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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3大怒
    王廷惟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连牙齿都打起战来,感觉自己仿佛深陷在一片冰冷的泥潭中,身子不断地下沉,再下沉,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灰暗的泥潭,死气沉沉。(看啦又看小说网)

    不能认,他绝对不能认。

    只要他不认,二皇子不认,谁能证明他们

    王廷惟仿佛是抓住了泥潭中的一根浮木般,猛然回过神来,目光阴鸷地朝端木珩看去。

    惠兰苑和国子监的大门口一片鼓噪声,还有更多监生闻讯而来。

    这些喧嚣声似乎对季兰舟没有一点影响,她沉静依旧,纤细柔弱的身形中透出一股子坚韧。

    她静静地看着距离她不过两丈远的端木珩,对着他微微点头,唇角似翘非翘,噙着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谢谢。她无声地说着,眸子荡起些许涟漪。

    王家人来此闹事,毁她名节,辱她声誉,他们已经里子面子都不要了,只想把她逼到绝境她没想到会有人愿意为她,先是戚氏,再是端木珩。

    季兰舟当然知道端木珩,知道他是端木绯隔房的大堂兄,也从女学里的同窗耳中听说过一些关于端木珩的事,说端木家的大公子一板一眼,木讷呆板,不似其祖长袖善舞,精明能干。

    今天她知道何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这位端木大公子才是真正的君子翩翩,光风霁月之人。

    “端木珩。”王廷惟咬牙切齿地念着端木珩的名字,俊秀的脸庞近乎扭曲,嘶吼道,“你你无中生有!我我要去京兆府告你坏我名声!”

    他这句话就显得外强中干,聪明人也知道这种事就算是告到京兆府,京兆尹会理会吗?

    在王廷惟咄咄逼人的视线下,端木珩始终沉着冷静,他正要开口,却听一个漫不经心的男音抢在了他前面:

    “这么点破事还需要去京兆府理论?!”

    奔霄载着封炎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走了过来,“得得”的马蹄声清脆响亮,奔霄还打了激烈的响鼻,仿佛在给封炎伴奏助威。

    少年人鲜衣怒马,神采飞扬,只是那么策马而立,就自然而然地吸引了诸人的目光,暗暗揣测着对方的身份。

    封炎随意地把折起的马鞭在掌心甩了甩,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几步外的王廷惟,笑吟吟地说道:“你与那位把臂同游、同床共枕的事,还用得着别人说?!南巡队伍中那么多人,但凡长眼睛的人都看在眼里!”

    “你们王家的丑事还不够多吗?!就别再祸害人家姑娘了。”

    说还间,封炎脸上的笑容更盛,看在王廷惟的眼里,对方的笑却是带着毒的,像是那黄泉之花般。

    王廷惟当然认识封炎,原本就惨白的脸色似乎又白了一分,嘴唇轻颤。

    他一直以为他和二皇子的事隐蔽,没有人知道他的秘密,唯有那次二皇子妃小产的时机太巧,让他一度惶恐过,可是之后安然无事,他也就放心了,没想到今天被人在大庭广众下揭开了,血淋淋地暴露在人前。

    一瞬间,他似乎猛然沉了下去,周围的泥潭已经涌至他的鼻孔,朝他的口鼻灌来,那种腥臭的味道弥漫在周身

    他咽了咽口水,环视着众人,那带有鄙夷、轻蔑、讽刺、嫌恶、怀疑等等的情绪随着他们的目光朝他射来。

    王廷惟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忽然,他拉起袍裾,转身就跑。

    他的背影是那么仓皇。

    “惟哥儿!惟哥儿!”

    王大夫人急了,想去追王廷惟,可是又怎么追得上,只能吩咐小厮道:“快,快去追二少爷!”

    王太夫人目光阴鸷地看着封炎和端木珩,这两人一个是安平长公主之子,一个是首辅家的长孙,如果是以前,他们王家也不弱,自可以进宫去找帝后主持公道,可是现在他们王家的爵位没了,只是一介平民,胳膊拗不过大腿。

    而且,次孙到底有没有龙阳之好呢?!

