,坐到他身边去,紧挨着。

    “为什么跑?”他突然开口,救她出火坑好几天了,却从没有坐下好好说过话,有很多问题,他急于知道,也必须要知道。

    方初晴把王三娘转述的话说了一遍。其实,那并不是根本的原因,只是导火索,但她心里藏着事,打算暂时不对沈澜说,所以只好以这场误会为借口了。

    “你就相信了?”沈澜一挑眉,有些生气,怀里,还揣着他的婚书和她的拒绝,热烫得很,他很想拿出来,却始终动不了手。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人家是太在意你,所以才会被骗。”方初晴举手投降,先是甜言蜜语,然后又转移话题,“我跟你说哦,坏人没好报,王三娘逃到图国,结果也被拐卖了。不过,你别说我是滥好人,虽然她很可恶,我也不想她落到那个地步。对于女人来说……那是很惨的。”

    “她死了。”

    “啊?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方初晴瞪大眼睛。

    “因为是我杀的。”沈澜面无表情说,“我找到她时,她被卖到青楼为妓,恩客一堆。我不能容忍北军的光荣被玷污,所以杀了干净,况且,她之前违抗命令,恶意伤人,早就死有余辜。”

    第八十四章节管用吗

    方初晴没说话,只是握着沈澜的手,叹了口气。

    “你怪我心狠?”沈澜悄悄地反握住那白嫩的小手。他从没理会过杀人的问题,此刻却很在意她的睦看法。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她左右了,影响了他的很多事,很多想法和做法。

    方初晴摇摇头,“不,那对她也是解脱。只盼她别再搪迷,来生做个明白了。不过……”她忽然眯起眼睛,来意不善地问,“我倒要问了,你为什么先的她,后找我?你知道我等你等得多辛苦,总觉得你一定会来救我!”

    “你还敢说。”沈澜的眉头拧得死紧,“你误会我,随便乱跑倒罢了。为什么要和齐山一起?你明知道他对你有意,还……正是因为他发现了我的追踪,满图国乱窜,我才晚了这么多天。”

    “对不起对不起,二爷辛苦啦。”方初晴本来主是为了转移话题,此时立即抱上沈澜的手臂,声音和神态都甜腻得令沈澜心头发烫。

    在图国境内,就算他有自己的情报系统,也不能运用得太明目张胆了,而齐山又很狡猾,当他终于追到百安镇时,方初晴已经被子掳走两天,而齐山也四处寻找了一天了。幸好方初晴够聪明,离开前悄悄告诉过齐山的二管家,行劫的可能是官匪,提供了相当重要的线索。不然要找到她还真像大海捞针一样。

    齐山在民间很有些本事,与各国高官也相交甚深,但是涉及到军务就没什么办法了。正当齐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时,终于和他碰上了面。他根据那一点点蛛丝马迹,判断出那群官匪必定是镇守在附近的图军所扮。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调查到底是哪些人干的,甚至是潜入敌军军营却难了,于是他一面叫齐山撒天人手四处找,一面注意几处军营的动静,后来发现离晨安镇最近一处守备军中有不管官兵花钱分外大方。当夜,他冒险潜入敌营,抓了几个人审问,这才得知他都不舍得碰不碰的女人居然被卖了!

    幸好齐山一听说那几名图军描述过的人贩子形貌,就发觉原是认识的,虽然一时找不到人,却素知他的生意一向在优加城做。可国为这种生意没有纪录,经手人又不知去了哪里两人只好联手,四处寻找被卖出的女奴。

    掳走,拐卖一个人是容易的,但如果想找回人来,却好像大海捞针一样。所以他才这么晚到,而在找方初晴前,他先找到了本不愿意看到的王三娘。可惜王三娘执迷不悟,至死不肯说出方初晴的情况,直到他安插到优加城的细作说起那间有名的歌舞坊金碧苑内来了一位西域舞娘,几天之内就艳冠全城。

    几乎是本能的,他当场就感觉这名舞娘就是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打听之下果然她是那人贩子租给杨老板的。到这时,他所有的寻找才最终有了结果。

    “不知齐大哥……”方初晴试探地问,“不,是齐山怎么样了?你既找到我,就该给他个消息,免得人家提心嘛。”

    沈澜生气地瞪着方初晴,不喜欢她这时候还提起别的男人,但一想到那个倒霉的大富翁,他又觉得恶意的快乐,淡淡地道,“齐山被我以重手法点了穴,扔在了客栈。这会儿……应该恢复了,该知道的事也肯定会知道。他又不是傻瓜,我们在优加城这么一闹,他怎么不知?”

    哼,谁让齐山人为设置障碍,害得他在图国内逗留了这么久呢?他还在知道方初晴的消息后来个英雄救美?笑话!人是他的,要救自然有他。当然,他也不想让齐山卷进这场纷争,毕竟齐山替他照顾过他的女人。只是如果说他把齐山因在客栈中也有好意在其中,他是绝不承认的。

    “别总觉得别人对你好。我呢?”临了,他补充了一句,“我为你一掷千金,也没见你感谢我!”

    方初晴耸耸肩,“反正你也是抢人去的,又不会真给钱,有什么好炫耀的?”

    “你说什么?”沈澜本来就因为她提王三娘,又提齐山就有点恼火,这下立即生气了。

    方初晴一点不怕,反而故意火上烧油地道,“你根本不在乎我!不然,皇上让你追查我身世的事,以及有人要暗杀我的事,你却一直不动手做。哼,不定期说对我好呢!”

    沈澜气得想掐死这个小没良心的,可又舍不得,只赌气似地点头道,“你说对了,我根本就没有调查是谁想杀你,更没有调查你的身世是什么?因为只要你的生命有危险,你就一直待在我身边,因为只有我能保护你。困为我怕你想起另一个男人,那个跟你生孩子的男人,因为我怕你回到他身边去!所以,我绝对绝对不会调查有关你的一切,而且我也不允许你去。如果那是个秘密,我就会把这个秘密死死埋葬!从今往后,你就给我乖乖待在我身边,由我照顾你就行了!”他发作似的低吼,却没意识到这些话的本意是多么甜蜜。

    可方初晴注意到了,于是她笑眯眯地跪坐到沈澜面前,眼神闪闪地直视着他,直到那本来无所畏惧的男人几乎给看毛了,只得动力维持怒容来相对时,她才直起身子,攀着他的肩膀,在他紧蹙的眉头中心轻轻一吻,“这样,你会不会消点气?”

    她柔软带着温热湿意的唇一挨到他的皮肤,他就觉得有一簇火苗自眉头燃烧,连嗓子也烧热了,只能干巴巴地说,“少来这套!”

