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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章 火眼金睛
    郭铁先斩后奏,这骂挨得一点都不冤枉,电话那边,市禁毒总队大队长张衡咆哮指责,大骂一通,还差点撤了这个潼岭禁毒队长的职,郭铁垂头丧气,把话筒举得老远,但耳边还是能麻木的响起回音。()

    烟,又是一支接一支,这半年,郭铁的烟瘾是越来越大了,特别是最近两个月,至少每天两包。

    两张吸毒人员名单,温市其他地方虽然暂时还没发现,但从各地爆发的案件来看,不可能没有,这些话和线索,郭铁不敢跟张衡提,他不晓得,这个人究竟隐藏在哪里,究竟还在不在这支禁毒队伍里,陈昌华那边究竟能瞒多久是个未知数,对于沙坝禁毒队这个队长的为人,他还是信得过,但总不能让人家一起陪自己背这违规的锅吧。还有,那天那个情急之下的谎言,如今也让郭铁骑虎难下,其实和白水生也没打过几次交道,但在他心里,这小子不是个坏人,也不是个孬种,这次布置抓捕陈洁的决定,是一次天大的冒险,唐中华和王奎虽明面赞成,但心里里抵触的,因为他们不理解郭铁的用意,但郭铁又不能明说,只能自个一人抗下,他答应过唐小芬,两年,三年,不能再久了,如果白水生真能把这线人的任务完成好,端掉这个贩毒团伙,那他则可以将功赎罪,犯下的罪行完全可以洗脱,只需去戒毒所把毒瘾戒掉。

    郭铁又点了一支烟,长长地吐着烟雾,自己设定的期限,不能改变,如果立场不坚定,过了这一底线,那就完全成为包庇犯罪份子,性质彻底不一样了所以,他要把陈洁的下家留住,交给白水生来经营,拿自己的皮来换狗皮,这赌注确实有点大每隔两天,他都会给白世荣的主治医生打个电话询问病情,但每次都是同样的答案,就算在正常的情况下都已经不到两个月了,要是不正常呢?现在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又不能催促白水生,一旦惊动狗皮,所有的部署都会前功尽弃,四面都是压力,却全都系在他一人身上。

    “铁头,想什么呢,少抽点吧。”办公室里,袁文山挥手散了散烟雾关切道。

    郭铁甩掉半支烟头,苦笑自嘲:“这几天,天天挨骂,该,活该。”

    袁文山表情凝重问道:“你觉得白水生真能靠得住吗?”

    “是有点冒险,我们必须要争取在这最短的时间让白水生摸到这个狗皮的线索,至少也得摸着狗毛吧,如果不抓陈洁,这线肯定会断,你觉得盯着陈洁我们就能端掉这毒窝吗?”

    “你的意思是白世荣一走,无论什么结果咱们还是都得抓白水生吧?”

    郭铁虽有些失落,但还是正色起来:“唉!现在我也不好说,到时候再看吧,得看案子推进的深度,最近我一直在想几个问题,现在所

    有抓获的吸毒人员,都是围绕着这发廊在转,那陈洁的上家会不会也跟这个发廊有关系?狗皮到底是贩毒的这个人还是掌握吸毒人员档案的人,会是同一个人吗?”

    “人肯定有这么一个人,唐钢和他同伙是我在派出所分开审讯的,两人身上就这一个案子,还想立功呢,没理由编造故事来骗我们。”

    郭铁皱起眉头:“我觉得有点怪,这当中我们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没理清啊,到底这两个底层小毒娃是从哪里晓得大毒枭的名号?”

    “铁头,有个问题啊我不晓得该怎么说,按道理如果唐钢这两人都晓得狗皮,他们又是白水生发展的,那白水生不应该不晓得吧?”

    郭铁吐气说:“你在说白水生是狗皮吗?思维太敏捷了,这批新型海洛因爆发的时候,白水生还在监狱里呢?还有他真的想贩毒,不可能给我们提供那份名单吧,对了,上次你们说到狗皮,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是什么,膏药?”