    王太夫人心里惊疑不定,忍不住就怀疑起次孙和二皇子之间的关系,想起以前孙女提起过二皇子有多赏识次孙彼时,她只觉得心喜,但是此刻,只余下了心惊。

    王太夫人思绪混乱,几乎不敢想下去,当机立断地吩咐儿媳道:“我们走!”

    王太夫人一吩咐,婆子连忙去让马夫把马车赶了过来,又搀扶着两位主子上了马车。

    马夫一挥鞭,马车就载着王家婆媳沿着鸣贤街飞驰而去,越来越快,带着一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封炎见王家走了,立刻就调头,对着后方的端木绯灿烂地一笑,笑容中满是邀功的意味:他干得不错吧?!他可没让人欺负了大舅子!

    端木绯下意识地对着封炎嫣然一笑,而涵星却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心道:炎表哥怎么就跟只小奶狗似的呢?!

    王家人走了,但是周围看热闹的监生们却还没有散去,还在议论纷纷。

    季兰舟站在戚氏的身旁,遥望着马车离开,下意识地去摸了摸荷包,荷包中藏着母亲留给她的玉佩。

    上方的屋檐挡住了阳光,她白皙的肌肤在屋檐的阴影中如那白瓷般细腻无暇,神情恬静,仿佛一尊观音像般,宝相庄严。

    曾经,她念着王家是她的亲人,即便他们夺了她季家的家产,她也还是给他们留了一线

    但是

    既然他们不念一丝血缘亲情,那么她也不必再留情面

    季兰舟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想起小时候她第一次到外祖家,想起她和母亲在父亲过世后来投奔外祖母,想到母亲过世时

    她的眸子随着飞转的思绪明明暗暗,波涛汹涌,须臾,她的眼神就沉淀了下来。

    父亲教导过她,该舍则舍,当断则断。

    季兰舟款款地走下了大门的几阶台阶,在众监生或是打量或是同情的目光中,她的身姿还是笔直,她的步履还是不疾不徐,径直走到端木珩跟前,微微一笑。

    “多谢端木大公子仗义执言。”季兰舟对着端木珩盈盈一福,郑重地道谢。

    “季姑娘多礼了。”端木珩作揖还礼。

    当他直起身时,正好对上季兰舟的眼眸,她又是一笑,瞳孔里好似有璀璨的星光闪烁着

    周围的监生们见王家人走了,也都纷纷地散去,有的又返回了国子监,有的说笑着离开了。

    端木绯看大哥这里没什么事了,拉了拉涵星的袖子使了一个眼色。

    她们最好赶紧走人,这要是被端木珩给逮着了,没准就走不了。

    涵星心有同感地点点头,她难得奉母妃之命出宫玩咳咳,是出宫拜见李家长辈,这个机会可不能轻易放弃了!

    涵星急了,连忙对着马车外的端木珩说道:“珩表哥,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她也不等端木珩答应,就招呼了马夫赶车。

    马车驶过蕙兰苑时,端木绯笑吟吟地透过窗户对着戚氏招了招手,戚氏看着小丫头还是如往昔般活泼,不禁莞尔一笑。

    端木珩看着这对表姐妹“落荒而逃”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季兰舟也看到了马车里的端木绯,又看了看端木珩,抓住了他眸底的那一抹宠溺,感觉有趣:这对堂兄妹的感情很好呢!