    “那这样呢?”她的唇一路向下,划过他挺直紧毅的鼻梁,落在他的唇上,辗转,缓擦,然后在他的喉咙上轻轻一咬。

    就算咬紧了牙关,沈澜还是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他不确定方初晴要做什么,可是他太渴望她,虽然想着要成亲后再亲昵,此时却无法拒绝。

    “这个……管点用了。”他的火气是彻底没了,但另一种火气却腾地在心底闷烧起来。

    方初晴咬着唇,看他压抑着激情的模样,身心的感觉又是兴奋,又有些轻微的恐惧。不过她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么就一定要估重叠。今夜,她要逆袭沈澜。哇咔咔……

    她更凑近了些,双手抱紧他的脖子,柔软丰满的胸部紧贴在那坚硬并开始起伏不定的胸膛上,把啄吻深成深吻,舌尖灵活的刺探,搅缠着,玩敌退我进,敌进我逃的游戏,直到沈澜的喘息加重,按捺不住的凶猛回吻时,她又推开他。

    “这回管用了吧?”她腻笑,眼含春情,一眼眼地瞄着沈澜。

    “非常管用!”沈澜暗哑地道,眼睛同再看不见别处,巡视着怀中人泛着酡红的可爱脸庞,两人的脸距离得相当近,近到能从对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影子……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被对方贪婪地吞下去。

    “沈澜我喜欢你。”半晌,方初晴勇敢地说出心里话。

    “然后呢?”他用尽力气才没把她立即推倒。

    “我也想得到你的心。”

    “然后呢?”

    “就要先得到你的身。”

    “非常好,再然后呢?”

    “你身后的马鞍真碍事。”

    这回沈澜没再说话,显示出臂力超强的本色来,反手抓起马鞍,扔得远远的。眼睛却还瞬也上瞬地望着眼前人,心中人。

    她这样引诱她,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别人不知道,他却明白追兵的压力从来滑过,唯一担心的是图鲁的死卫。但现在这种情况……随时有人会进来的。不过他忍不住了!他就忍得辛苦,只是为了给她个名份,可能让她安然躺在自己怀里。可如今,那些一直压抑的感情在瞬间就爆发,全身的血液像沸腾了一样,再不抱紧她,可能会爆血而亡。

    危险的环境本来就刺激欲望,而这个女人是他心爱的,他怎么能克制得了?

    从没有这么一刻,他心吸如此清晰的感觉:他要她!不管山崩地裂、血流成河、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价,这个女人他非要不可!

    方初晴见沈澜的眼神渐渐狂乱,轻轻一推,就把他压在身上,努力想着重生前看过的一些场面比较激烈的影视剧,在沈澜身上乱摸乱亲。只是她还没找到要领,因为吃肉和看人家吃肉完全是不同的概念,就听到沈澜轻笑了一声。

    呀,看不起她的勾引技巧。哼!她又羞又恼,正要爬起来走人,却觉得腰上一紧,她的逆推没有成功,反而被反攻了。

    沈澜一伸手,拨掉了她头上的发簪,她松松挽着的头发立即倾泻而下,然后沈澜的手伸到下面,轻轻用力就拉断了她的腰带,不过三两下之后,她的外部武装就全部解除了,连同那个竹筒也被扔了出去。她一惊,生怕竹筒中的水洒了,那可以是她好不容易准备的。

    但沈澜不给她分心的机会,她的呼吸更加急促,手臂紧密地压着她,以热吻来输送他一波波的爱意冲击。方初晴很快屈服,轻声呻吟地迎上去,手扣在他脑后,令他的唇更紧贴着她,似乎促他更进一步。

    他的脑子像烧红的烙铁,根本无法思考,而变成烙铁的不只有他的脑子而已。他只能以更激烈的动作纠缠着刀子,表达着他的狂热和饥渴,急促呼吸的热气频频吹在她的脸颊上。

    当他隔着她最后一件纤薄的肚兜吸吮着她的胸,她的身体弯成拱形,高亢地喘息。

    他的手抚过她的膝下,一边沉重地呼吸着,一边紧紧拥抱着她,令她无法动弹固定在他身下。

    “今天月色很……好呀,我们去……散步吧?”突然,她有点害怕起来。

    他把额头抵在她胸前,一碰到她就欲火中烧,此时声音沙哑地叹道,“现在要我停止……实在是太困难了。初晴……”这一次,他没有硬梆梆地连名带姓叫她。

    她身下垫着粗糙的深绿色军毯,更衬得她全身的皮肤白嫩动人,而她的秀发披散着,充满着无尽的诱惑,激烈的热吻使令她的唇略呈现红肿,她的眼神显得晕眩而迷惘,,这所有的一切,都令沈澜疯狂。

    “我喜欢你。”方初晴呢喃了一声,因为那麻酥酥销魂的感觉太可怕了,令她的声音无法自控,溢出痛苦中夹杂着渴望的低吟,柔媚入骨。

    既然要分离,那么她就要和他彼此真正拥有,要用尽所有力量让他时刻想着她!她今天是有准备和他发生关系的,只是没想到他那么冲动,前一刻还在发脾气,后一刻就热情似火。但这这都没有关系,她爱他,所以什么都没有关系。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管是劫是缘。

    “抱我。”她发出坚定的邀请。

    沈澜半弓着身子,一手按住方初晴的腰,低头望着她,就像猎珍巡视着惦念已久的猎物,强烈的渴望占有她,因为他那早已硬化的心被身下的女人熔为酷热的岩浆,并只为她沸腾。他动手除去自己的衣服和怀中的身上最后的阴挡,真正的裸逞相见,两人间再没有一丝阻隔和犹豫。

    “我也喜欢你。”他说出这从没对任何女人说过的话,一挺身,所有的悲伤和狂热都得到了慰藉,而方初晴也在同一刻也得到了最充实的满足。

    她青涩又笨拙的反应和成熟美艳的肉体令他感到迷惑的又狂乱,根本无法自控。她因为不敢大声叫喊而压抑、小猫一样的喵呜声,与日俱增令他的疯狂一波又一波,最奇怪的是,两人对彼引的身体似乎有一种熟悉感,在交接的的刹那,连心灵都颤抖了。

    什么叫天协勾动地火,什么叫烈火干柴,此时就在靠近江图两国边境线的一个小帐篷内,得到了最真实的诠释和最美好的注解,整整一夜都没有停过。

    而帐篷外,所有人都刻意离此处远一些,因为尽管压抑和克制,但偶尔传出的声音令每个人都明白帐篷内发生了什么。大家为这对有情人感到高兴,唯有图鲁气得咬牙切齿,不管怎么说,那女人名义上是他的未婚妻,可是却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应该产他的毕间仇敌鱼水合欢,令他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他会给这对狗男女颜色瞧的,虽然现在不能动,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年沈澜还不是在车轮大战中伤到他手下?只要他和江国的那个人一举成事,只要他破解了图玛那个现行人对他生命的控制,他就会让这对正颠鸾倒凤的狗男女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第八十五章节迷药之水

    这一夜,就在有人恨得挖生挖肺,有人快乐到天堂的过程中慢慢过去了。

    方初晴疲累之极,浑身上下遍布着欢爱过的痕迹和极致快乐满足又无力的感觉,两条腿因为整夜都缠绕在沈澜的腰上,现在酸痛得好像要齐根断掉一样。天哪,谁说遇到一夜七次狗是一件幸运的事,也得有好体力能匹配才行。她现在很想睡觉,却不得不强迫自己保持着清醒,不然后面的计划就没办法实现了。

    沈澜却沉沉的睡着,一线脸在此刻看来英俊而无邪,虽然整晚他都很邪恶来着。他的发散了,有几缕头发落在脸侧,令他平日里刚毅傲慢的模样柔和了几分,真是好看死了。过他虽然睡着,地还霸道地伸长手脚,把方初晴牢牢地圈在怀里,就好像五花大绑一样令她动弹不得。

    方初晴望着他,然后挪开目光,免得迷醉了,就再舍不得走。她很恨“理智”这档子事,倘若不是做出了理智的决定,她现在任性跟他走有多好?可惜她不能,她要获得自己真正的自由,她要帮图玛实现未完成的愿望,她还有一个国家,一个父亲,两个很爱的宝宝负责哪。

    想到这儿,她叹了口气,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份,想从沈澜无意的禁锢中摆脱出来。哪知才稍动,看似睡得很沉的沈澜就酸了,立即把她拉回怀里,以初醒时性感又低哑的声音说,“又要逃吗?哪也不许去!”