    袁文山抓抓脑壳说:“是啊,狗皮膏药嘛。”

    狗皮?膏药?白水生?膏药?郭铁反复嚼这这几个字,有些耳熟啊,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久久思考之后,突然脸色巨变。

    “那年和白水生打架的人是谁你还记得吗?”

    袁文山抠了抠脑门:“你是说白水生坐牢的那个案子?姓高,高跃,对了,陈洁的发廊就是从这个高跃手里接过来的。”

    “赶紧去派出所,调出当年这案子的详细资料。”郭铁似乎嗅到了点什么。

    一小时时间,袁文山就赶回来了,把一个黄色档案袋递到郭铁面前,并立马汇报:

    “高跃,户籍温市沙坝的一个郊区农村,早期在潼岭开发廊,就是后来王丽那家,和白水生发生斗殴的起因是一起经济纠纷,也可以说是为了朱秀琴,九七年底,白水生在云南,高跃拿着他打的借条找朱秀琴还钱,朱秀琴还不起,从那时候开始,高跃对她实行了近一年长达十次以上的性侵,这些朱秀琴的笔录上都有,但却没有证据和证人,高跃则矢口否认,只承认是找朱秀琴还钱,说是这钱是给她爸做手术费,事发当日,正好被白水生在街上无意中撞见,就出现了后来街边斗殴的那一幕。”

    郭铁仔细翻看了这几份审讯笔录,逐一对比之后说:“白水生打的欠条,高跃凭什么找朱秀琴要钱?”

    “其实还钱只是个借口罢了,派出所办案的都相信朱秀琴的话,但那时她还在读书,不敢让外人晓得这事,所以一年之内的事,没有一个证人,也没有证据支撑,事发当天,高跃也只是对朱秀琴有殴打行为,所以,后来只被拘留了七天。”

    “这么轻,开发廊带小姐,组织卖淫,派出所没立案么?”

    “可能是通关系走了后门吧,这种

    事不好说。”

    “叫上吕霞,去戒毒所提讯王丽陈洁。”

    戒毒所值班室,郭铁和一身穿警服的中年女人谈笑风生,一个系统的同事,经常照面,大家早就熟络了,女人姓陆,是潼岭县戒毒所的副所长,分管女犯,袁文山和吕霞则去了问询室。

    “这王丽戒断了吗?”看着一女民警带着王丽从操场经过,郭铁问。

    陆所长摇了摇头:“两个多月了,药理反应基本得到控制,身体也在渐渐恢复,但还不能回归社会,这种情况放出去百分之九十九会复吸。”

    “那陈洁呢?”

    “陈洁?才进来几天啊,八年的毒龄,中间戒过两次,这种人啊,就应该丢到劳教所里,让她好好吃吃苦头,否则出来也是危害社会。”

    郭铁调侃:“人家靠身体和姿色吃饭,惹你啦,至少比那些偷抢杀人的毒娃对社会危害要轻得多吧。”

    陆所长笑:“那你就把她放了吧,这女的,一看长相就是妖言惑众的东西,每次放风,那男监窗口上爬满了的色鬼,眉来眼去的,招都招呼不住。”

    “我先去问询室瞧瞧。”郭铁闷笑。

    问询室面积狭小,十来平米的空间,只有一张米长的桌子和几把根凳子,墙上挂着几个耳熟能详的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有一张驻检察官关于被问询者合法权益的公告,彼此形成鲜明的对比。

    对于有戒毒前科或者因刑事案件而被抓获并强制戒毒的人,都会被单独关押,王丽就是这种身份,穿着黄马褂,剪成了齐耳短发,不过人胖了一些,精神也还不错,脸上带着红韵,只是表情很忧郁。

    袁文山见头头来了,赶紧让座,吕霞低头做着笔录,又翻出以往的审讯记录,正言道:“王丽,咱们就不兜圈子了,今天来呢是要定你的案,介绍和提供场地容留他人吸毒,陈世卫,唐钢,张成,陈亮等等这些人不用我一一再详细说明了吧,这么久了,你想到有什么要说的吗?再给你个检举立功的机会。”

    王丽摇了摇头表示没啥说的了。

    “见到陈洁了吗?”郭铁问。

    王丽点了点头。

    “要不要我把你俩关在一个仓舍,老朋友叙叙旧。”

    “警官,有话你就直接问吧,别跟我提这个人。”王丽情绪有些抵触。

    “行,跟我们谈谈高跃吧。”郭铁拉了跟凳子静静的坐下,眼神犀利:“想想清楚再说。”

    “我那个发廊最先就是高跃的。”王丽点点头到很坦白。

    “那为啥以前提讯你的时候你没说?”

