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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后悔嫁女
    “你少在这里污蔑人,还是管管你家里的烂事!”顾青竹冷清着脸道。

    顾二妮出去几个月,倒是练出些忍耐的本事,她见众人不信她的话,遂道:“顾青竹,你在南苍县和大伯子在旅店亲热的时候,没想到被自个男人撞破吧,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让慕家成了一个大笑话,怎么还有脸逃回顾家坳来,要是我,早一头扎进龙潭死了,省得带累了咱们村的名声!”

    顾世同大吼一声:“够了,闭嘴,带着你那一家子,滚吧!”

    顾二妮黑炭描出的细眉微立,挑衅道:“大伯,我看你一点不惊讶,想来也是早知道了,顾青竹这般伤风败俗,合该沉塘!你满嘴规矩道德,今儿将我爹娘打成这样,我倒要看看,您如何处置你自己的女儿!”

    顾大丫挡在顾青竹面前:“青竹是被人设计冤枉的,你今儿若敢闹事,看我不撕了你!”

    “你如此讲,那便就是有这事呗!至于真真假假,只怕只有顾青竹自个心里知道吧,俗话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若真被陷害,逃跑做什么!”顾二妮扭着细腰,扑哧一下笑了。

    “是真是假,你说我说,恐怕都不会让人信服,是非曲直,衙门里自有公断,我等得,你这个看热闹的,倒等不及了?我回不回顾家坳,是我的事,还容不得你来搅浑水,你既然衣锦还乡,还是先赔了我家竹子是正经!”顾青竹看了眼她身上低劣的衣料,粗大的针脚,讽刺道。

    顾二妮嫌弃地挥挥手:“二十两,拿去!”

    顾青竹淡淡一笑:“二十两?你莫不是眼瞎了,我这里整片成年竹子,被你家偷盗了几百根,而今年的冬笋春笋更被挖空了,我家的竹子是被宁江城凤翔灯铺预定做花灯骨架的,一根一两银子,至于笋子,罗掌柜给的价更高,一斤一两,你算算吧,一百个二十两,我倒是可以考虑勉强收下。”

    众人一片吸气声。

    去看过上元灯节花灯展的人无不知道凤翔灯铺,他家一盏小巧的荷花灯都得卖十两银子,一根竹卖一两,真不算贵,至于罗掌柜,村里人更知道了,三生酒楼收山货,出手大方得很,顾青竹家的龙笋独一份,又白又嫩,脆甜爽口,一斤一两,似乎贵了些,但人家是一家人,不过是左口袋掏到右口袋,乐意这么玩,碍不着谁的事。

    顾二妮被戳着脊梁骨似的,一下子急了:“你红口白牙胡说,谁见着你卖这些东西了?”

    一个男人在她身后接口道:“她说的,你不信,我说她讲得一句不假,你信不信?”

    顾青竹闻声,立时回头,她仿佛被阳光刺着了,不由得杏眼微眯,目之所及,只见男人肩上坐着一个小姑娘,身边白马驮着一些包袱和一个少年。

    “爹,姐!”少年跳下马,牵着小姑娘向顾青竹飞奔。

    “三爷!”胖男人和三角眼婆子面色一慌,回身低头行礼。

    “我当是谁,曹管事和梁嬷嬷今儿怎么有空到这穷乡僻壤来?”慕锦成一身藏蓝暗纹锦衣,挺拔俊逸,面露微笑道。

    梁婆子低眉顺眼回话:“二爷院里的丫头前些日子求了假,今儿归省。”

    “钱溢这个色胚居然又收了一房?还是顾家坳的?我怎么不知道?”慕锦成说完,又拧眉改口问,“不对呀,上次不是才收了十九姨娘吗?”

    “只是丫头。”梁婆子依旧毕恭毕敬地说。

    “哦,不过是一个通房,只是这通身的气派,看着倒似钱溢嫡妻,唬得我一跳。”慕锦成慢悠悠转到她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被揭穿了身份,顾二妮心中恨极了,咬牙道:“三爷心真大,被戴了绿帽子,还有闲情耻笑我!”

    慕锦成半点不恼,笑盈盈道:“你大概还不知,今儿午后,县衙已经出了审理澄清的布告,是富祥旅店的掌柜嫉妒三生的生意,伙同一群飞贼做的陷阱,只我二哥是何等聪明的人,早一眼看穿,我们弄那么大阵仗,不过是陪他们演一场苦肉计,好顺藤摸瓜逮住那些飞贼,为百姓除害!”

    “怎么可能!我分明听说……”顾二妮急切地辩解。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曹管事警告声打断:“你回来只有几个时辰,太阳下山前,必须回府!”

    顾二妮无力地垂下头。

    慕锦成拍拍胖男人的肩膀:“曹管事,钱溢也忒小气了,她虽没有姨娘的身份,可也是他的女人,总不至于戴这么粗糙的鎏金首饰,再者,你们这些随从,身上没个千儿八百两银票,也敢说自个是钱府的,也不怕丢人!”

