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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本是无意,偶成渔翁
    唐柏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两人,一人是个年青和尚,穿着僧袍,手里拿着一根幽黑的禅杖,头顶有九个醒目的戒疤,但一脸的横肉,目落凶光,似一言不合就会动手杀人;还有一人是一个高颧锐目、鼻钩如鹰中年男子,一身蓝布长衫,干干净净,极为讲究,但身上的气息很阴暗,没来由的让人感觉不舒服。

    唐柏将箭羽放于滩位前,也不言语,往旁边的滩位而去,这种地方,谨慎低调为好。

    “十粒化真丹。”

    黑衣青年男子道。

    那和尚扔出一个瓷瓶,然后抓起箭羽就走。

    那黑衣男子打开瓷瓶一瞧,瓷瓶中只有一粒丹药,不由阴沉着脸道:“想抢,给老子站住。”他话声刚落,那和尚偏回过身来,禅杖如大山一般朝他砸去。

    黑衣男子反应极快,随手扔出一张黄符,在空中化在一个青色的盾牌,挡住了年青和尚的禅杖。

    巨大的力量碰撞就像一座大山崩蹋,气浪如水浪般往四周扩散。

    唐柏离两人不远,亦被这股气浪推得连连后退,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正想开口,却见与那和尚同来的中年男子右手随意一拂,空中所有的力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见他出手,那漆黑的箭羽已到他的手中。

    唐柏根本没发现什么异常,但黑衣青年与那年青的和尚已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这很很诡异,恐惧没来由的在唐柏心中滋生,特别是那中年男人正阴狠的看向他。

    唐柏忙转身飞逃,他不想惹祸上身,其于几人速度也不慢,连那些滩主也纷纷收起自身的宝贝消失不见,这巷子很快就只剩下两具没有伤痕尸体。

    唐柏跑回主街,直到融入人群之后,方才吁了口气,但心中尚有余悸,原本以为自己这段时间实力大进,自保犹可,不想外面的世界如此凶狠。

    他有些茫然的走于街道,仿佛四方八面都充满着未知的危险,他没有心情闲逛,只想回到客栈之中,回到大衍宗。

    他正转身时,人群中又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他不由一愣,本能的停下了脚步,朝那身影看去。

    是莫名,与刘振宇一起走的莫名。

    此时,莫名神情慌张,有如惊弓之鸟,竟没发现与唐柏擦身而过,匆忙的往城外而去。

    唐柏正在奇怪,身边又闪过一高一矮两道人影,在人群左避右躲,但速度极快。

    唐柏本能的感觉两人在跟踪莫名,心中一动,竟也跟了下去。

    出了城门,早不见莫名的影子,远处两个黑点,也越变越细,眼看就要消失在眼前。

    唐柏没有任何犹豫,展开身法,纵跃起来就像一阵风,紧追两人不放。

    官道之上,唐柏风驰电掣,追踪几十里路,而后又转小道,越过山阜,进入了一座连绵的大山之中。

    山并不高,却如驼峰一般,一座连着一座,沒有尽头,山林林深密茂,古木郁郁葱葱,一条小道住山中延伸,偶被野草覆盖,时有荆棘挡路。

    唐柏小心前行,紧握手中宝剑,入林数里,却不见任何人影,那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已经消失林海中。

    他正奥恼之际,林中突然一阵巨大的碰撞声,隐约夹杂着刀剑碰撞的声音。

    他犹豫了会儿,偏小心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跃而去;还未靠近事发之地,就见一道白光于空中一闪而过,然后一声惨叫传来,接着又见高空中突然响起一阵雷鸣,一股黑烟从林海中冒起。

    他越来越好奇,离打斗之地也越来越近;突然,一道白色的匹练从林中直朝他面门劈来,又疾又快,根本捕捉不到这白光的轨迹。

    他本能挥剑直挡,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宝剑上传来,手中的剑柄反撞在鼻子上,直撞得他头晕脑帐,眼泪鼻血流了一脸。

    晓是他小心翼翼,终还被人偷袭;得他回过神来,就看到不远之地,站着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浑身是血,正凶狠的看着自己;在中年男子的头顶之上,还悬浮着一柄细小的雪白短剑,剑芒伸缩不定。

    唐柏并没有信心击败对方,但他必须出手,因为他感觉到了杀意。

    狭路相逢,退缩必死无疑。

    唐柏没有多想,也不言语,只是纵身跃起,双手握剑,如苍鹰俯冲,直朝对方头劈去。

    这一剑与传承洞中学会的‘道分阴阳’剑招不同,但剑意相同,剑光如一道长虹,带着一往无前无可匹敌的气势,四周所有的气机全部笼罩在他的剑光之下,仿佛任何东西阻挡都会被剑光劈得粉碎。

    中年男子没想到唐柏这一剑竟有如此威势,刚才唐柏意外的挡住飞剑,中年男子以为唐柏不过是一个凡俗中的江湖中人;一时大意,想避开唐柏的攻击已经来不急了,唐柏的宝剑已将他周边所有的气机都已经封锁,他唯有硬拼。

    中年男子头顶的飞剑落入他的手中,他的真元灌注于飞剑之上,连剑气都来不及发出,唐柏的剑已到了他的头顶,他只好横剑抵挡。

    剑与剑的较量。

    “轰”的一声巨响,两股巨大的力量撞击在一起,与此同时,一道刺目的剑芒从唐柏的宝剑之上飞出,如一轮巨大的弯月,将飞剑斩断,将中年男子劈成了两半,且余势不衰,又将其后两颗合抱的大树劈开,方才消散在空气之中。