    两人的肌肤碰撞,令方初晴的脑海里又闪现中恩爱时的种种疯狂,不禁又羞又窘,连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幸好她为了塑身,平常坚持进行瑜珈和舞蹈锻炼,不然昨夜……说不定会被他折断的。

    “那个……天亮了……应该起床……”她支支吾吾地说,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人在初夜后都会不好意思看到对方,反正她是不敢与他目光连接。

    沈澜舍不得这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不过他心头一动,轻笑道,“是哦,该起床了。”说着,一把欣起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

    方初晴惊叫一声,寒冷空气对温热皮肤的刺激,还有蓦然呈现出来的两人裸体都令她吓了一跳,连忙下意识地把被子重又扯上,人也深深地缩进沈澜怀里。

    她突然的动作令沈澜轻哼一声,清晨初醒,欲望正盛。他的大手不自觉地抚上她丰满的胸,然后顺着她流畅醉人的曲线向下……

    方初晴被他摸得很有感觉,也很渴望贴紧他男性的、温暖的股肤,但此时“讨厌的理智”又跑出来捣乱,她只得勉力推开那双着魔似的手,有点气喘地道,“你放开我啦,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好不好?”

    “自己去拿。”他也疼惜她昨晚那么被了折腾,不过他一碰到她就欲火中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把我衣服扔那么远……你帮我拿啦……”方初晴大发娇嗔。

    沈澜早就对她不知不觉中生出了宠爱之心,当然不会介意身为右师王的他去侍候一个小小奶娘,只是他忍不住逗弄她,又来了一次几乎立即走火的热吻,突然跳起来,就那么赤裸着走来走去,去拿被扔得到处都是的衣服。

    还有,那只小竹筒。

    方初晴看着他高大轩昂,无比完美的身体,那纵横着,看似狰狞又颇具勇悍之气的伤疤,那仍然生机勃勃的欲望象征,不禁想起昨夜火热的抵死缠绵,顿时又羞涩不已。

    可同时,她的心也疼起来,想就这么抱着他,再不让他感到孤单寂寞,再不让他在佳节良辰,感觉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似乎是个被抛弃的人。

    今天已经是腊月中了吧,转眼又是一年了,不知今年的除夕有谁会陪在他身边,让他不那么难过?

    “在想什么?”沈澜钻进被子,他被冻冷的皮肤刺激得方初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她却反过了身子,伸臂抱住了他。

    “想你啊。”她在他胸前印下一吻。

    图国的冬夜很冷,特别是从昨天下午开始,天就阴了下来,北风呼啸不止,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风雪就要来临。不过她整夜都与沈澜纠缠在一起,所以就算在帐篷中,就算没有取暖设施,也没有觉得冷。清晨略睡的那一会儿,也被这个天然大暖炉抱着。但此时,沈澜却体贴地把她的衣服放在自己身下压着,以自己的体温暖着,免得她穿的时候被冰到。

    “你很会甜言蜜语。”方初晴的回答令他很满意,从心底就温柔了起来。

    “你不喜欢?”

    “喜欢极了。”

    方初晴笑了起来,开始在被子中摸索着穿衣服。不过她这衣服穿了很久,因为只要碰到沈澜一下,他立即报复似的过来缠她,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几乎克制不住为止。而没碰到他时,他就目光炯炯地望着她,令她害羞,总以为哪里裸露了,被他看到了。

    她不容易穿好衣服,勉强把断掉的腰带重新打结系好,沈澜也才只穿上里衣衣裤而已,不过他却拿起来了那只竹筒,问道,“这是什么?”

    “迷药。”方初晴顿了一顿,歪过头,半真半假地道。

    但沈澜还沉浸在以前从不敢奢望的幸福与宁静中,没有注意到方初晴神色间一闪而过的不舍,不禁调笑了一句道,“昨晚你给我下那种药了吗?怪不得我一碰你就疯了。”

    “昨天没有。”方初晴温柔又酸涩地笑着,“可是今天想对你施药来着。”

    沈澜还以为她在开玩笑,正好也渴了,于是拿起竹筒,拨掉塞子,喝了一大口,微笑道,“你就不怕今天走不出这帐篷吗?”

    正是为了两人都能好好地离开,才这么做的。方初晴想着,却没有说什么,只望着他,直到他身子一晃,立即警起来,惊问,“这到底是什么?”说完,就有点支撑不住了,只得甩甩头,坐回到床上,那剩下的半竹筒水泼洒了一地。

    方初晴走过去,跨坐在他的朋腿上,紧紧抱着他的臂膀,在他耳边轻声道,“记得吗?你给我过一颗给解百毒的宝贝。你说,浸过这宝贝的水就能迷倒人。”她的眼泪落在他有颈窝里。

    “你要离开我?!”虽然脑子里一阵阵晕眩,但沈澜还是立即判断出是怎么回事。他伸手抓住方初晴的腰侧,很用力地抱着,可那只是他的感觉,其实他的双臂只无力地搭在那里。

    “我喜欢你。”方初晴轻吻着他的侧颈,脸庞上的濡湿也沾在了他的皮肤上,“这辈子没这么喜欢过一个男人。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没有名份也没有关系,只要你没有其他女人。可是我的离魂症好了,我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我必须回图国去,那是我的责任。”

    沈澜一听就急了,很后悔没有告诉方初晴他所知的信息。他曾逃避地想过,希望她永远也回忆不起往事,这样他将是她全部的,全新的生活。可命运不放过他,偏偏在他完全确认自己的心意时,让方初晴想了起来,要夺走他的一切。

    可是不行!他的内心曾那样黑暗,只有她能照亮他,所以,他绝不能失去她!

    “我知道你是图国的巫女,你有神奇的力量,并从不暴露真身。可是……你不要走。身为子民,你无南非承担那么大的责任,听我说,初晴……你不要走……”

    方初晴身子一僵,没想到图玛还有这么一层身体。看来她身为公主的秘密只有少数人知道,她对外的形象是一名巫女,而且是从不露脸的那种。,天。这么复杂,她回去后要面临什么呀?

    “巫女身份,只是我的面具。”她定了定神后,一字一句道,“其实我是图国皇上图补助那鲜为人知的女儿,我是公主图玛。”说完,她一激灵,似乎一瞬间被真正的图玛附体,分不清自己是谁了,也同时认知和承认了这个身份。

    “那是我的国家。皇宫有我年迈的父皇。就像你之于江国,你有你的责任,那是无论如何不能放下的,我也一样。”她继续说,突然痛彻心扉的悲伤。

    原来!当年放弃一生中唯一爱情的,她也有份,。因为身为公主,她不能无所顾忌地投向敌人!

