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慕兮眼巴巴地望着唐外婆，“外婆……”
才喊了两个字，唐外婆就打断了唐慕兮，“你等会再跟我聊，你先出去，我想跟厉衍聊一聊。”
唐慕兮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下意识地朝着身侧的顾厉衍看去。
她现在觉得之前在病房门口犹豫不决的自己，绝对是天字一号的大傻瓜，她怎么当时就一点都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呢！
唐慕兮还想稍微地挣扎一下，“外婆，我有很多的话想要跟你说……”
唐外婆瞥了她一眼，“不急，等会有时间轮到你说。”
唐慕兮：“……”
她干笑了两声，“外婆，那你想要跟厉衍聊也可以啊，这里反正没有外人，你有问题就就直接问吧！”
唐外婆轻笑了一声，唐慕兮也笑得乖巧无辜。
蓦地，唐外婆将笑容一收，“出去。”
差点儿没回过神的唐慕兮哀怨地望着唐外婆，唐外婆直接避开了她的目光，态度十分坚定。
唐慕兮拼命地给顾厉衍使眼色：外婆这边她已经没有办法了，但是他完全可以拒绝跟外婆聊的吧？
唐外婆对唐慕兮的想法十分了然，云淡风轻地开了口：“厉衍，你应该愿意陪我这个老太太聊一会儿吧？”
顾厉衍微笑着颔首，“荣幸之至。”
满意的唐外婆笑了笑，转眸望向唐慕兮，语气直接冷了几个度，“出去。”
唐慕兮缩了下脖子，三步一回头地往外挪动，到门边的时候脚步顿住，偷偷地转头往唐外婆的方向望去，只是冷不丁地就对上了唐外婆似笑非笑的目光，唐外婆的意思清清楚楚地摆在了脸上，“出去！”
叹了口气的唐慕兮，只能老老实实地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她还有心机地将房门给虚掩着，想要站近一点偷偷听一下外婆到底想要跟顾厉衍说什么，这样一来，要是有些事情没有办法收场的时候，她还可以及时地想一下办法。
“厉衍。”唐外婆的声音响起。
唐慕兮面上故作平静，但两只耳朵已经竖了起来。
脸上带着笑意的唐外婆望向唐慕兮，隔着一扇玻璃窗，她对自己这个外孙女的念头太过清楚了。
“麻烦你一下，帮我去关一下门，顺便告诉门口的那一位，走远一点，偷听不是君子作风。”
顾厉衍的眸中闪过一抹笑意，“好。”
他应了一声，推着轮椅转动了一下方向，往门口而去。
刚刚唐外婆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唐慕兮下意识地往房门靠近了两步，只是仍旧是听得不怎么清楚。
顾厉衍将房门拉开，四目相对，唐慕兮有些错愕：“你们这么快就聊完了啊？”
唐慕兮一边说话，还一边探头探脑地往里面去看。
顾厉衍不疾不徐地说道：“还没有。”
唐慕兮疑惑地望着顾厉衍，“那你出来干嘛？”
顾厉衍嘴角勾了勾，目光里透着几分戏谑，“外婆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
顾厉衍的目光下滑，落在唐慕兮的脚上，唐慕兮下意识地也跟着低了头，她的鞋子有什么问题吗？
顾厉衍慢条斯理地说道：“外婆说让你走远一点。”
唐慕兮睁大了眼睛，“哈？”
顾厉衍继续说道：“原话还有一句：偷听不是君子作风。”
唐慕兮眨巴了下眼睛，忍不住说道：“反正我也不是君子啊。”
“这句话你不妨直接跟外婆说？”顾厉衍稍微往旁边让开了一个位置。
唐慕兮朝唐外婆的方向看了一眼，缩了缩脑袋，不情不愿地往旁边挪动了几步。
在唐慕兮的目光中，顾厉衍的手握住门把，直接将房门给锁上了。
唐慕兮皱了下鼻子，离这么远又关了门，这偷听的念头才开始呢，就直接夭折了！
顾厉衍转过身来，回到了病房边，望向唐外婆，“外婆，你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我听着。”
唐外婆的目光落在顾厉衍身上，“你刚刚说，你姓顾？”
顾厉衍颔首，“是。”
没有太纠结的唐外婆直接开口：“我知道顾家和唐家之间曾经有婚约，那是慕兮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女儿还没有去世的时候就定下的。”
顾厉衍微微怔了怔，抬眸朝着唐外婆望去，老人的眸色清明透彻，很多事情只不过是提到了一两句，她已经都心里有数。
忽然，唐外婆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我家小兮在一起，是不是因为这个婚约？”
顾厉衍的瞳孔微缩，对着唐外婆的目光，并不说找借口去敷衍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顾厉衍点了头，“是。”
