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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院中的小姐
    唐柏醒来的时候头痛得历害,脑袋里仿佛有千万银针飞舞。

    他意念一动,运行《九阳经》,至阳之念滋养识海,静修静养,直至七日后方才将精神恢复。

    他像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无数的符文,梦醒之后,那些符文已变得模糊不清,越想,越像一阵风吹过,了无痕迹。

    那是他的记忆,并不是他的梦。

    他很沮丧,也激起了他的偏执。

    他再次将意念聚集双眼,眼中电光刺破虚空,试着去分解石碑上的那个古老的文字。

    淡淡的电光从他的双眼射出,距离不断的拉近,石碑越变越大,其上的文字突然散发出一股诡异的道纹,从他的双目中涌入。

    心悸的感觉浮现心头,他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双眼一花,瞬间进入了一个鸟语花香的世界。

    他当机立断,封印了五感,闭了六识,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但他脑海之中还是浮现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这声音有一股奇异的魔力,促使唐柏不由自主的恢复了五感,开了六识。

    睁开眼来,他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女,梳着双丫髻,赤着双脚,提着个藤条编织的鸟笼,俏生生的站在眼前。

    鸟笼中的金雕一见唐柏,双目喷火,上下跳跃,雕鸣急唳,显得焦燥不已。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鸟笼之外。

    白衣少女看了看失了理智的金雕,说道:“莫叫,莫叫,待会儿去抓虫子喂你。”

    唐柏知道自己被有一股诡异的力量拉扯到了一个幻境之中,他平静心情,瞄了一眼金雕,转而看向白衣少女,开口道:“在下不知何故,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拉扯得进了此地,惊扰了小姐,还望小姐多多包涵。”

    白衣少女闻言,吃吃笑道:“你这相公,酸溜溜地逗趣儿,我可不是小姐,我只是小姐的丫鬟,你叫我雪儿姐姐吧。”

    唐柏忙拱了拱手,问道:“雪儿姐姐,请问此地何处?”

    雪儿道:“姐姐也不知道这里是何处,我与小姐醒来时就在这里。”说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唐柏,道:“这一次界碑出现异动,小姐说有高人前来,那高人是你吗?”

    唐柏忙道:“不是高人,不是高人。”

    雪儿闻言,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我也觉得你也不是高人,你这修为,都挡不住我一根指头。”

    唐柏也不与争辩,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自己好歹也是金丹修为,若说连一个指头都接不下,这说词倒是有些托大。

    雪儿见唐柏不信,便随手一指点来,纤细的手指毫无术法,也毫无气势,就像一个平凡的女子撒娇的时候,玉指葱葱,娇美可爱。

    但在唐柏的眼里,那手指突然变成了一个身着杏黄长衫女子,朝他徐徐走来。

    清颜秀丽,婀娜娉婷。

    既陌生,又熟悉。

    是她,他曾念念不忘的一个女人。

    错将春药当救药,颠鸾倒凤凤求凰。

    他恍恍惚惚,正要张开怀抱迎上,但心中似有灵泉流过,迷离的双眼瞬间清明,却见雪儿纤瘦的手指停在自己眉心三分处。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身形一动,往后急退。

    雪儿轻咦了一声,道:“果然有些门道,看你叫我姐姐的份上,就不擒拿你了,你跟我去见小姐吧!”

    唐柏舒了口气,点头道:“误入此处,确要向你家小姐赔罪,还请雪儿姐姐带路。”

    于是雪儿在前引路,唐柏随后,过了花园,入眼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两旁屋子不少,却寂静无声,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而后又过月门,没行多远,雪儿便领唐柏进入一个小厅之中。

    小厅正中放一张四方紫木桌子,四把雕花椅子,厅前立着一面屏风,屏风之上无花无字,却画着无数奇奇怪怪符文。

    雪儿将鸟笼挂于厅中的一根金丝绳上,对唐柏说道:“在此稍等,我去禀告小姐。”说完折身入了屏风之后。

    唐柏东张西望打量一番,发现这小厅却是极为简陋,无甚好看,偏看向了那笼中的金雕,只觉金雕虽小,却是威武不凡,不由吹了个口哨,打趣道:“小小金雕,笼中之鸟,个头虽小,模样却俏,若是大点,清蒸煎炒,一道佳肴,来壶浊酒,真是美妙。”

    金雕闻言,双目喷火,将头伸出笼中,向唐柏啄来,好不凶狠。

    唐柏不由怒道:“好个扁毛畜生,个头不大,性子倒是凶狠。”说完,觉得自己竟与畜生生气,好沒道理,于是不再搭理金雕,转眼看上屏风上的符文。

    这一看便入了神,屏风上的符文一个连着一个,之间联系,似有若无,晦涩难懂,却让他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他略微思考,便明白这符文就是石碑上那个’幻’字分解后的符文,虽然道韵相对极弱,却是真实呈现在自己眼前。

