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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信任
    旌尘羽相吻于屏障之中。

    子珏并未离去,看着灯火映出来二人的剪影,他只是稍稍低下头去,笑了笑,却好似无奈的妥协,更多的则是放手。

    “王上。”一侍卫伏在子珏的耳边,轻声耳语几句。

    子珏便大惊失色,推开了旌尘羽的房门。

    羽正躺在旌尘的怀中,深情的看向旌尘。

    子珏连忙别过头,羽也坐了起来。

    旌尘则是一脸不满的看着子珏“何事?”

    旌尘的表情一下子便能看出他的不悦,但子珏也从不计较,看向了羽“可否,单独与你说?”

    子珏如此直白的让旌尘离开,这让旌尘着实不悦“王上,夜已深了,有什么话不可跟我说?”

    子珏的嘴角微微颤抖着,并未理会旌尘。

    旌尘见子珏无视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何事!不能在这里说?”

    想不到子珏竟一改从前温和的面容,冲旌尘吼了起来:“怎么?我不计较,便真的不拿我当王上了吗?”

    旌尘虽是愣了一下,却也丝毫不怯懦,站起身来“怎样?你要杀我吗?”

    “本王没心情与你废话。”子珏上一次自称本王还是羽刚刚入宫时,如今再次自称为本王,想必是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单独与羽商谈吧。

    羽眼看着旌尘和子珏要打起来了,自然要出来阻拦,一面是爱情,一面则是友谊,但仍然要一碗水端平,况且子珏竟然因为要与自己单独说话这么天方夜谭的要求,要与旌尘顶撞。

    旌尘虽然生气也在情理之中,可是毕竟也是旌尘过于冲动,未免有些太不给子珏这个王上面子。

    但因为此等事,便冲旌尘嚷,可是第一回“萧落,去吧。”

    羽为子珏受了重伤,旌尘本就心疼,而又更加看子珏不顺眼了,如今羽却帮着子珏说话。

    旌尘心中虽有不快,但羽如此虚弱,当然不可能与羽争辩,况且方才子珏那一吼,旌尘多多少少有一种预感,便也不再计较了。

    若此时与子珏计较,未免显得自己有些太过于肚鸡肠,本是护妻心切,这样怕不是要适得其反?

    旌尘只得悻悻的离去“快些说。”

    子珏也为刚才自己的冲动行为感到抱歉,便连连点头。

    旌尘也并未走远,只是抱着刖走到了羽寝宫的门外,坐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羽有些心急。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子珏仍然犹犹豫豫,但却又想让羽知晓。

    羽本就是个急性子,哪容得子珏如此吊着自己胃口?“你快说!萧落都出去了。”

    “那那我说了。”子珏仍然再犹豫。

    羽却心急得很:“身为一国之君,便要敢怒敢言,为何如此犹犹豫豫,这可不像是一国之君的作风。”

    “别逼我。”子珏却更加不愿意说了。

    “那你走吧,萧落还在外面,天凉了,时间不宜过长。”无奈之下,羽只好用激将法。

    “刺杀我的人,去涟妃的府邸避难了。”子珏面色凝重。

    羽的眼睛却一下子瞪了起来“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刺杀你的人,是是卿瑶派出的?”

    “嗯,我也不敢凭空揣测,血迹确实通向涟妃的府邸,我也派了很多拨侍卫去调查,结果”子珏紧锁着眉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结果什么?”羽气得都恨不得一下子坐起来。

    “结果我们取了物证,人证,都说看到了刺客进入了涟妃的府邸,并且是她的贴身宫女亲自出来开的门。

    “怎么会?但她若真的要刺杀你,目的又是什么?若她野心勃勃,想做王后,该杀的,难道不该是我吗?”羽当真是绞尽脑汁为卿瑶辩驳。

    子珏却无奈的笑了笑“若是她料到你会来救我呢?”

    “那为什么,卿瑶要害我?”羽其实多少对卿瑶的心思略有耳闻,可是她从未信过。

    就算皇城之中,有人说卿瑶利用羽攀上王上,羽也都遣人尽力去解释。

    哪怕羽一声令下便再无人敢议论,羽也并没有这样做。

    反而她是用了最讲道理的方法,让所有人从心底解开对卿瑶的误会。

    她做王后的这些日子,众人对卿瑶的流言蜚语也不在少数,但羽永远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哪怕说的再有道理,羽也从未相信过半个字。

    可如今,子珏亲口告诉自己,人证,物证俱在,羽又怎敢再自欺欺人呢?

