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都说完了，见王芳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没了动静，江芝莲和江大路就走出了仓房。
江婉的服装店刚开业，敲锣打鼓，开业典礼弄得相当热闹。
加上被王芳一闹，吸引了更多的人过来。
店内店外，人声鼎沸。
进来试穿衣服的人有很多。
供销社、百货商店，甚至集市上没衣服的，都不让随便试穿。
而江婉这里，是可以随便试穿的。
如果你想买，还不打算要挂出来的衣裳，完全可以给你拿一套新的。
这是江芝莲给姐姐出的主意。
江婉其实非常不理解，觉得衣服给人试穿，那不都穿旧了穿坏了吗？
江芝莲便解释说，这样可以吸引客人，衣服的损失，完全可以从盈利中补回来。
江婉将信将疑，虽然舍不得，但看崔年都赞同莲娃的提议，还鼓掌称赞，她也只好听他们的，先这样卖一阵子看看了。
前些年物资匮乏的很，东西都抢着买，一排队就要排老半天，才能买到点好东西。
这种情况之下，自然是有货的是老大。
可往后，物资越来越丰富，经济快速发展了起来。
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好，除了保证质量，服务意识必须快速跟上。
江芝莲的馆子，早就开始这么做了。
事实证明，效果很好。
卖服装，同样需要绝佳的服务。
帮客人挑选合适的款式、合适的颜色、合适的大小。
要帮着搭配，出谋划策。
不能嫌麻烦，不能不耐烦。
如果对帮别人打扮丝毫没有兴趣和热情，那这个活儿干起来可就辛苦了，肯定也干不长久。
但若是对此津津乐道，充满激情，那就完全不会失去耐心。
江婉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给别人挑衣裳，但是忙活了大半天之后，像是突然觉醒了什么一般。
身体是疲惫的，但精神格外的愉悦。
内心深处，充满了成就感和满足感。
开业第一天，来凑热闹的居多。
听说可以试穿，都好奇地询问：“穿了不合适，可以不买的吧？”
江婉灿灿地笑，和气地回道：“不合适可以不买的。”
“那这摆出来的衣裳，你穿我穿大家穿，穿旧了怎么办？”有人开口道。
“不用担心，穿旧了还有新的。您要是穿着合适，想买的话，我可以给您拿全新的。”江婉高声解释道，让屋里的客人们全都能听见。
一个年纪稍长的大姐走近了，低声对江婉道：“孩子，你这么卖衣裳，可要赔大发了。很多人光穿不买，时间一长，你怎么赚钱呀！赔都要赔死了。”
江婉淡淡一笑，“大姐，谢谢您了，我这么卖，有我的打算。”
大姐一脸严肃地摇摇头，“年纪轻，还是没有经验啊！”
人多，江婉很忙，也顾不上跟人解释太多。
大姐却很执着，跟在江婉身后，继续说道：“我瞧着你这里的衣服款式都很时兴，虽然贵了点吧，不过那些赶潮流的姑娘小子也会乐意买。”
江婉一边给其他客人找合适的尺码，一边保持着笑容说道：“嗯，大姐说得对。”
“你这么给人胡乱试，那不白瞎了这些好衣裳嘛！有些人啊，不舍得买这些好的贵的，肯定会专门跑你这儿穿着玩。”
大姐真心替江婉担心，“你这么忙活，图个啥。”
江婉：“没事，我就图个开心。”
“真是个傻孩子。”见江婉不为所动，大姐没趣地走开了。
店里只有两个试衣服的单间，都是用布帘子挡出来的。
人一多，试衣间就不够用了。
在门口排队催的人有很多。
试穿外套、马甲不用去隐秘的单间，但是试毛衣、裤子、裙子这种，很多人就不好意思当众换了。
耳边萦绕着催促声，脾气不大好的，眼瞅着就要打起来。
江婉只好不断地去缓和气氛，两边劝着。
几个妹妹也进进出出地帮着忙。
江大路帮不上什么，就先离开了。