    这话,同是样惊到了沈澜,但他来不及想什么,越来越混沌地脑海里只有四个字:你不要走。

    方初晴扳着沈澜的头,与他眼眸相对,纵然泪流满面,却保持着笑容,“如果你愿望,请等我。如果你不愿意……请忘记我。”

    “不……”沈澜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只说出了一个字,就被方初晴以吻封堵。就算前途不明,就算恩仇难料,就算永远结束,她也要让他记得,他们是在拥吻中不见了彼此。

    沈澜纵有千言万语,可却抵不过黑暗袭来。他感受着她,心里不安又不甘,但身子却慢慢倒下去,陷入了无边的寂寞。而方初晴因为不舍得放开,被带得她倒在地上,伏在他胸口哭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起身。

    虽说有了心理准备,虽说早做了理智决定,但真到分别的时刻,胸口里的那种痛与不舍就像心脏都被生生挖出来一样,空洞洞的疼。

    还会……跟他再见吗?再见时又是什么样子呢?她不知道,只是踉跄走出帐篷,也不管一脸的泪,就让它们光明正大地流淌。

    第八十六章节身份曝光

    王强已经早等在那儿了,其他也已经整装完毕,正在用餐,见到她出来,人人眼神闪烁,神情古怪,又是敬畏,又是好奇的样子。

    她还在莫名其妙,王强就快步上前,假装没看到她脸上的泪痕,有点恭敬得过分地道,“图国那边来了消息。图海将军已经下令边关隘口完全开放,没有一兵一卒阻挡。我派斥候侦察过,确实如此,并无埋伏。”

    “那就好,你们可以完全过关了。”方初晴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有其他消息传过来吗?’

    王强深深地望了方初晴一眼,又回头看看鬼鬼祟祟站在一边的张扬和林海涛,突然深施一礼道,”公主殿下,图海将军亲自带人来迎接您了。但为了避免双方误会,跟随在后方五里,只等我们过了隘口,就立即迎公主回宫。“

    方初晴瞪大了眼睛,因太过意外而没做出任何反应,好半天才问,你叫我什么?”

    王强垂着头,恭声道,“在下有眼无珠,从前的冒犯之处,还请公主恕罪,”因为是北国的公主,他不必行大礼但这位曾经的方姐姐毕竟是皇族,而且又是王爷的心上人,他自当用谦称。用“卑职”明显不对头,“用小人”又坠了北军的威风,只好用江湖称呼,自称“在下”了。

    只可惜,这次王爷的心情错付,爱上了敌国的公主,这段姻缘只怕难以成变了。可是昨晚……以王爷的性子,以后真不知我闹出什么麻烦事来。

    “你怎么知道我……我是……”方初晴吃惊地问。

    “是图海将军打明了招牌,说天巫神女正是一直隐姓埋名的公主殿下,图皇唯一的女儿。“王强缓缓地道,“还说公主亲身潜入敌国探查敌情,不幸被俘。而咱们王爷为了追捕一名逃跑的……家妓,也潜入了图国,被发现后挟持向王逃跑,被边军拦截。江国为了保咱们王爷平安,特此在边界交换人质,以公主您和图鲁那混帐交换咱们王爷。”

    高,实在是高呀!

    略想了下,方初晴就明白了,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丝高兴。看来,她回图国后并非全部被虎狼环伺,至少这个图第“表哥”是不会伤害她的。

    做为亲戚,图海自然知道她的身世,所以在金碧苑中一眼就认出她来,然后在后面的围捕中一直顾念着她的性命,没有逼迫过紧,那晚的袭击,也不过是图鲁的死卫做的,大概是他控制不了的事。想秘那件袭营事件也让他意识到了她的危险,于是干脆把她身为公主的身世秘密公诸于众,这样图鲁就再不会,也不敢轻易下手,她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可毕竟,身为公主的她在金碧苑当过舞娘,跳过艳舞,为了免于全国各地了国体,图海又编出那么一套被俘的话来,并把麻辣鸡丝小姐本人说成是沈府的家妓。

    这样,一来保住了公主及皇家的体面,让图国民众对兼职巫女的公主更加爱戴(亲自冒险去敌国侦察嘛)。二来,污蔑了沈澜的人品。因为他为一名家妓而涉险犯难,置家国于下于不顾,即非大丈夫所为,又暴露了好色之名。三来,打击了图鲁的威内与威信。堂堂向王,兵马大元帅,居然被敌方的右师王在本国生擒,简直是奇耻大辱。

    所以,虽然图海突然泄露了皇家秘密,但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同时还打击了别人的声望,保护了皇家颜面,手段实百有够高杆,至于个别知道家妓就是公主,公主等于家妓的人,毕竟是少数,他必会用其他法子掩盖真相的。

    这样的人是友非敌,实在是一大幸事。再想想在金碧苑中,如果他没有那么“无意的”一挤,沈澜若要轻易控制图鲁,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呢。

    “一个公主加一个兵马大元帅,交换右师王一人,他很划算呀。”心情愉快之下,她暂把分别的悉苦和心酸压了下来,轻笑道。

    “可是王爷……”王强瞄了一眼帐篷。

    方初晴往僻静处走了几步,对三名亲兵道,“王爷已经被我迷昏。”

    “什么?”张扬他们几乎同时惊叫。

    “噤声!噤声!”方初晴双手做着下压的姿势,让这三个紧张沈澜过分的亲兵镇静下来,“是无毒的迷药,睡一阵子就会醒。为了提防他过关过到一半醒来,我帐篷里还有点切水,他一苏醒的迹象,就给他灌下去一点。”

    三个瞪大眼睛,面面相觑。

    “这是为了救他,不然你们以为,他会让我走吗?他大闹隘口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方初晴幽幽地道,“所以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你们难道真想让他涉险?现在你们知道了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我回不去江国了,而他,必须毫发无伤的回回去对不对?”

    三人不说话,但心里深以为然。半晌,王强抓了抓头发道,“原来方初晴,不,公主说有办法说服王爷,就是这种说服法。”

    “他向来说一不二,也唯有这下下之策了。”方初晴带三个人回自己的帐篷,给了他们另一小竹筒迷药水,还有一封短信,嘱咐他们交给沈澜。

    该说的话,刚才她已经亲自对他说过了,所以信中并没多说什么,只请他不要冲动的来找她,而且不要责罚他那三名亲兵而已。

    一切安排妥当,大家拨营,向隘口进发。

    到这时候,张扬、王强等人都感觉轻松了不少,一来绝对相信曾经是方姐姐的公主不会伤害王爷,二来也得知自己的人马在边界那边接应,图军耍花样的机率几乎为零。现在只要一个白天的路程,他们就终于可以离开险地,回到自己的地方了。怎么会心情不好?

