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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传承石壁
    一个人什么都能忍受,就是忍受不了自己的智商被人碾压。

    有一个词叫恼羞成怒,这个年青男子就是如此,于是他拔出了长剑。

    憨牛将铜棍一摆,挡在唐柏身前。

    此时又有人来,却是一身白色长衫的杜雷斯,见双方剑拔弩张,走进来道:“张浩,你怎么在这里?”接着一脸疑问的看着唐柏。

    唐柏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他是谁,进来就言挑战于我,输了又不肯承认,又言生死相搏,师兄认识他最好,帮忙劝劝他,蠢是天生的,但不能蠢得无可救药。”

    那叫张浩的年青男子闻言,直气得三尸神暴跳,五窍内生烟,一剑偏朝唐柏刺去。

    憨牛铜棍摆开,欲将长剑荡开,但剑身上传来的劲力,却比大山还厚重,憨牛竟被一剑震飞了出去。

    张浩扬剑再刺,杜雷斯大喝道:“暂且停手!”

    唐柏静止不动,对刺来的长剑不闪不避,泰然自若。

    张浩收剑后退,一脸惊讶地看着唐柏道:“你不怕死?”

    唐柏从怀中摸出一本小册子,正是大衍中的门规。

    杜雷斯道:“我有一事相询?”

    唐柏不置可否的轻耸肩膊,无论动作神情,都满不在乎,却又显得潇洒至极。

    杜雷斯道:“张浩,你与唐柏有仇?”

    张浩摇了摇头。

    杜雷斯不解道:“那你为何找他?”

    张浩沉默不语。

    唐柏道:“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去做人家的狗。”

    张浩狠狠地盯着唐柏,道了声’找死’,手中的长剑化成一道残影,直向唐柏刺去。他已经忍耐不了心中的怒火,不再顾忌门规的条律。

    杀机,杀气,杀意凝聚成一点光芒,像一颗发着光的流星,真往唐柏心口而去。

    唐柏感觉到了杀机,这无形杀机非常强大,哪怕他施展的界域,亦在这强大的杀机中寸寸蹦碎,然后他看到了光,灼烈的光,在他眼中越变越大,越来越亮,仿佛连反抗的心思都在这光芒中融化。

    这一刺不再是技,而是道,是法,是术。

    那道光比闪电还快,眨眼间就到了唐柏胸前。

    唐柏无处可躲,仿佛连躲避的心思也被剑光击碎。

    就在唐柏以为自己必死之时,一道身影比光芒更快,只见玉手轻带,就将唐柏带离开去,而后‘呯’的一声声响,那道光击穿了唐柏身后的墙壁,露出子一个拇指大加孔洞。

    与此同时,院中多少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是徐彩凤。

    在唐柏最危险的时候,徐彩凤回来了。

    张浩收剑,谨慎地看向徐彩凤,问道:“你是谁?”

    徐彩风未语,却莲步轻移,伸手朝张浩抓去。

    张浩仿佛傻了一般,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徐彩凤抓住了张浩的衣襟,随手就将张浩扔出了院子里。

    杜雷斯吞了吞口水,一动也不敢动,因为他感觉到了徐彩凤的强大。

    张浩不是傻了,是被强大的意识压迫,所以像个木偶一样被扔了出去。

    “你不走?”

    徐彩凤静静的的看着杜雷斯。

    ”唐兄,告辞。”

    杜雷斯转身离开。

    唐柏看了徐彩凤一眼,他对徐彩凤一点也不了解,他也不知道杜雷斯留下来会不会被徐彩扔出院子。

    杜雷斯离去后,徐彩凤一句话也没说,回了她的房间。

    宋春风又是羡慕又是沮丧,也沉默的回了她的屋子。

    憨牛并沒有受伤,将醉倒阿吉扶了回去。

    小院恢复了宁静。

    唐柏朝墙壁上孔洞察看了一翻,发现那孔洞通透无比,不由咂舌,若徐彩凤不救自己,只怕那诡异的光会将他刺个通透;想到此处,他后背全被一阵阵冷汗浸湿。

    终究还是修为浅薄,这些年连剑技也生疏了。

    回到屋中,盘坐于床上,唐柏脑海中还在不停的闪现着张浩那惊鸿如闪电的一剑。

    “那光芒无坚不催,应该是真元化无形为有形,聚而不散,想不到威力恐怖如斯。”

    思索良久,他放下心思,手中又多出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正是宗门发放放的精石。

    精石呈火红颜色,表面有着一层淡淡的红光,仿佛火熖在燃烧;握在手中,那火热的微弱气流又往气海中钻去,被莲子吸收,温暖舒畅。

    他捏了个手印,试着修行《离火九变》的心法,一时间,四周空气突兀变得温暖起来,仿佛置身于温泉之中;与此同时,精石之上,亦散发出红色的光芒,而后又’叭’的一声碎裂开来,点点火星自碎裂的精石中飞出,像萤火虫一样围着唐柏飞舞。

    随着唐柏的手印变化,四周的火星又往唐柏的手印之上聚集,形成了一朵细小的火焰,上下跳动,极有灵性。

    唐柏道了声’咄’,那火焰偏化成了一道光,朝地面激射而去,将地底烧出了一个不知多深的孔洞,而后消散于地底之中。

    术法之威,果然不凡,可惜灵种尚无火灵之力,需借助外物。

    他看了一眼碎裂的精石,觉得可惜。

    看来修行《离火九变》还需要在火灵之地方可事半功倍,他想到了许小三那炙热的洞府,那翻涌的岩浆。

    而后他从床角拿起宝剑,在小院中连耍了二套剑法,皆意兴阑珊,不得劲儿,偏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于小院的台阶上发呆。

