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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1 谢家之宝树 上
    腊八节前几天阴雨绵绵,气温也极低,几个家远的学生都开始抱怨袜子不够穿,内裤没得干。好在今天终于见到了太阳,那一抹阳光从山头升起的时候,竟然有些感动,终于不用担心住校生的内衣内裤和袜子了!

    今天是寒假前的最后一个周末,过了腊八就是年,心头一阵温暖,好久没这么盼着过年了。那个人正对着镜子整理着装,今天打扮得特别清爽。

    昨天晚上田一晨收到了一个邀请,章嘉许竟然同意了,前提条件是他也会去。

    有人约田一晨去觉海寺吃腊八粥,于是章嘉许独自吃了早饭,早早地把田一晨送到了约定地点,车子开不进弄堂,只能停在古镇戏台边的停车场。他不紧不慢的把镯子套在了田一晨手上,借着阳光看了一眼,还真是绝美。

    田一晨很是费解,戴镯子干嘛?“这么贵重,弄坏了就糟了。”可是竟然摘不下来了。

    “戴着这个,她就知道你已经嫁给我了。”

    “那你怎么不直接拿结婚证给她看?”

    “……不行,结婚证上把你拍的丑了!”

    男人结完婚会变吗?会的。可是不能生气啊,这个人是从就选好了的,今天还要求个平安符保佑他,“你说起的那个宝树朋友,姓什么啊?”

    “谢。”

    “谢——宝——树——我记住了,一会儿我给他求个平安符。”

    田一晨走到寺庙门口,佟嘉鸾拎着买好的香火等在门口,今天的寺庙热闹非凡,两人先到施粥处领了腊八粥,觉海寺的腊八粥远近闻名,接下去的三天都会有粥供应,真是香甜可口,开场白很难想,只能夸夸粥。

    “还是这么好吃。”

    佟嘉鸾应和着说:“是啊,很好吃……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怎么会,以前大年三十,我爸爸妈妈都会带我来烧香祈福的。一转眼都十年没来了,重新修葺过了吧,比以前漂亮了。”喝完粥,进完香,两个人慢慢走在大雄宝殿前,一只橘猫仿佛和人群无关,闭着眼坐在长廊上,脖子里挂个银铃铛,一看就是寺里的宠物,人坐在它边上也不动,打坐般沉稳。

    佟嘉鸾试探性地问:“他带你去过前进村了吗,他爷爷在那。”田一晨点点头,撩头发的手上戴着婚戒,“戒指真漂亮,是他选的吗?”

    这种对话实在不值得来这一趟,田一晨只是点点头。

    “他家祖上就富有,有一对玻璃种的翡翠镯子,有一柄玉如意,听说来历大着呢,动乱的时候保下来废了不少劲,你见过吗?”

    田一晨假装不经意地撸了撸胳膊,把镯子往上撸,紧紧地卡着肉,千万别掉下来。

    “还有一对金步摇,凤尾状的,嵌的红玉髓,到时候你穿着秀禾服戴着它肯定美极了。”

    低着头的神态真是萎靡不振,田一晨还想着化干戈为玉帛,结果一来就被倒满了老陈醋。为了缓一缓气氛,说:“都是老古董了,怎么会给我。”

    “不是的,就是会给儿媳啊,我妈妈觊觎很久了,不能买卖,看看也好啊,这些东西本来给了嘉许的妈妈,离婚之后就还了,他爷爷说宝贝只能给原配,为了这个事所以我妈妈一直不待见他爷爷,觉得这老头气,带着有色眼镜看人。”

    既不想谈家事,也不想谈往事,火灾的案子结了,眼前的这个人一周内父母双亡,却看不出什么悲伤,安慰人这种事,学富五车也不一定能说出什么扭转乾坤的话,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嘉鸾,要不我们去求平安符吧,人越来越多,一会儿要排队了。”

    “我没什么要求的,这样你自己去吧,我去捐点香油钱,一会儿去找你。”

    分道扬镳后反而自在很多,田一晨朝天空看着,蓝天红瓦,真是美轮美奂,双龙戏珠雄壮威武,屋檐风铃清新别致,有着十年前没有的阔气。寺里的梅花也都开了,那只猫慢慢踱步到梅花树下休憩,靠着树梳理毛发,懒洋洋地嗅着冬日里雨后初晴的阳光。排在身后的老太太背有些弯曲,穿着长袍,捻着佛珠,世外高人的模样。田一晨让了自己的位置给她,反正也不着急,马上就排到了。

    要把名字写在红色纸条上,然后塞进平安符,老太太要给孙女写,可是一个说,一个写,都不明白是那哪个字。

    “婧,女字边的。”

    写字的大叔摇摇头,不晓得这个字。

    “我来吧,我知道。”田一晨提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了这个字,字体竟然比写了多年名字的大叔还要工整隽秀。

    “对对对,就是这个字,女字边的婧。谢谢姑娘,字也写的好看。”

    这年轻人竟还写得一手漂亮的楷,大叔拿出红纸,“你要的你自己写吧,字灵人也灵的。”

    章嘉许。

    谢宝树。

    佟嘉鸾就站在队伍外面,不过两米,她撩起袖子写字,露出了那只阳光下闪着光的翡翠镯子,这样的成色,这样的水头,很难找出一样的了。富裕之后的妈妈,曾经到处寻玉,花大价钱购买的,也比不上这镯子三分之一清透。

    怎么能叫人不妒忌?越是靠近越是妒忌,她从就被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再大一点就开始被他捧在手心里,人各有命,就算是跪在蒲团上把头磕破了,也没有一点用。佟嘉鸾终于放开了握紧的拳头,前殿的后门走来一个人,他果然出现了,穿着白色的潮牌羽绒服,显得干净又有活力,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找到了在写字的她,偷偷靠近,给了她一个惊吓,活脱脱一个大男孩的样子,没有一丝沉郁。

    “今天跟菩萨求了点什么啊?”

    “什么都满意,不求,一点都不贪心。”

    “那这平安符啥意思?”

    “这是菩萨赏赐的,菩萨喜欢谁就保佑谁,就是彩票那样啊。我去跟佟嘉鸾说一声再见,然后就去看你干儿子吧。”

    田一晨礼貌地和佟嘉鸾告别,佟嘉鸾微微点头,却只是看着人群里的他,而他把玩着平安符,爱不释手,总归还是见了一面,不管是绕了多大个圈子,忍住了多少的难堪。

    转瞬,他们就消失在人群里,没有郑重的道别,只有她假模假式的那一句:“今天有事先走了,下次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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