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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国泰民安
    秦实见了她,面色似是有些为难,却还是开口道:“怕是要让你在外头多等片刻了。此刻朝中列位大人正在探望侯爷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出来。要不然...你将这甜点交给我,一会儿我替你送回去?

    得知姜宜凌折回京城,什么丞相府、太师府、将军府、翰林院的大臣们纷纷都赶上了门来,这才短短的两个时辰里,就已经见了好几拨。

    原本这一拨的大臣姜宜凌是不愿意再接见了,但随行而来的大臣中有一位是医术很高明的御医,姜宜凌便破例让秦实方他们进去了。

    此刻,寝殿内一片平和,说不准那老太医正在为姜宜凌把脉诊断,故此,秦实也说不好张幼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被放进去。

    “不必了。我还是在一旁稍等片刻吧。"张幼桃笑着拒绝了秦实的好意。

    姜宜凌素来都不吃冷的,若是一会儿众位大臣出来了,她还需第一时间将这些甜点送回到厨房里暖一暖才是秦实见她如此执拗的拒绝了自己,实在也是拿她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随她自己去。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寝殿内终于传出来杂乱而散漫的脚步声,不多时,-群人便面带微笑的结伴着走了出来。

    凌乱的脚步声当中,还夹杂着姜宜凌从卧房之中传出来的嗓音,他的嗓音有一些飘渺,听上去却又有着些如释重负:“秦实,送俞太医一程。”

    “是。”听到姜宜凌还算和善的语气,秦实猜测方才的那一场会晤应当还算是愉快,高声应答之后,就带着众人往府外走去。

    走过张幼桃身旁之际,秦实这才想起她已在角落中等了许久了,忙轻声提醒道:“张幼桃,你可以进去了。

    张幼桃感激的向他点头致意,这就将甜品拿到自己的小厨房之中加热了一遍,而后才端送到了姜宜凌的卧房外。

    有了上一回在清河县的例子,张幼桃这一回是断然不敢再擅闯进去了,停留在外头,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将声音放到了最卑微的状态:“爷,该吃甜品了。

    说完这几个字之后,她便屏住了呼吸,仔细的聆听着。

    她的心跳声在这寂静之中显得格外的明显,扑通扑通,宛如擂鼓般的明晰。

    张幼桃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被轰赶出去的准备,她低着头,握着食盒的双手略微有些发颤。

    就在她觉得姜宜凌定然又会将她劈头盖脸的大骂一顿的时候,里头却传出来了格外平静的声音。

    “进来吧。这声音实在太过平静,以至于张幼桃在外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回来,旋即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

    一推开门,她便看见了席地而坐的姜宜凌。

    此刻的姜宜凌正端坐在他从前习惯坐的那张矮桌之前,微风灌进来,吹得他的三千青丝随风飞散,衣袂也在跟着飘扬,他的双眼之上覆上了一条宽宽的带子,正巧蒙住了他那双深邃如同汪洋的双眼。虽是如此,但他的周身却仍旧弥漫着一种张扬的气势。

    张幼桃愣了片刻,终还是小心翼翼的带着甜品走了进来。

    进屋之后,她很是自觉的先将那甜品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低声开了口:“爷,今日的甜点是枸杞红枣燕窝粥,还是热的,您是要现在吃还是过一会儿再吃?”

    自从他双目失明之后,吃饭也一直都是 由她来亲自伺候,只不过这一路上以来,姜宜凌都没怎么搭理她,用膳之事也都暂时交给了秦实来负责。

    进屋之前她是忐忑了好几个时辰,担心着会不会又想前几日那样被姜宜凌冷落,眼下,张幼桃总算是能够放心的松一口气了。

    她才刚放下心来,那旁的姜宜凌这会儿便冷冷的发了话:“先放在那儿吧。

    “是。“张幼桃乖顺的低吟。

    只是说完之后,便又是无话可说了。

    屋子里寂静得有些窘迫。

    少刻之后,姜宜凌又淡漠的蠕动了唇瓣,冷声开口道:“今日本候让你进来,是有些话要同你说。

    一听到这几个字,张幼桃登时绷紧了身子,竖起双耳仔细聆听着姜宜凌的吩咐。口

    她以为或许是她又有了新的任务,然而,最终,她从姜宜凌嘴中听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句话。

    “从今往后,你就不必再伺候本候了。"姜宜凌仍旧是一动不动的盘腿坐在那儿,平静而淡漠的吐出了几个字。

    听闻此言,张幼桃顿时急了,二话不说便扑通跪在了地上:“爷,若是音儿做错了任何事,音儿甘愿受罚,但是还请爷不要赶走音儿。'

    姜宜凌支撑着自己的一条胳膊,笑了:“本候什么时候说要赶你出府了?你想要住在府上,照样还是可以住,只不过,本候这边往后都不需要你来照料了便是。你自己想要做什么便做什么,本候不会再来管你。”

    虽然姜宜凌的语气不算是冷厉,但这些话却像是千年的寒冰让张幼桃控制不住的瑟瑟发颤。

    往后都不用伺候姜宜凌,这就意味着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可....他的双眸还未恢复,他需要人来照料!这府上任何一个人去照料他,她都不放心!