    回想一路走来,往往是阴差阳错,他又想起了唐家,想起了父母,想起了王小二与哑巴,想起了救他的渔夫与妇人,想起了燕菲菲,惭惭的,他的心充满了温暖与平静,回到屋中,倒床偏睡,也许梦中能见到那些消失了的人。

    时间瞬息,一夜无声,次日唐柏睁开双眼,洗漱一番,腰挂宝剑,又朝许小三的行宫而去。

    昨日所见地洞熔桨,乃修炼《离火九变》法诀之地,唐柏是厚着脸皮去求人的。

    一路而行,心无旁怠,不经意间,已到山顶,却见宫门紧闭,不见人影,不由大呼了两声许师姐,见无人回声,心中暗道:”莫非不在洞府之中?”,又等了半个时辰,行宫中依旧不见动静,不由失望下山而去;正当无所去处,转念一想,自己可去大衍洞参悟四九剑诀。

    大衍洞位于四九峰,峰中有一剑壁,有缘者,不论修为,皆能见到剑光闪烁,静修参悟,可得精妙剑法;无缘者,修为通天,一辈子参悟,所面对的亦不过是一面普通石壁,不得一招半式。

    天生万物,各有缘法,故宗门决定,入门弟子皆有一次机会,入大衍洞中参悟剑壁,参悟祖师传承。

    四九峰并不高,不够百丈,无奇珍古木,无灵花异草,无瑞兽祥禽,无璇霄丹阙;四九峰只是一座看上去很普通的大山,葱葱郁郁,生机盎然。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大衍洞相传乃是四九祖师当年闭关之所在,故四九峰又称之为祖峰,大衍洞又称为传承洞。

    祖峰之上,只有一间破旧的庙宇,庙门前刻一联,左刻:“何谓功,功在天地生造化。”右曰:“何谓德,德在人间定阴阳。”庙宇之中不见香火,不见祖灵,亦无雕像,只有一张躺椅,一个蒲团,一个老人。

    蒲团放于门前,躺椅位于堂中,老人躺在椅子上睡着了,还有轻微的鼾声。

    老人看上去面熟,唐柏略一回忆,认出此老偏是于四月初九在广场之上发放檀香的香老。他不敢打扰老人睡梦,只得盘坐于蒲团之上,闭目打座;约摸过了个把时辰,老人打了个哈欠,从醒梦中醒来。唐柏忙站起身了,道了声前辈。

    香老瞧了唐柏一眼,有气无力的道:“小家伙,所来何事?”

    唐柏恭敬道:“前辈,弟子想入传承洞中参悟,还望前辈成全。”

    香老点了点头,随手一招,唐柏挂于腰间的身份玉牌就落入了他的手中,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玉牌之上突兀冒出一股刺眼的白光,望之让人双眼酸痛。

    唐柏忍不住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发现眼前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不见光石,却亮于白昼;行出十多丈,又见一道石门,石门半开,进去一看,只见里面的石室空旷无比,人亦不少,有的闭目参悟,有的拿剑挥舞,亦有两两相互比画。。。

    唐柏拉住一人寻问,方知剑壁在另外石室之中;一路相寻,又转了几间石室,终是寻到了剑壁所在。

    剑壁之前,有众多弟子盘坐于地,睁着双眼,静静观看着一面石壁。

    唐柏认真瞧去,那剑壁除了光滑一些,与其它石壁并无二致,平凡无奇。

    他也学着众多弟子一般,盘膝而坐,好奇的朝身边之人看去,只见左边那人满脸青春豆,双眼血红,全神贯注的盯着石壁,仿佛将天地都忘了;右边之人,消瘦如柴,嘴里念念有词,双手不时捏着剑诀乱舞,不像是在参悟剑诀,倒像前世从‘青山精神医院’跑出的病人。

    他也有些期待的看向石壁,却发现石壁之上并无变化,心中不由沮丧,想来自己与传承剑诀并无缘份;但转念一想:许是自己不够专心!不够心诚!想到此处,偏收起杂念,聚起精神,将目光聚集于眼前的石壁之上。

    他意念一动,双眼立时发生变异,在其眼眸之中,一点点的电光闪现,而后整个眼瞳都变成了银白之色;原本平凡无奇的石壁,在他的眼中越来越清晰,哪怕一个细小的孔洞都一清二楚;与此同时,剑壁在他眼中越变越大,离他越来越‘近’,在他的惊呼声中,剑辟迅速朝他’撞’来,他的意识仿佛被撞散了一般,无思无想,无欲无求。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仿佛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然后他发现石室中除了自己,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问话:“何。。。为无?何为。。。有?”

    这声音断断续续,又似在喃喃自语。

    唐柏仔细听去,却又听到‘生。。。无。。。有。。。’几个极不清晰的字音;再听却没了任何声音。

    他站起身来,朝那模糊的身影走去;只是那道身影看似近在咫尺,走起来却远在天边;他不知走了多久,也没走出石室,也没走近那道模糊的身影;他大声的呼喊,声音回荡在这陌生的石室中,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石室很静,安静得可怕,只要停下走路,他就感觉自己会被这安静逼得发疯,他从来都沒想到极致的静如此可怕。

    他不停的走,不停的呼喊。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感觉累了,睡了过去,他想,醒来的时候,也许就离开了这里,而这里只不是自己的一个梦。

    他醒来的时候,梦却还在;但他并没有愤怒,心里反宁静了许多。

    石室没有日夜,但时间似乎过去了无数年,但无论走多远的路,他都走不出这个石室。

    这石室仿佛是一个无边的囚笼,他像一个囚徒一般,于囚笼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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