    王丽望了望袁文山和吕霞:“这两个小警察来提讯,问的是我认识哪些吸毒人员,高跃又不吸毒。”

    “那白水生总吸毒吧,你为什么又没交代?”

    “他真的复吸了吗?唉!我是真不晓得,这个混

    蛋。”看得出来,王丽很是痛心,这表情不像是装的。

    郭铁点了点头貌似理解:“继续说高跃吧。”

    “那年高跃和白水生打了架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潼岭,陈洁接手这发廊做了一段时间,后来就给我了,发廊里边吸毒的基本都是陈洁的朋友和她圈子里的人,跟我无关,我只是认识一部分,我跟陈洁性格不一样,认识几年,搭伙租过房子,但关系一般,大慨就是这样。”

    “白水生第一次吸毒,除了陈洁还有谁唆使的?

    王丽回忆了一下子:“高跃,也有我,那年他当兵被遣送回来,当晚我们在一家卡拉ok里边,就这样……,后来混熟了以后,我也经常劝过他,但已经晚了,不过我可从来没有给他提供过粉。”

    郭铁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回味这句话,当年白水生被抓时,他也问过相同的问题,但白水生却闭口不谈,当时出于对白世荣的尊重,也没对其深入追究,现在真相终于出来了。

    “你还算坦白,那我就不为难你了。”郭铁点了点头,望望袁文山:“带下去,把陈洁带来。”

    比起王丽来,陈洁的态度可是恶劣得多了,一进问询室,嬉皮笑脸,还跟郭铁要起了烟抽,这让他突然想起了沙坝区的那个毒贩罗军,都是他妈的老油条啊。

    郭铁递了一支烟过去,当头的直来直去惯了:“陈洁,今天来呢主要就是问你个人,老实回答,你和高跃是怎么认识的?好好想想,我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起这些,进到这里的人,不同于一般的刑事犯罪,我们禁毒部门有很大的权限,要墩多久可是取决于你自己。”郭铁话也不多,但句句戳中要害。

    陈洁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不过很快便平静下来:“前几年没钱的时候,有时会去他发廊里挣点外快,后来觉得做小姐挺没档次的,就没怎么去了。”

    吕霞写着写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郭铁挖苦道:“哦,原来你也是有追求的,批发和零售是不一样啊,张成,陈亮这些人在社会上本来都有一定经济能力和地位,结果跟你一鬼混,现在弄得家破人亡,人不人鬼不鬼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是他们自找的。”

    “你的心理素质不错啊,高跃把发廊给了你,你把这个发廊经营成一个毒窝,转手丢给和自己相处了几年的好姐妹王丽,我说世界上咋有你这样狠毒的女人呢。”

    陈洁笑笑不说话。

    郭铁也笑了,完全是胜利者的笑容,充满了不屑:“你晓得我为啥不抓你现行吗?因为白水生是我的人,我故意把他打入你身边,接管你下边的买家,你以为在戒毒所呆段时间就能出去吗?我告诉你,从现在起,这辈子你只有四个地方可以呆,戒毒所,劳教所,看守所,

    女子监狱。”

    陈洁眼里顿时充斥着不安与恐慌。

    “你觉得高跃会是你的上线吗?你可以利用王丽,我想他也可以利用你,对吗?”

    陈洁摇摇头不说话,可能不敢说,也可能是真不知情。

    “你接手这发廊花了多少钱?”

    “一万。”

    “高跃后来去了哪里?”

    陈洁又是摇摇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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