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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4章 蹲守
    公路边,一栋三层破旧小楼隐隐约约矗立在大雾之中,那是一家民房改造的旅馆,一张破烂的招牌,看着风都吹得掉似的,也没有像样的环境,主要是便宜,在此地住的多数是一些落脚的车夫和那些在农户中间吃差价的中介贩子,郭铁和袁文山刚来纳林追踪高跃那晚就在里边住过。()

    三岔路口曾经发生过两起命案,对于住在这附近的居民,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包括那时白水生的通缉令在这一片也是最密集的。

    看着身边这几人脏得如同要饭的一样,白水生虽有所顾忌,但最终还是拿定主意,与其窝在这烂棚子里受罪,还不如正大光明的找个住处,他实在不想玉帕陪着自己一块受罪,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天天这样风餐露宿,他似乎也想明白了,这场博弈才刚开始,时间还很漫长,现在只能静观其变,无论怎样都必须要让对方先动起来,这样才能做下一步打算,反正手上的货还多着呢,不可能一次性发出去,此前白水生就计算过这批货的重量和价值,按照此前一次运输五十斤的规律,起码得跑五六趟,这也意味着接下来需要接近个把月的时间来布置。

    既然谁都没见过这接货人,现在不管有没有被发现都只能蹲守了,白水生暗地里朝玉帕眨了眨眼,指了指几人的穿着,让玉帕等会去城里买几套像样的衣服,又让小哑巴去那旅馆开个房好好休息一下,他说这大白天的,自己也不敢露脸,旅馆人多眼杂怕别人认出报警,他只能到了晚上才能偷偷摸摸活动。

    末了,白水生还特别叮嘱小哑巴,去开房的时候一定要掩饰好自己的身份,没事不要乱窜,晚上再来换班蹲守。

    小哑巴求之不得,这段时间早已厌倦了当野人的生活,在黑煤矿里至少能吃好喝好,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时不时的龚长明还会带他去勐每潇洒一下,耍妹儿,赌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的日子真是让人恋恋不忘,可眼下却要受这般折磨,实在让他不甘。

    目送小哑巴和玉帕一前一后的离开,白水生这才静下心来,围着这土坑方圆十米之内走了个遍,昨夜大雾积下的露水还没有散,地上全是潮湿的泥土,除了自己这几人刚才过来时留下的脚印,也看不出有外人来过的痕迹,他这才稍稍放心,至少昨晚那人没来过。

    白水生在距离那土坑十多米的地方,找了个稍微视线好一点的藏身之处,他很想把自己打扮得像一个狙击手一样,爬在地上找点枯草和香蕉叶把身体盖起来,可他认为这样做也是多此一举,这林子太安静了,只要有人经过必定会发出响声,除非对方有备而来,除非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但他不能放弃,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从

    昨天到现在二十多个小时,而这个点又是龚长明每次送货的最后期限,决不能松懈。

    不知不觉,泥巴里插满了烟头,还有一片混乱的脚印,没有目标的守株待兔确实是一种煎熬,还好,这个季节蕉林里没有蚊虫蚂蚁的骚扰,白水生现在敢肯定,甚至可以相当的确定,这个接货人一定是附近的人,每次接货时会提前得到龚长明的通知,看到小哑巴送完货后悄悄尾随取走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从东至西,耀眼的光芒渐渐散去,天边留下一片乌红的云彩。

    整整一下午过去,没有任何动静,白水生实在熬不住了,玉帕也让他放心不下。

    傍晚,天快黑了,白水生饥肠辘辘,正打算撤退时,林子里突然传来了沙沙的声响,跟着没一会,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正鬼鬼祟祟朝这边走来,白水生吓得立马警觉起来,卧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那身影越走越近,竟然是小哑巴。

    小哑巴扭着脑袋四周查找了一圈,又掀开土坑上的树叶,一看货还在里边,正准备发出声响,白水生却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没人来提货?小哑巴指了指土坑。

    白水生摇了摇头,一张脸上满是迷茫,望着小哑巴身上的新衣:“玉帕呢?”

    小哑巴指了指那旅馆,比了个三和二的手势。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相互都不信任,还凑在一起谈合作,小哑巴这么早来,其实是怕白水生揪出这个接货人,直接抛开他,而白水生却怕小哑巴晓得自己的身份,暗中通知对方逃跑,这种合作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离开之前,白水生一再叮嘱,让小哑巴看好这批货,这香蕉林四通八达,到处都是路,万一被人刨去那就白忙活一场了,若是有人来取,悄悄跟去记住相貌就行,千万不能惊扰到对方,切记今晚不能再生火。

    旅馆的三楼三零二房间。

    房间有股霉味,还弥漫着一股汗臭烂脚丫子的味道,不过这可比荒山野岭露宿不知强了多少倍。进屋之后,白水生急匆匆地跑到窗前四周察看了一番,三楼的视野很开阔,漫山遍野的翠绿,都是被收割后东倒西歪的香蕉树,还能看到大部分公路上的动静,那条通往那个棚子的小路路口也尽收眼底。

    玉帕也换上了一套傣装,一番梳洗打扮之后,凸现出浓浓的女人味,很美很美,紧紧依偎在白水生身旁。

    白水生这时可没心思想别的,问玉帕:“他真的一下午都在睡觉?”

