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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四章 为难
    而此时,彧陌终是耐不住性子在营帐的缝隙中向内看去,恰巧迎上了这一幕。

    手掌牢牢地抓紧了营帐入口的布匹,被木簪所伤的伤口再次迸裂,淌出鲜血,殷染了那块布匹。

    竹墨却只好在一旁悄悄看着,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不想看彧陌如此,更不愿他这般难过羽却无从知晓。

    “彧哥哥,走吧。”竹墨轻轻拽了拽彧陌的袖口,但却发现他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他当真,就如此想得到羽吗?

    竹墨看着那一大片血渍却也不敢阻拦,只好在一旁陪着彧陌一同顶着凛冽的寒风伫立着。

    而旌尘和羽却丝毫不知情“旌尘,若是,那日真的又一次下了雪,你可切莫忘记,我,会早早做准备。”

    “你就如此想嫁给我?”旌尘自是心中也想娶羽为妻,可却一直顾忌“萧旌尘”的存在,但如今羽却让自己不再害怕了。

    “你若是不想娶我,我也不强求,就此别过。”羽故作生气的站起身来。

    却被旌尘一把拽了回来,羽没站好一下坐在了旌尘的腿上“娶,怎么会不娶,你就算拒了我,也只能是我的。”

    羽这才发现,旌尘好像和初入凡间那时不同了许多,但是,自己爱的,至始至终,不久只是他一人吗?

    哪怕他变得面目全非,与从前毫无相似之处,自己,也绝不会后悔。

    彧陌攥紧的手掌慢慢松开,向后退了几步,踉踉跄跄的离去了。

    “到时辰了,该去操练了,你可别指望着到最后我给你开灶,多少还是要有点真功夫的,不然我这个将军做的岂不是太过糟糕了?”羽从旌尘的腿上站了起来,将旌尘推了出去。

    “好好好,我倒想让你看看,我凭一己之力,到底能做到何等地步。”旌尘自是想在羽面前表现一番的,却奈何毫无机会。

    在人间,哪个凡人的功力能比过羽呢?除非花离与遥迤联手至羽于死地,不然,羽可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旌尘自是世间赶不及,便行色匆匆的离去,只留下羽一人凝视着旌尘的背影久久不能离去。

    羽转身回到营帐中,却无意发现了营帐口的那片血渍“这,这是”

    羽毕竟是狐狸,鼻子灵敏的很,与彧陌相处久了,自是知晓其身上的味道,“是,彧陌?”

    羽不知彧陌为何受伤,自是担心得很,但想到竹墨在他身边,自己过去诸多不便,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羽。”竹墨突然从羽的身后叫住了她“我可以,和你说说话吗?”

    “你好。”羽虽疑惑此时竹墨为何不在彧陌身边,但想来应是大事,便未曾推辞。

    羽带着竹墨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上“可是有什么大事?”

    “我,我想请你,哦不,是求你,求求你,别对彧哥哥如此残忍可好?”竹墨原来是为彧陌来的。

    这倒是令羽大吃一惊“你不是喜欢他吗?又怎会来求我?”

    “彧哥哥为了你的生辰亲手准备了很久的礼物,但无奈自觉不妥,迟迟为送出,他为你付出的太多了,你为何永远看不到呢?”竹墨全然不顾自己的情感,这怕是世人皆想得到的爱了吧,只要心上人快乐便好。

    “公主,你并非瞎子,他对我的好,我全然看在眼中,但是,我不能接受,因为我给不了他值得的那份爱,便不配与他同处,而公主你,全心全意伴其身侧,这才是他值得得到得爱。”羽自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抵不过彧陌对自己得半分好,所以她不配,也不可将彧陌留于身边。

    “白羽,我虽值得他爱,他爱的却是你,他为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不该如此绝情,与那萧落缠缠绵绵,如胶似漆,一次又一次地直插彧哥哥得心。”竹墨看着彧陌成天为羽痛不欲生的模样也是分外心痛,可没办法,她只能如此。

    “公主,对不起,并非我绝情,而是,我不可有情,我迟早要离去,又怎可,为他留下半分念想,公主,切莫看清了你自己,他,需要你。”羽自知竹墨此次前来彧陌绝不知晓,却也不戳穿。

    “白羽,我不好奇你会离开这里去向哪里,我也不会阻拦萧落和你,我更不会动用权力强行将你留下,可我求你,我求你别让彧哥哥如此难过,他若难过,我的心,便如已然千疮百孔,如今,我贸然前来找你,望你,细细思虑一番,切莫辜负了有心人。”竹墨心中自然是痛的,又有谁会愿意将自己至爱之人交与他人?

    羽自然也是知晓的,毕竟当初,离开苏府时,自己便是如此与旌尘分别的“公主,你今日所言,我记下了,可是,我也有我的无奈,切莫逼我,今后,我定会如你所愿,不再忽视他,只是你,真的舍得吗?”

    竹墨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若他爱的不是我,我牢牢地将他抓在手中又有何意义?既然两人之中有一人会快乐,我宁愿是他,我从未与男人交好,但却也明白,这便是爱吧,还望白羽你成全。”

    “好,我定不负了他。”可羽口中的不负于他,又怎会是于他同处呢?

