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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远在天涯(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回南木村的牛车也终于在陈继兴和叶氏的翘首期盼中赶来了。(M.K6uk.Com看啦又看♀手机版)平日里看见牛车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俩人,此刻却像是看见了亲人一般,十分激动。

    原本,夫妻俩觉得今天定是赶不上回南木村的这趟车了,只能走着回去了。毕竟就现在这个时间,足足比平日里晚了一个时辰以上。

    俩个大人还好,再走走也是使得的,不过是坚持一下就到家了。但是叶枫和千言两人估计是真走不动了的。

    千言还好,陈继兴和叶氏轮流着背一背就是了,但叶枫该怎么办?

    好在车来了。

    虽然这车不是直接到陈家村的,不过是因为去南木村顺道罢了。不过这样也实在是很好了,南木村紧挨着陈家村,下车之后走一段路就是了。

    见千言和叶枫还没回来,陈继兴着急地望了望,有些心焦。这绝对是今天最后一趟车了,要是俩人再不来,就真的只能走着回家去了。

    想了想便对叶氏抱怨道:“你说这俩人还真是,倔得很,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刚刚在车上不是吃了一个馍吗,偏偏一下车就非说饿了,要去买些糕饼吃。现在这个时间,哪里还有卖糕饼的。依我说,就该把千言那丫头身上的几百文钱给拿过来。”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将钱拿走,恢复以往“一穷二白”的状态,没有银钱在身,叶枫和千言就不会这样任性了。

    对此,叶氏只是笑了笑,并没发表意见。说起来,千言这丫头的性子倒是跟她姥爷有些相似,倔的得不行。

    要想从她手里把钱拿走,怕是难哩。

    好在牛车刚停稳,叶枫和千言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慢慢地,空着手、耷拉着脸的二人越来越近。

    见状,叶氏便松了口气,俩人到底是在关键时刻赶到了,不用走着回去了。倒是省了她去跟车上的人交待了。只是,这么晚了,人家未必会通融。

    见二人这般模样,叶氏便知道,陈继兴说得对,现在这个时间是没有卖糕点的。也不知道叶枫为何不信,非说这个点正是商家生意好的时候。

    结果,俩人去了白日里热热闹闹的大街上,迎接他们的却是关门抵缝。此时的大街,空无一人,看上去也就是比乡村里平坦一点罢了。

    除此之外,并无差别。

    叶氏搂过千言,好言安慰,并说回家就给她做好吃的,这才哄着千言把撅着的嘴恢复了原状。

    就这样,一家人坐上牛车,朝家奔去。

    另一边,搬完了货物、付过银钱的那位掌柜坐在那里,等铺子里的马车来接自己。马车在他早上出发的时候就拿去修了,现在自然是应该修好了的。

    晚是晚了一点,但好歹是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带回来了。那个八宝花瓶烧制的十分精美,釉色均匀,颜色艳丽。几句诗倒也罢了,关键是那瓶口和器形是严格按照自己的设计来烧制的,用来插桃花杏花最是好看。

    她一定会很喜欢的。

    想到这里,心情这才渐渐好了起来。

    不一会儿,来接这位大掌柜的人顾十五便赶着马车来了。

    赶牛车的人见顾十五的态度十分恭敬,便知这位等车的人应该还是有些地位的,也开始在心里庆幸自己刚刚的态度足够好,没有得罪人的地方。

    这种人最是小气,睚眦必报的,他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赶车人,根本得罪不起。

    只是,望着堆在自己车边的那么大一堆货,赶车人便想着若就那车夫一人,想必又要搬上个半日。现在天色已晚,自己刚刚又拿了人家的赏钱,便顺便帮帮忙吧。

    于是,也不言语,热情地上前简单地和顾十五打了招呼,俩人一阵忙活,才将各色瓷器搬上马车。

    那位掌柜坐在车里,并不知道这些,因此也没下来道谢。倒是顾十五好一顿感谢那赶牛车的人。

    谢过之后,他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目送马车离开,赶车人赶紧转身,上车清理牛车。这么晚可,他也要赶着回家。

