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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眼巴前的机会
    “这么说,定是好事喽?”顾青竹眼睛亮晶晶地问。

    梁满仓笑道:“自是好事,这不,眼瞅着还有大半个月就要到一年一度的七夕佳节,往年宁江城都要举办大型的灯彩展会,整个大黎国一两百家商号都会派人参加,少则七八人,多的十几人,届时还要挑选出灯彩前三甲,送到京城参加中秋赏月大会,这是多好的出头机会,任哪家东家都不会放过。

    灯彩展会虽说热闹绚丽,可竹骨、宣纸、蜡烛都是易燃之物,每年灯彩展会都会发生很多起走水事件,故而,宁江城的水龙局在灯彩展会期间最为忙碌,为此,还特地有句话这样说,‘家家乞巧望明月,水龙最怕过七夕’。

    今年林大人不知为何改了主意,说要到南苍县的东市办灯彩展会,一则东市空旷,店铺住家都很少,再则,东市外临淮水河,就算出了走水的事,救起来也方便,另外,今年还打算开放淮水河上乘舟观灯的新鲜玩法,总之会很热闹。”

    “满仓哥的意思是说,南苍县马上就要涌入天南地北的花灯手艺人了?”顾青竹专心致志地听,脸上的笑容如同一朵生动的花,徐徐地展开,明媚而灿烂。

    梁满仓点点头道:“嗯,你说的一点没错,这些人来了,会带动很多行当的买卖,南苍县周边的可以直接送灯彩来参展,而远的,也就只能带上家伙什长途跋涉过来,连竹骨和宣纸都得现卖,县老爷刚回来,就吩咐我们挨家查访商户,以防他们趁机哄抬物价。

    花灯手艺人来了,要预先准备扎灯半个月,而后才是十天的展会,会一直延续到七夕那天评选,这些个几百上千人,前前后后二十多天,吃喝拉撒睡肯定是少不了的,你的面馆,这会儿开,不是正当时嘛!”

    闻言,顾大丫紧紧攥着顾青竹的手,用力摇了摇,激动地说:“这简直太好了!”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适才还不赞成的顾世根,这会儿微闭着眼合掌念叨。

    “天无绝人之路,有了这个天大的机会,咱们还等什么,赶快干起来吧。”方奎站起来,奋力伸展臂膀,突起的肌骨彰显着无穷的斗志。

    “嗯,你带我去看看铺面,认认门,以后衙门里的兄弟也好多给你们介绍食客。”梁满仓赞许地点头。

    南苍县头回办灯彩展会,苏瑾十分重视,回来就开始筹划,到时衙门里的人肯定是全员出动,说不定还要把底下街镇的巡街也调到上面来用,这么多兄弟,每人介绍几个吃饭的,一天的生意那就可观了。

    “好,咱们这就去!”顾青竹双颊因高兴染了淡淡的红晕,星眸璀璨地说。

    几人出门走了,顾大丫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看躺在床上的顾世福,终究忍住了自个的脚步。

    “大丫,有你根叔陪我就行,你也跟着去,多做事。”顾世福早看出女儿心里猫抓似的,遂开口道。

    “嗳,我一会儿就回来!”说这话的时候,顾大丫已经奔出房门,追顾青竹去了。

    顾世福侧头,目光赶不上女儿的脚步,叹了口气道:“我们到底老了!”

    “老哥哥,这不是好事嘛,瞧他们个顶个的,都是好孩子,咱顾家坳往后才能长长久久延续下去啊。”顾世根轻拍顾世福的肩膀,眼睛忽觉有些涩,他抬手揉了揉。

    再说顾青竹等人出了客栈大门,就见梁满仓的追云系在对面的桦树上,旁边还站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张西,过来!”梁满仓招手。

    笑嘻嘻的少年牵着马小跑到他面前:“捕头,你要到哪儿去?”

    梁满仓指着他给顾青竹他们介绍:“这是张民哥哥家的阿弟张西,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仗着跑得快,整日做梦都要做巡捕,这不,张哥实在管不了,就把他送我这儿来了。”

    “阿哥、阿姐、阿妹好。”少年笑容不改,自来熟似的挨个亲热地叫。

    “你这嘴皮子是蜜做的吧,一开一合的,就把人哄得晕头转向!”方奎玩笑着打趣。

    “他那嘴皮子岂止是蜜做的,更是铜浇铁铸的,一整天吧唧吧唧,不知要说多少废话,听得人耳朵起茧子。”梁满仓笑骂。

    几人边走边说,青英牵着大姐的手,好奇地想摸马肚子上光滑的毛,张西吓唬她:“你别摸,它会踢你的!”