    竹墨一心一意真心于彧陌,自己却倒是松了一口气,但谁又知晓,羽心中固有万般为难呢?

    若是自己时时刻刻关注着彧陌,彧陌对自己的情愫日积月累,越积越多,到最后溢出来的那一刻,自己又将如何收场?

    而若是自己继续如此,倒有些对不住竹墨甘愿放下公主的架子前来恳求自己。

    羽纵然万般为难,却也无可奈何,这怕是人间的劫数吧。

    羽送去竹墨,静静的看着正在操练,却时不时看向这里得旌尘,又看了看自己不远处彧陌的帐篷,竟有些透不过气,罢了,罢了,一切随波逐流,结果如何,便看这天命吧。

    羽从不惧怕任何事,但是,旌尘,却是她拼了命也要护住的人。

    她可以尽力注视着彧陌,可她却阻止不了自己爱的那个慢慢占据心底。

    羽对彧陌始终是亏欠得,但是,对旌尘却是一心一意的爱。

    她或许从不懂爱是什么,但旌尘,却是她想要穷尽一生去保护的人,哪怕旌尘不需要自己,但当遇到危险时,羽也会义无反顾,只身阻挡。

    彧陌独自一人静坐在床榻上,簌簌寒风从营帐的入口缝隙中穿过,席卷于彧陌的脸上,彧陌的手颤抖着,血依旧流淌不止。

    但竹墨却只是徘徊在外,彧陌却也毫不在意,竹墨自知自己对彧陌无用,只是希望羽可以多顾及彧陌几分,哪怕,不及旌尘的万分之一,自己却也愿意为彧陌奋力一搏。

    哪怕最后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看到彧陌是快乐的,自己便也放心了。

    竹墨和羽一样,爱的都很卑微,却都是任性之人。

    他们不被命运所束缚,不愿被地位,权力所禁锢,但却皆为自己所爱之人放下一切,奋不顾身地去爱,最后却选择成全。

    他们爱的坦荡,虽迅速,却不草率,皆是一眼便认定了的人。

    他们从不会对自己所爱之人做出自私的事情,永远都是选择放手,选择离开的那个人。

    但他们从不后悔,只要他安好,自己如何都可以。

    羽与旌尘的爱是几百年得日积月累,而彧陌和竹墨却是那一刻得定情。

    旌尘羽两情相悦,却终究逃不了分别,彧陌却对竹墨爱答不理,可是,他们从未放弃,他们的内心是炽热的,他们不愿听天命,只愿为自己所爱拼搏一世,这,便是他们的心愿。

    而旌尘心中爱的究竟是谁,离开了人间,羽又当如何,无人知晓。

    羽看似得到了心中挚爱,但是无时无刻都不在提心吊胆。

    生怕哪日旌尘回来了,自己,便再也无处可去了。

    但是,尽管如此,旌尘,也是羽最爱的人。

    可竹墨就不同了,明眼人皆可看出彧陌从未对她动过半分心思,但她执着,或是执念,久久在彧陌的身边驻留,却迟迟不肯离去。

    她也害怕,自己一旦离开,离开彧陌的世界,便再也回不来了。

    她也有惧怕得东西,但与之相比,她更怕彧陌亲口劝诫她离去。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肯用自己的权力禁锢他,彧陌是一个自由的人,当初迫于生计居于苏府。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另辟蹊径,独树一帜,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得孤傲吗?

    可是就是这样,竹墨才愿意去靠近,去温暖,去融化,哪怕直到最后一刻,但凡彧陌为说出讨厌她的话来,竹墨都不会退缩半分。

    正因为羽知晓竹墨对彧陌得用情至深,才迟迟不敢向前,她和彧陌从来未曾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对于这件事,羽问心无愧。

    因为彧陌爱的是她,就算对她做出了什么事情,便也是万不得已之事。

    彧陌不曾荒唐,也懂得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但这些,在羽面前,却皆荒废于脑后了。

    如今得局面,却是剪不断理还乱。

    如今花离和遥迤恩爱缠绵,自是无心顾忌他人,更是无心妒恨羽,卿瑶初掌大权,自是要暂时适应一阵子,彧陌眼睁睁看着旌尘羽和好如初,似从未有过嫌隙一般,虽生气,虽愤恨,却也无可奈何,他也不愿强迫,更不愿威胁。竹墨却也只好静静的等待,等待着彧陌何时会注意到自己,而羽和旌尘则是如胶似漆。

    自从旌尘和羽允了诺言,约定何时婚嫁,便更加恩爱,从未被他人所扰。

    轩王也知趣得不来催促,只是告诉他人旌尘不过是被羽拉去磨砺罢了。

    即墨乐偶尔也会来精卫军营看望旌尘和羽,时不时还带着些新奇古怪的玩意儿。

    皇城不许宗室随意进出,但即墨乐尚且是个孩子,自是无妨,由宫中得姑姑带出便可。

    毕竟是孩子,对子珏尚无威胁,况且模样也生得俏皮可爱,怎能不惹太后宠爱?

    而此时颜凌也在默默注视着凡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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