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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0、九十章
    九十章

    虽然季代柔再三保证过自己不会对秋阳怎么样, 谢元嘉也相信他的人品, 但他还是时不时地会让人到朝夕殿溜达一圈, 倒也不是说要监视谁, 只是终究是心里放不下,看一看自己心里踏实, 事关秋阳的大事, 他不能不放在心上。swisen.com()

    季代柔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 几乎没什么逾距的行为,每天也就是陪秋阳说说话, 给她练练剑,既没有不规矩,也没有什么引诱的动作。他也知道谢元嘉的不放心, 所以也对他派人常来的举动表示默认, 毕竟搁谁也不能放心这些事。

    日子转瞬即逝, 又是一年秋季,谢元嘉就要满十八周岁了。

    心理年龄当然早就知道自己成年,但这具身体十八岁他还是有种自己仿佛重新回到了当年的成人礼的那一年,也是这样激动紧张,对自己即将步入成年人的世界而感到好奇。如今又重来一次十八岁, 他觉得有些新奇。

    “这个向初还是这么多废话!”傅景鸿不满的把一本折子挑出来, 嫌弃的扔到一边,“我早就想砍了他!”

    谢元嘉立刻叫人把那折子拿了回来,“别这样啊,向初多可爱。”

    “可爱?”傅景鸿拧眉, “也就只有你这么觉得了,啰里啰嗦又呆板木讷的人,可爱在什么地方?”

    谢元嘉笑眯眯的答道:“你不懂。”他低头重新打开那本奏折,认真看完了,临州今年的收成不错,向初为了与民同心,还特意去田里跟着老农们一起割了一天的麦子,虽然累,但也体会到了种庄稼不易。

    字里行间认真地就好像是小学生下乡体验生活回来写得作文,你说他怎么不可爱呢?

    谢元嘉微笑着看完正文,照例在下头见到向初熟悉的问候,夹杂着三言两语的家常,还顺嘴提了一句住在他们家的那个王妃老嬷嬷不辞而别,只留个信件说是要回乡探亲,他心中有些担心,一个老人家独自上路会不会不安全,怎么也不说一声。

    谢元嘉轻笑,提笔给他回信。

    傅景鸿在一边看他笑眯眯心情很好,忍不住哼了一声,也不知元嘉喜欢那向初什么,令人费解。

    “唉,突然有些想吃越溪阁的藕粉膏。”谢元嘉批阅完折子后,伸出手树了个懒腰,喃喃自语着。

    傅景鸿听了他的话,眼神示意下,凌霜点头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轻车熟路的摸出皇宫大门,凌霜直接就去了越溪阁,越溪阁是京城做糕点数一数二的铺子,想吃他们家的藕粉膏得排队,有时候一整天也不一定能买的到。

    但是凌霜不用排队,他直接到那,跟小二说了几句后,小二就立刻热情的回厨房让大厨子先给外头的大爷准备。

    凌霜抱胸倚在铺在外的门边耐心等候,在他身边不远处就是一个小茶馆,里头坐了四五个喝茶的人,似乎在说着什么,凌霜没那爱好听别人的闲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走神,耳边却还是不小心听到了些话。

    “这是骗人的吧?”有个绿衣服的年轻书生面上一片震惊,“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另一个灰布麻衣的同样书生打扮的人一脸肯定,“怎么会是我乱说?我难道不要命吗?”

    “我也听到一点风声。”另一个戴帽子的男子神神秘秘的凑近,小声说:“传得可邪门儿了!”

    “有人说……咱们当今圣上,是个假冒的皇子,他不是先帝的儿子!”

    “可不能瞎说!”第一个书生已经吓破了胆,哆嗦着要走:“你们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敢、敢这样妄议皇上!你们、你们这是死罪!”

    “嘘!”那戴帽子的人拉了拉他的衣服,“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咱们不说出去,谁能知道这事?你这么大动作,没准人家就注意到咱们了,到时候都得玩完!”

    绿衣的秀才立刻慌张的坐下,其余人继续开始闲聊。

    “起初我也不信,可那些人说得有板有眼,就好像当年真的在宫里一样,容不得人不信。”

    “咱们这些小百姓也没见过皇上真容,但都听那些当差的宫人说,皇上生得的确不大像先帝。”

    凌霜的面色刹那间铁青一片,刚好铺子里的小二哥出来了,恭恭敬敬的把手里的纸包递过来:“霜爷,您要的东西好了。”

    “不要了。”凌霜冷冷的挥开他的手,带着杀气走向那桌不知死活的书生。

    还在热烈八卦的书生们突然觉得背后一凉,刚一转头就被一道大力打翻在地,还没爬的起来就又被人几脚就踹得吐血爬不起来。

    “你!”

