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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茶烟里的那些事儿第2部分阅读
    平静,虽被末然刺激却没有半分闪烁之色,坦荡得令人畏怯。玉玲缄默地望着末然,两手紧握在身前,肩膀因收缩起而更显瘦削。

    一辆清路车缓缓地驶过来,工人用一根长柄扫帚把街道和水沟里的杂物扫起来,然后倒进车里,玉玲被灰尘熏到,便一声笑意的咳嗽,惹来别人的鄙夷有志者请不要嘲笑别人有益于大众的劳动。

    三只麻雀轻巧地在散队冒着热气的狗粪之间跳来跳去,精挑细选可口的美食。

    垃圾车靠近后惊中欧偶了麻雀,它们又迅速飞到路边,嘴里叽叽喳喳地叫着,以示自己的愤怒,宛如倒也希望像你一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希望这样。

    脑袋很沉重

    不远的教堂里传来类似于风琴的伴奏声,其中还有女低音的甜美圆润以及男低音的深沉,就像送葬时经常听到的那样。

    哀悼逝去的人,应该全世界再哭一曲

    玉玲步履轻盈,拉起衣袖,卷起裤脚。这世界往往就是有很多行为不出自于正常的逻辑,才惹得花花绿绿,什么都有。

    末然地表现开始让玉玲觉得害怕了,这样的一面跟开始的求贤若渴,判若两人,他的言语变得不是截然的沉静,就是迥然的嘲笑。末然停下了舞步,可是手却死死地握住玉玲,表情凝重地慢慢带着她离开这一片空旷的草地。那离这里不愿的教堂放起了胡琴声,笙箫琴瑟地奏着幽沉的曲目,让他们两个没走一步路像是合着失了传的古代音乐节奏,步步揪心,却步步谨慎,但这些遥远的东西,似乎和他们不想关了

    玉玲蹙眉不语,只是静然观望。

    漆黑的夜里闪烁着一些微光,一阵狂风摇动周围的屋子,两人也就这样走着。

    她叹口大气。

    一秒复一秒,越来越沉浸在自己的隐秘幻想里,脸上的表情显得既尴尬又无奈。想要说话,两眼对焦,他的双眼就会黯然失神,然后便沉浸在乘风破浪、海市蜃楼中去了。

    一路上,两人依旧缄默不语,有时候司徒帆的笑容黯了一黯,仅是微不可见的变化,转而眼睛揽过她,定定地看着她,严重的触痛之色令他更觉痛楚,想要开个话题,却也无从下手。

    玉玲却挽着他的胳膊,试图牵制他放慢回家的脚步,但距离永远都是有终点,无论你期待与否,无论你怎么阻止,只会拖延到达的时间,却也结束不了抵达的结果。

    那宅院确实是玉玲不想回去的窝,里面除了腐臭以外,当真什么都闻不到,感受不到,何必她没有转身去看末然,就想这样直接进入屋内,往自己的房间走,末然跟她说,“我们的时间看起来很多,但不珍惜的话,就少了”

    第三章 相逢相聚相患难一

    浓重的雾气朝屋子里面涌。天幕低垂,那远远的山色,显露出几分凌乱与沧桑,还未及深秋,它们已是如此憔悴,仿佛有轻轻的雾霭,模糊了这秋天的森林、村庄和那默然流过的小河。

    昨日的某些零碎的印象还在脑中,当然,除了那稍微血腥的以免,也全然都是那男人的面容。玉玲不知道他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引诱,还是故作深沉,欲擒故纵,但有时,过多的猜想会演变自己的作茧自缚。

    而楼下那群婆娘却早已鸡犬呻吟,她们微微的一个眼风,也能猜个一二来。

    玉玲打开屋子外面的灯,在橘红色灯光的照射下,一张忧伤的脸携带着落寞的眼神,朝她看来,二母双手靠在两边的门栏上,看着她,不说话,不过这神情是给玉玲的,她做了一个手势让玉玲从楼上下来,她迷迷糊糊带着一丝睡意和不安迈下楼梯。

