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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7章 碰见
    “我昨天在商场碰见他们两个,好像在选床上用品。”

    “我说呢,原来是嫉妒心大发。不过你想清楚没有,你敢娶我保证敢嫁。”

    “你也考虑考虑吧,反正你说这辈子要嫁个两情相悦的,简直天方夜谭,我想我们两个好朋友维持一生真算不错了。”

    “我赞成。不过你是律师,到时用不用得着什么婚前财产公证这种协议啊?”

    “放在你身上,我敢吗?”

    “恩,你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暂时就这么先定着吧。”

    “我是认真的。”

    “我何尝不是?”说完,两人对视笑了很久,意味不明。

    我又补充:“这算不算真的是为了结婚而结婚?”

    他点点头,还不忘附和一句:“名副其实的苦命鸳鸯。”

    “你瞎讲什么,能娶到我是你的荣幸。”我纠正。

    他下午还要开庭,就没送我回家。这边是一整条街的饭店,我打了车回到租的公寓。到了公寓楼下,又重新让司机回去那座高档公寓楼。

    我里里外外都看了一圈,许柏辰不在。也是,他这样一个生活多姿多彩的商人,怎么可能浪费时间待在家里。

    我左思右想,决定等他一回家就摊牌,也许一直离不开,只不过缺少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

    不着边际地想着见了他应该说些什么的同时,手指越来越冰凉,还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

    我不知道许柏辰究竟来不来这里,也没打去电话问,我窝在沙发上看碟等他。

    等到他回来,我已经睡着了,关门声音很响我才惊坐起来。

    他站在玄关处弯着腰换鞋,从背后看,人好像有些不稳。直到他走近,我才确定,他是喝多了。脸颊泛红,衣服和头发倒一丝不苟,果然是注重形象的人。见我坐在沙发上,他的表情似乎带点惊讶,不过转瞬即逝。

    今天准时下班,多少有点安慰。记忆中,我很少或者几乎不主动打许柏辰电话。我站在公司大厅,深呼吸一下,拨通了。

    “今晚过去吗?”我说了外人看似最隐蔽,而我们两人心知肚明的开场白。

    “我在机场。”简洁明了的拒绝方式,听着倒也婉转。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机场,不过还是没多说或多问什么。

    这两年来,我从来不过问他去哪里出差或是游玩,久而久之就延续到现在。

    他一直为航空事业做贡献,很多时候都来去匆匆。有时候也会在起飞前和我通电话,一般没什么内容,讲几句崔特助就很快催他登机,几乎每次都如此。

    许柏辰很有钱,究竟有钱到什么程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送过我数不清的珠宝首饰,刚认识的第二天就给了我一张信用卡,连那套房子也是他送给我的。

    说明一下,他目前无妻无妾,单身贵族,出入自由。身边从没固定的女友,杂志上登出来的就不在少数,估计就差我没上镜了。

    虽然,我的自尊心很不想承认,我和他是由一情引发的。

    很难说清,我们之间是否存在爱情。但是我敢肯定,我对他的感情一定要比他对我的感情深,深很多。

    我身边的男性朋友没几个,除了他就是奚宇伦和男同事。而他的女性朋友比我知道的还要多很多,那次半夜里一个电话就说明了一切。

    而许柏辰,我不知道这个名字,还能在我身上停留多长的时间。

    我平时很懒散,生活上尤其严重。我不喜欢请钟点工打扫屋子,而自己又不愿意动手做。难得周末放一天假,我去了那套公寓清理卫生。

    先从卧室开始,沙发上全部被我扔着零散的报刊和书籍,房头柜特别凌乱。纸巾盒、杯子甚至微型的蜡烛,什么都有。我把垃圾桶准备在身旁,一边理一边扔东西,以后都用不着了。地板不脏,我蹲着用湿抹布来回擦了两遍,这样冷的天气,后背和额头都湛出汗来。

    “你在干什么?”

    “把房间理理干净,已经脏得不像样了。”我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衣裤,难免有点积灰拍落,演变成了空气中的飘浮物,细微致极。因为窗帘打开着的缘故,阳光直射进来,清晰可见。

    许柏辰的突然出现,着实意外,以至于我看他时有些,表情有些许的恍惚。

    “那你继续。”说完,他转身就想要离开,好久不见,也没有特别的话要说。

    “等一下。”我叫住他,他回过头,我捏着抹布的手不自觉收紧,接着说:“我有话跟你说。”