    至于昏迷不醒的沈澜,对外只宣称连日辛苦,染了风寒,所以被两名小兵用临时做的担架抬着走。虽然士兵们不怎么相信,因为昨夜王爷还生龙活虎地尽享欢乐来着,但北军一向管理严格,亲卫队更是纪律严明,所以并没有人多嘴,只是有人心中猜测,怕图国公主有妖法,一夜采补,王爷伤身不浅,这才床也起不来了。

    而就在每人各怀心事的时间里,江图两国的边境隘口到了。方初晴目送沈澜的队伍顺利通过并隘,渐行渐远,几度冲动地想追上去,但看看身边阴测测的图鲁,身后“高举”恭迎公主回宫“的大字幡旗,还有那一片贫瘠的冻土,终究没有动。

    抬头望天,阴沉得发红的天空中,一片大大的雪花慢慢飘落,落在她的脸上,冰凉的,之后化为热泪。

    第八十七章节表哥表妹

    等见到图海,是沈澜的身景彻底消失之后。他见到方初晴似乎愣了几秒,之后下马奔了过来,施以君臣大礼。在周围,一群士兵有样学样,全部跪倒在地,还口呼公主千岁。

    方初晴自重生以来,跪别人倒是经常,还没见别人跪过她,何况这么黑压压的一地男人,不禁有点惊慌失措。

    还好她反应算快,学着江无忧平时的模样,淡然高贵地叫众位平身。

    图海举止拘谨,但眼神明亮而温柔,显然与图玛的感情是不错的,是千真万确的高兴她回来,不像图鲁,一看就假惺惺,看似喜气洋洋,蛤眼神背后总有些阴冷和恼怒。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图鲁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城府自然是不错的,只是他所有的计划被突然出现的方初晴破坏个干净,就再也控制不出心中的情绪罢了。

    大雪纷扬,三位皇族成员并排骑马走在足有五千之数的护卫队伍之中,图海看到方初晴的头篷上扑上无数尽雪,人也萎靡沉默,有点歉疚地道,”公主殿,下,因事有仓促,没有为您备车,公主受苦了。”

    “哦,没事啦。这是今冬第一场大雪空气这么好,人倒是很喜欢在雪上上走走呢。谢谢你。”方初晴用力吸了一下气。如果人家对她无理,她很自在,可人家如果这么热情,她就有些抵受不住了,于是连忙把那困和沈澜越隔远的而生出的愁绪收敛在内心深处,笑着道。

    图海若有所思地轻轻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公主殿下,您这次回来,跟臣……客气了许多。”

    方初晴心焉紧。

    今后她要观对的将都是一引起熟悉她的“陌生人”,她要如何自处,才能不露出破绽呢别人不提,单只图国的皇上图祖老人家,那跟图玛可是亲生父女,怎么会认不出女儿是真是假?可是图玛那么想回到父亲的身边,那么想实现江图两国的和平,她不不定期这一趟是不行的。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公主殿下跌发我客气疏远,倒与外人亲近得很呢?”方初晴还没回答,一边的图鲁插话道。其中,还特意把“亲近”二字说得特别重,搭配着他上下巡视的、愤慨的、妒忌又色情的眼神,意思再明显不过。

    方初晴一勒马缰,挥手让士兵们散开些,然后冷冷地道,“向王大人,你可是说我与沈澜的事?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自古美女爱英雄,这是普天之下的道理。纵然我算不上美人,也是爱英雄的。我就是喜欢沈澜,这有什么错吗?”她不习惯用本宫二字,就这么我呀我呀的自称。

    而此言一出,大吃一惊的不仅是图鲁而已。图鲁是震惊于方初晴那一派敢做敢当的气势,图海则是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一番对话,还有这样一种隐情。

    “哼,没想到堂堂图国的公主,居然做出那样的事,真是丢尽图国的脸面!”图鲁脸都气绿了,说话间不客气起来,暗指昨夜方初晴与沈澜欢爱的事。

    方初晴半点也没有羞愧疚的意思。她有什么她自责的呢?她不是人尽可夫的淫荡贱人,她跟所爱的人做爱做的事,天下间没有比这个更纯洁的了。

    “比起自己和未婚妻被人掳走,却不进行任何反抗,只等着自己的弟弟来救,哪个更可耻些?”方初晴轻蔑地反讽道。

    图鲁一气之下扬起马鞭,却停在半空,没敢落下。因为他面对的人毕竟是公主,是君,而他再大也是臣,他再愤慨也没有资格教训她,就算娶她回家,也不能在她身上加诸一指。所以,他才费尽心机要颠倒这顺序,凭什么他只能听命于人?他才应该是这片土地的霸主,只是现在他无能为力。只看图海的眼神就明白了,他胆敢动手。图海就敢当场宰杀于他。

    其实他本不想撕破脸皮,因为还不到动手的时候,他的性命也还攥在这贱人的手里,可是就算他从不曾喜欢过图玛半分,只当她是政治筹码,她也还是他的未婚妻,况且以她那容貌与身姿,他也不是一点不动心的。

    但就是这个女人,之前总是摆出高贵不可侵犯的样子连近她身边三尺都不行,可一转身却主动投怀送抱到他的死敌那里,让他还没得到任何好处,脸袋上那绿油油的帽子就戴得端端正正了,这还不算之前她偷偷与人生子的事。

    这样的侮辱,有哪一个男人能忍受得了呢?所以他不管不顾地发作,反正现今放眼全图国,就算那个坐在皇位上的老家伙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他如今肯忍受着委屈不过是耗时间,等待着最后的一击而已。到那时,他要好好尝尝这位公主的滋味,玩腻了就赏给下人,让他们都睡一睡公主。

    她不是喜欢男人吗?就让她喜欢过够本!

    哼,幸好有人比他还可悲。图海那小子从小就喜欢那位公主贱人,可别说心了,如今图海连那贱人的手都碰不到了。不是大笑话吗?

    想到这儿,他心情好一点,马鞭也顺势落在马背上,抛下两个让他憎恨和心烦的人,策马而去。

    “不满意就去退亲吧。”方初晴在他身后喊,幸好普通士兵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图海却持续震惊着。

    她的小图玛喜欢了沈澜吗?她失踪的这两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总感觉她变了一个人似的?可那容貌、身段、声音,却与从前完全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啦?

    方初晴一回头,看到了图海的表情,心中又是一紧,只是掩饰性地笑道,“我知道你很纳闷,不过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的,等回了皇宫再说吧。”她需要想想要如何做才能不露出大破绽,小破绽就管不了了,要她和真正的图玛完全相同是不可能的。

    “以前……”图海伸掌,接住一片雪花,望着那美丽无匹的花朵在掌心中慢慢融化,轻声道,“在私下里,你是叫我海表哥的。”

    天哪,古代人总是哥哥妹妹的,这样特别容易出事。

    “海表哥。”她勉强民了一声。

    “表妹。”图海低喃着回应。本来,这对话在方初晴这种现代女听来极其肉麻,可当刀子看到图海温暖坚定的眼这时,心头就滑过熟悉亲切的感觉。

    “海表哥那天在金碧苑的一挤很有水平呀。”她借机试探,因为她越想那天的事,就越觉得有古怪。

    图海认出了她,想接她回宫很正常,至于她曾经是西域舞娘的事完全可以事后掩盖。但他那一挤,直接受益的人却是沈澜,因为如果不是图鲁“失足”落下,沈澜也找不到机会带了她走难道,图海是为取此事羞辱图鲁,可看他之后的行为,绝不会为了一点小事而置她的安全于不顾,那么,难道……

    图海淡淡一笑,却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问道,“表妹怎么会到了金碧苑那种地方。幸好那天向王有意拉拢于我,带我过去见识西域美人,不然……多危险哪!”