    当日太后与卿瑶在旌尘眼睛有伤之后,仿佛如早就计划好的一样来到了这里。

    卿瑶更是顶着与羽姐妹情深的帽子,讨好太后,百般刁难旌尘。

    但这一切,哪怕给羽和旌尘带来了再大的麻烦,羽都丝毫未曾往故意陷害那方面想,可如今的卿瑶,早就变了。

    羽,也早该接受这一切了

    子珏紧锁着眉头,面色凝重的看着羽,从前就算是天破了个窟窿,子珏也绝不会冲羽这般丧气的,而今日,大概是因为子珏知晓卿瑶对羽来说很重要吧。

    从前的羽,就算知晓卿瑶对自己再有不满,也绝不会迁怒于旌尘,可如今看来,竟是羽错了。

    卿瑶已然开始扩散自己的怨恨,原来当年卿瑶的父亲死去之时,原本以为悲伤过去,这一事便也过去了,原来都是羽的错觉。

    更可以说成是卿瑶并没有那样善良,反而对这个世界怨恨颇深。

    “王后,你想怎么办?若你想解决掉她,我便可以悄无声息的让她消失在这个世上。”子珏仍然低估了羽对卿瑶的包容。

    羽悲伤的摇了摇头“不,你不能伤害她,她绝不是有意要伤害我和旌尘的,一定,一定是那个刺客逼迫的她,她不可能主动要求那个刺客帮她除掉我们的,绝不可能!”

    “若是真的如此呢你万一,真的”子珏想说羽会死于卿瑶手中,却也忍住未曾开口。

    羽只是坚定的转过了身“不,我信她,我信她不会再害我一次的,此事,你便当作什么都不知晓,多谢。”

    子珏伸出了手,想拒绝,想了想,却又放下了,转身走出了寝宫。

    当初卿瑶能够一跃坐于妃位,本就是因为羽的缘故。

    子珏本人并未对卿瑶有过多的看法,和感觉,但既然是羽的朋友,自然不可亏待的。

    但此时卿瑶居然做出了此等在背后重伤羽的事来,这让子珏是万般不能容忍的。

    但羽却不让自己伤害卿瑶,这该如何是好呢?

    羽受困于姐妹情深,但身为旁观者的子珏却看得十分清晰,他知晓卿瑶若有胆量收留刺杀自己的刺客,便已经做好了受罪的准备。

    但她并未有过一丝惧怕,和惶恐,想必就是算准了羽不会对她下手。

    可这样的事,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卿瑶虽然没有直接伤害羽,但却间接的利用了羽的仁善,仗义之性来伤害她,这是绝对不耻的。

    子珏不方便直接插入卿瑶和羽的恩怨情仇,但值得肯定的一点便是,在这件事上,绝对是卿瑶的错。

    子珏一个局外人都能看得出卿瑶对旌尘的心意,羽又怎会不知晓?

    留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不如同养虎为患?但羽仍然尽心尽力的善待卿瑶,就为了那所谓的曾经救了旌尘的恩惠。

    当初倾其所有救了旌尘的卿瑶又怎么会是现在的卿瑶呢?

    羽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自己和卿瑶竟然会成为对立面,她也不愿去承认这个事实,所以索性再给卿瑶一次机会,保护她,也是给自己一个理由。

    子珏也只好听羽的话,但却加派了许多侍卫在卿瑶,羽,旌尘,彧陌,与自己的身边,总之,所有一切有可能被卿瑶所利用的人,子珏都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便会伤害到羽。

    旌尘握着刖走到了羽的床榻边“他与你说了何事?可否告知于我?”

    旌尘试探着询问羽,但羽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眉眼之间尽显无奈。

    旌尘便不再过问“天都快亮了,早些睡吧。”

    羽望了望外面投进的丝丝光亮,便笑着睡下了。

    旌尘看着羽的眉眼,却也不曾责怪羽,也没有吃子珏的醋。

    因为旌尘知道,若是羽不愿与自己说的,自己便不要再过问为难她了,因为她一定是遇到了极大的难题不愿意拖累自己。

    羽转过了身,背对着旌尘,旌尘则也知趣的将后背对着羽。

    羽抽泣着,眼泪顺着鼻梁,眼角流下,心中一遍遍重复着“为什么?”

    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初就算再喜欢旌尘也会为自己和旌尘二人开脱的卿瑶已经变了。

    羽触碰到了自己心底最柔软的那个部分,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显而易见,他已经信了子珏的话了,她知道子珏若非手中握有决定性的证据,是绝对不会污蔑自己的朋友的,而卿瑶的背叛却也在情理之中,但无论如何,都是羽承受不了的伤痛。

    床榻轻轻震动着,旌尘知道羽在哭,但却也不安慰,哭出来或许会好受些吧。

    旌尘微微皱眉“屋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羽并未应答,旌尘走了出去,吹着冷风,有些瑟瑟发抖,但却依旧站在门外。

    羽睁开了红肿的眼睛,将脸埋在了枕头里,放声大哭。

    是那样悲伤,抑扬顿挫

    每一声,都刺入了旌尘的心底。

    旌尘心疼羽,这是第一次他亲耳听到羽也会放声大哭。

    他才知晓原来羽也有自己所不能守护的东西。

    但旌尘更知晓自己帮不了她,只能给她一些空间,让她宣泄自己的情绪。

    此时的旌尘是那样希望自己是“萧旌尘”有能力去保护她,而现在的“萧落”只能站在羽的寝宫门前,听着羽大哭的声响,在清空前久久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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