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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阅读25
    个徒弟。“大不敬把裤管拉上来。”

    他知道她要打小腿肚了,他第一次被打还这么开心。

    她打得并不重。

    他抬起小脸,认真地说:“师父,你别嫁给别人,等我长大,我娶你。”

    话音刚落,竹条就重重打在他的小腿肚上,每一下都留下一条血红的杠子,“哎呦哎呦”他惨叫着跳脚

    瞎婆婆咽下最后一口气,心想,早知道他是个骗子,当时就应该打得更狠些

    无双子和十七少在瞎婆婆的尸首旁守了三天三夜,第四天的时候,按礼葬了她。无双子解下腰间的雌雄龙虎剑,放在她身边,跪拜后,盖上黄土。

    坟茔,也是剑冢。

    他练的是快剑,却一直在使一把重剑。这份并不适合他的沉重,也该物归原主了。

    事后无双子替十七少疗伤,那一掌的内伤终于全部化解,十七少的脸上再无病容。

    没了重剑在身,加上内力充盈,无双子连走路都变得轻松了许多,步步生风。

    自从两人身体恢复之后,他们再也没有相拥而眠。

    两人一边赏着山川美景,一边顺着湘江而行,仍是一路说笑,十七少又像回到了从前,轻狂洒脱。他们大部分时间能赶到镇上住客栈,喝杯小酒以慰旅途的疲劳;偶尔草行露宿,抓只兔子或山鸡烤得金黄喷香;有时牵马走在晨风中,聊着无边无际的话题;有时骑马飞驰在落日的山谷,脚下的路延伸到连绵起伏的远山

    这天,他们来到一条大河边,应该是湘江的支流,秋水时至,河面宽广湍急。两人沿着碎石河滩徐行,十七少衔一枚叶子,哔咿咿地吹,马蹄铁敲在碎石上发出清脆悠哉的踢踏声。

    前面一块大石旁,传来一群女子的笑声夹杂着槌衣声,石滩上放着大大小小的木盆,里面堆满花花绿绿的待洗衣服和被单。

    看她们的打扮不像是汉家女子,刚洗过的长发盘成一个髻束在头顶,歪倒着贴着前额,脖子和手臂上戴满银镯,两条白花花的手臂因搓衣搓被而通通红。

    其中一个姑娘,一直回头盯着无双子看,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槌着一条五色彩绣的围腰,好几下都直接槌在了石头上,她乌黑好奇的眼睛亮亮的,她很少见到这样器宇不凡的中原男子,香樟一样挺拔,白云一样旷逸。

    这下十七少可就不乐意了,他吐掉嘴里的叶子,勒转缰绳夹一脚马腹,插进视线中间,替无双子接下这道好奇的注视,并仗着自己笑起来的样子特迷人,朝姑娘眨眨眼睛一笑,风流无限。

    姑娘的心猛地漏跳一拍,手一松,彩绣围腰便被河水冲走了。

    她急忙去捞,但围腰被急流卷去河心,怎么也够不到。这是她为自己缝制的嫁衣的一部分,熬了好几个晚上才绣完,姐妹们直夸好看,她跺着脚懊恼得快哭了。

    三根树枝掷向河中,一双黑靴点着树枝飞到湖心,一个鹞子翻身捞起围腰,再次点着树枝飞回岸边。所有动作都只在瞬间一气呵成,因为水流很急,稍一迟滞,树枝就被冲远了。

    姑娘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十七少已经拿着围腰笑吟吟地递给她。

    她开心又害羞,一把接过围腰,快得几乎像在抢,紧攥着它扭过身,甜甜道一声“谢了。”

    十七少志得意满地回身上马,向无双子挑了挑眉,无限风流。

    无双子笑着看他,眼神几乎是宠溺的。他当然知道十七少在耍帅撩妹,这是十七少的一贯风格,他开心就好。

    傍晚,他们进入一个苗寨,这里的女孩子头上戴满亮晃晃的银饰,身穿蓝底贴布绣的百褶裙。街上偶尔还有一些汉人,可能因为寨子本身位于交通要冲,往来贸易频繁。

    沿路市集很是热闹,有卖各色灯笼、花布、香烛、桂花酒、月饼两人看到月饼,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中秋。

    十七少抬头一看,月亮刚刚升起,已是黄澄饱满,明朗通亮,连里面的桂花树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问无双子:“以前中秋你都是怎么过的”

    若非十七少问他,无双子都快忘记青城山了。“和师父师弟们一起赏月、吃月饼。”

    “听上去有点无聊,”十七少真诚地评价,“赏月怎么能少得了酒呢走,我们去买酒。”

    无双子跟着十七少来到酒铺,当垆卖酒的苗家姑娘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立即认出了他们,喜道:“是你们”

    “哈,真巧”十七少也认出了她,是那个洗围腰的姑娘。“我们来买酒,赏月时喝。”

    “你们去哪里赏月”她的汉语略带点口音,但咬字清晰,声音动听。

    “最高的楼。”

    “赏月最好的地方不在楼上,在水中央。”她看着十七少,脸颊微红,眼睛亮亮的,“白天你帮过我,算我谢你。由此向西十里,有个野湖,湖边榕树下系着一条大篷船,我把船借你们赏月。”说完,向厨房里嘱咐了几句,没过多久拿出一篮熟菜,和两坛子酒,“给你们赏月时吃,这酒可是中原的名酒,可烈就剩这两坛了。”

    “什么酒”

    “三碗不过岗”

    第二十六章,上船

    十七少和无双子坐在船中,篷顶搭在船的一端,一半的夜空被船篷遮住,一半则袒露在他们上方。

    月色美得像幻境,水色与天光相接,流光溯洄,在这样一个夜晚,是随时可以乘风归去的。

    十七少在船上翻出一个炭炉,往锅里舀了两瓢湖水,等水热了,就放入酒坛温酒。无双子到船头解开缆绳。

    两人打开篮子吃菜喝酒,先吃饱,再划船去湖心。

    岸边的芦花一大片一大片地长着,又高又粗,花穗茂密、蓬松,月光下雪团一样白。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灰鹤在芦花里浅眠,湖水平得像面镜子,偶尔一只野鸭游过,漾出粼粼波光,才让人分得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湖。

    酒只温好一坛,十七少就着坛口仰头喝一大口,然后递给无双子,无双子赏着月色,仰头喝一大口,又递还给十七少。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把一坛子酒饮尽。

    苗家姑娘说得对,赏月最好的地方的确在水中,无双子从没见过比这更令人心动的月亮了。

    另一坛也温好了,两人又继续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不是因为夜太静,而是因为言语无法表达的东西太多了。

    无双子举起酒坛,仰头张口,却发现酒没了,他有点失望,把坛子晃了晃,确定真的没了,才不甘心地放下。

    “我给你留了一口。”十七少看着他说。

    他慢慢向无双子倾身。

    无双子碰到他的视线,最美的月光就在他眼里。

    无双子也慢慢向十七少倾身。</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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