    只是现在还不能走,因为每次赶完车,车上总有一些垃圾需要清理。要说有些人可真是不讲究,什么都敢往车上丢。就拿今天来说,一老一少的俩人一直在车里抽叶子烟,不但把烟蒂丢在车里,还在里面磕烟斗。

    也只有将车里清理干净了,牛车干净整洁,没有臭味,明早才能继续载客。

    他用布快速地擦着座位,擦到靠窗的位置时,却不期发现了一个手工精致的荷包,上面还绣着一个字。

    不过,他却是不识字的,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美中不足的是,这荷包上破了一个小洞。他虽不识字,也不知道那位掌柜姓什么,但心里却认定这定是他落下的。

    他的思维方式很简单也很直接,因为在他看来,手工这样精致的荷包,其拥有者必定是富足之人。

    而今天这一牛车的人,就数他最富。

    要说老百姓天天下地干活,哪怕是有多余的银子去买,谁乐意佩戴这玩意啊。www.luanhen.com

    其实,这样的判断标准是不一定对的,但今天,他这样想,竟也没错。

    这荷包的确是那位掌柜的。

    只不过,他早在十年前就把这荷包送给出去了。

    赶车人却不作多想,当即拿起荷包,开始狂追那位掌柜。

    话说刚刚这位掌柜姓叶,叫叶云天,是青山县城里最大的珠宝铺子珍宝斋的大掌柜。

    珍宝斋的东家向来神秘,从不抛头露面,也不给任何同行面子,连县里商会筹备的盛大活动也从不出席,每每只是派叶掌柜参加。

    所以,现在这珍宝斋里无论大小事务都是叶云天说了算。因此,这叶掌柜在青山县一带的珠宝行业内也算是小有名气。城里有头有脸的夫人,各大铺子的掌柜,都是认识他的。

    因为再过几日便是珍宝斋的幕后东家、顾家大小姐顾惜惜的芳辰,因此叶云天早就去陶家村定做了她最喜欢的八宝花瓶作为贺礼,上面的诗句还是自己亲笔题写的。

    今日去陶家村自然便是去将花瓶取回来的。

    不承想,早上出发的时候马车恰好坏了,四个轮子倒有两个磨损得严重,不适宜再使用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去坐那该死的闷热拥挤的牛车,还遇到一个可恶的半大小子,白白耽误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转念间又想起顾惜惜,想起俩人的那些过往,想起那些曾经的海誓山盟……

    若是此刻有人在,不难看出叶掌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极不正常的红晕,既像怀念、又似是向往的神情,倒像是热恋中的人,想到了自己心爱的人。

    正胡思乱想间,只听得马车外有人大声呼喊:“掌柜的,等一等!掌柜的,等一等……”

    这声音离自己如此之近,叶云天便想当然觉得这是在叫自己。因掀开帘子一看,想了想,正是刚刚那赶牛车的人,此刻奔跑着追赶着自己的马车。

    只见他气喘吁吁的,想是追了有一会儿了,也不知道找自己所为何事。

    叶掌柜便立即命顾十五停了车,这才朝那赶车人问道:“这位大哥,你有什么事吗?”

    他心里其实是有些不舒服的,只觉得今天自从坐了这趟牛车开始,便没个顺畅的时候。但出于读书人的修养,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出口相讥。

    赶车人见叶掌柜一副不快的样子,便知道自己被误会了。他可不是来讨什么赏钱的,却也不恼。上位者的思维惯是这样的,遇到事情总是下意识地觉得是别人不对。

    做赶车这个行业,总是会遇到形形*的人。比叶掌柜脾气怪得多的人他都能应付,更何况刚刚叶掌柜还叫了自己一声“大哥”。

    在他眼里,有钱人都是有些怪癖的,反正自己这也是做好事,结善缘,不在乎对方如何想自己。

    于是赶紧将手中的荷包用双手举了起来,诚恳地说道:“掌柜的,小的刚刚清理牛车,发现了这个。想来是你的东西,所以特给你送回来。”