    方初晴于是把图鲁意图刺杀她,她悄悄潜入优加城,结果因为怕暴露身份而行走民间,可是却被拐卖,最后为自保沦为舞娘的事,半假半真,的说了一遍。她希望图海能相信她,就算怀疑,因为有部分事实在,也暂不会发现她最重大的秘密。

    “图鲁这忘恩负义的混蛋,居然敢伤害于你!”图生活费怒容满面,但眉间又有些化解不开的忧虑,“他的野心为什么就是不能满足,能做未来的王夫,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我看他是忍耐不住了,万幸他没有得手。表妹你放心,只要你进了皇城,他就不能再碰你半根手指!”

    方初晴点了点头,表示绝对相信图海的能力。不过看样子,图鲁阴谋已经成为了阳谋,是众所周知的事,弄不好他现在有点挟天子以令诸候的意思。图海和父皇,只怕支撑得很苦吧?而图海以为她是真公主,对图鲁的反意自然也不加隐瞒。

    考虑到这一层,方初晴再度又感觉幸运了一次。看来图海是忠于皇室的,也许下在是因为他手握京几守兵的大权。图鲁才暂时动弹不得。因为尽管他统领着百万图国雄狮,但毕竟不能毫无借口的下命令攻打自己的王城。当初明成祖朱棣抢夺倒子的江山时,还要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呢。要想江山做得稳,民意是绝对不能忽略的。

    “他之前是秘密暗杀我,现在我既然已经知道他心存不转,自然不会再大意。关键时刻,还可以敲打敲打他,让他明白,他的小命也不是那么安稳的。”临了,她又补充了一句。

    “表妹,听我一句,现在他势大,表面上……还是不要硬碰硬的好。”图海皱了皱眉,叹息声中流露出无尽的无奈与不甘,还有压抑的怒火,“当然,如果他若对你不利,就算咱们还没准备好,也说不得要放手一搏了。”他说着,目光悠远地望向远方,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似的。

    但方初晴又从他们的谈话中得到了一条信息:图玛知道图鲁要谋反,也参与了对抗计划。但是计划到了哪一步呢?她很怕图海会问具体的事,她可是完全不知情的,一问就露饮了。幸好图海并没有,就连

    她为什么去江国,两年无消息的事也没问。

    这让方初晴断定图海是个君子,他是怕她有难言之隐,所以愿意等到她自愿时再告诉他,或者是跟父皇见过面后,再解释一切。

    第八十八章面圣

    “不过……你还留着他的血吗?我以为你早就弄丢了,”图海突然话风一转道,“你握着他的血,就等于掐着他的脖子,怪不得他气个半死也不敢如何。想想当初你取他之血时多么痛快呀……”说到这儿,图海似乎压抑不住内心的淋漓痛快之意爽朗地大笑了起来。

    方初晴不知“取血”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这和图鲁的命又有什么关系。想来。图玛之前是巫女的身份,大概会一些秘术什么的吧?

    她含含糊糊地地跟着笑了一场,心里记下这事,打算以后慢慢打听。而前方的图鲁听到方初晴和图海的笑声,更是气昨差点落马,心恨意更深。

    一路上,大雪不停,不消几日,积雪最深处已经没胯。

    不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皇上并非无子嗣,其实腠下有公主一名,而这位公主正是为民造福过很多次的天巫神女的消息在全国闹到全民皆知,沸沸扬扬。

    于是,百姓们纷纷自主自动的组织起来,清扫公主回宫要路过的街道,铲除积雪,所以一行人的行程并没有被耽误。等快到优加城时,远远就看到城门处张灯结彩,更有官员前来迎接。

    到此时,图海才确认皇上并没有因为他私自泄露公主的身份而生气,看来就连一向反对公主曝光的国量也没有说过什么,不然皇上也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的迎接。

    但这是为什么呢?图海不禁有些疑惑。

    连日来,除了晚上休息,公主表妹一直跟他天南地北地聊,两人的感觉一下亲近了许多,他发觉公主的个性与原来完全不同了。以前,她是个单纯到鲁莽的性子,现在却虽然仍然纯真,却举止间却有了些小小的狡猾。而且,有很多事都似乎不记得了似的。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令她改变得如此彻底呢?他心中不是没有疑惑,但他舍不得不信任眼前巧笑嫣然的女子。

    其实他不知道,在每天的谈话中,他的心思固然转了好几回,他的仅表妹也从他那儿搜集了很多原来生活及皇宫岁月的情报。

    原来,公主自多生下来就被认为身有异能。国师产这样的异人顶着贵名就难以长大成人,于是只好在少数几个皇亲和皇臣的知情下,从小被国师带到雪山教养,长大后以天巫神女之名回到皇宫。

    对方初晴来说,这实在太神异了。不过她也有点好奇,图五的真实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是否她真有某些能力,所以图鲁才会投鼠忌器,又会想暗杀她了事呢?

    “参见公主殿下。”无论心里多么纠结,图海还是亲自引着皇上派来的八名宫女,到公主住的驿站房间去,耐心等她信侍候公主盛妆完毕,再坐到上鸾架上,由他亲自牵马,缓缓步入城门。

    此时,图鲁早找了其他借口先进字城。而街道两边,百姓们冒雪夹道欢迎,表达着最淳朴和真诚的美好愿望。方初晴坐在车里,突然有了还珠格格的感觉,看来当公主的感觉还真不赖。虽然责任大吧,但得到的东西却也很多。不过她还是有些紧张,特别是到了皇宫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些怯场了。

    她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一般,被大群的太监,宫女簇拥着沿着曲曲折折的回廊往内宫走,唯一熟悉有好感的图海还跟在一长串的队伍后面,远到连面目也看不清了。

    冷静!冷静!

    她告诫着自己,而当心思稍定,就发觉皇宫的一草一木都如此熟悉,似乎她跑过千百遍似的。图国皇宫远不如江国的华丽优雅,和民风类似,颇为古朴大方,但皇宫毕竟是皇宫,布局广阔而复杂,可每当她走到一地,脑海中就自动浮现出下一步的路径,知道从哪里走,就会拐到哪里去。

    看来,图玛的意识又被激活了呀。她叹了口气,却在此时突然心中有感,抬头一看,就见远处一座宫门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须发皆白的老人。

    瞬间,她眼泪涌了上来,心中的酸涩、思念、愧疚、深刻的父女之情混杂在一起,直冲胸臆,真实得没有一丝疑惑,不管眼前的老人她之前是否认识,这一刻,她全身心地清楚这是自己的老父。

    她越众而出,奔跑了过去,匍匐在老人脚下,抱着他的双腿,泣不成声。这是最后的相处了吧,以后生死相隔,想孝顺却再无机会。对所爱的男人,她留恋,可对父皇,她愧疚甚深。她从没报答过父皇的深爱,可却要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幸好,这人间惨剧不用真实的发生。

    混乱间,方初晴的脑海中出现了这几句话,身体再度被图玛的意识占据了上风。

    “皇儿,皇儿,回来就好。”图祖也老泪纵横,曾经强有力的双手,此刻颤抖得连女儿也抱不起,一直以来,在众人面前,他的皇儿只是个巫女,他想溺爱也不成。如今,他终于可以当众呼唤她了。

