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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此剑只为砍柴
    如果柳云飞继续向前刺,那可是不要命了啊,他至于这么做吗?毕竟梅玉寒只是揭露他的身份,又不是非杀他不可!可要是不前进了,变招防守,不光是说自己用第二招了,身后的剑阵也是会动的!你守护得了前面,如何防得了身后!

    高手对决,胜负往往一招之间,他身后的剑阵其实也散了,都在看他们的对决。(Www.)不光是慕容晟呆住了,其他人也都目瞪口呆。

    柳云飞确实武艺高超,梅玉寒也不是浪得虚名!

    风萧萧面色苍白,知道自己与柳公子的差距不啻于天壤之别!不由得想起子陵台上,假如是这样的身手,死的人何止三五个!

    他们两家的剑阵,就是当年两位老爷子倾尽全力打造的,子陵台上这也是困住那位“柳公子”的法宝,能挡住一切利器。那“柳公子”也是左支右拙,若非跳出来两人加入战团,早就横尸水边了!可惜的是,那两人身手了得,众人这才死伤惨重。那两个人一个鬓角插朵绢花,另一人也是用长剑。

    据说,这两个人都是“武林三公子”里面的,都是世间一等一的高手!

    剑阵结合秋家和风家兵器所长,人越多威力越大,子陵台上是八个人,是不是这次少了三个人,所以威力不如当晚?或者是柳公子休息了,而自己这些人在露天一夜没睡好,才有了这种差别?他想起了秋月明,如果他也在的话,会不会战况就不一样?

    “叮”地声响把风萧萧拽回战况,刀和锤相交,如何能不破?

    黑铁柴刀把铁锤往下压了一下,刀确实破了,裂了个口,露出里面亮闪闪的光!

    众人只见那道亮光一闪,旋即插进了梅玉寒的胸口!

    那亮光又回到黑铁片里,在裂开的口子里露出寒光。

    梅玉寒扑通倒地,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不解和不甘心。都说这个人的剑很快,他也想到了会很快,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原来那亮光就是剑。

    他果然只出了一剑。

    殷红的献血染红了他的衣衫,像是胸口上开了一朵大红的花。

    像极了传说中的那朵红绢花。

    风萧萧赶紧过去,点住膻中穴、天府穴等穴位止血,又从身上掏出金疮药粉,撒在伤口上面。秋家的秋江鹰过来搀扶住,梅玉寒的头这才抬了起来。

    “好快的剑。”梅玉寒说完,头又垂下去了。

    “你们有人昨晚趁乱偷走了我的剑谱,不知道对你们来说,是坏事还是好事。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柳云飞冷冷地说。

    风萧萧背上又是一阵冷汗,他说什么?昨晚果然有人是浑水摸鱼!果然有鱼,而且是大鱼!会是谁偷走剑谱呢?

    慕容晟擦了擦额头的汗,虽然春寒料峭,他还是出了一身汗:“柳公子,冒昧问一下,这招是什么剑招?”

    “砍柴。”

    众人一愣,旋即心里释然,又多了一些惭愧。

    作为樵夫,他砍的是木柴。

    作为剑客,他砍的是那些废柴。

    风萧萧和秋江鹰对视了两眼,声商议了一句,决定把梅玉寒送到梅庄去,或许还有一线活命的希望。

    梅玉寒似乎是明白了他们的想法,摇摇头:“通知魔道的人吧,我要想活着,只有一个人能救。”

    天下那么多名医,他说只有一个人能救?还要通知魔道?众人有些不解,忽然想起江湖上一个传说。

    传说有人善于治伤,不管多深的的伤,都能够外敷内治保你康复。

    传说此人精通医术,一个药丸就能让人三天三夜不合眼,还能精神抖擞!

    此人不姓“贯”,却有两个名号:“神医”“贯岐黄”!“神医”是说有起死回生之能,“贯岐黄”则是贯通医术医技!

    梅玉寒缓缓地说:“梅庄还是不能回去通知乾坤道的人吧,我回去,魔道的人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宗主还在,云舒只是个副宗主,不敢怎么我。”

    众人不知道详情,又不好多问。梅玉寒掏出胸前的一个铜管,示意秋江鹰点着。秋家也有烟花讯号,但是比这要大。

    秋江鹰点燃捻子,“嘀”地一声轻响,一团白烟冲上了天,众人抬头,直直地在天上挂着,仿佛不受风的影响,没有飘淡,似乎比大漠里的狼烟还要直。

    这就是魔道的“重明烟”,“重”是反复之意,意思是第二个的光明,像日月一样能被人看见。“重”又是“千里”两字的叠加,取其警示遥远之意,千里之外都能看到。

    柳云飞没有向上看。

    他不会想这个梅玉寒是不是反出魔道,如今回去会怎么样;他也不会想魔道的人会不会继续追杀他,或者来拉拢他;至于他和秋家风家的人如何认识,他和云舒是不是真的势如水火,那更不是他关心的。

    甚至慕容晟来找他,他也不想那么多。既来之则安之,何必为后来的事忧愁?

