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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生命不能承受的沉重
    王小二想也没想,将唐柏推开,剑光刺穿了王小二的胸口,他张着嘴,似还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最后去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王小二不懂武技,救人只是他善良的本性,他不后悔,所以他微笑。

    生命如此脆弱,有如昙花一现,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

    是人的心,一颗善良的心,感恩的心,勇敢的心。

    燕菲菲反应了过来,一拳就将来人轰成肉沫。

    唐柏的反应很快,在被推开的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倒在自己身边的老人,心中有邪火在燃烧,像要将这世界上所有的恶人都烧成灰烬。

    王小二死得很安祥,脸上带着微笑,也许,他比许多人更明白生命的意义。

    唐柏没想到救自己的是一个有些陌生的老人,而且是用自己的生命。看着这张已经沧桑的脸,唐柏心中沉重,充满感激。

    燕菲菲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因为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良久,唐柏抱起王小二的尸身,朝着‘六福茶馆’走去,燕菲菲跟在身后,就像是唐柏的影子。

    唐柏推开了铺门,燕菲菲将两张桌子并在了一起,唐柏将王小二轻放在桌子上,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再站起身来的时候,发现店铺外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一脸的泪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这是王小二的婆娘,唐柏见过几次,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个哑巴。

    王小二的家离‘六福茶馆’不远,王小二推开唐柏迎上长剑的时候,哑巴看得很清楚,她那个时候正往茶馆而来。

    唐柏想要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哑巴很沉默,并不是她不会说话,而是她的泪眼之中只剩下了桌子上的那个老人。她用衣袖擦去了王小二脸上沾着的血迹,帮他整理了散乱的发髻,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唐柏两人出去。

    唐柏鞠了躬,走了出去,这个时候,王小二应该完全属于他的婆娘。

    远处有一些人远远朝着这边望着,小声的议论着,没有一个人敢过来。

    唐柏朝着废墟走去,燕菲菲正要跟去,唐柏摇了摇头道:“我一个人转转,别跟着。”

    唐柏去了后院的竹林,那里住着唐家的老祖宗,以他的武技中,唐柏不相信有人能够杀得了他。

    竹林并没有被毁坏,但隐约能看到地上的血迹,想来这里也经过了一场大战。

    风吹落了的竹叶,让整个竹林少了一些生机,多了些萧条。

    竹林中的院落也还在,木屋的门梁已坏,可以看出,这里也曾发生了大战,但这里还是唐家留下来最好的一栋院落。

    小院依旧在,却物是人非,破烂的木屋中没有一丝人气,地面有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屋角隐现蜘蛛丝网,偶尔能见到几只老鼠在墙角乱窜,显然有些时间没人在这里生活了。

    难道自己的太爷爷也死了?

    唐柏不愿相信,一个人的武技到了一种接近于超脱的程度,只要他想走,没有人能拦得住。

    唐汝庭的那个书房,被弄得乱七八糟,一些字帖,古籍,散落了一地,只剩下了个书架,空落落的立在墙角,那个连接密室的书桌无影无踪。

    秘密一定还在的,只是入口也许被封了,唐柏仔细的搜寻一番,没有发现另有触发密室的机关,最终还是走出院落,走出了竹林。

    连唐家的老祖宗都不在了,也许,自己真的是唐家唯一的血脉了。

    沿着残破的走廊,一路行走,毁坏的楼房,地面,还能看到暗红的血迹,唐柏能够想象当初这些地方经历了什么样的大战。

    唐柏最终去了自己住的院落,那里已经塌毁,从废墟中找到一块铜镜,是自己母亲房中的,他仿佛看见母亲还在对着这面铜镜梳妆打扮,唐柏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捏住,很痛很痛,他忍不住蹲在地上,无声的哽咽,拳头紧紧握住。

    痛恨,无助,心如刀割,父母的点点滴滴,成为了永恒的记忆,成为了生命中无法承受的沉重。

    “唐柏,别这样!”

    燕菲菲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哭,但看见唐柏如此难过,她也难受。

    “会过去的,我会让他们九泉之下可以冥目。”

    唐柏喃喃自语的道,他看向燕菲菲道:“你哭什么?”

    燕菲菲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看见你哭我就想哭。”

    唐柏沉重的心情突然轻松些,道:“回去吧,这段时间你家里人肯定急疯了。”

    “那你呢?”