    图海,从远处注视着这一切,心下再无疑惑,确定公主表妹只是性子大变,却绝对是回来了。

    与时此同,沈澜已经回到北境要塞好几天了。

    出乎张扬等人的预料,他并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发疯发狂地冲动行事,而是平静地颂布封口令,让这回跟他潜入图国的士兵不许透露有关此行的半个字。想必,是为了变成公主的方姐姐的名节着想。免得把她当过西域舞娘,又与王爷共度一夜的事被传出去。

    之后,他还冷静地处理了离开后的一些军务,下笔国,因为今冬迟来的大雪终于降下,又重新布置了防线,确实了调换回京的人员,最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没有出来。

    本来,让王爷一个人静静也好,但是他吃东西非常之少,晚上也似乎绝少睡眠,坐在那儿能半天不动一下,石雕一般,不过几天就憔悴了很多,令三个亲兵心焦急不已。

    可是,谁又能劝得了呢?王这次用情很深,连他们几个贴身人都看出来了。但如果方姐姐只是身份低贱倒没关系,了不起娶来做妾,可偏偏,她是图国的公主,身份地位高贵到无以复加,要命的是两国还是敌对状态。

    可怜的王爷呀。

    而其实,他们可怜的王爷看似平静,内心却像沸腾的水一样翻滚不止、昼夜不息。然后水熬干了,心裂成一块块的。

    为什么她是公主?想过她的各种身份,甚至考虑到天巫神女对图国的重要性,两人之间姻缘因难,但唯独没想到是这个局面。除非江图两国和平,不然他怕是再也见不到她。而这个,是他无法忍受的。

    为什么他在图国的内应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但……也难怪,这是宫廷秘闻,而他们之间的合作远没有那么推心置腹和互相信任,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他并不怪方初晴,因为她说得对,假如他们是平民就好了,可他们不是,他们对自己的国家都有重大的责任要负,所以他深刻理解她。但她要怎以办呢?

    几天来他一直试图想出其不意办法,但心就是静不下去。事关立初晴,或者应该叫她图玛,他就混乱了,一向是如此。每当他打算从大局上分析,她的笑容和娇艳嗔的模样就闯进他脑海里来捣乱。还有,分别那一夜的游狂缠绵,她的吻,她说的话……

    她说:如果你愿意,请等我。如果你不愿意,请忘记我。

    他不愿意等,可他又怎么能忘记?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也非得到她不可。迫不得已的时候,他愿意为她发动战争。

    只是要怎么进行呢?还有,既然知道方初晴就是图玛,图玛就是方初晴,那么皇上……可也深爱着她呀。虽说情敌是皇上,他也不可能让步,但他怎么能让皇上伤心?别人不知道,他难道不了解皇上的心思。

    一边是生死相交的兄弟情,一边是绝不会放弃的深情,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要在这种痛左的夹缝中做出选择。而皇上,当知道方初晴就是一直深深着恋着的女人,会放手吧?会帮他吗?

    “王爷,前面传来消息。图国大雪封山,今冬再无可能骚扰。还有……”张扬犹豫了下,“图国皇上已经正式大昭天下,说明天巫神女即是公主,明年春天就举行正式的祭天大典。”

    石化的沈澜听到这话,身子一动,抬头望了望自己的亲兵。

    张扬心里一激发,因为他看到王爷眼神里的坚定,比要塞高高耸立的城墙还要坚不可摧。

    “封山了,百日内是见不到人了。”沈澜平静地道,袖内的手却紧握成拳,“明日点兵回京,现在立即去传令准备。”

    他要回和政城,无论如何要和皇上把事情讲清楚。假如运筹帷幄得当,他就能顺利的把方初晴娶进家门。管她是什么身份,她是奶娘时,他没嫌弃过,现在她是公主,他也照抢不误!

    第八十九章节提前铺垫

    不出方初晴所料,不到一天,父皇图祖就发现了女儿的不同。好在方初晴在路上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怎么圆这处谎,再加上她脑海里不断闪现图玛少女时代在宫中的情景,还有许多是父女之间独有记忆。桩桩件件借回忆之口说出来,图祖哪还能有半分怀疑。

    他说刺杀江无忧未成,反而受到重创,以致得了离魂症,这两年来一直流落在江图民间,后来莫名其妙的病就好了,这才记起一切。因为怕被图鲁迫害,劫杀,于是混进商队中,悄悄回国。

    当然,她事先和图海所讲的,关于被图鲁刺杀的一段内容也没落下,图祖看来很信任图海,连日来父女相聚,也带着图海一起享受天伦之乐了。

    至于两年来发生的事,她含含糊糊地一言带过,图祖心疼宝贝女儿的遭遇,以为这两年来的日子不堪回首,怕勾起女儿不好的回忆,自然也没敢细问。只再看她行事练达,隐隐带着些小小的狡黠,更觉得苦难生活磨砺至此,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觉得女儿的性格举止差异巨大,实在是改变得太彻底了。

    “皇儿,你受苦了。”想到自己的金枝玉叶飘零在敌国,图祖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方初晴连忙安慰道,“也没什么啦。儿臣命好,冥冥中又受到父皇圣威的庇护,一直有贵人相助,并没有受什么苦。反而因为与民间多有接触,对于治国安邦,颇有些不同心得。”她借机先做好铺垫,“说来父皇不要生气,这两年中,儿臣倒有一年时间是在沈府做工的。沈家的家主待儿臣极好。工钱高,活计又轻松,后来图鲁意图刺杀儿臣,还多专职了沈澜三番五次的救了儿臣,长工契约到期后,也没为难为儿臣,直接放了出府,这样,儿臣才能再见到父皇呀。”

    “图鲁这混帐东西!”图祖气得浑身哆嗦,用力把一只玉盏掼在地上,摔得粉碎,似乎恨不得这是图鲁的脑袋,“朕自问待他亲厚之极,就像自己的儿子一般,还把你许配给他,只等你年满二十岁就成亲。到时你只挂个女王的虚衔,他为王夫,拜摄政王,将来诞下皇子是未来的图国皇上。他还不够吗?居然野勃勃,做那窍国之贼。”

    “父皇息怒,为了这贼子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方初晴安慰忙道,“女儿是绝不会嫁给他的,现在咱们父女二人,加上海表哥上下一心,不信扳不得倒,更不信还不了我大图国的朝政清明。”

    她说得激昂,图祖的目光先是一亮,随后长叹一声,眼神黯淡下去,面容显得苍老无比,恨声道,“他变成这样,或者说他本来就是如此,怪只怪朕之前瞎了眼,看错了人。当年朕在朕的两位堂兄弟的儿子中为你选夫,只觉得图鲁乖巧,而海儿顽皮,就选了图鲁,本指望他性子和顺,能够爱你宠你,哪成想到了最后,倒是淘气的海儿是忠臣良将,那个老实文雅的图鲁却是狼子野心的卑鄙之徒!是父皇误你,也误了江山!倘若当初选的是海儿,哪还会让那喂不饱的狼暗中独咬这一口,哪还会有这样的困局?是父皇酿成的大错,对不起诸位先皇祖宗啊!”说到后来,剧烈的咳嗽,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吓得方初晴和图海手忙脚乱地抚胸拍背,这才令孱弱的老者缓过一口气来。

    图祖说得激动,声音不禁放大,方初晴不禁担心的瞄了一眼紧闭的门窗,图海立即会意,肯定说道“公主不必担心,外面的人都是自己人。图鲁的触角虽然已经伸到皇宫大内,但倘若臣连皇上说话的自由也保不了,就不敢承诺死守优加城了。”

    方初晴感激地看了一眼这英俊温厚的年轻男人,轻声道,“情况比我走时又严重了吗?”