    对柳云飞来说,思虑是痛苦之根本,人无远虑未必有近忧;人有远虑,必致近忧,否则,怎么会有杞人忧天倾的典故?

    他只是看着梅玉寒,点点头,笑眼盈盈:“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你这一辈子都不一定知道;可是你要知道,如果你再这么蠢,死法一定会很难看。脑子蠢就少说话,心眼少就别使诈。”

    你活着,是我不杀你。所以你才没有死。

    原来他没有起杀心。

    风萧萧心里大骇:即使是那么危险的当口,柳云飞依然没有使出全力,依然只是想给梅玉寒一个警告。莫非他是顾念梅庄的名头,也是心有忌惮?

    那么在子陵台上,会不会也是存心警告一下,根本没想着杀个痛快?

    想来是这样,再想一想老爷子的叙述,更加断定就是这厮!一时间,风萧萧是悲愤交加,既惊且惧!

    他一把抽出了宝刀,心想今日就和这厮做个了断!旁边秋江鹰伸手就拦,根本没有拦住!

    这一刀满带着风家上下所有的仇恨和怨气,带着他这两年不懈的努力!

    这一刀下去,看他柳公子怎么逃,看他怎么挡!

    柳云飞没有躲闪,也没有出那个砍柴刀抵挡,因为刀高高地悬在半空中!

    风萧萧的刀当然没有劈下去,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双眼,眼里有希冀、敬仰、放心、佩服,眼里还有震惊与释然。

    这当然是慕容晟!京兆府的慕容大人!他终于觉得没有白请国师,没有白费那么多的功夫!

    刀收回去了,无力地插入鞘里,他压抑着自己的不满,如果拂了慕容晟的心意,以后的路能好走?!

    他身边的秋江鹰则是亦喜亦忧,喜的是终于找到了柳公子这个仇人,忧的是这人武艺高如何才能把他抓到秋家复命?

    “我从出道起,就没和官府打过交道,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理儿。今天慕容大人一直相请,在下也不能不是抬举,是不是慕容大人?”

    慕容心想这事还真不好回答,说轻了显得轻佻,说重了则显得用官府压人,微微一笑说:“柳公子说笑了!在下不过是诚心相请,何来不识抬举之说?!言重了!柳公子,还有什么需要下官效劳的?”

    “效劳谈不上,眼前还真有一个,需要麻烦慕容大人了,给我另建几间房子,不要像这个一样被秋风所破。”

    慕容晟点点头,这个“秋风”他懂。

    柳云飞看看慕容晟,看看周围的人,看看四周,双手掸掸衣衫,好像上面有灰尘一样:“那就走吧!晚了魔道的人会过来,好事尚且不如无,何况是麻烦事?”

    “柳公子,我已经安排人手,只要过去打个招呼,一会就能过来,把屋里的东西收拾收拾再走”慕容晟忽然有些紧张。因为要新盖几间房子,这可不是件好差事。

    虽然不是他扔的石头放的火,可是谁说他不同意,那些人就敢呢?

    他不也是存着一份探究柳公子武艺的心吗?

    钱不是问题,秋家是世家,世家里的大户,秋江鹰和风萧萧都会出面,在这破地方盖房子,也费不了几两银子,还能借机揩揩油。

    可这是给柳公子盖!

    一个得罪不起的人,喜怒都能杀人。

    “既然慕容大人有心,我也是敝帚自珍的气之人。那就先派这些人看家护院,修缮一下茅屋,酒给我留着,这些鸡也好生养着。等我们从京兆回来,再说新建房子的事。”

    “啊?!”慕容晟已经决定,屋里的东西一件也不动。

    柳云飞已经大踏步走了,果然是什么也没带,除了那柄砍柴刀。

    莫非他还是以为,这次去京兆,也是砍些废柴?

    “前几日不知是哪位公子,因为我说要说话的钱,很想施舍我点赏钱。我喜欢柳,没那么脆弱,哪儿都能活,五柳先生不为五斗米折腰,柳樵夫就会为几两银子赔笑?”柳云飞淡淡地说,把那柄砍柴刀背在身后,推开柴门,昂首走了。

    “够洒脱!真名士自风流,想王猛扪虱夜谈传为佳话,柳公子这等气度不输古人!晚辈后生无知,还请柳公子担待则个!”秋江鹰抱拳拱手,表达歉意。

    “哈哈哈!”柳云飞朗声大笑,像是没听见他的解释。

    众人不禁一愣:他当真是要走,还是有什么花招?!心里半惊半喜,一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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