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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三天
    李尧儿没有找回失去的记忆,对此感到有些失落和迷惘。www.kmwx.net()

    陈修常和水月先生本来的计划原定在当日清晨开始,却因为夜长发的缘故,被推延了不少时间;陈修常是想确认李尧儿身体里没被下咒有恙,而水月先生在想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才晓得了。对此陈修常不做猜测,只将先生请回了青山府作为贵客安置在十万花海潮海楼,以尽地主之谊。

    这一来二去,便是三天光景;

    青山府,幽深的黑暗角落内。

    “贵生来了。”

    “是,宗主,和你报告一些事情。”

    “关于老梦渊的事?”

    “宗主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一些,但还有些不知道。贵生,说来你已经完成了对大兄的承诺,黄泉枯竭、守碑不护,你已经自由了。就不用再叫我宗主,叫我修常,私下里我们朋友相处便行。”

    “是,修…常?我口笨,十多年下来改不了口,还是叫宗主叫先生吧。”

    “也好…”

    这正在对话的两人,正是老梦渊底下的守碑人江贵生,和青山郡宗主陈修常。

    那一日,江贵生跟在夜长发身后远远吊着,追寻走雪公子的去向。本来以为借助守碑人一脉的特殊功法,聚气屏息,这次尾随会是天衣无缝的。但是却不知哪里出现纰漏,被夜长发发现了马脚,江贵生在走出地穴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了一只莹莹纸鸢,自然中了夜长发遗留下的法术,登时就昏睡过去。

    这一睡,便是三天。

    等到江贵生醒过来,匆匆忙忙察看了周围的环境之后便向宗主禀告情况了。

    “宗…先生,走雪公子寻到了吗?”江贵生担忧问道,因为这位走雪公子是恩人的唯一子嗣,若是在他守护的无垠海走丢,那么江贵生万死难辞其咎。

    “寻到了,没什么大碍,只是接下来很久我们都见不到他了。”

    “什么?”

    “尧儿也14岁了,该是时候去见识外面广阔的天空了。www.6zzw.com青山势弱600年,大兄本是有希望挑起复兴的脊梁,只不过天妒英才…我本是平庸之人,只能将所有的宝押在尧儿的肩膀上,这样说来我这个亲叔叔当真有些过分。”

    “先生自有苦衷。我在无垠海守了八年,安魂和长生都说先生是一代明主,叹只能叹天下风起云涌。太阿的邓压知、凌郡的无房,都是一世豪雄,在他们的手段之下,经历两牙山之变过后青山郡一城未失,先生已经是大才了。”

    “是吗?”

    陈修常若有所思。

    我从来没想过做青山郡6城的宗主,14岁那年向外游历的地方我也选择了最偏远的南疆十万大山,不想和郡里面的势力纠葛太深。胸无大志,却独独受到大兄的青睐,甚至于力排众议将宗主尊位传授给我?呵呵,我尽力了啊…

    世界的确对他不太平,但是更不公平的是,肩膀上的负担让他胡思乱想的机会都没有,都掠夺。面无表情的城府变成常态,心中的软弱偶尔露头都被狠心掐灭,更不可以被身边的人察觉到自己的迟疑,因为他是青山宗主;

    天下九分之一的首领!

    陈修常目光渐渐变得凌冽,仿佛有刀光剑影的铮铮杀戮之音,传递出来。

    “贵生,你自由了,想去哪里?”

    “黄泉都枯竭了,我还能去哪里?我要留下来。”

    陈修常不说话了。

    江贵生继续讲道:“我和修澜认识了二十多年,在老梦渊底下不见天日守护了黄泉之眼整整八年,自然知道一些事情的。宗主,青山郡生死存亡,我当然要留下来…”

    青山府,竹林。

    这里是划分给公子李尧儿的领地。虽然叫做公子,但是在岁数上青山家17子弟李尧儿排行第5,因为是外姓的缘故便不要排进17子弟当中。若不然,就变成1八子弟了。

    但是这不影响李尧儿在青山府里面的地位。不谈论其父亲陈修澜对青山家在两牙山战役中做出的贡献,起码从李尧儿和青山家4姐陈落落的婚约上来看,李尧儿就已经和青山家撇不开关系了。

    这里本来有一座无名楼,背靠竹海、面朝广场,后来李尧儿搞了块“弄”的牌匾挂在门楣上。这间楼,便叫做弄屋了。

    “《四时两梦歌》里面唱得真好,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写出这样的曲子、诗句?”

