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们科长能给到什么样的价钱？”陆城饶有兴致地问道。
江芝莲琢磨了一下，“刚才王成义说一件的进价是四块五，对吧？”
“对。”陆城点点头，“四块五。”
“我对服装市场了解不多，就随便猜一猜啊……”江芝莲顿了顿，说道：“保守来讲，要一百件的话，能给到四块二吧！至少刚开始不会给降太多。科长估计会给王成义四块的底价，再低，他们可能就不做这批裙子了。毕竟不是主打商品，现在又抓紧在忙活冬装，不会为了咱们的货特意浪费机器和人力。”
陆城又问道：“你准备进多少货？”
“你要拿多少回去卖？”江芝莲不答反问。
“我还没决定。”陆城说道：“要不要都不一定。”
“你是想了解价格之后再决定？”江芝莲看向陆城。
陆城默认了。
“不过，进货数量不同的话，价格可能会不一样。”江芝莲沉眉道：“城叔，你这次是不是没有给自己进货的打算啊？只是带我过来认路的？”
陆城笑着说道：“认路是一方面，如果衣服有合适的，我也会进货。”
目前为止，江芝莲算是摸清了陆城的全部打算。
陆城现在主要从南方的小厂拿低价的货，然后转卖到各地的批发市场。
操作起来虽然看起来有点麻烦，但是风险相对比较低。
衣服不会压到手上。
这条销路稳定之后，他不满足于现状，想尝试做一些高端的服装。
但毕竟要循序渐进，肯定不可能一开始就做高级服装。
几天相处下来，不难看出陆城是个办事稳妥的人，不热衷于冒没必要的风险。
前几年政策不稳定，风声也紧，比如八大王事件之后，陆城更加小心翼翼。
但做生意又不能过于保守，否则机会都被别人抢走了。
陆城的厉害之处在于，他把这两者平衡得非常好，让自己始终处于安全的境地。
陆城找江芝莲合作，可以借力，可以分担风险，但同时也会提供路子和货源。
各取所需，江芝莲觉得跟陆城合作，没有问题。
“我可能会先要两百件，拿回去试着卖卖看。”江芝莲用手指点了两下桌面，“城叔，我觉得你也可以要一百件。你销路多，其实五百件都不够卖的。”
“这类连衣裙我没卖过……”陆城淡淡一笑，“我现在没有现成的仓库来放这些货。”
“这样啊！”江芝莲挑眉浅笑，“那就太可惜了。”
王成义很快走了回来。
陆城看了他一眼，说道：“直接点吧，要一百件的话，能给什么价？”
王成义也不磨叽，简单回道：“四块二。”
江芝莲嘴角露出浅笑，跟预想的分毫不差。
陆城跟江芝莲对视一眼，笑着点了一下头。
真厉害，猜对了啊！
“如果要的更多呢？”陆城顿了顿，“比如两百件，三百件，或者五百件。”
“五百件？”王成义笑了，“你们会要这么多吗？”
“什么都没准。”陆城用手摩挲着连衣裙的裙摆，“如果价格合适，一切都有可能。”
王成义：“你们要再多，也只能是四块二了。”
“你们第一批生产的一百件，现在剩多少了？”江芝莲说着，仔细翻了翻连衣裙的样品。
王成义回道：“大概还剩四五十件。”
江芝莲：“都在仓促里？”
王成义点了点头，“是。”
“保存状态，跟面前这几件都一样吧？”江芝莲指了指桌上的三条连衣裙。
“都是一样的。”王成义说道：“这些都是我直接从里面拿过来的，都放在一样的箱子里。”
江芝莲抿唇，略思片刻，“这些存货我不要，如果我进货的话，你们可以全部重新生产吗？”
王成义皱了皱眉，“这些有什么问题吗？几个月前刚生产的，在仓库里没有放太久，保存条件一直保持得很好啊。”
江芝莲摇了摇头，“这些是你们的试验商品，没有太上心去对待啊！你看——”
她指着其中一条裙子的衣领说道：“搬运装箱的时候，拉丝了。还有，你闻闻，都有霉味了。”
王成义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这个关系不大，我们交货之前肯定会重新处理的，这个洗一下，晒一晒就行，都不需要熨烫。”
陆城蹙眉道：“仓库的货，你们都是这么处理的？”
“也不是。”王成义解释道：“我们一般不会提前出货，都是看订单多少来进行生产，仓库里积压的衣服并不多。”
“我不管你们仓库的衣服怎么处理再销售的。”江芝莲严肃道：“如果你们不能重新给我生产，那这货我就没法订了。我要新货，接货的时候，我会一件一件检查的。如果有仓库反新的连衣裙，我肯定认得出来。你们别想糊弄我，这样以后就没法再合作了。”
陆城接话道：“小义，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都坦诚一点吧。行你就说行，不能再继续生产这款连衣裙，你也别勉强，更别想以次充好。”
王成义重重一叹，“行！给你们新货。”
陆城拍了拍王成义的肩膀，“这只是开始，只要你们衣服够好，以后的合作还多着呢！”
王成义看向江芝莲，开口问道：“你到底要多少啊？”
“两百件，三块八。”江芝莲眨眨眼，“你考虑一下。”
“三块八？”王成义果断道：“这个价太低了，不成，我们忙活一通，都没得赚。”
“是吗？”江芝莲努努嘴，“那就算了吧……”
王成义拧了拧眉头，这笔生意其实算很小的了。
不过就像陆城说的，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也许会有更多大合作。
几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他，不能随意对待每一个小顾客。
因为你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在你这里下订单。
何况这批连衣裙他也想试着卖卖看。
之前一直推售不出去，他很不甘心。
现在终于有人相中了，还给了很高的评价，实属难得。
所以他不想丢掉这个单子。
“两百件，新货，单价四块，订金两百。”王成义一字一句道：“这是我能给的底价，行就签订单，交订金。不行的话，只能期待下次合作了。”
“好，给我下单吧！”江芝莲说着痛快地拿出了两百块钱。
王成义没想到对方决定得这么迅速，微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好，你们等一下，我去拿单子。”
王成义踏着愉快地步子去拿单子了。
江芝莲问陆城，“城叔，你真不拿点货？”
“先不拿。”陆城说道：“我的心理价位是三块六，高于这个，我就不要了。”
江芝莲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心理价位是三块六？果然是够狠啊！
真是一点风险都不愿意冒的意思。
她是不是该再压压价格啊？
算了，四块也行了。
可操作的余地还是蛮大的。
江芝莲不期望靠一款两款衣服，短时间内就大赚。
能赚得长久，稳步提升，才是她的原则，才是她追求的正道。
“你打算多少钱卖呀？”陆城随口问道。
“城叔觉得多少合适？”江芝莲淡声说道：“我对大湾县的服装市场还不怎么了解，具体定价得回去考察之后再做决定。”
陆城也不藏私，给了个建议的价格，“我觉得十五吧，十五差不多了。”
江芝莲：“十五？”
“你觉得高了，还是低了？”陆城从江芝莲的反应里，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江芝莲耸肩浅笑，“我没觉得高或是低，我对这个还没有具体的概念，还得先考察一下，回头还得跟我姐商量。谢谢城叔给的建议，我会作为参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