    “是是是,小的们出来匆忙,考虑不周。”胖男人垮下肩膀道。

    慕锦成不耐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我能为难你嘛,我媳妇说两千两都是算得便宜的,三生酒楼是我家的,多说几句好话就过去了,可凤祥那边,可是要实打实付违约金的,这笔钱,你们拿不出,我赶明儿问钱溢要。”

    “三爷……”胖男人一哆嗦,脸上的笑容终于冻住了。

    三角眼婆子更是抖得厉害;“三爷,这不关我们的事!”

    钱家向来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金银在他们手里过一下,都得留下些许渣渣,今儿出来一趟,平白就要钱溢多花两千两,他俩的小命也不值这个价啊,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怕啦?”慕锦成笑,“祸事是你们惹的,谁嘴欠,你找谁!”

    曹管事扬手就给顾二妮一个嘴巴子,梁婆子更使劲掐她的胳膊。

    这简直就是一个大型施虐现场,顾二妮大概常被打,她当着全村人的面屈辱地忍着,一声不吭。

    顾世贵一家吓傻了,根本不敢上前救人,只任由女儿被当场打得面颊肿胀,披头散发。

    “停!要打,你们带回去打,别再这儿丢人现眼!”顾青竹搂着青英,捂住她的耳朵,喝止道。

    曹管事和梁婆子停了手,用力甩了甩,显然是胳膊都打酸了。

    狼狈不堪的顾二妮吐出一口血,惨笑:“顾青竹,你不用做烂好人,要不是你漫天要价,我今儿何受此苦!”

    “你受苦,是你自甘堕落,好好的姑娘偏要做人家通房!”顾青竹不屑道。

    “你不是我,哪知我的难,我们的仇,这辈子都解不开了,以后,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说完,顾二妮掩面而走,曹管事和梁婆子跟着离开。

    顾世贵追了几步,招手喊:“哎呀,走就走,快把二十两银子留下!”

    “没良心的东西,回来一趟,啥也没给,还不如死在外头,我们还能得两个埋尸钱呢!”眼见着儿子没赶上,吴氏气得跺脚。

    围观的人们,无语至极,这样狠毒的家人,世间少见!

    慕锦成拱手道:“各位叔伯婶子,顾二妮说的都是谣言,大家不要相信,青竹回来是为了炒茶和建山庄,我打今儿起,也来山里住,大家不要嫌弃我不会干农活呀。”

    他生得好,又懂礼,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很得婶子嫂子们的喜欢,他还帮村里卖山货,几乎家家都因他挣了钱,故而,在顾家坳,众人都愿意和他交往说话。

    旁边的村人打趣道:“哎呦,世同,你女婿多好啊,富家小子还能帮你干活呢,难得,难得!”

    徐氏羡慕不已:“还是青竹福气好,嫁到大户人家,还得夫婿宠爱!”

    只有大丫气鼓鼓地朝慕锦成翻了白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假惺惺!

    顾世贵趁大家说话的档口,偷偷溜了,朱氏扶着大宝也悄悄走了,吴氏本还想巴结慕锦成,得些好处,可他的目光根本扫都不扫她一眼,吴氏只得一脸难堪地离开。

    竹园被盗,顾青竹根本没想能得到顾世贵的赔偿,就连他死不承认,她都预料到了,只是顾二妮突然回来说了南苍县的事,才让她恼地开了天价,这当然也只是争一时之气的气话,却不料被慕锦成一下子坐实了,不过依三生的人脉和实力和她家竹子的品质,当真卖给凤祥也不是什么难事。

    故而,眼见着顾世贵一家子离开,顾青竹也没有出声,她心里正翻江倒海,只怕一时忍不住。

    众人说笑了几句,纷纷自顾忙去了,顾大丫本还想跟着顾青竹走,却被顾世福一只泥手拎走了。

    慕锦成牵着如风,跟在顾青竹一家后头,他心里如重锤擂鼓,当着全村人的面,顾青竹不会对他怎样,可过一会儿,能不能进家门都是问题!

    进了小院,顾世同回身从马上将粗布包袱取下来,交给顾青竹道:“带你弟妹先进去!”

    顾青竹低垂眉眼,无声接过,揽着一脸惊讶的青松青英回家。

    眼见着屋门关上了,顾世同沉着脸,指着院门外道:“谢谢慕三爷刚才的解围,你……可以走了!”

    “爹!我不走,你听我说……”慕锦成紧紧攥着马缰绳,急切地说。

    “我知道那事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但我在乎的,不光是她被人陷害,更重要的是你没有保护好她,出了事,也不肯信任她,甚至连解释都不愿听,她这是无事,若是有半点闪失,我不仅要追查恶人,更要打断你的腿!”顾世同越说越激动,他转身从柴禾垛里抽出一根杂树棍,梆梆梆地敲打地面。

    慕锦成跪在地上道:“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是觉得打我能解气,只管打吧。”

    顾世同没想到他能这般,手里的棍子反倒不好落下,只得恨恨道:“你走,赶快走,我原当你是虎父无犬子,却不料是个无用的绣花枕头,我如今十分后悔将青竹嫁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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