    其中一个人抬起头刚要骂人,却只看到一个一脸杀意的可怖男子。

    “不想死的话,都跟我走。”凌霜掐住其中一个的脖子,勒得他喘不过气来,威胁其他人。

    剩下几个书生吓坏了,连忙点头哆嗦着腿跟着凌霜离开,一起去了城外。

    “说。”凌霜把自己拎着的男扔在地上,转身看着剩下的几个人,“你们在茶馆里说得那些话,都是哪来的?原话是什么?敢有一个字隐瞒,老子废了你们!”

    书生们最是胆小,尤其这荒郊野外的,就算他们有四个人也不够这位杀神一刀杀的,忙跪下来磕头求饶。

    “说不说?”凌霜根本没有什么耐心。

    “说说说!”戴帽子拼命磕头,“小的一定全说出来。”

    也不知具体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他们也只是听书院里的人闲话,说是当今皇上不是皇家血脉,乃是当年他母亲从宫外换进宫来的一个野孩子,因着她自己的孩子命不好病死了,她怕失去一切,才让人做下这等胆大包天的事。

    真的皇上其实早就在地下了,如今在龙椅上的这个,不过就是个冒牌货而已。

    “混账!”凌霜一脚又踹了过去,“想死是不是!”

    “小的只是复述别人的话,不是、不是小的自己说的……”被踹得书生吓哭了,“这些谣言均不是小的传出来的,是、是别人都知道的……”

    “传这谣言的人,可有什么依据?”凌霜冷静下来,继续逼问道,“他们这么言之凿凿,必定有缘由。”

    “听,听他们说,当年换进宫去的皇上,耳后有个不明显的胎记,但是仔细看是有的。”书生哆嗦着回答,“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他们还说了什么?”凌霜握紧双拳,又问道。

    “还、还说,皇上名不正言不顺,不该坐那个位子。”

    凌霜也知道就算他杀了这群人也没什么用,按着他们的说法,他们自己是听别人说的,那么就表示传播这些事的人很多,至少他们书院就不少,杀了他们无济于事。

    “你们是哪个书院的学生?”

    “燕飞书院。”他们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是贵族子弟学校,凌霜暗道不妙,那些贵族子弟若是真的相信这些鬼话,那么,他们背后的长辈们知道的也不会太晚了。

    他要立刻进宫去告诉王爷。

    “记住,我今天不杀你们,但是——如果你们再敢继续私底下编排这些谣言,我一定割了你们的舌头!”说罢,他一掌劈断了旁边的一棵老树,回身一个纵越就没了身影。

    书房里,谢元嘉还在看折子,想着凌霜怎么去这么久还不来:“皇叔,朕的藕粉膏还没来吗?”

    “许是人多,凌霜误了些时间。”傅景鸿心中也有些纳闷,凌霜办事向来快速,从没像今天这样耽搁这么久,那小子别是借机出去什么地方瞎折腾了吧?

    正想着,凌霜的身影就出现在书房窗前。

    他面色凝重的低声道:“王爷。”

    傅景鸿扭头见他手中空空如也,有些不满的道:“怎么什么都没拿回来?你干什么去了?”

    “王爷。”凌霜面色沉重,“属下有事禀报。”

    “什么事?”傅景鸿皱眉。

    凌霜欲言又止,眼神微不可查的在谢元嘉的身上一扫而过,压低声音道:“王爷,这事只能属下单独与您细说。”

    知道凌霜从不故弄玄虚,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什么东西是元嘉不能知道的,傅景鸿想了想,对谢元嘉说:“元嘉,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嗯?”谢元嘉抬起头来,“你要去哪?”

    傅景鸿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和地说:“有些小事要处理,你先看着,有什么不懂的等我回来。”

    “好的。”谢元嘉乖巧应下,既然傅景鸿有事不希望他知道,那他就不问,反正最终他都会告诉自己的。

    傅景鸿这才放心的走出书房,带着凌霜去了另一个小书房里。凌霜一脸严肃的关上房门,回身走到傅景鸿面前跪下,“王爷,属下方才在宫外,听到了一些谣言。”

    半柱香后——

    小书房里传来一阵东西被猛烈摔碎的声音。

    凌霜跪在堂下不敢抬头。

    傅景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说,外头已经传开了?”

    “是。”凌霜低头道。

    傅景鸿的眼中瞬间风起云涌。

    与此同时,淳于雅和季少炎的马车也在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皇宫,一刻也不能耽搁。

    谢元嘉看折子累了趴在窗边看天空,刚才还好好地蓝天,怎么转眼间就阴天了?

    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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