    他立在房门口,尽管穿着居家拖鞋,但模样还是挺俊美的,一贯的优雅有风度。

    因为料不到他的平空降临,我迅速在脑子里过渡了一遍之前的对白。他定定的看着我,也不着急,像是耐心等待着下文。

    “我们分手吧。”之前想好的冠冕堂皇的话一股脑全被我省略了,于是直接说到重点。况且,他也不喜欢拐弯抹角。

    “哦?”他挑着眉反问,表情一如既往的从容和洒脱。其实我早就想到了,他不会在意的。

    我们面对面隔着一段距离,那张大床成功的挡住了我发软的腿。这样看来,我的想法太多余,他淡然的神色,很好的说明了一切。

    “原因。”沉默之中,他再次开口。

    “我准备结婚了。”这个理由是我当初就想好的没有临时改变,总以为没必要编个理由。再说了,他应该不屑问原因,他从来不是一个追根究底的人。

    “那到时记得通知我一声,怎么说也该送份大礼。”他嘴角一扬,漫不经心的语气,透着一丝冷漠。

    我机械般的点点头,然后看着他转身后的背影,修长挺拔,玉树临风。可能要分开了,我在心中大大的抒情了一把,但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书房的门关得严严实实,他独自待在里面,大多数是在处理公事,他总是这样忙。

    来时我就把钥匙、信用卡这类贵重的东西藏在一个信封里搁在玻璃几上,而珠宝服饰全部都在卧室,他可能会请人来处理掉,反正我已无权过问。

    出了公寓大楼,我去dq买了一杯水晶芒果。这天生意极好,小小的屋子拥满了人,而两个服务员已经忙得晕头转向,导致我买了中杯的,她给了我大杯。

    客人基本都是买上两杯,然后开着私家车离开。想当初,许柏辰说什么都要让我在杂志上选一辆女士车,可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有一天,他拉着我去了一家汽车店,我却一整天拉长着脸。销售人员介绍了大半天,许柏辰看我仍旧无动于衷,只好作罢。

    我坐在小圆桌上,一勺一勺往嘴里送冰淇淋,窗外是狂风满天吹的景象。一个人来回翻看着桌上摆着的一本冰淇淋介绍册,直到大杯中空空如也,我才离去。

    外面是真的冷,不一会儿鼻子就冻红了,这种风刮在脸上还真疼。我穿过马路小跑着进地铁站,在进口处买了一卷虎皮蛋糕,不顾形象的边走边吃,我怀疑我的胃每天都在撑大。

    晚上,我约了宇伦吃饭,难得我选了一家西餐厅,依旧靠窗的位置。

    “大律师,今天有时间吃晚饭啊?”我一直这样欠扁的恭维他,他也已经听习惯了,当作是打招呼的方式。

    “再忙没你忙,看你的脸都瘦一圈了。”他笑得阳光,衬托着餐厅柔和的光线。

    我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又一次自食其果了。我总是愚蠢得忘记,他的职业是律师。

    “哎,你左后方坐着肖颖。”我凑近他小声的说。

    他正切着牛扒,猛得抬起头,才发现是我的恶作剧。

    “哟,这么在意。”我笑得合不拢嘴,看见他为她着急的模样,一点不减当年。

    他没有生气,抬头看似略带抱歉的问:“那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ofrsea。”我答得坚定,又补充:“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免得到时肖颖回头,我眼睁睁看着你落入她手。”我开玩笑,和他在一起,我很快乐。

    “恩。”他满意的点点头。

    但我不满意了,明明是他提出要凑对的,听上去却好像不以为然。

    “有空先去选个订婚钻戒。”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的,我听着很开心,还很期待这么一种婚姻,纯属友情,应该比爱情要来得长久吧。

    “好的,最好明年去南非,顺便看世界杯。”我天方夜谭的建议,因为肯定是不可能的事。

    “那正好有大半年时间留给我赚钱。”奚宇伦附和我,其实他也很爱看足球。

    我本人搞体育新闻版块的倒是一般般,每天对着各种赛事,很大一部分还是年代悠久的,我在屏幕机上看得头晕。小小的人,小小的球,追溯时间远的,还是黑白录影带。

    有一种过程叫作历史,我和许柏辰之前那小小的一段,应被称为历史了吧。

    冬末的景象一如既往的萧条,纷纷扰扰的大街,行人照旧匆匆。我坐的计程车停在公司对面的公车站,下了车,我走进一间面包房买了两个松松当早餐。

    那日公司内气氛比以往热闹许多,因为每个大清早同事们的脸上都贴着疲倦勿扰的标签。

    周凡要上早间体育新闻,因为沈小琪有事两人互相调节了上班时间,工作内容是大同小异的。离她上镜还有十几分钟,我趁机问周凡:“今天早上大家精神怎么都出奇的好?”