    见大家伙的眼神都集聚在她身上,一个个恐怖的表情令施舍的人颤栗,那如阴霾的眼神如同战争过后的一片废墟,充斥着血腥和冷酷

    二母一把拉过了玉玲,可是这样又能怎么样呢老爷一声呵斥,所有人都寂静了,他直接让玉玲马上加到林家去,才可以解救黄宅现在所面临地危难,她反抗,却惹来了七嘴八舌冷热嘲讽。这群女妖一定在看着玉玲的窘迫,得意又邪恶地嘲笑。她残醉迷离,眼睛里藏匿着狂风,把自己的世界刮得帘幕乱翻卷,残落的丝发,潦倒在黯漠失所的脸颊旁,她扔掉了桌上很多东西,这在黄宅算是不要命地行为,仅仅只是一个小姐的身份,居然敢当着老爷和众姨娘的面作出如此有违大家闺秀修养的事情来。

    “哎呀,玉玲,你怎么能这样做”二母紧张得腿都软了,现在这么一插曲,她是保不住了。被老爷狠狠地呵斥,差一点连命都没有,说来也是,这么一大家子,妻妾成群,儿女成双的,就更不用说这亲情,他们似乎跟陌路一般,还有一些更加落井下石的人旁敲侧击的让玉玲深受其害就这一巴掌,落在了她脸上,家丁的手也软了,但却也过瘾

    她被关进了房间里面,像等待死亡宣判一样。而发怒真是很消耗体力的事情,她竟然在屋中睡着了。梦中,她对自己没有淑女的行为赶到羞愧。

    可是她不清楚自己醒来之后会面对一个怎么样的现实,呜呼那些何尝不是在检验那根生命的弹簧到底能够够承受多少来自现实的重量,多少来自生活的累赘。其实逃避现实的痛苦和不幸,是人类的天性,只有通过自律,才能逐渐克服现实的痛苦,尊重事实,尽管这些会带来伤痛,但远比我们的个人利益和暂时的舒适更为重要,我们必须淡化这些不适应的感觉,追求真实存在而不是虚拟幻想,尊重本已经存在的事物,让心智走向成熟。如果你觉得不满,你可以改进,可以建议,但绝不能去轻易毁灭。有自己的追求,想要属于自己的空间,这些都是情有可原,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必须要认清楚现实,你不能总躲在真实的背后去做本不属于你的事情,那样最终害人害己。

    可怜的玉玲,她认清了,却逃避不了,也面对不了

    可憎的玉玲,她既然认清了,也既然面对与逃避不了,为何还要继续

    也罢向着密密麻麻的,灰灰蒙蒙的路走去。

    睡眠只是一个过度,很快就又苏醒过来了,但是脸上的疼还依然存在,这让昨天的记忆变得更加深,她走到窗前,看着下面人山人海的,大家都在忙活着,也看到了很多聘礼,玉玲并没有想过会是自己即将要出嫁的时候,待等到二母匆忙跑到她房间,急促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去给她听,招得她如此激烈懊恼,但那也只是顶无聊的反抗。

    二母跟她说现在也只能如此顺应天命了。

    “什么命不命,天不天的,我这哪叫做顺应,简直是逆来顺受的畜生。”她气急败坏地坐在床榻上,紧紧握住心头的衣服,嘴里诅咒着某些极端的话语。

    老爷决定好将玉玲嫁到林家的末然,好让自己的经济危机可以调平,现在外债太多,家里面又没有一个人懂得经营家业,各个都会理财,左一个省钱,右一个节约,这些小财小利哪里经得起这一大家子没日没夜的花费,唯一的办法,也只能借助外人来补充这一空壳。玉玲却在想,嫁过去之后,分文不给娘家,看他们如何是好,特别是那些长舌头鬼的姨娘,让他们当街乞讨去。

    或许她这一想法并没有落实,但以后似乎是有可能实现,且听且罢

    女仆带来了一件嫁衣上来,甚是华丽,像是舞会的装扮,让玉玲心生欢喜,拿起来就在身上比弄了几番,还在镜子面前跳了几个舞步,起初,二母还生怕她不肯穿衣服,以此来闹多一出,但这会儿看来,那念头想必可以灭掉。

    “孩子,穿上吧,人家在下面等了很久了,而且说不会在他家里举办婚礼,会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

    “哪里”

    “那我不晓得。”

    “二母,你会陪我过去吗”

