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嘉鸾认得章嘉许的书包，就放在玄关的架子上，还有他那双流川枫同款篮球鞋——aj5，于是进门的时候迟疑了，但是抬头就看见章嘉许双手插袋从二楼下来。“哥，你也在啊。”佟嘉鸾裹着厚厚的过膝棉服，脚上是一双卡通的雨鞋，双颊冻的通红。

    程欢热心地给她也拿了一双新的拖鞋，然后笑脸盈盈地开始招呼，又是削水果又是热牛奶，还拉着秦年往她身边排排坐。秦峒注意到了被冷落的章嘉许，要不说家里的老婆上不得厅堂呢，多数时候就是这样顾此失彼，轻声问：“要不过去坐会儿，要是那啥叔叔现在就送你回家。”

    章嘉许莞尔一笑，“没关系，那就再坐会儿。”然后便坐到了秦年和佟嘉鸾对面的沙发上。

    秦年识趣地换了方向，拿起一块哈密瓜递给章嘉许。

    程欢说：“我们嘉鸾学习成绩听说很不错啊。咱们两家住的近，你呀来我们家做作业，教一下我们家这个后进生。”

    谁也不能在章嘉许面前说自己成绩好，佟嘉鸾这种勉勉强强挤进前100的，确实没底气。

    “没有啦阿姨，都是我妈要面子瞎说的，我哥成绩才好呢。”

    程欢一拍脑门，这记性真的就不记得还有个客人在家呢，“是吗，那太好了，我们家阿年哪都好，就是成绩不好，你们……兄妹俩……真是的，应该是没有表达错误，但是后一句又劈叉了，“当然了，学习成绩好的，将来才能自食其力成家立业嘛，是不是？”

    “妈，您这教育太棒了，醍醐灌顶，难怪你这么嫌弃我的成绩呢！”

    “你呀，过得去就行了。咱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是吧？”

    秦峒什么都不怕，就怕老婆说话，于是催着孩子们赶紧回家，“哟，天不早了，外头又下雨，叔叔送你们回家吧，明儿还上学呢。”

    程欢也起身去送，这会儿倒是想起章嘉许喜欢那双手工拖鞋来着，拿了个干净的塑料袋装了起来，说：“鞋子拿上，你不是喜欢嘛。”

    章嘉许很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程欢转身对佟嘉鸾说：“嘉鸾啊，这鞋阿姨给你收这鞋柜里，下次来你就穿。”

    秦年就看着章嘉许把鞋子装进了书包，穿上大衣，一身的黑色搭配了一双自己早就想买的白色篮球鞋，楼道内窗户没关，冷风直灌，他把帽子翻到了头上，遮住了所有的表情，低头看着手机。

    秦年非得跟着，真是担心这小子半路就被人撂马路上了，虽然说爸爸应该不是那种人……秦峒开的车还是一辆老式的桑塔纳，一股子线条硬朗的老男人味儿。先是把佟嘉鸾送到了御风府第。佟嘉鸾下车前问：“哥，要不要进去坐坐，周嫂做了炸肉丸，一会儿让爸爸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天很晚了，我妈妈催我回家了。”

    “那我给你拿点丸子吧，很快的。”佟嘉鸾说着就跑进了小区，然后又拎着食品袋出来，塞到了章嘉许手里。

    “谢谢，早点休息。”

    车子随后驶入模糊的霓虹中，车窗上的雨滴凝聚然后滴落，把外面的光怪陆离涂抹地更迷幻。

    “嘉许啊，你别介意我妈，她这人就是个直肠子。”

    章嘉许擦拭着糊在车窗的水汽，说：“介意什么？就是做的菜不行，渴死我了。”

    “你傻真是，就两道菜是她做的，你都差不多给吃干净了，活该吧你。”

    秦峒倒是看出几分意思，这孩子从小的教养就不差，也不善与人争斗，和颜悦色的模样像极了他爷爷年轻时候的样子，一个男孩子们都崇拜的年轻军官。

    山水名城建成早，也算是当年的豪华小区，但比起如今的楼盘，还是差了几分意思，小区门口的法国梧桐很是高大漂亮，就是光杆了，一片叶子也没有。章嘉许碰碰秦年的胳膊示意他下车一下。淋着十一月底的冷雨，章嘉许说：“阿年，当年的事，可以什么都不说吗，我不想让人知道。”

    “嗯，我肯定不说，你放心。”

    “那我进去了啊，周末我一般没空，下周请你吃饭。”章嘉许冒着雨就进了小区，路过垃圾桶的时候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无处安放的炸肉丸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