    “听说管理者请来了一位大牌嘉宾,特有钱,北京奥运会时,他的企业捐赠给国家体育总局不少钱呢。”

    “谁啊,我怎么不知道。”我继续追问,好奇心使然。

    “这你都没听说,许柏辰啊,我们电视台去年新闻里报道过的。”说时,她喝了几口咖啡,然后坐在镜头前,准装待发。

    我在心里沉淀了一下,不禁暗自唏嘘,紧接着投身自己的岗位。我帮助制作影片的前辈搜集整理资料,许多画面上的片段是我从当下和遥远的过去比赛中,从录影带里调出来的。

    下午下班之前,我把两周后的资料已经全部搞定,管理者不吝啬的称赞我有进步。我谦虚谨慎的笑了笑,他还不忘拍拍我肩膀。

    不久,管我的管理者的管理者亲自来幕后挑人。说挑还不如是说抢,他匆匆的说:“现在哪边岗位上有空缺人手的,快来陪着贵客吃晚餐。”

    我们台里的人都忙得要命,我的管理者大方的献出了我,我百般推脱亦无效。

    “总得拼个一桌吧,今天这个客人来头可大着呢。”管理者见我推辞,还耐心解释,脸上的笑容都漾开来了。

    在餐厅,我夹在几位资深主持人还有也是被临时招集的同事里面。他们非常客气,每个人一一和许柏辰握手。轮到我时,他不变之前的说词:“幸会”。

    饭桌上,我离得他最远,也是最难堪的位子――正对面。几位管理者和资深主持人侃侃而谈,谈话中当然娱乐第一。许柏辰说话不多,菜也吃得不多,酒喝得不少,每个人轮番敬他,我也逃不过。幸好也有几位像我这样,在电台里成绩平平的同事,我显得不那么尴尬。

    好几次我都想找借口去洗手间,但又觉得不妥,饭局才刚开始。上菜速度不慢,一盆虾摆在我面前,我夹了几只在碗里,然后不算淑女的用手剥虾壳。

    我一向会耍小聪明,借机说去洗手。实际只是自己在别扭,许柏辰除了与我握手那次,根本就没看我一眼。我步伐跨得很大,还没到洗手处,就隐约听见告白的声音,我刻意放缓脚步,然后又听见好像被拒绝了,我才继续往前走,那个女人匆忙离去,与我擦身而过。

    我差点撞到那个男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奚宇伦,他的眼神同样充满着惊讶与惊喜。

    我的手很油,涂了两遍洗手液,他在旁边等着我,开口说:“你怎么在这?”

    “管理者要求,不敢不从,你呢。”我用手帕边擦手边回答。

    “和你一样。”

    其实他才不是,估计又是赢了一场官司,然后在他的客户百般邀请下,吃顿大餐。

    “不过也真巧,在这里还能遇见哪个小美女向我未婚夫表白呢。”我冲他坏笑。

    “哦?”

    “知道这样,我应该早两分钟到,让他见见你的未婚妻长得多么花容月貌以及天生丽质。”

    “我会有机会让她们知道的,我该走了,拜拜。”说完,他靠近我轻拍我的头,温柔得让人想着,就这么沉溺吧。

    他走后我回头,这次是真的撞上了面前的人,我稳住脚步后才知道是许柏辰。转念一想,我已经洗好了手,幸亏没弄脏他的衣服。

    “看来这趟洗手间我没白来,听到这么精彩的情话。”许柏辰认真的洗手,我在镜中看着他不经意扬起的笑容,脸开始升温。

    “你偷听啊?”我用手捂着发烫的脸颊,站在离他不远处问。

    “这是公共场所。”不料,他在镜中与我对视,我立即扭开头回避他的视线。

    转身时,又听见他冷漠的语气中带着嘲讽意味十足的提议:“不要让人听见,以后这种话就留着回家说。”他收敛起了笑容,随即沉着脸,连同下巴都紧绷起来。

    我没应声,赶在他之前来到豪华包厢。

    还没来得及关门,许柏辰就回来了,我们两个各就各位。

    今天看来这顿饭进行得十分尽兴,个个都酒足饭饱的模样。没有我说话的份,我就只顾着吃菜,每个盘中还剩有半盘以上的食物,真叫浪费。

    我的管理者开始起哄,挺着啤酒肚扯着笑脸对我说:“小裴,你今天还没表现。快,敬敬小许先生。”

    “我敬过他了。”我婉转的推脱,不想在许柏辰面前失态,或者又后怕,我像多前年那样半醉半醒时面对他。

    “哎,不对不对。”马编喝得有点多了,摇头晃脑接着道:“一杯怎么够,起码三杯!”