    她想让二母陪她一起去林家,不然,以后孤苦伶仃的在这里,受气是绝对免不了的。二母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对自己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便催促她赶紧准备后下楼去。

    玉玲这才回想起来,怎么自己突然要嫁过去了,可也没有别得选择,如若不过去,定会死于黄宅,反正前后无路,就往绝路上看看是否有出口。她心里已经盘算了很多,纵使她身穿华丽的舞服,如梦如幻,让人浮想联翩,又可颠覆众生的相貌,也难掩她此时内心的恨意,所以下楼的时候,大家面对她的是惊艳与绝美,可她面对大家的却是数不清楚的敌意与愤怒。

    玉玲忧伤怨愤。

    末然心生向往。

    两人举目向望,眉目间,似乎希望彼此可以云游海角,远涉天涯,他们也指望去远离尘嚣的海角天涯,但不相投合悲苦和迷离却始终如影随形。

    话又说回来,玉玲这样的着装方式,很出众,却也不是人人可以接受的,但是末然却偏要如此作为,对于玉玲这样走在时代尖端的女性来说,已经不再偏爱凤冠霞帔,他们更加青睐于时髦的纯白婚纱,其特征多数为白软缎礼服长裙,披有4米长的罩纱,戴白手套,执手花,脚穿皮鞋。选择大红色丝质礼服,强调礼服的新兴用料与质感。而对于玉玲,身上的礼服多了几分舞女的韵味。

    满心怨愤之情的玉玲穿着这样娇俏摩登的礼服,却一丝欣悦都没有,眼睛瞪着所有人,如埃及艳后般妖艳,却撼人心扉。

    可无论如何,这样戏还得继续,忍受着姨娘们忙碌着数着礼金的贼模样,当真俗气恶心。

    她空荡荡地眼里,有着压垮一切的幽灵般的恐怖,但是声音却是单调而又平静,没有任何地蔑视,也没有任何的情感,在她的阴影世界的幻想和噩梦,随同她逝去的岁月变得荡然无存,没有情感的波动,比黑夜更为可怕。末然知道她的心思,但自己也有必须得做的事情,并不全然能迁就他一人,但是现在他并没有觉得后悔能与玉玲完婚,如此奇妙的女子,享有半刻也值。

    玉玲坐进轿车的时候,像流浪般寂寞,空灵的四周,清秋扫落的黄叶,滴在车窗前,这真是不适合的结婚的日子。

    周围没人。

    天空乌云。

    持续空洞着。

    末然的眼眸和眼睑透露出了强烈的欲望,他的手轻轻的放在了腿上,忘记了骎骎岁华行暮,一直痴眼相视,“你真的很美”

    第四章 相逢相聚相患难二

    玉玲媚笑,“以后你的生活会很凄美。”

    末然拍拍自己的脸部,斜了一下头,“我们的生活只在现在,至于以后,我觉得也过得不久,可我们不是活在过去的现在,也不是活在未来的现在,而是活在现在的现在,所以你的过去,我不在乎,你的未来我不想看到,只求现在与你共度的每一时光。”

    玉玲不喜欢他的一切花言巧语,这故作甜言蜜语的姿态,除了换来恼怒,大概也没有其他意义,呼现在只得忍气再吞声。

    那一大堆人马在路上很抢眼,几乎没人都会停下脚步,瞩目而观,就那样排场,也算对得住玉玲,但这也不过是大户人家的必要讲究,那就是所谓的有钱人讲究,穷人将就,大抵都是场面买卖。

    最后,他们在一家剧场听了下来,这有点让玉玲诧异这婚礼会在此举行,是不是也在暗示她,他们的婚姻如戏进入剧场之后,那场面的确惊人,台下坐着观赏的人不下一千人,“你为何要来这”

    “你不是说过希望在这里表演一场吗”

    “用我们的婚礼表演。”

    “你心里有怨恨,所带的也都是怨恨的想法,我只是希望可以给你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尽可能满足你的需求,仅此而已。”也不多说罢,他拉着她跑上了舞台,拉上玉玲跳了一段舞蹈,可是末然的舞步很不协调,而且台下数千对眼睛看着,太丢人。

    她只好一把推开,然后尽情舞蹈于舞台上,风华绝代,真得很简单对于某些人,美轮美奂,真得不简单对于这种人避免不了的掌声如雷,所有人都在恭贺末然娶到了一个好妻子,当然也有人在嘲笑,这女子性命之忧。