    “还请爷三思。”张幼桃不屈不挠的恳求道,“若爷当真要赶音儿走,可不可以等您的眼睛恢复光明之后?

    “大胆奴婢!"姜宜凌浓眉一皱,挑了挑眉角,心头那火烧火燎的感觉此刻越发的严重了,他努力的抑制住这一波又一波蔓延上来的痛楚,语气决绝的道,“你如今竟然还学会了跟本候来讨价还价?这府中我是主人还是你是主子?

    “音儿没有那个意思!”张幼桃觉得自己此刻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喃喃的低吟道,“音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爷您啊.. .

    “哼!不必再解释了。“不等张幼桃说完,姜宜凌又再度冷喝了出声,“从今日开始,不准你再踏入本候的寝殿半步!你若是敢违抗,就休怪本候不客气了!

    张幼桃咬住了唇瓣,知晓自己再往下说只会是越发触怒姜宜凌,于是只好抿了抿唇,收起了委屈的情绪。

    “出去! "姜宜凌虽是看不见,却也能闻到近在咫尺的她的气息,他甚至还能听见呼吸欺负的频......便不用看,他也知道张幼桃现在有多么的委屈。

    姜宜凌的脑海之中不由自主的便勾勒出了张幼桃此刻的模样,越是往下想,他的情绪便越是不能受到自己的控制。

    姜宜凌知道必须打住自己的念头,此刻他脑海中的任何一个想法,都很危险!

    他要将她彻彻底底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张幼桃浑身一-颤,马上已经起了身,咬着唇瓣,狼狈的退出了姜宜凌的寝殿。

    直至听到脚步声远去了,姜宜凌这才松开了眉头。只是,张幼桃所带来的那一-股淡淡的清香却仍旧萦绕在这个房间之中。

    姜宜凌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脑海中的念想也并没有因为张幼桃的离去而消停,反而是愈来愈嚣张,愈来愈放肆的啃噬着他的神智!

    他紧握住了自己的双拳,冲着门外冷喝道:“秦实!

    只是,廊外并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唤。

    姜宜凌仔细一想,这才记起来他方才让秦实去送诸位大臣去了,只怕秦实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他也只好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盘坐在席子之上。

    张幼桃说的没错,没有了她,他几乎就与一个瞎子一样,在平安村的这一个月里,是她成了自己的眼睛,这一双“眼睛”,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哪怕是秦实。

    回京的这一路上,都是秦实与那个婆子在侍奉他,但无论是谁,都没有张幼桃与他这般的默契服帖。

    可是,无论她有多么的好,这也绝不该是她成为自己累赘的理由!

    他绝不会因为这一些“小恩小惠"而改变心意的,更何况这还算不得是什么小恩小惠,若不是当年他将张幼桃救回府,又大发慈悲的让她留在府上做丫头,她又哪里会有如今这样的好日子呢?

    一想到这一一些,姜宜凌方觉得心安理得了一点。

    他便独自一人在这席子上坐了良久,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秦实才折回寝殿里来。

    秦实才一进屋,姜宜凌便急不可耐的下了命令:“秦实!往后本候的生活起居,便全都由你一人来打点了,你要是忙不过来,随便再安排哪个丫头都可以! .....若 是你胆敢让张幼桃那丫头靠近本候一步,仔细你自己的脑袋!

    “是。"秦实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深深的埋着头,随后,他才想起来如今的侯爷已经是个瞎子了。

    他这才又抬起了脸,小心谨慎的打量着姜宜凌。

    奇....如今的姜宜凌实在是太反常了....

    秦实到底是在姜宜凌身旁待得比张幼桃多了几年,深知此时此刻的侯爷是在惧怕着什么,才会做出如此反应。

    可是侯爷到底是在惧怕着什么呢?

    一眨眼,姜宜凌回京已是有半月有余,这半个月之中,张幼桃就如那游魂一般,每一日都过得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小七看在眼里,不免十分担心,好几次想要问她是不是在外头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见张幼桃那凄凄惶惶的样子,却又还是强忍住了心头的疑惑。

    在张幼桃与姜宜凌不在的这一段时间里头,小七独自一人也成长了不少。知道有一些事不可问,有一-些事不可说。

    此时此刻,张幼桃正手提着一-只水壶,站在庭前浇花,水壶里的水源源不断的灌溉在盆子里,都已经从土壤之中满溢了出来。

    小七正巧捧着碟子从一旁路过,见状,忙冲上了前来,从她手中夺过了那一把水壶:“哎,张幼桃姐姐!小心一些!再浇下去,这花儿都要死啦。

    如今正值秋冬交接之际,花花草草们比人都还要脆弱,小七刚进府之时,就曾经浇死了好几盆植物,还挨了好几次惩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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