    他试着将这些符文记在脑中,但符文依旧诡异,过脑即忘。

    他在脑中不断临摹,一时之间,竟入了神,完全沉浸于其中。

    无天无地,无我无相。

    在他的脑海中,符文化成不同的景象,有的似雷霆闪烁,有的如春雨润酥,有的似山峦叠嶂,有的如彩云潋滟。。。

    也许是屏风上的符文不全,道韵不足,也许是唐柏进入了’致虚极,守笃静’的定境中,有几个简单的符文终在他脑海中留下了模糊的轮廓。

    这些符文的轮廓就如高楼打下了地基,观想记忆,终会形成念头。

    唐柏并不知道这些符文有何用处,但他有一种直觉,将这些符文悟透,对自己有非常大的帮助。

    他完全沉浸在符文的世界之中,立在屏风前一动未动,大脑却在高速运转,如同一把精细锋利的刻刀,要将这些符文刻在脑海之中。

    时间无声无息地过了半年,雪儿消失了一般,一直没有出现。

    寂静的小厅中,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下来,连挂在一角的鸟笼,金雕也老老实实地呆在笼中。

    如此又过了三月,直至某日黄昏,屏风后突然响起了琴音。

    琴音叮叮咚咚,虽然悦耳,却显惆怅;琴声过后,又听一个女子唱道:

    “月儿昏,水儿盈,独伫窗前心不定。

    灯儿明,风儿隐,夜半寒惊难入梦。

    身憔悴,魂儿碎,浊酒三怀,痴痴醉醉。

    春风吹去情意,秋水不见人归。

    卷珠帘,独垂泪,清清冷冷,瘦了腰围。

    倦意浓,懒梳妆,碎语声微,凄凄惨惨戚戚。

    昨日残酒,又添新醉,双眼迷离,嘴里呢喃一声:光阴难复,光阴难复。。。”

    歌词虽有幽怨,但歌声并不悲伤,像溪水缓缓流过山石,潺潺的,轻柔的;如细雨轻敲屋檐,落入心间,缠绵如丝,一缕一缕。

    唐柏正出神间,雪儿自屏风后走了出来,叫了声‘公子’,见唐柏痴痴呆呆的模样,不由掩嘴轻笑,推了推唐柏身子,方将唐柏惊醒。

    唐柏回过神来,只觉耳边还缭绕着淡淡的歌声,雪儿俏皮的说道:“公子,是否想起了心上人儿?”

    唐柏脸色羞红,脑中闪过一道黄衫身影,见雪儿促狭的目光,忙道:“没有,没有,雪儿姐姐还是叫在下唐柏吧,在下不是甚么公子。”

    雪儿还想调侃,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道:“小雪,你又在调皮了,还不请公子进来。”

    雪儿吐了吐舌头,对唐柏眨了眨眼睛,笑道:“小姐说公子是知音人,还请后院相见。”

    后院景致自是不同,院中看起来更为空旷,但人气冷清,更显孤寂。

    墙角叶儿黄,枝头花儿枯,走廊灰旧,假山水浅,一座凉亭,端坐着一个白衫女子,背影消瘦,鬒发如云。

    亭中有一张白玉石桌,桌上摆着七弦琴,侧角望去,可见素手拨琴,指间跳动,似蝶舞纷飞,一举一动,优雅美观。

    雪儿小跑两步,嘻嘻笑道:“小姐,公子带到。”

    那女子回转头来,落出一张略显清瘦的脸,相貌绝美,风韵迷人,有年青之貌美,有成熟之风情,有离愁之忧郁,有平凡之淡然,诸多气质聚一身,形成一种引人沉醉的独特气质。

    唐柏一时沉迷其中,恍然如见到心中恋人,只觉相思难耐。

    雪儿咯咯直笑,脸上甚是得意。

    唐柏立刻清醒过来,脸色微红,识海中金光闪烁,心中杂念尽去,双目变得清澈无比;而后一礼,道:“让小姐见笑,在下唐柏,未请叫小姐如何称呼?“

    那女子道:“小友可称我为白莲,相识皆缘,无需客气,请坐。”说完,又对雪儿道:“将凤尾琴收起,将无花果摆上,泡一壶雨前茶来,我与小友有话说。”

    雪儿道了声是,将玉桌上的琴弦抱起,施施然往后院屋走去。

    唐柏也不客气,自然坐于白莲对面,道:“在下无意闯入,不知出路,冒昧唐突,还请见谅。”

    白莲道:“无妨,来者是客,我观小友对屏风之上的道符有所研究,不知有无收获?”

    唐柏道:“小有收获,只是时间稍短,只学了几个简单符文皮毛。”

    白莲闻言,说道:“实不相瞒,此屏风乃拙夫所留,是一件名为‘幻生境’的道宝,小友修为略低,能参悟其间道符,已是不易。”

    唐柏心中一动,问道:“何谓道?”

    白莲摇头道:“小女子亦不知‘道’,拙夫曾言:大道无形,玄之又玄,妙不可言。”

    唐柏‘哦’了一声,又道:“小姐可知冰雪世界?”

    白莲摇了摇头,道:“不曾听过。”

    唐柏不可置信的问道:“小姐居于此地多久了?”

    白莲道:“实不相瞒,小女子亦不知道外界过了多长时间,自相国出家为僧,成就极乐,祭师联合武王反帝,天下大乱,拙夫被迫出征后,小女子一直沉睡于此,直至千年前方才醒来,亦不知世间诸事,正想问小友,此间天下,是否还是天帝掌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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