    繁华过后,也就洗尽铅华了,玉玲的翩翩舞姿,现在也该落幕,末然在遥望着她,或许,也只能遥望,本来就是一抹黑,没有未来的暗魆,但不知不觉间身边多了一道温暖,就像是日影渐淡,进入夜中后,星辰突显时,倏忽即逝的祥和一样,心遽然沉静,在迷茫中清闲的幻想美好的光阴

    “该醒了”玉玲朝他的额头打了一下,这手可下得不轻,末然也知道自己对她的目的,以及这些虚伪的幻想都只是凭空而论,真实世界里并没有存在这些依恋。所以,男人和女人是社会最常见的人格分裂症,社会有男性心事,女性心思,总是在不同的时间段出现其中一种“人格”,而这种“人格”出现后所做的事情,对于后面出来的“人格”,是完全不知情,而且有时候还要被迫去解决之前那个“人格”所残留的后遗症。漫长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一个心理医生治愈过这种特殊的“人格分裂症”。本来可以好的,毕竟他们有相同的欲望,可是却有不同的思想,分开之后,他们又只关注自己的共同点。

    末然惊呆之余,鼓掌面向台下的群众多数人是亲戚,但与群众无差,欢呼雀跃的声音如雷贯耳,但这都没有给这对新人祝福的意愿,只不过是欣赏这期间的乐趣,可也罢逢场也做戏,涂个高兴

    接下来大家以为会转到林家去摆酒,欢乐一番,末然却不以为然,就地请了所有亲戚,这让黄家人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礼仪上过不去,也没有征得女家的同意,就这样直接了事,而且玉玲的娘家人都在剧场的最后席位上,这笑话肯定是闹了,不过,玉玲却也无所谓,除了末然以及他的家人,今天算是比较值得庆贺的,她不管台下的人如何纸醉金迷,如何欢天喜地,也不管娘家人如何心中不爽,暗地数钞票,她只忠于现在的这个舞台,伴着音乐,舞着长裙,若无其事,享受其中,她这一刻或许才明白自己所要的追求。

    到了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却不值千金,星河流转,帘幕低垂,隐在窗后的是另外一双眼眸。当整个世界已然沉默,只有那空空的,崭新的凝望,穿越了时光之殇,泛起了层层波浪

    她安然的,毫无表情的坐在床上,这半遮掩的头纱所掩盖下的不是幸福的五官,而是满脸的狰狞,或许,睁着眼睛流泪,几分钟内眼睛不曾眨眼,偷着白纱,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白色的墙面,连呼吸都那么的陌生,可这里似乎曾经有过谁的味道,她辨别不出,但在心里却已经略知一二。玉玲望着门庭冷落的桌椅不禁愣神,独自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像对着没有水的枯井,外面的风铃转动,只有万千轻风相伴。

    散落在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倒映着玉玲的支离破碎的影像,她在心中开始彷徨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些什么,她知道自己早上在剧场上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可是现在的懊恼却只是更显得她愚昧无知而已,早上剧场的音乐声响貌似还回荡在玉玲耳旁,依稀可以被捕捉到,却仿佛差了千山万水遥遥递过来,虚无缥缈。

    晕晕沉沉地听到了门外地声音,她知道,他来了,酒后的男人都会打着惺松说着醉话,浑然不着边际,还带了几声作呕。浑浑噩噩地打开了大门,步履蹒跚的,滛意之态尽显脸部,玉玲直接把白纱摘了下来,一把将他推到在地,“你我之间永远不会有故事,只会有更多的事故”她似乎爆发了她内心所有的怨愤,也有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本来以为这男人会给他几个蹂躏的行为,可他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然后丢掉了手中的香槟,脱下了外套,打着沉重呼噜,睡着了。玉玲没有想到今夜会是这般如此而过,这个五官精致的男人,侧着身,强壮的整体占据了整个床,这夜,她注定要依墙而睡,静静啜饮着冰冷的夜色,自己沦为空气,也只是徒增些落魄凄楚。