    说完,径直走了上去,将荷包往愣住了的叶大掌柜上手上一塞,也不理他,自顾自走了。

    然后,驾着牛车,迅速消失在夕阳里。

    他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都在盼着他回家。今日回去的这样晚,家里人难免会担心的。

    其实,叶掌柜是并不想伸手接这荷包的,毕竟他今日出门就不曾戴任何荷包。

    正要拒绝,但随着车夫的双手举起来,虽然天色昏暗,他清楚明白地看见了荷包上绣的那个“叶”字,便赶紧接了过来。

    待仔细看过之后,刹那间,这荷包仿如魔咒,又仿佛磁石,收魂摄魄,攫取目光,叶掌柜现在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呆呆地、紧紧握着那个荷包,直至荷包被他捏得变形、变皱。

    这荷包……十年了,现在就这样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了他眼前,回到了他的手里。

    他就这样呆呆傻傻、无比珍惜地双手握着这个荷包,目光呆滞,似乎整个人瞬间被什么抽干了能量一般。

    又似被雷击过了,心神都溃散了。

    顾十五半日不见动静,便赶紧下车来探看。

    结果便见叶掌柜是这个鬼样子,心知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他为叶掌柜赶车这些年,还从未见过叶掌柜这样失神。

    待想要上前问上几句,想了想还是没去。

    他们做下人的,上面的事不好也不敢去过问。算了,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发呆也好。等他回过神,自然是要离开的。

    只是没想到,直至过了很久,天已经完全黑了,却见叶掌柜还是那样呆呆的。

    见事情有些不对,车夫这才鼓起勇气,轻轻的上前询问道:“掌柜的,天色已晚,你看要不要继续赶车?”

    车夫的这一问彷如平地惊雷,彻底将叶掌柜唤醒。

    醒过来的他,不顾形象、跌跌撞撞地跳下马车,捏紧荷包一路疯跑着,想去追赶刚刚那个赶牛车的人。

    跑着跑着,鞋子掉了一只都不知道。

    就这样跑出了好远,这才又反应过来,赶忙回头坐了马车,命顾十五全速往前追赶刚刚那赶牛车的人。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找人。

    只可惜,暮色四合,四周漆黑一片,赶车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快速到了刚刚下车的地方,任他如何发狂,这里依旧是空荡荡的,并无一人。

    他之所以追过来,就是想问问赶车人是否认识今天的这些乘客。在他看来,这一车人中,必然有自己儿子的养父养母。

    至少,也是知道线索的。

    当然,之所以坚信儿子不在车上,也是因为他从天下丢了孩子的许许多多的父母一样,他们坚信自己能在茫茫人海中认出孩子来。

    只可惜,不管他如何迫切,这里自然是没有人可问的。毕竟下了车之后,大家都回家了。

    就这样,叶掌柜握着这个破了一个洞的荷包,坐在马车上往铺子赶去。

    回珍宝斋的路上,叶掌柜珍视着手中的荷包。

    这荷包精致依旧,只不过,上面由顾惜惜绣的小老虎已经被摩挲的模糊不清,中间靠上的位置还有一个不规则的破洞,倒像是被老鼠或者狗咬破的。

    他又赶紧打开荷包,里面空空如也,自己当初放在里面的半块玉玦和十颗长生果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是多么的想知道,这玉玦到底是儿子日夜戴在身上,还是早已被拐子拿了去?若是落在了花子手里,儿子现在会不会在哪一个角落里挨打受冻、食不果腹的?

    又或者,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就等着自己去救他?