    青英吓了一跳,赶忙缩回了手,还绕到顾青竹的另一边躲着。

    张西见她如此,不免有些后悔,遂开始扮鬼脸逗她,可惜,顾青英再不看他。

    “你又出什么幺蛾子?”梁满仓眼角余光瞥见他不好好走路,遂喝问道。

    张西立时说:“小妹妹想坐马,我说不能坐,这马只能捕快大人骑。”

    “兔崽子,皮痒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整日胡说八道,她那么小能坐马么!”梁满仓气得骂,转而问青英:“你走累了?满仓哥背你呀。”

    “我不累!”顾青英仰头看顾青竹。

    “来吧,来吧。”梁满仓半弯下腰,哄她。

    “满仓哥,别麻烦了,这点路她能走的。”顾青竹连连摆手。

    方奎二话不说,从顾青竹手边抱过顾青英,将她放在梁满仓的背上。

    “走啦!”梁满仓背起她,大步前行。

    小丫头扭头看张西,调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很快,几人就到了面馆,走过一屋子的狼藉,四处看了看。

    梁满仓皱眉道:“把那个顶棚拆了,你能爬着进出,青英可就太危险了,别说她容易磕着头,万一跌下来,可不得了。

    我瞧着,后院隔两间小厢房住人还是可以的,还有那些窄棚子年久失修,只怕一场大雪就能把它压趴了,不如一起修修。”

    “可……可这得……得花钱呀。”顾青竹自然想修的牢固点,但她现在手头紧,恨不得把一文钱掰成两半花,能省就省。

    梁满仓也不管她说什么,自顾转身吩咐: “张西,你拿我的印信到三生钱庄取十两银子,另外把衙门口旁边的张瓦匠和王木匠两个找来。”

    “嗳!”张西飞快地答应,转而又回身问:“我能不能骑追云去?那样更快些。”

    梁满仓剑眉微扬,一副我就知道的了然:“追云若让你骑,你便骑去吧。”

    “好嘞!”张西得逞似地往追云身上爬。

    “嘶!”追云前蹄扬起,马身直立,毫不留情地将张西摔下来。

    “你哪是匹马,分明是头白眼狼,我好吃好喝伺候你,临了,又摔我!”张西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身上的尘土,故作凶狠地说。

    追云对着他打了个响鼻,将一股子热气喷到他脸上。

    梁满仓忍住笑,催促:“这下可死心了?还不快去!”

    “哦。”张西鼓着腮帮子应了一声,撒丫子跑了。

    他确实跑得快,只一眨眼,就窜出好远,很快就出了梨花巷,融入到街市中。

    几人齐动手,清理了一些无用的东西,顾大丫和招娣在水井边清洗锅盆碗筷,梁满仓和方奎把小院里的柴禾聚到一处堆放,顾青竹带着青英将饭厅的桌椅板凳归位。

    正忙碌着,两个挎着搭袋的中年男人结伴来了,见着顾青竹问,“姑娘,梁捕头是不是在这里?”

    顾青竹赶忙招呼:“你们是张师傅和王师傅吧,快请进。”

    张王两人点点头,一脚跨进面馆,环顾四周,问:“你这里是要重新修缮?”

    “不,不是,只是想拆厨房的顶棚,并在后院搭两间厢房。”顾青竹边说,边在前头引路。

    “活倒是不算多,就是又拆又建的费工夫。”张瓦匠看着厨房的顶,低喃了一句。

    梁满仓从后院进来,拍着手上的灰尘道:“你们今儿就开始干,我明儿晚上要见到全新的面馆。”

    “这也太赶了点。”张瓦匠为难地说。

    梁满仓眼皮未抬,低声道:“若不是顶要紧的活,我哪需找你们来!”

    张瓦匠和王木匠的铺子挨着衙门不远,平日里除了自个揽些修修补补的事做,还靠巡街的衙役和捕快帮他们介绍大小活计,故而,他们和县衙的人都很熟。

    “捕头莫恼,我们今儿就算不睡,也一定让你满意。”王木匠识时务地拉了下张瓦匠的衣角。

    “那就先谢谢两位了,工钱按你们的规矩,翻倍。”梁满仓面上声色不动道。

    醒过味儿的张瓦匠,赶忙低声赔笑:“捕头见外了,我们做这点事,哪里还要双倍的工钱,这不应该的嘛。”

    “那就别磨叽了,动手吧。”梁满仓挥挥手。

    四个男人合力将厨房的顶棚拆了,后院的窄棚子瞧着,搭起来有年月了,王木匠用锤子一敲,摧枯拉朽地一下子全倒了,地上立时腾起很大的灰尘,呛得人直咳嗽。

    “地方空出来了,我这就去拉砖头石灰。”张瓦匠拍拍自个的手道。

    “多带些人,晚上的酒菜,管够。”梁满仓叮嘱了一句。

    张瓦匠连连点头:“捕头太客气了,我替兄弟们先谢过了。”

    两人急急走了,顾青竹等人又整理了顶棚拆下的废料,能烧火的留下,其他的都扔了。

    张西回来的时候,给梁满仓带来了口信,说崔阜正找他有事。

    梁满仓不敢耽搁,将十两银子一股脑儿地塞到顾青竹手上,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眼见着梁满仓翻身上马,急匆匆要走,顾青竹追出来大声道:“满仓哥,明儿面馆收拾好了,晚上请崔大人和衙门里的哥哥们过来吃酒吧,就当是庆祝面馆开张!”

    “好,晓得了!”梁满仓应了一声,打马飞奔,张西跟在后面跑。

    及到巷口,等在那儿的梁满仓一把将张西捞上马背,带着他疾驰而去:“小子,你就这么想当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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