    不敢眠确实不敢眠眼前这位热血的男人,会不会装睡,而等自己入夜深睡之后,对她狼吞虎咽。玉玲把自己包裹在大衣里面,听外面传来仆人叮叮当当收拾碗筷的声音,然后是马桶抽水的声音,然后客厅的灯灭了,然后饭厅的灯也灭了,然后没有了声音,整座房子像是沉没在海底的船,静静浸泡在海水一般的夜色里。

    同时,那个迷一样的问题又让两人清楚地预感到: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彻底失去对方。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一预感究竟让自己觉得遗憾,还是快乐,仿佛巨大的山脉横于他与末然面前的核心问题,是爱或不爱,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玉玲完全不会思考这样的过程,会让她有怎样的结果,过一天算一天的日子已经结束。

    渐入深夜,屋外总是有奇奇怪怪的口琴声,但很悦耳,至于玉玲,反正也睡不着,不敢睡,拿起了香槟,坐在窗台上,静静聆听这敲击到灵魂深处的瑟瑟琴声,这比无线电里面那些音乐好听多了。

    合着这声,她也算是睡了,并不沉,稍微合上了眼睛,露出一丝缝隙

    夜,声,不看也罢,不停也可

    第五章 倩舞悠悠,魂断情梦一

    清晨帘幕卷起轻霜,受伤的柔肠忧思萦绕,困倦的双眸无力睁开。玉玲呵气把手打暖,追思着往日,痛惜岁月如流水,感伤滴泪,唯有将己之逝往归于脑海而不做丝毫回应,唱起了忧伤的曲调,想要欢笑,双眉却皱了起来,拭泪忘记疼痛,却更加刻骨铭心了。

    “哎呦,这一大清早的,是谁在唱歌啊”有个老仆人破门而入,但听这口气和声调,想必在这别墅里面,颇具声望。她推门之后,看见末然衣衫整齐地睡在床上,而玉玲却在桌上睡着了,这让他有点窝火,“我的天呀,这洞房夜,两人分开睡,这少爷也算憋着住,太太您有点没情没调了。”她趁着玉玲还有点睡意,就用脚踢了椅子让她苏醒过来,并且吩咐丫鬟,“倒水给少爷和太太洗脸,准备去给老太太和老爷请安”

    说起这事儿,是必然要做的,但对于这样笼统的习俗,玉玲本身是很不情愿,一大清早,本来按照自己的惯例,是要舞上几步,而且每日早上玉玲都会化妆打扮自己,穿上时下流行的旗袍服饰,弄个大波浪的发型,放上无线电,喝着香槟。

    可不,她也没想那么多,直接一杯香槟下肚,下楼去了,带着一点朦胧一点刻意一点做作浑然不理这家里的大大小小对她小小大大的看法,末然却也觉得无所谓,反正人嫁进来就好,其余的,也自然会有人去加以调教。呜呼哎哉,这回玉玲也算是载了个几十度的跟头,她衣衫未整的就下来来,还满脸的青楼风情,其实那些奴仆也是故意不帮少夫人打扮的,而谎言是她不愿意更衣,而他们眼中的所谓衣衫不整,断然也只是个人意见。

    老太太恼火的表情很明显,可老爷却只是微笑摇头,“这丫头,倒是别致得很。”

    老太太可就窝火了,“什么东西,一大清早,真是碍眼”眼睛突然斜视到旁边的一位客人身上,觉得甚是丢脸,只好故意岔开这个媳妇,本来早上的重头戏码会全部压在这过门的媳妇上,但这下子,她的引人瞩目,只会让自家踩狗屎。

    “来,这会是本市著名的画家,萧景柳先生。”老太太如是介绍,他看见自己的儿子都未曾如何笑脸盎然,这外人,多想的话,有一腿。

    玉玲喝一口茶之后,转身行礼,抬头一看,发现他紧锁着眉头,眉毛下方的小脸上有一个小小的下巴;他敏感的嘴唇上露出短暂、一闪即失的内向笑容就像亮光在刀刃上一闪而过。再看两张脸,一面冷,一面暖;一面明,一面暗。好像只要对他好,便是春风拂面,如若厌烦于他,便如三九寒霜。弄得玉玲不敢脸部有何反应。

    箫先生可沉浸了,觉得他就是自己画中的要找的原型,因此着眼睛总是在寻找期望的时机,深黑色的眼睛快速眨了眨,瘦而光滑的脸上却露出了慈祥宁静的笑容,茫然而淡定,“新少夫人真是艳色夺目”