    想到这里,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哗哗地流了出来,满脸都是。这泪顺着脸颊滑下,流到了他的嘴里,咸咸的,苦苦的,亦如他此刻的心情。

    如果有同行在,他们一定会发现,这是一个他们从不曾认识的叶掌柜。因为他们认识的叶掌柜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一直微笑的,波澜不惊的,精明事故的。

    但只有顾惜惜才明白,这个时候,他不再是左右逢源的叶大掌柜。这个时候,他只是一个思念孩子的父亲。

    “儿子啊儿子,你在哪里,爹好想你……”叶掌柜一个人喃喃地说道。

    第二日一大早,不待天亮,叶掌柜便心急火燎又满心期待地来到昨日坐牛车的地方,想着一会儿见到那赶车人,就从他那里问询一些信息。

    一定可以的。

    昨天晚上,他一夜未眠,仔仔细细在脑海中回想白天的事。他早就计算好了,昨日坐牛车的人不过十多人,就算是一户一户挨着上门去问,也是能问出一点线索来的。

    当年,他没有能力也不知情,所以儿子才这样丢了。现在,他有能力了,就一定不会放弃任何线索。

    他就那样等啊等,等到午饭时间也不见赶车的人到来。匆匆吃过饭,处理了铺子里的一些生意,傍晚的时候,他又来到这里,却仍不见赶车人。

    就这样,连续五日,日日如此,无论他多么急切,无论他多么失望,只可惜那赶车人竟像是失踪了一般,从未出现。

    他实在是不甘心时隔十年才出现的线索就这样突然出现又突然中断。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也是机缘巧合,这赶车人原姓黄,原本也是风雨不改、每隔俩日便要赶车去陶家村的。虽然辛苦,但也因此能够养活一家老小,轻易不会断的。

    但因其家中老父近日病重在床,故而车也不赶了,只在家日日照顾,衣不解带于床前尽孝。

    第六日,城里的名流几乎都带着礼物,赶往凌云楼。

    无它,只因明日便是珍宝斋的幕后东家、现为知县夫人的顾惜惜的芳辰。

    这一代的风俗原是这样,成婚后的人,生辰是必须要在头天庆祝的,据说这样能去灾去秽,佑人福泽深厚。

    因此,但凡是这县里有些家底的人,都会邀请亲朋好友庆祝一番,为自己祈福。

    顾惜惜这里自不必说。

    且不说她是顾家的二女儿,就单单是知县夫人这一条,主动来贺寿的人就不会少。 想了想顾老爷是最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的,顾惜惜和白知县一商议,便将贺寿的地点定在了凌云楼。

    至于顾府,还是清清静静的好。

    这顾惜惜是本地望族顾家的嫡出二女儿,品貌才情自不必说,出阁前不乏追求者,且都是非富即贵。

    更为夸张的是,这些追求者里还有来自京城的望族。

    当时,也就是大约十二年前,大家都在猜想这位品貌才情俱佳的顾家二小姐会看中谁,却不想最终是当地一个姓白的举人获得了她的青睐,让无数人大跌眼镜,也算是轰动一时的大事。

    众人不解的同时,便有不好的猜测。对此,顾府不可能坐视不理,而是找了些专业的人开始公关。

    一时间,县里所谓的官方传言便出来了:顾惜惜看上了白举人的才情,不顾对方贫寒,毅然下嫁,结成良缘。

    有官方的传言在,自然也就有民间的版本。

    只是,相较于官方解释的苍白无力,这些坊间流言说的是有鼻子有眼,但又不敢指名道姓,个中缘由,自然不足为外人道。

    大意就是说顾惜惜的意中人并非白举人,而是一位更加贫寒的学子。奈何顾老爷秦夫人狠心棒打鸳鸯,于是顾惜惜一怒之下匆忙选择了秦氏更加讨厌的白举人。

    不是倾慕,不过是为了气秦夫人。

    但无论是官方版本还是坊间传言,大家都明白,这是一段不被上流社会甚至是顾惜惜父母看好的婚姻,毕竟,双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但是,事情却并未朝着大家期待的方向发展。