    叹息着,合上了手中的书籍。

    李尧儿眉头又皱起了,忽然想起因为老梦渊底下奇丽经历而忘记的另外一件燃眉之急的事情,“倒是忘记了,陈长明这野蛮人已经游历满了,在汉南山休息。算算时间,似乎就是今天、明天、后日?便要回来了,又少不了一顿教训,真是难办。若不然,又找落落先去求情,那也太难堪了。”

    诗书不解力量上的危机。

    这个道理陈长明和李尧儿都懂,但是李尧儿偏偏喜欢翻读一本《四时两梦歌》,于是本就带着偏见的陈长明便越发讨厌李尧儿,觉得其不识时务。反倒是陈落落,在李尧儿的影响下,随身也揣着本书,从青山城到汉南山,途经大半个青山郡,一路走一路翻读。

    陈长明对李尧儿的厌恶,自然也就堆积了大半个青山、一整个旅途。

    “要不然,去清叔叔家躲一躲?”

    李尧儿碰上关于陈落落的事情,脑子就容易糊涂。

    而此时时刻,天色晴明、万里无云。

    青山城外,乡间道上;

    两面是高高的行道树,树荫下一辆牛车缓缓前行。

    呐,真是讨厌的一个人呢…

    陈长明心中厌烦地想到,想要苦口婆心劝诫妹妹扔到手中的无用之书,但是妹妹总嬉皮笑脸说“哥哥会保护好我的,纵然无用也无用。”便赖过去了。陈长明便是一口气打到了棉花身上,变得毫无脾气。

    “哥哥,你回去以后是不是又要欺负阿尧?”

    “嗯,肯定的事情,你不用再劝我。”

    “我当然知道劝不动你,但是接下来几天你不准阻拦我去照顾他。到时候,你若是伤得他太狠了,我便住在弄屋照顾他,为你还债。”

    这妮子是在威胁还是什么?话里话外,总听着不是滋味,果然是女孩子的胳膊肘就因该往外拐?无法思量,挺精灵的妹妹怎么就被那畜生迷住了?

    陈长明叹了叹,“妹妹,汉南山的山主安排了马车,为什么你偏偏选中了柴房伙计的这一辆牛车?车是老木头、牛是老黄牛,都是暮色迟年之物,行路也慢,不算方便。”

    “那是因为,书上说‘白鹤云间山色远,黄牛车缓柳阴深。’,我想纵然骑不了白鹤北上,那坐牛车回来,也能算上诗句中半分的风姿了。”

    “又是李尧儿教你的?”

    “那倒不是,你一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在胡思乱想?

    陈长明无言以对,拉了拉车缰,驱使老牛加快速度前行。但老牛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两只犄角都因为年迈脱落了一只,速度自然慢得不行。陈长明气急,要挥鞭子打,但是转眼瞧见老牛肩膀上被缰绳勒得发红的皮肤,又于心不忍。

    他转眼,又看见妹妹在“痴痴”偷笑。

    “你笑什么?”

    “笑哥哥连一只老牛都不能驯服,还扬言要光复青山,不是空大话吗?”

    “不对,你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陈长明跳下了牛车,解开老牛身上的枷锁,驱赶它向道路旁边的树林子里走去。又将拆下来的老旧木头、车辕车轴车滚子,通通扔到林子里面,再然后拍拍双手笑吟吟看着脸色渐渐变得深沉的妹妹。

    “你想拖延时间?别想了,我们的游历还没有结束。”

    “拖延什么时间?”

    当然是拖延回家的时间,你不是怕我去欺负你那位情郎吗?我便说怎么自打送回去回家的信函以后,你便一直想方设法,连坐牛车都想出来了。真是有意思,落落你的胳膊肘拐得也太远了,我可是亲哥哥。

    陈长明却是不管妹妹的疑问,看着她被拆穿谎言气急败坏的模样内心中觉着好笑,但还是正色着说:“我们自生活在青山城,但是从来没了解过青山城。这次游历的最后一城,便是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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