    听到这样的评价,玉玲顿时窘迫,她微微侧首,唇角半扬,促狭里不掩羞涩的神情。末然则神情恍惚了,眼神中透露出突然掉落深渊的恐惧紧迫感,那也只能是多年来自己被多重多样的婚姻以及女人弄得焦头烂额,自己的女人,或者是他人的男人,稍微有点什么就接不住

    那位箫先生在上海的确名气很旺,不过他的风流史也飘飘然然,大家都说他是山水画家,其画的韵味相当深厚,还有几副是卖到了国外或者赞赏,听说他还有其他副业,而这副业刚好却正对了玉玲身上,他会找机会,也必须要。

    “萧先生,近来可有好的画作面世呢”末然起身做到了玉玲身边,正对着姓萧的。

    “未有,未有思虑其中,但今日却拨得阴云,见太阳”那眼神还是死乞白赖地落在玉玲身上,没有丝毫想要掩饰的意思。

    “先生对我家新近夫人,似乎很有表示。”

    “林少爷误会了,我断然不敢有何妄想,这是这几天看多了西方的画作,多以希腊女神为载体,创作出无数经典流行的作品,的确深陷其中,现看到少夫人如此出众的风采,让自己联想到画中女郎,如有不妥之处,少爷定当要见谅,切莫与我这俗人计较。”

    “先生多虑了,尤其会是俗人呢,您可是风靡全上海的画家,艺术可谓巅峰,又谁敢不敬。”

    暴雨雷鸣掩盖了他们的声音,听起来便觉得不那么真切,起初玉玲犹疑梦中幻觉,这幻觉却越来越近,越来越真,激发了好奇心,玉玲很厌恶这突然起来的雨声,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两人接下来的言语一道闪电劈开晴朗的夜空,光线中只听见小猫的哭哼,小狗拴在栏杆上想要摆脱缚住脖子的绳索。

    嫉妒值得每一个人去追求,彼此的嫉妒,也值得本人去争取,她可以把嫉妒变成自己生命的另外一个,当生命失去情感起伏的时候,就连恨,也是被渴望的。

    “萧先生要不今日就在这里用餐吧,雨很大,回去多有不便。”老爷说道,而屋影下,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一个极端虚伪狡诈的人在背后冷漠地看着他们,那些狡猾的心计开始诅咒在玉玲的身上,看着他们悄声絮语的谈话,怨恨的老夫人默默唾弃她的存在在刚才,箫先生和末然的一番争论也惹怒了老夫人,眼睛射出了刺人的金针,特别是箫先生对玉玲算是不正当眼神的关注,可别误会,这些不是出自对儿子的关心,全然是自己。

    午饭中,萧景柳对于玉玲的注目之色并未由衷的减少,反之是更加肆意了,本来以为移居此地可以享受融化,但现在的趋势发展,可想而之,落寞依旧落寞孤独依旧孤独嫌弃依旧被嫌弃红颜有色,他人却黑白。

    过了一会儿,一信差小伙儿跑了进来,给了末然一封信,他啥时失色,跑了出去,玉玲却只是微笑摇头,想必是他外面有一红颜知己了欲望横流,需之甚切。

    吃饭间,末然的和前面几个妻子所生的女儿,大的对她冷眼相关,小的总是缠绕她身,捏一下她的脸,拿着她的裙尾,弄来弄去,好不自在,自己又不能有过激行为,只有末然的大女儿对她有点敬重,或者是说,可怜之情较多,其余的人都在想,这女人什么时候和前面的太太一样销魂而去。

    箫先生见状,故将饭吃快了些许,然后找一个借口说跟玉玲出去散步,大家伙也不好拒绝,老太太也不能当着老爷的面说要陪萧先生出去。两人的眼睛对视,心灵里已是烦忙,但是灵魂里潜藏的怯弱,要他们停止。