    与此同时,唐柏也被震飞了出去,撞于一树大树上,落下来时口鼻间全是鲜血,脸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人已昏死过去。

    山林很寂静,就连野兽飞禽也被惊走了;时间慢慢的过去,转眼久阳西落,夜幕降临。

    唐柏清醒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皎洁的明月如银盘高挂,晚风清柔,拂动着林中的树叶沙沙轻响,似一曲温柔调,认人心生宁静。

    他的身体很虚弱;“道分阴阳”的剑招抽空了他身体的真元与精血,他脸上、胸口、后背都火辣辣的疼痛,难已忍受。

    他放弃了挣扎,就静静的躺在地上,任时间不断的溜走。

    夜深了,风还在静静的吹着,乌云掩盖住了圆月,林中漆黑一片;他突然生出一种悲凉孤寂之感,仿佛这世上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一个人生活在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在乎你的忧伤,你的遭遇,你的生死;也没有人分享你的快乐,你的温暖,你的荣耀,这是一种让人绝望的凄凉。

    唐柏想笑,为这种绝望的凄凉微笑。

    他终是没有绝望的,因为每当绝望的时候,唐兴俊与慕容秀秀的身影偏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心生温暖。

    他收拾了心情,然后开始诵经。

    气海的莲子化成了一棵细嫩的小树苗,在气海中自然地摇曳,一股清凉的气流自气海流出,流转唐柏的四肢百脉,与此同时,四周涌来一股股草木生机,自他的的口鼻毛孔中涌入,滋养他的身体,修复体内的伤势。

    唐柏吟涌经文的速度越来越快,他身体产生的吸力也越来强。

    淡淡的白雾从四周的野草中、藤蔓中、荆棘中、大树中涌现,缭绕着唐柏,飘飘渺渺,让他仿若神仙之人。

    唐柏的伤势在恢复,他问力量在慢慢的增加,但他意识却在沉沦;他感觉自己在变成一个挚诚的信徒,将要臣服在至高无上的经文中。

    唐柏拒绝这种臣服,他想保持清醒的头脑;但经文就像鸦片,让他欲罢不能。

    迷迷糊糊中,他脑海中那‘天’字符文又出现了,在他快要迷失的时候,它散发出了强大的、至高无上的威压,强行中断了他的意念。

    经声歇止,唐柏亦清醒过来,他感觉头痛欲裂,一阵晕眩;偏又闭上眼睛,平心静气,无思无想,歇息了半个时辰,方才稍感舒服些;而后那种莫名的’失去感’又浮上心头,这种感觉让他微微难受。

    但他很快被眼前的景色震惊了,昨晚还葱葱郁郁的树木,野草,荆棘,一夜之间仿佛到了秋冬之时;野草枯死,荆棘枯黄,无尽的落叶飘落在地上,将那已劈成两半的中年男子盖住了大半。

    唐柏慢慢的站了起来,他还很虚弱,伤势还未完全痊愈,但他还是站了起来,震惊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此时他突然生出一种明悟,大道负阴抱阳,万物相生相克,是天道运行的规则;草木一枯一荣,世事一失一得,是天道运行的平衡。

    而修行,偏是要破坏这种规则,打破天道的平衡,所以无论是修仙还是修魔,其实都在逆天而为。

    一个人要想得到更多,偏只有掠夺,所以才有了弱肉强食,才有了强大与弱小,才有了尊贵与卑微;哪怕历害如气海中的莲子,哪怕是大衍塔中得到的灵种,也不可能凭空拥有无尽的生机。

    它们只是掠夺,掠夺其它生命的精华为唐柏的生命补给,滋养,升华。

    一失一得,天道如此,唐柏得到了利益,那他又失去了什么?

    这个问题他思考过无数次,最终他选择逃避。

    他走到了那个中年男子的身边,才发现一个人被劈成两半,是一件让人恶心的事情。

    他忍不住扶在边上的大树上吐了起来。

    待到心中安稳些,他又从被劈成了两半的尸身中找到了一个碎裂的玉瓶,里面倒有十来颗丹药,染了血,唐柏没要;接着找到了一个钱袋,钱袋里有几张符纸、一叠银票、四枚土黄色的精石、一些金叶子、一块巴掌大的兽皮,这些都被唐柏收进了紫金戒子中。

    忙完一切后,他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身体亦有些虚脱,像又经历了一场大战。

    终究是虚了底子,那’道分阴阳’的剑招虽然强大阴狠,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想来这一招不是真正的’道分阴阳’,而是他从’道分阴阳’中的剑法衍生出的剑招。

    他本想再休息一阵,最后还是咬着牙,强撑着身休朝林深处行去。

    没行多远距离,草木间又现出了生机,又有山石阻路,灌木丛生,一时竟无路可行。

    唐柏一路跌跌撞撞,衣服被荆棘划破,头发早乱成一团,看上像一个山中野人。

    终于发现了战斗的痕迹,两边的山石化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石,大树成被烧成漆黑的木炭,地上有一条长长裂痕,形成个一条深深的鸿沟。

    唐柏发现了两具焦黑的尸体,不像是火烧的,反而更像是雷击的;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级别的战斗?

    他没了心思追查,也没心思分辨谁是莫名;他用残存的力气,又从两人身上搜刮了一番。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搜出了二瓶丹药,两个钱袋,还有一个一尺多长的匣子,里面也不知装了什么?

    唐柏将这些收进了戒子中,又跌跌撞撞地往深处行去。

    他需要尽快离开此地,刚才的动静极大,而他需要安静的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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