    是啊,这世上也不尽是王家人这般

    马车又继续上路,把蕙兰苑和国子监远远地抛在后方,封炎和李廷攸护在马车的两侧,也走了。

    涵星放下了窗帘,对着端木绯说道:“绯表妹,本宫那个二皇兄与王二公子走得很近”

    涵星一边说,一边努力回想着,记得南巡这一路上,曾经数次都看到二皇兄和王廷惟在一起谈笑风生

    涵星的眉心隆了起来,又道:“绯表妹,你说”

    但是,她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被马车外的李廷攸打断了:“涵星,前面拐弯就是竹笺书铺,里面的书不比书海斋少,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当然要!”涵星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再次挑开窗帘对着马车对着李廷攸道,小脸上眉飞色舞。

    马夫吆喝了一声,驾着马车转了弯,车速就缓了下来。

    四人行程匆匆,去了竹笺书铺,跟着又去了九思班拿了未来半月的戏折子,之后,看着时间还早,涵星又提议大家一起出城去遛马。

    去西郊晚了一个多时辰,四人直到夕阳西斜,才往回赶。

    若非是端木绯催促,生怕涵星不能赶在宫门落锁前回宫,玩疯了的涵星还不肯走。

    当马车来到西城门时,正是百姓日落而归的时间,城门口排着蜿蜒的长队,端木绯她们的马车也规规矩矩地排在了队伍的最后方,跟着队伍缓缓前近

    在城外等了快一盏茶功夫,眼看着就能进城了,后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周围的不少人都往城外的方向望去。

    马车里的两个姑娘感觉到外面的骚动,也好奇地往外张望。

    后方传来了激烈凌乱的马蹄声,“踏踏踏”马蹄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男子的嘶吼声:“八百里加急,速速避让!”

    “八百里加急,速速避让!”

    一声比一声响亮,附近的其他人也都听到了,纷纷朝两边避让,也包括端木绯、封炎他们的车马。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着铜盔铁甲的士兵策马而来,身上风尘仆仆,他胯下的棕马急促地喷着白气,看样子就是疲惫。

    一见是八百里加急,城门的守卫也不敢拦下对方,连忙维持起城门内外的秩序,为来人清出一条道来。

    “踏踏踏”

    高大的骏马进城后非但没有减速,反而驰得更快了,目标明确地朝皇宫的方向而去。

    后方的端木绯、封炎等人都是望着这一人一马远去的背影,端木绯忽然回头朝方才那将士驶来的方向望了一眼,喃喃道:“这难道是北境来的军报?”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周围的众人又开始井然有序地进城。

    八百里加急一路马蹄不停地被送进了皇宫,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不一会儿,就有数个內侍从宫门驶出,朝着京中各处分散,奉皇帝的口谕急召内阁大臣以及五军都督府的人进宫面圣。

    不到半个时辰,众臣就聚集在御书房里,挤得满满当当,与皇帝不过一案之隔。

    空气凝重得仿佛要凝结成团。

    任谁都能看出皇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御书房的汉白玉地面上,单膝跪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将士,他就像是一尊石雕般一动不动,只是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头发几乎被汗液浸湿了大半。

    着一袭大红色麒麟袍的岑隐就站在皇帝身侧,有人悄悄打量着岑隐的脸色,想看看他能不能给他们提个醒儿,然而,岑隐面无表情,不动如山。

    “参见皇上。”

    众人恭敬地给皇帝行了礼,周围一片寂静,皇帝不出声,众人也只好维持作揖的姿势,不敢动。

    他们只知道皇帝收到了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却不知道军报的内容,此时看皇帝的态度,众人心底都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尤其是君然。

    须臾,皇帝冰冷的声音终于响起:“你把军报的内容再说一遍!”

    单膝跪在地上的将士抱拳应了一声,就再次沉声禀道:

    “北燕人已经突破了岚山关,杀入银州,还攻占了西会城、原灵城一路往南攻到安乐山,四天前,安乐山被攻陷了。简王率领北境军已经退守到灵武城,请求皇上速速驰援。”

    他沙哑的声音中难掩沉重,那笔直的脊背仿佛一杆军旗般孤独而坚韧。

    话落之后,御书房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中。

    空气更为凝重,也更为压抑,似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几个大臣皆是心惊不已,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还是没敢动。