    第六章 倩舞悠悠,魂断情梦二

    屋外,黄叶不停地旋转,白露覆盖着冰凉的池水,偶尔划过的秋风,短促的唿哨,他们两人踩着飘零的黄叶,碾着花瓣,散落的绿叶轻拂过玉玲的脸颊,留下青草的香味,微风俏皮的将绿叶吹过她柔嫩的嘴唇,她轻轻的呼吸,用粉红的双唇轻柔的夹住绿叶,拿在手上,笑了一下,把它放在书本里,变成了回忆的书签,相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偶然以外,也许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接触到玉玲的身体。

    萧先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开口请求她帮她做一件事情,因为事出突然,并且现在的大家闺秀都不希望自己的形象和廉价的商品联系在一起,但是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灵感女神,就此噶然,有点凄凉。

    “少夫人很有勇气,明知道林家少爷诸多事态,却还敢做命丧黄泉之举。”显然萧景柳用词过了些,可回想一下,却也是如此。“那又如何,呆在娘家,却无半点温暖,每日都要看人脸色,亲母不在,亲父则对我不理不睬,不如早点脱离,至于去哪儿,现在我倒是觉得一点所谓也没有。”

    “其实我倒是觉得,现在的女性没必要为了家,为了男人活过一生一世,倒不如做一件对自己有价值的事情,让自己孤独终老”

    玉玲想了一下,并不想回答他的话,因为这些东西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稍有不慎,当真只能进猪笼了可是心脏却扑通了一下,很吸引,她开始回忆自己想要做的,爱做的,能做的,统统脑袋过滤一遍,且不说是她想来可笑呵哈做来无趣哼哼

    有人会觉得这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是相对而言,懵然心动,真的是瞬间,可这一下子却会决定一辈子。

    “先生,能否具体一些呢”看来萧景柳的计划算是成功了,“没有什么具体的,完全根据你心愿办事,想来什么,便去做什么,太多阻碍,你难免思想就花枝招展,最后落了个残花败柳。”

    萧景柳的话,玉玲是有细想一番的。现在的玉玲看起来好像隔着一层薄纱屏风,隐约可见那玲珑侧影,被光匀匀投在眼前,萧景柳沉默,看着她楚楚摸样,心中不觉泛起怜惜,却也泛起说不出道不得的涩意。

    萧景柳心头微动,想不到玉玲竟也是兰心蕙质,若没有末然这家子之前与她的纠葛羁绊,今日邂逅,又岂能这般注目。定睛看她摸样,与刚才初见时颇有变化,原先白皙的肌肤更见剔透,烫了卷儿得头发精心束起,唇上有薄薄粉红色口红,玉玲,不,她本就是十分清秀的女子,只不过,在他眼里,这下更添少女妩媚。

    之后,两人只那么错眼间,恍惚之间一个顾盼眼神,风神自若,秋水湛澈,似带上朦胧暧昧情致。可这会儿,什么都是假的,人家眼里传送秋波黯然,别人眼里嫉恨连连。

    本来是想要留景柳在这儿吃完晚饭再走,但他却执意离开,看来是畏怯自己的灵感顿时毁灭,想赶紧回家作画,其实那会儿,上海特别流行月份牌,可是被人称作为庸俗之作,作画的画家基本上都会被讽刺恶俗,甚至封杀,可是这些东西,却在街头巷尾相当流行,据说,暗地里的钱还赚得蛮不少。想必景柳也是蹦着这事来的。

    送走了景柳,自己一人便独自回到那个她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房间,等待一个自己不见,都可以忘记对方的男人。

    她站在窗台前,看着外面风沙流转,浓浓的沙雾中,隔开了山与海的距离,迷茫间,孤独的倩影若隐若现,她头上的簪子微微泛红,在风的撩动中,发丝轻轻地颤动,像一场飘忽的春梦。

    一声推门而入,玉玲瞥眼而看,没有反应,末然脑海里的影像着落于刚才玉玲和景柳的谈话,最主要是她身上所表现的羞涩,让他更为恼火,可他也知道这场婚姻,始终不是因爱而成,但已经名副其实,让妻子行为检点,有何不可他觉得很自豪自己能有这样的觉悟,应该说是可笑,之前那么多的女人对他所留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

    “你这女人,刚见面时,以为你只是外表风情了一些,想不到对于男人,很有经验,什么样的男人都逃不过你手掌心。”

    “你这话什么意思。”

    “想必你自己心知肚明,何须言明,我们两个虽无夫妻之爱,但你已嫁进来,应该收敛你单身之前的行为了。”