唐外婆深吸了口气，“以前唐顾两家还算是门当户对，后来唐家在走下坡路，而顾家却是蒸蒸日上，而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跟你有婚约的人是唐安宁，你知道吗？”
“知道的。”顾厉衍花过心思调查过唐慕兮的事情，所以对唐家的一些情况，也是有了解的。
唐外婆微微松了口气，眼帘低垂。
她之前还以为唐慕兮和周令臣仍旧在一起，他们之间有几年的感情基础，所以，周令臣愿意借唐慕兮关于她的医药费，唐外婆一点怀疑都没有。
可现在才发现，周令臣早就已经跟唐慕兮分开了，唐慕兮现在跟顾厉衍在一起，那么怎么可能，短短的时间内顾厉衍就愿意借这笔钱给唐慕兮。
顾厉衍之前说他跟唐慕兮认识很久的事情，她其实根本不信，因为以唐慕兮的个性，要是她跟顾厉衍认识，不至于一句话都没有提起来过。
所有的念头交汇在一起，一个真相就隐隐浮现了起来。
原本应该唐安宁去履行的婚约之所以平白无故地换了人，唐慕兮之前从来都不愿意去趟唐家的浑水，现在却一反常态，只能是唐慕兮为了她的医药费对唐家妥协了。
唐外婆的神色复杂，不自觉地朝着病房外面看了过去。
门外，唐慕兮还在偷偷地张望，只是脚步没动，迎上唐外婆的目光，她笑了笑，装模作样地转开了头。
收回了目光的唐外婆，再次望向了顾厉衍，“厉衍，我……”
唐慕兮等了一会儿，才又悄悄地将头转了回去，往病房里面去张望，顾厉衍是背对着她的，看不到他此刻的神色。
而外婆神色温和平静，不像是聊得不开心的模样，所以说，两人之间的气氛还算是不错的，是不是？
但是，外婆跟顾厉衍到底是在聊什么事情啊？
需要聊这么久还不出来，她忍不住往病房的方向挪动了一步，而后又小心地观察了一下病房里的动静，再次挪动脚步……
病房里，唐外婆的眼神柔和，“这些事情小兮并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当做是不知道好了，免得这个孩子胡思乱想地替我担心，好吗？厉衍？”
顾厉衍唇角带着笑意，“外婆，你放心。”
得到满意答复的唐外婆，朝着唐慕兮的方向看了过去，唐慕兮刚要挪动的脚步一顿，对着唐外婆讪讪地笑了一声。
唐外婆也不觉莞尔，“好了，你再不出去，这个丫头就真的等着急了。”
顾厉衍转眸朝着唐慕兮望去，黑眸染上了几分笑意，他推动轮椅到了门口，将房门打开。
唐慕兮的眼睛一亮，匆匆忙忙地迎了上来，“你们聊好了啊？”
点了点头的顾厉衍还没来得几开口，唐慕兮从他身旁越过，直接走到了唐外婆身边，“外婆，你跟厉衍聊……”
聊什么了！
话音未落，唐外婆就直接打断了唐慕兮，“你刚刚说你的什么作品，拿出来我看一下。”
唐慕兮愣了愣，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机摸了出来，还想问刚刚她和顾厉衍聊天的情况，唐外婆却突然皱了眉头，“你手机怎么摔成这样了？”
“不小心的嘛，就一不留神，就手机给摔了！”唐慕兮随意地说道。
唐慕兮打开微光，手机卡顿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唐外婆说道：“你手机用了好几年了是不是？差不多可以换一个了。”
“还能用的啦，用不着换。”唐慕兮不在意的摇头。
唐外婆瞥了她一眼，“下次你来看我，手机没换，门你也不要进来了。”
唐慕兮皱了皱眉头，不然到时候临时拿良悠悠的手机充个数。
唐外婆像是知道唐慕兮的想法，直接说道：“我会检查的，你别想着来糊弄我。”
“……哦！”唐慕兮人命地点头。
她这个月工资都已经打算好怎么用了，哪里有钱去买手机，下次的事情大不了就是下次再说了！
唐慕兮的念头转过，将作品找出来，点开了给唐外婆看，“这就是我和繁星一起创作的作品了……”
顾厉衍的目光忍不住地落在了唐慕兮身上，这个时候依偎在唐外婆身边的唐慕兮，跟以往全然不同，她身上透着一种依赖，语气也软绵绵的，像是跟着唐外婆撒娇一样。
不像是在顾家面对二房的人，竖起来浑身的尖刺来维护他的模样。
顾厉衍的目光越发的柔和，好一会儿后，他拿出手机找出了薛洲的微信。
他并不喜欢用微信，但凡平常有什么事情，都喜欢直接通过电话直接交代下去，可这会儿，通过微信交流却能更好地对唐慕兮隐瞒。
“薛洲，准备一个……”
消息发送出去，顾厉衍收起了手机，放在衣兜里面，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唐慕兮身上。
晚上的时间多，唐慕兮忍不住在病房里多待了一会儿时间，直到护士过来提醒看望时间到了，唐慕兮才依依不舍地跟唐外婆告别。
她和顾厉衍一起出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心情好的不行。
从市医院里出来，唐慕兮望向顾厉衍，有一些紧张起来，“你刚刚跟我外婆两个人到底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