    我看看许柏辰的表情,他就这么安然的看着我出丑,眼底泛着假装谦虚的笑容。

    我站起身,知道躲不掉了,就举起杯子,先是欠了欠身,然后说:“谢谢许先生对我们台的照顾,我先干为敬了。”说完,我仰起头准备一口干。动作看似应该满潇洒的,喝的速度却慢吞吞,像在喝中药似的。

    等我喝完,许柏辰早就一杯下去了。

    桌下的同事们起哄,我不知不觉已经灌下去了好多杯酒,好像还不止一种颜色的。

    我明显感到脚下软绵绵的,思想还没混乱,可头已经晕眩不已。这感觉好像坐在一班小小的轮船上,停靠在海上时,大风一起就止不住的晃荡不已。

    听马编说,昨天是几个女同事把我送回家的。今天正好在茶水间碰到他,他便眉飞色舞的讲起来,表情还浸泡在笑意当中。

    “小裴,女同事中你酒量还算可以,有机会多锻炼锻炼,台里这种应酬很多。”

    我表面上装着一副乖巧的模样,管理者说什么就是什么。心里却在惊叫,还有下次?

    “哦,小裴,近期交给你和伟杰找的一些录影带资料都差不多了吧?”马编快开门时重新想起来,于是返回来问我。

    “恩,完成了。”我一口烫的水下咽,真是够呛的。

    “那正好,你手头上也没什么新任务,来我办公室拿几份文件吧,你打字速度快。”马编真是好意思,我心里在喊苦,可还是得笑着答应下来。

    我一看到堆得高高的纸张就蒙了,还说是几份,分明就是几百张。

    “小裴啊,我手头上事情多,你整理一下,按顺序来啊。”马编把一堆凌乱的纸张随意拢在了一起,就往我手里塞,管理者就是如此心安理得使唤下属的,我抱怨。

    我还是逃不了对着屏幕的命运,眼睛不停的从纸张切换到屏幕,又从屏幕切换到纸张。远比搜索录影带吃力。幸亏我练过五笔输入法,速度稍微快点。

    最近不用加班,算得上是好事。乘在地铁上,我提前几站下。好久没有逛街了,虽然一个人无聊了点,但也好过闷在家里。

    东方明珠塔已经出现在我的正前方,放眼望去,有片刻的晕眩。出站口,分散着站满了便宜卖票的小贩们,手中摊开着明珠塔的画册。每个客人走过,他们都会盯着你小声问要不要票。我摇了摇头,直接穿过马路,去到对面的广场。

    从一楼开始,我便一家店一家店挑挑选选这个季的衣服。大同小异的服装款式,看着还算不错的,不过穿在我身上就走样了。

    一个人,也没个参考意见。兜兜转转,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我趁现在还不是很拥挤的时段,去意大利餐厅占座吃晚餐。我吃东西的速度一直很快,吃完后继续逛。

    这样的商场里,有一个牌子价格适中,款式也不错。在服务员的建议下,我一连试穿了好几件。她们销售方自然是极力夸赞这件衣服多么适合你云云,我竟然愚蠢的默认了。

    走出广场已经是一番华灯初上的景象,各层高楼大厦无限受宠。出出进进的有钱人数不胜数。我拎着几个袋子,与陌生行人同时等待着红灯跳过。

    闹市区里红灯等待的时间超乎的长,黄灯还没来得及闪过,我身后一群人已经争先恐后推搡。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推了我一把,一个踉跄害我把脚给扭伤了。我忍着痛穿过马路,还得避开转弯车辆的横行霸道。

    回到家,我先是用热水泡了一下脚裸,肿起的地方很明显。另外,我又心痛了一把打的费,地铁三块钱就能通到公寓附近的价格,无缘无故多浪费掉几十倍。

    客厅的暖气不是很好,我把脱掉的厚外衣重新套在身上,感受着热水里的双脚逐渐降温,才擦干了回房间。

    把新买的衣服挂在橱里时,便看见我紧挨着的服饰中留有几件许柏辰的衬衫。

    他出差行程不定,但是极频繁,又没个定期。有时候他晚上回来就直接到我这里,但次数不多。他嫌我的屋子太小,床不舒服,枕头太高。他很挑剃,所以我一直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容忍得了我两年。

    今晚,我又看书看得放不下。坚持到很晚,我终于觉得我的脚裸疼痛难忍。扭伤的地方现在肿得很大,在心中思想斗争了很多遍,还是决定从被窝里爬起来去药店买药。总在凄苦的环境中,才想念起远方安逸的那个家,那个亲人。

    这样的风真是刺骨的冷,我戴着帽子和围巾,脸部只露出一双眼睛。

    公寓斜对面就是一家药房,我哆嗦着询问营业员涂抹扭伤脚的药。

    出了药房,突然有辆车把前方的照明灯开得极亮。我下意识用手去遮挡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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