他还要去医院陪江老太，今天白天轮到他陪护了。来参加开业典礼的这几个小时，江芝莲找了店里的小鹌鹑帮忙照看。
小鹌鹑的老姨生病住院了，她要去探病。
江芝莲就顺便麻烦她照看一会儿江老太。
上午江老太要打点滴，中间换药的时候帮忙叫一下护士就行。
偶然倒个水，再就没有其他的事儿了。
小鹌鹑活泼，跟什么人都相处得来，所以这种事儿，对她一点都不难。
江老太打针的时候，一直在睡觉。
小鹌鹑就跟隔壁床爱唠嗑的家属一直在聊天。
江大路离开之后，江芝莲看了眼手表，发现时间不早了，便对幼婷说道：“你和邹乐也回学校吧！出来透透气就行，别累着了。”
“没事。”幼婷灿然一笑，“一点都不累，我觉得可有意思呢！”
江芝莲放低音量道：“你不回去，你班长怎么回去啊！你俩一块儿走吧，回宿舍好好休息。”
邹乐耳朵灵，听到两人对话，凑过来说道：“莲姐，我们真不急着回去，我和幼婷还想着到你那儿吃了晚饭再回学校呢！”
“行，等会儿就跟我去素食馆吧！”江芝莲想了想，安排道：“下午你们到那边玩，吃完晚饭我送你们回学校。”
王芳和江大毛在仓房里不知道在嘀咕啥，半天才出来。
往外走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没说通，三言两语间又吵了起来。
王芳心里冒火，气还没撒完，就朝江大毛膝盖窝里重重地踹了一脚。
江大毛哎呦一声，往前扑去。
周围全都是人，他一连串撞歪了好几个正在专心挑衣服的客人。
幼婷刚好挤在中间，直接被撞倒在地。
旁边有个男同志，为了保持平衡，后退两步，不巧刚好踩到了幼婷的手腕上。
“啊——”幼婷一声痛呼。
邹乐眼疾手快地上前扶起了幼婷，一脸紧张地查看手腕上的伤，“怎么样？疼不疼？还能动吗？”
“疼！一动就疼……”幼婷觉得整条手臂都发麻，手腕上更是锥心刺骨的疼。
“走，赶紧去医院！”江芝莲看了一眼，幼婷伤的是写字的右手。
卡车卷着尘土，一溜烟开走了。
刚才被碰着的几个人，纷纷不满地看向江大毛和王芳。
“怎么回事，会不会走路啊！”
“两口子打架能不能回家再打，没看着这儿这么挤嘛！”
“衣服看得好好的，真是烦人！”
……
王芳朝他们翻了个白眼，哼声嗤道：“你们管我在哪儿打架呢！我爱在哪儿打就在哪儿打，我还嫌你们挡了我的路呢！”
江婉冷下脸，朝王芳和江大毛下逐客令，“你们赶紧走吧！”
“不欢迎我们是吧？”王芳撇撇嘴，“行，不用催，我们这就走了。”
崔年朝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壮汉二话不说直接把王芳和江大毛，推出了店外。
王芳原本就没有再待下去的意思，理了理衣服，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丢丢。
“我瞧着幼婷伤着的是右手腕吧？”
江大毛点头道：“对，是右手，我瞧着真真的。”
王芳：“呵，这要是骨折了，怕是高考都没法写卷子了。让他们招惹我！我没好，他们也捞不着什么好处。”
江大毛：“对！”
王芳：“都是报应啊！江家就没有出大学生的命，燕燕没去考大学，他们也甭想去！竞赛得奖有什么用啊，不还是考不了大学嘛！”
江大毛见媳妇脸色好了点，赶忙见缝插针地邀功，“还是我这一下撞得巧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那一脚踢得妙！”王芳脸上写满了得意。
江芝莲开着卡车，紧急把幼婷送到了医院。
在急诊室做完检查之后，江芝莲沉声询问大夫，“怎么样？我妹妹的手腕伤得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