    也难怪皇帝气成这样,军情远比他们预料得还要糟糕。

    谁都知道安乐山对北境的重要,这是北境最天然的一道屏障,易守难攻,大盛百余年的历史上,北燕人只有两次攻破过安乐山,一次是镇北王府覆灭的那一年,而第二次就是这一回。

    接下来,一旦灵武城所处的中卫郡一带失守,就再难阻挡北燕人的铁蹄,北燕人将长趋直入地攻入中原腹地,不仅北境沦陷,连中原也会陷入危机

    君然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稳住了身体,腰杆僵硬如冻结般。

    对于这一次简王回北境主持大局,君然和简王妃其实一直都不太乐观。

    简王离开北境已经太久了,连曾经简王麾下的那些亲信大将也被调往了其他各州,简王这次回北境可谓是孤立无援。

    行军作战讲究上下一心,令行禁止,镇北王府如此,曾经的北境军也是如此,才能大败北燕,将其彻底赶出了北境。

    今时不同往日啊。君然的心似乎压着一块巨石,让他透不过气来。

    “啪!”

    皇帝一掌重重地拍在了御案上,震得案上的茶盅、军报都震了一震。

    众臣的心跳也随之漏了一拍,头伏得更低了,诚惶诚恐,唯有岑隐还是那般淡然地站在那里,眼帘半垂,那浓密的眼睫在眼窝处投下一片暗影,让他看来莫测高深。

    “我大盛北境整整十万精兵竟然被北燕人打得节节败退,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皇帝怒道,“废物,真是废物!”

    皇帝又是一掌拍在御案上,额头青筋暴起,龙颜大怒。

    直到此刻,皇帝还不敢相信简王竟然败了。

    他本来以为只要简王回了北境,就能如同过去一般把北燕大军打得落花流水,却没想到简王竟然败了。

    简王在北境这么多年,熟知北燕人的作战方式,对北境更是了如指掌,他怎么可能会败?!

    君然忽然动了,维持着作揖的姿势,往前了半步,其他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悄悄用眼角的余光往他那边瞟着。

    “皇上,”君然缓缓地坚定地说道,“请皇上派兵驰援北境。”

    皇帝目光锐利地看向君然,一看到他,就想起简王,更怒,斥道:“君然,你父王守城不利,该当何罪!”

    君然的眸色越发黑沉,压抑着心头的火焰。

    军情为重。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当他抬眼看向御案后的皇帝时,表情已经冷静下来,又道:“皇上,北燕军已经逼至灵武城外,必须尽快增援,守住中卫郡的灵武山、泾原山一带,将周边几城的百姓撤离,如此一旦灵武城失守,还有泾原山可以勉强一撑。”

    “北燕人若是拿下泾原山,那么敌军就会进入关中平原之地,我军无险可守,大盛数以千万的百姓可能都会流离失所。”

    “北燕人常年居住北方,喜寒畏热,如今盛夏将即,只要能撑过六月,北燕必会退兵。”

    君然曾随简王镇守北境多年,对于北境的地形与北燕人的特性也是了然于心,一说起战情来,有理有据。

    周围的几个大臣都凝神听着,微微点头,不时彼此交换着眼神。

    皇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君然,勉强压住怒火,稍稍冷静了些许,转头看向了右侧的端木宪,问道:“端木宪,目前国库还有多少存银?”

    皇帝问的是端木宪,可是其他几部尚书的心也都是悬着,除了国库的存银外,粮草、可调动的兵力、甲械等都是需要考虑的因素。

    刚才君然分析战况时,端木宪就已经在心里计算这些了。

    国库早就空了,现在才五月,夏税还有几个月才能到,而且皇帝一路南巡又免了好几个地方的税,即便是夏税到了,也弥补不了空缺。

    端木宪心里苦啊。

    心里叹气归叹气,他还是给了皇帝一个提议:“皇上,南境最近战事稳定,臣以为可以暂拨一些银子到北境”

    虽然端木宪没直说国库空,但是既然到了要从南境拨银子的地步,就知道国库的存银有多紧张了。

    皇帝自然也明白这一点,脸色不好看。他这段时日龙体欠安,正休养着,把朝政大事都交给端木宪,端木宪身为内阁首辅,居然连这都办不好,国库也攒不下一点银子。

    废物,也是废物!