    “你泛指哪些”

    “你以前多少人爱过你青春的片影,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者是真情,现在你只能面对我这个唯独爱你哀戚脸上岁月的留痕。”

    “你的脸厚得太沉重了。”玉玲心中的气焰如是燃烧。

    末然不吭声,岔开了话题,“其实只要你能贤妻良母,我还是能怜香惜玉的。”可末然心里却在想着:怜香惜玉她又不是我想闻的香,也不是我想要的玉,何必怜她惜她。

    估计是懊恼坏了,耍点吃醋小男人的把戏,可能冥冥之中这些情啊,爱啊就是无意中一点一点积累的,但是并不代表郎情就会有妾意。两人的对话,过了一会儿就消停了,那种突然停止的速度是相当快的,整个房间都阒寂了。或者都在太沉迷了自己的思绪,几乎忘记了自己在这个时候所作的事情,除了他们的脑子在动以外,其余都已经静止了。

    第七章 声声迭起,陨落星辰一

    庭户寂静得让人萧瑟,似乎很多人的夙愿在这里都成为了坟墓上的贡品,所有人都穿着丧服,一起隔绝了尘世的情感,不再理会凡尘的俗事,默默的为离去的人哀悼,这里只有不朽的黑暗与默哀的遗憾。玉玲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都是在祈祷吗祈祷早点死还是祈祷早点脱离这都可能是愿望来着,或许连实现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因此她开始琢磨景柳的一言一句,倒也好,咬紧了牙,抵死干去。

    她坐在窗前,早饭也不下去吃,急急忙忙地给景柳写信,用的信纸还是过滤法国香水的,谈不上浓郁,就带着一点说不出的味道,看闻者有意罢。

    她写完之后就拿给奴仆送去了,信里面大致的意思是希望箫先生可以稍微指示一条路来走,她也实在憋不住这里的昏昏沉沉,就像一个娃娃一样,每天呆在房间里面,等待主人的蹂躏,有时候跳一下舞,就会被老太太呵斥个没完没了,还要带着前面几位夫人和现任丈夫留下的后代,这些极度的打击,未必受得了,她的手脚再不动,就硬了。

    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悠游自在地下楼去,想要弄点早餐,可是举目四望,全都没了,只听见外面传来麻将声和笑闹声,她吩咐了这里的奴仆煮饭,但他们都给了一个回应:老太太说今明两日是拜佛之时,家里不能剩下饭菜,以免浪费,触怒神灵。

    谎着借口,这是显然和明摆,玉玲不予以置理,省得闹心,自己就下厨房弄了点吃的,虽说之前那家给她的温暖只能以微毫计算,可怎么说也是大小姐,好吃好喝定当少不了,这回自己掉了这么一坑,从小姐转变为少奶奶,这多多少少身份总得抬吧,眨眼一瞧,旁边的奴仆可谓平等了,大家都在看笑话,她假装若无其事。

    玉玲坐在厨房里面吸着闷烟,窗外的阳光恰到好处的将桌子分成了两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一半温暖,一半冷峻,一半是她,一半是空气。

    意想不到的是,这信回了。但这信接下之后,没有人会陪她风和日丽,只会跟她狂风暴雨。其实,被诱惑吸引的人,只不过是忠实于自己的欲望而已。因为那些东西过于美好,可往往这些美好的事物和人的价值都不是在于得到,而是在于被想象你无法从现实中窥视它们,你只能在幻想中直视

    她看完了信,决定去试一试,当然,没有任何人陪同下,她仔仔细细,勤勤恳恳地打扮了一番,跑去了当时上海最具名望的歌舞厅,也许,一场可怕的噩梦会像幽灵一样钟情于玉玲。

    景柳其实也只是稍微想要试探一下玉玲是否能迈入第一步,玉玲也按照他的话去了一地儿,当时,哪里算是租界最为歌舞升平的地方,很多影星以及歌星都曾经在这里风光过,且不说最终结局如何,涂添回忆罢了。

    玉玲虽然也去过很多歌舞厅,世面也见到不少,不过,这里,洋鬼子很多,鬼子也很多,还有几个绝美的印度女人,相当撩人,进去瞧一瞧的人,压根就不想再出来,无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这里总有一点他们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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