    图海点了点头,微拧了眉毛显示出现在局势对他们有多么不利,“现在军权已经尽入他手,朝中大臣也大半归顺于他。国家大事,要他点了头才算。皇上……已成傀儡。”说到这儿,反身跪在图祖面前,低声称罪道,“臣妄言,请皇上恕罪。”

    图祖摆了摆手道,“快起来,你说的是事实,何罪之有?如今朕堂堂一国之君,却只能困做愁城,做那小心应付之态。若不是你牢牢控制着八万禁军和皇城的提督先衙站,图鲁就不会有忌讳,早就兵夺位了。”

    “那是臣份内之事。”图海恭敬地道,“不过现在他逐渐蚕食我们的势力范围,再假以时日,天下危矣。”

    图祖眯起眼睛,忧愁的目光转为傲然坚定,伸手摸了摸方初晴的头发,慈爱地道,“朕宁愿国破人亡,也断不能让你嫁他,毁你一生幸福。只是现在……咱们还要示人以弱,这样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方初晴以手抚额,只觉得这身体的回忆好像电脑中的文件一样,必须有人诱导,才能打开文件。比如现在,提起与图鲁的对抗,她忽然脑袋一热,许多信息就像写在白纸上的隐形字体,渐渐显示了出来。

    她今年二十二岁,在她十岁时,十八岁的图鲁做为未来的王夫被父皇着力培养,让他插手很多军政大事。

    就是从那时起,图鲁谦虚的外表下,野却逐渐显露,开始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两年后,她十二岁,看似循规蹈矩,兢兢业业的图鲁完全得到了父皇的信任,而父皇却在那一年突染恶疾,身体迅速衰败下来,原因不明。也正因为无力处理政务,她又还小,没有进宫伴驾,致使大权慢慢旁落,图鲁利用家庭势力,渐澡坐大。幸好,父皇暗中培养了年仅十六岁的图海和一批良臣,这才保住了大图的半壁山河不死。

    又两年,她十四岁,以天巫神女的名义进宫。因为身有异能,在民间颇做了些去瘟除秽的好事,结果声名大噪,在人望上压了图鲁一头,使他不敢冒进谋朝。也是在那一年,她使计取了图鲁的血,从另一方面钳制住了他。

    可惜,文件数据缺损,越是重要的部分睦是回忆不起来。如何取了图鲁的血,取了血有什么用,脑海里却完全没有印象。

    她快二十岁时,尽管她与图海、父皇、少数几位忠臣良将努力挽回朝局,但因父皇身体越来越差,连临朝听政都不行了,图鲁还勾结了外国势力加深控制,所以整个图国只有心脉尚存,也就是优加城与皇宫还在控制之中。

    那年,也就是两年,图鲁逼婚,江国又因为沈沅和沈澜两兄弟在,在军事上压得图国喘息不得,她迫不得已,冲动地决定行刺,解除了外忧,专门对付内患,而且顺便逃婚,这是她极其错误的决定,也是她情劫的开始。

    只是,当她脑海里浮出江无忧的脸,胸口突然一阵剧痛,就好像有烧灼的烙铁直插入心脏似的,令她疼得叫了一志挫发愣的状态中醒来。

    从十四岁至今,八年了啊,抗战也胜利了。可她这一派却在革苦支撑了这么多年后,还是露出了败相,她绝不能容许这件事情发生,否则她就会第一个倒霉,图鲁不会放过她的。所以为了她的小命,为了图玛的愿望,为了父皇和图海的安全,为了整个图国,哪所用最卑鄙了阴谋诡计,她也一定要打败图鲁不可!

    可她这样的反应,吓了图祖和图海一跳,一连声地喊着找太医,直到方初晴再三表示没事,只是肚子突然抽筋了而已,这小插曲才算作罢。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图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刚才说在江国的深府作工,还说沈澜,难道是……难道是……那个沈澜?”

    方初晴见图祖终于把话又带了回来,心里暗暗高兴,脸上却摆出感恩戴德的样子道,“正是江国的右师王沈澜。江国固然与我图国交恶,但那沈澜却对儿臣屡有深恩,而且江国的皇上……还亲赐了儿臣一柄金首,令儿臣免于被恶人欺侮。”对图国的将来,她自有一番打算,虽然时机还不成熟,细节也还没有想清楚,但让父皇对江无忧和沈澜产生好感是必须的,也是要提前的。

    图祖半天没说话,很久才轻喃道,“这是个什么世道呀!一心信任提拨的人如饿狼反噬,可是敌人却救了我皇儿的命,令她在那两年时光里没有吃太多的苦。唉,难道这也是天意。”说到最后,他深深叹息。

    方初晴并没说起自己有过男人和孩子的事,反正看图鲁的意思暂时是不会说的,大概还想着那场政治婚姻能够成就,那她又何必让父皇伤心难过呢?这部分记忆如同黑漆漆的墙,阻挡她的任何窥探。是那段情太刻骨铭心吗?是对失身之事太过伤怀?所以其他记忆都缓缓浮现,唯独最重要的情况,却没有一线涟漪在心底波动。

    “你陪了父皇几天了,明早就去看看国师,你的师傅吧?”图祖疲惫地轻语,眼神中满是萧索,“见过国师后,我们再研究要如何对付国鲁。”他是图国的皇帝,曾经威武强壮,也曾经算得上一代名君,令邻国丧胆,令本国上下臣服,可如今却弱得连女儿也保护不了,叫他心里如何好过呢?

    方初晴见图祖疲惫憔悴之态,不禁一阵心疼,和图海一起,告退而出。唉,情况愈发复杂难明了。国内的局势比她想得严惩得多不说,她居然还有个国师师傅。

    第九十章节容易忽略的事

    在江国。

    沈澜风尘仆仆,先于大部队回到和政城。他先是去拜见了太太,关心了太太的身体情况,随即回到广武院,沐浴更衣,然后要进宫见皇上。太太似乎有引起重要的事想和他说,但见他神色匆匆,也知国事为重,因而嘱咐了两句,也就随他去了。

    他根本没注意到太太身边站了一名陌生的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目如画,望向他时,一脸的崇拜仰幕,还有些羞涩的脸红。

    景鸾早就等在了广武院,宾主二人间颇有默契,彼此间并不多话。景鸾只静静地坐在一边饮茶,看着小厮们侍候沈澜整理完毕,待四下无人时才问道,“二爷,初晴怎么没跟着回来?她恢复记忆了吗?还是……”

    沈澜心里一揪,疼得一时之间没说出半个字,定了定神后才道,“一会儿进宫面圣,我把她的事对皇上明讲,你一起去,到时自会知道。”

    皇上充分信任他,在他身边没有派监视他的人,他也不必事事回禀。而他回来时,大雪封了图国通往外界的路,所以京中的人还不知道方初晴就是图玛公主的事。

    景鸾见沈澜面色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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