    岑隐静立在一旁,许久都没有说话。

    他红艳似火的薄唇轻抿着,浓密的眼睫几不可见地微微扇动了两下,在那半阖的眼帘下,漆黑的瞳孔中隐约地浮起了一丝不为人所觉察的哀伤,眸色更幽深了。

    自大盛朝建立以后,薛家人就世世代代守护北境,在北境扎根。

    父王在世时,时常说,薛家在,北境在。

    压抑的气氛持续着,众臣皆是屏息敛声,尤其是兵部尚书,背后的中衣已经湿了一片,生怕皇帝下一个就要针对自己了。

    “皇上。”

    岑隐阴柔的声音蓦地在御书房内响起,众臣心口略略一松,期待地瞥向了岑隐。

    皇帝也抬眼看向了右侧的岑隐。

    岑隐有条不紊地说道:“臣这次在江南查了江南几州的盐政,一共追回两百万两税银,这笔银子已经收剿完毕,正由江南运送回京。”

    这笔银子岑隐本来打算自己拿下的,毕竟若是落到皇帝手里,也多半是用来修建猎宫和避暑。而如今也只能优先北境了,封炎那边,他们再想想办法就是。

    战从速,事从急。

    北境的战事关乎整个大盛的安危。

    皇帝闻言,略有些浑浊的眸子登时一亮,目露喜色。

    “阿隐,还是你能干!”皇帝抚掌赞道。

    端木宪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原本像是压着一座大山似的肩膀松快了不少。

    这两百万两白银在此时此刻那真是雪中送炭了。

    君然也是惊喜地看着岑隐,看着他的眼神中掺杂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释然,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了眼前这个权倾朝野的青年。

    “岑督主,”君然郑重地对着岑隐抱拳道,“敢问这笔银子何时可以到京城?”

    岑隐沉吟着道:“最多十天。”

    皇帝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就对端木宪吩咐道:“端木宪,你立刻就去准备一下,这笔银子要如何分配,凡事和阿隐商量着来。”

    端木宪此时看岑隐就跟看自己的祖宗没两样,二话不说地应下了:“是,皇上。”有岑隐从旁协助,端木宪还觉得办起事来,更便捷。

    皇帝的目光左移,落在了不远处的耿安晧身上,又道:“卫国公,你们五军都督府协助一切事宜。”

    耿安晧僵了一瞬,若无其事地跨出了一步,作揖领命道:“皇上,臣与五军都督府定全力配合。”他微微垂首,眸子里似是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阴霾。

    岑隐淡淡地瞥了耿安晧一眼,将眸中的异色收入眼内,嘴角嘲讽地勾了勾。

    御书房里原本凝重压抑的气氛微缓,无论是皇帝还是众臣,都像是有了主心骨,情绪稳定了不少。

    紧接着,兵部尚书沈从南汇报了可调动的兵力以及甲胄兵械的库存端木宪又提到,盐引制在北境的试行很成功,可以大规模推广来解决一部分的粮草问题耿安晧又推荐了几名将帅驰援北境

    君臣一奏一答,时间悄悄地流逝了。

    皇帝揉了揉眉心,觉得一股浓浓的疲倦涌了上来,正要把众臣给打发了,就听君然忽然朗声说道:“皇上,臣自请领兵前去北境驰援!”

    君然单膝跪了下去,双手抱拳,声音掷地有声。

    御书房内,再次安静了下来,窗外隐约有风声传来。

    皇帝瞳孔微缩,刀锋般的目光射向了君然,心底似有一条蛟龙在翻滚着,叫嚣着。

    这次简王在北境出师不利,谁又知道是真败,亦或是故意,自己要是再要把君然派去,万一他们父子俩在北境拥兵自立,自己等于是把北境军以及这次驰援北境的将士拱手送给了简王父子。

    君然在这个时候自请去北境,恐怕是别有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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