    燕菲菲擦干眼泪道。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要不你先住我家里吧,放心,家里的长辈最疼我了。”

    这些日子,她与唐柏同患难,有些不原离开他的身边;又怕家人担心,一时之间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

    “咦,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一阵嘈杂、叫嚣声从外面传来,唐柏抬头看去,只见不远的天空浓烟滚滚,空气中一阵一阵的烧焦味。

    “走,去看看。”

    燕菲菲一马当先,她不喜欢呆在这里,这里让人感觉压抑。

    火源来自于‘六福茶馆’,唐柏两人赶到的时候,周围的邻居提着水桶木盆正在救火,但火势却越变越大,火苗嚣张的吞食着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

    唐柏感觉自己要疯了,大声的咆吼,他拼命的想要冲去火海,但燕菲菲却更早一步将他抱住。

    唐柏突然有些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再大的火,终究会熄灭的,人们从废墟中找到了两具尸体,那是王小二和他婆娘,唐柏突然明白,这场大火,是哑巴自己点燃的。

    有的爱情比翼双飞,相濡以沫;有的爱情轰轰烈烈,流传百世;有的爱情有刻骨铭心,念念不忘;但这世间还有一种情感,是平凡的爱,一起营造着生活中的柴米油盐,一起面对着人生的风风雨雨,在苦难时不离不弃,幸福时一起分享,面对危险时,生死相随。

    真正的爱,往往超越了生命的长度、心灵的宽度与灵魂的深度。

    唐柏爱过,他曾经以为自己爱过,但那些所谓的爱情,在这种平凡的爱情面前显得多么的渺小与幼稚;他曾经以为自己的是一个善良的人,但在王小二这位老人面前,才知道什么叫做善良。

    唐柏怎么去报答这段无缘的恩情?这仿佛是生命不能承受的沉重。

    唐柏请人去帮王小二夫妇买了最好的棺材,王小二没有亲人,哑巴在莲城倒是有两个弟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唐柏将一些金叶子、银祼子交给了哑巴的两个弟弟,请他们帮忙安排二人的后事,刚抽身出来,就见有二个江湖人从唐家的废虚中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包袱,里面是一些唐家的残存之物,其中就有唐柏从废虚中找到的那面铜镜,那是属于慕容秀秀的铜镜,是唐柏最后的念想。

    唐柏身形一动,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小兄弟,为何挡住我们的去路?这里面可并无仙经。”

    说话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人,身材瘦小,脸色腊黄,手中拿着一杆烟枪,烟枪之上挂着一个破旧的烟袋,看上去就像一个城外的老农。跟在其身后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身高七尺,腰肥膀粗,右手拿着一根短铁棍,包袱就在他的手中。

    “你们拿了别人的东西。”

    唐柏说完,冷漠的看着两人,眼中没有任何情感。

    老人皱了皱了眉道:“东西在我老烟客手里就是我的。”

    “去死!”

    唐柏的滔天怒火与对这世间所有不满和仇恨都凝聚这一剑上,他恨极了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出手根本不全留情;这一剑的杀气仿佛成了实质,软剑笔直的直朝老人的胸口刺去,快若闪电。

    老烟客没有想到唐柏会突然出手,但他反应也快,手中的烟枪横挡,身往后退,拉开与唐柏的距离。

    唐柏剑式一变,在空中划了个半圆,一剑刺在老烟客的咽喉上,他的剑法太快,快得根本看不清剑法的变化,却又是那么的自然,自然到老烟客临死也觉得自己好像死得理所当然。

    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境,就像让人在美梦中死去一般。

    与此同时,老烟客身后的壮汉挥动着手中的短棍,没有任何花俏,直向唐柏的头上砸来,呼呼的风声显示这短铁棍的力量。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飞来,‘噗’的一声,直接穿过了壮汉的身体,带起一股鲜血,撞在了唐家的围墙上,又‘轰’的一声将围墙砸出了一个窟隆。

    燕菲菲见唐柏朝自己看来,得意的扬着自己的拳头,然后脸色突变。

    街头,出现二十多道人影,朝唐柏之地飞奔而来,有的拿刀,有的拿剑,有的拿长枪,全是武技高深的江胡人。

    唐柏出现的消息传到了城中的江湖人耳中,脚快的全来了。

    唐柏正要冲出去,街尾又冲出一对骑兵,身着铠甲,一手拿着长枪,一手拿着盾牌,杀气腾腾,正是夏候家的人听到消息,有唐家的人出现,赶来斩草除根。

    (注:人世间最真挚的情感不是轰轰烈烈,而是相守于平凡,同甘苦,共富贵,不离不弃,挚子之手,与子偕老。写哑巴与王小二的时候,我很感动,也很难受,希望平淡中的夫妻,勿彼此埋怨,相互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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