    玉帕说:“他前边一进这旅馆,我后脚就跟进来了,期间一直都没出过门,我是等到五点钟才去城里买的衣服,毛哆哩,你真觉得小哑巴靠得住吗?”

    白水生摇摇头,他也不能确定,只能大致猜出几种可能:“第一,小哑巴携带这批货逃

    跑,这种可能性很小,带货逃走就意味着需要变现,小哑巴也没有别的渠道也卖出去。第二,小哑巴忌惮自己,通知对方不要现身,然后跟着逃跑。第三,如果这批货今天晚上在小哑巴手上消失,那我就得想其他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玉帕问。

    白水生没有正面回答,转过身来捧着玉帕的脸,语重心长的问:“你有想过自己的未来吗?”

    玉帕含情脉脉,沉默了许久,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深入考虑过,对于一个二十岁的女孩来说,谈人生还太长远了,她其实没有多少主见,也不知将来会是怎么样一种结局,也许得过且过走一步算一步吧:“毛哆哩,今后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两人面对面相拥而诉,白水生说:“可是我恐怕以后不能照顾你了。”

    玉帕不明白这话的意思:“水生哥,我一直想不通,上次咱们已经回了老坛寨,为啥你还要来纳林,要不我们去缅甸吧,天亮就走。”

    白水生说:“我身上背负的罪孽太深,我要赎罪,我身边有太多的人为我丢了性命,我不能昧着良心让他们就这样死去,再说我的毒瘾越来越深,再这样下去身体迟早会垮掉的,就算跑也活不了几年啦。”

    玉帕眼里闪烁着泪光:“那我就陪你一块死。”

    白水生替玉帕擦干眼泪:“你个傻丫头,我费尽这么多心思,就是为了救你,我不会让你死的,对了,你还听得出那个指使你运毒去昆明的男人声音吗?”

    玉帕冥想了一会,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先揪出这个人再说。”

    “你想干啥,要杀了他吗?”

    “你怕坐牢吗?”

    玉帕不知怎么回答:“我妈妈也在监狱里边,如果一定要坐牢,我只想在被抓之前见她一面,我要问她为什么要走这一条路,傣族人家的女儿都是善良的,她为什么要去害人。”

    命啊,都是命,这个世界没有天生的坏人,一个错误的选择可以摧毁一生,听到玉帕的话白水生很不是滋味,久久之后冒了一句:“曾经有一个女孩问我监狱里的生活,她跟你一样,害怕坐牢,害怕孤独,她不想死,可是我救不了她。”

    “你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一提到朱秀琴,玉帕也很难过,连忙岔开话题,她心里很清楚,让朱秀琴死亡的那批毒品,正是龚长明和黄忠素早期在黑煤矿生产的,而且是通过她的手送到温市的,她虽然不是直接害死朱秀琴的人,可也算间接帮凶,为此内疚不已。

    玉帕转过身子,从床下的袋子里拿出很多食物,面包八宝粥方便面什么的,还有卤菜和罐装啤酒,她不知究竟会在这旅馆呆多久,旅馆也会提供一些简单的饭菜,但她的毛哆哩却不能下去。

    白水

    生心事重重的坐在床边,打开一罐啤酒拿起筷子,这才意识到整个房间简陋得不行,简陋得只有一张床几条凳子,连张小桌都没有,那些食物就摆在凳子上,他若有所思,脸上浮出一丝奸笑的表情,玉帕似乎也察觉出了什么,脸红到了脖子根,解释说是楼上的住客少,不容易招人耳目,这层楼没有两间床的房屋,说完她扭头就走,小声嘀咕着要去打开水,让白水生吃完就去洗洗这一身恶臭,白水生会心一笑,两人相互望着对方,是啊,十多天没洗过澡漱过口,是该好生清洗一下了。

    突然,白水生又想到一个差点被忽视的问题,慌忙叫住。

    “玉帕,你开房的时候登记了吗?”

    “我是本地人好说话,一个女孩也不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这种非法旅馆也不需要身份证啥的,给钱就住,老板娘只是草草的对来客看了两眼,做了一个登记。”

    “你这一身这么脏,老板有问啥话没?”

    玉帕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两个都没身份证的人都住进来了,纳林这么乱,这里离边境又这么近,这老板真的没有一点警惕心吗?白水生带着一丝不安,但想想既然已经住进来了,意味着已经断了退路,若是有啥危险也只能从三楼跳下逃跑了,他跟玉帕说不能和小哑巴接触,也不能让别人发现这房间里有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否则几人都将会成为瓮中之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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