    顾惜惜是个有福的,白举人也不负众望,在顾老大人的支持下,前往京城赶考的白举人高中探花。顾家舍不得他在京城做个清贵的小官,于是顾老大人又出面为他谋了这里的知县一职。

    只需待上一俩任,到时大考一过,便可以再返回京城。

    有岳丈的支持,这白举人也乐得做个知县,只等着业绩突出往上升。顾惜惜更是先后生下一儿一女,生活美满幸福。

    一来二去,顾惜惜便成了本县旺夫旺家的典范。

    中饭时分,凌云楼宾客盈门,衣鬓芬芳。只因顾惜惜身份特殊,所以这凌云楼今日却是不对外营业,俨然被整个包了下来。

    二楼,白知县招呼着男客,也不知道在谈些什么,都是欢声笑语;三楼,顾惜惜则如花蝴蝶般穿梭在女客之间,与众人寒暄。

    这一间屋子是专门隔了出来招待贵客的,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夫人小姐们,个个都是不好应付的。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见眼前这么多人,叶掌柜还是有些吃惊。

    是了,自己到底是好多年没来参加过顾惜惜的寿宴了。

    只是,是从哪一年开始的呢?

    想到这里,叶掌柜便呆在了三楼的楼梯间。只是,一个大掌柜抱着一个花瓶,在楼梯间发呆,怎么看怎么打眼。

    幸好,二楼和三楼之间轻易进不来人。

    只因二楼此刻几乎网罗了整个县最有权势的男人。而三楼,则是一群站在二楼这群男人背后的女人。

    站在三楼门前的顾惜惜的大丫鬟翠竹见叶掌柜抱着一个八宝花瓶就来了,心里有些吃惊,但也不准备拦着他,且屋里这些夫人小姐基本都认识叶掌柜,想来进去也无妨。

    只是,他拿着一个八宝花瓶做什么?

    一看,随即便又明白了,小姐最喜欢的就是八宝花瓶,这叶掌柜还真是……长情啊。只是,这情算是用错地方了。

    今时不同往日,无论如何,他都不该这样的。

    只是,他已经消沉了好几年,久到翠竹都快忘了这件事。

    结果,今日他又来了。

    想到这里,翠竹自然是不会让叶掌柜就这样抱着一个花瓶走进去的。且不说这些女客里面好些都知道顾惜惜的喜好,例如,顾惜惜的表妹姚无双。

    要是让她看见了,指不定又说出什么来。

    想到这里,翠竹便上前从叶掌柜手里接过花瓶,不痛不痒地说了句:“叶掌柜,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的。”

    说完,便抱着花瓶横在了门口。言外之意就是叶掌柜竟不必进去了,她自会代为通传,摆明了不想让叶掌柜走进这屋子。

    对此,叶掌柜有些哭笑不得,只好耐心说道:“我找夫人是有急事,你让开。”

    要不是碍于翠竹身份特殊,打小就跟着顾惜惜,又是知道他俩的事情的,叶掌柜早就骂了过去,根本不会这么客气。

    做下人的,忠心耿耿自然是对的,也能活得更久更长。只是,若是做过头了,倒不如不做。

    翠竹这丫头在顾惜惜身边这么些年,难得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过犹不及”么。

    且她以前可是跟着秦氏的,又恰好在叶掌柜的儿子丢失期间神秘消失了几日。所以,当叶掌柜调查到这些信息时,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是看不惯翠竹的。

    但奈何顾惜惜似乎离不了她,日日带着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换人,加之自己与她自那日后从未说过一句话,叶掌柜也就忍了下来。

    而现在,到底是对上了。

    不知道是出于叶掌柜口中的急事而有所考虑,还是被叶掌柜冷情的态度吓到了,总之,翠竹少有的让步,不过略微想了想,便抱着花瓶侧了侧身子。

    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接纳了叶掌柜的说法,放他进去寻人。只是,看这架势,倒是要抱着花瓶跟着他一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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