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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有迹可寻
    人之机缘就是如此,消瞬即逝。

    赵敏关心则乱,打断了子文的修行感悟;子文则只当作了一个梦,又心急如焚的沿着小道追踪而去。

    唐柏哑然失笑,而后若有所思。

    他从这件事隐约感悟到了命运的有常与无常。

    这么一件小事,仿佛是宿命早已安排,他仿佛看到的子文的命运轨迹。

    命运是有轨迹的,就像手中的一块石头,用力的扔了出去,石头的方向与落点早已经注定。

    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两翼,飞不过鸦;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

    世人皆有命,世事皆有运。

    命为有常,为定数,运为无常,为变数。

    恍恍惚惚,他从林中折一竹枝儿,当剑以立,他想将自己感悟的命运轨迹当剑刺出。

    但这种感觉似是而非,似简似繁,似无形,似有形。

    他手中的竹枝仿若一座大山,移动不了分毫。

    他脑海中,有’无中生有’的剑意,有’道分阴阳’的剑意,有他感悟的’生命轮回’剑意,也有毁灭杀剹的剑意。

    但这些剑意仿佛都缺失了什么?

    他就像一个书法大师,研好了墨,铺好了纸,毛笔沾满了墨汁,而自己却不知道要写什么样的字?是正楷还是行书?是瘦金体还是狂草?

    “小子,发什么愣?”

    声音震人心神。

    是金雕,他发现唐柏处于感悟之中,于是出言打断。

    他是故意的。

    这种阻人修行之事,无耻至极。

    金雕洋洋得意。

    唐柏却风淡云轻,他突然觉得,这便是命运的无常。

    他摇了摇头,扔掉手中竹枝,如同扔掉了一个包袱,顿感轻松无比。

    命运太沉重。

    到了太湖边,众人发现所有的痕迹都已消失。

    “他们是坐船离开的!”

    唐柏看着鳞波闪闪的湖面,喃喃的说道。

    “这如何是好?”

    子文看着唐柏问道。

    在他眼中,唐柏等人是传说中的仙人,而仙人就是无所不能的。

    唐柏看向了金雕。

    金雕‘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

    雪儿的好奇心上来了,看着金雕,问道:“小雕儿,你能找到那些人?”

    金雕尚未开口,唐柏接过话头,笑道:“白莲小姐与雪儿姐姐都没有办法,只怕他也无能为力。”

    金雕怒道:“谁说我找不到了!谁说无能无力了!”

    话一说完,金雕便知道上了唐柏的当,心里气愤不已。

    雪儿闻言,惊喜道:“真的,小雕真历害,快说说,这些消失的人往哪儿去了?”

    众人皆看向金雕。

    金雕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种莫名的自豪感,说道:“你们都到我背上来,我带你们去找到那些人。”说完,化成了本体,巨大的身体就像一座金山,羽毛在阳光上散发着夺目的金光。

    子文夫妇虽然胆大,但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变成一只巨大的怪鸟,一时之间,吓得连连后退,惊叫不已;直至认为彼此有了安全的距离,方才稳住身形,看着唐柏几人,惊恐地问道:“你们是妖怪?”

    金雕鄙夷地看了两人一眼,拍了拍巨大的翅膀,扇起一阵狂风,直朝子文夫妇涌去。

    唐柏身形一动,立于两人身前,双手前推,四周的空气被他真元控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迎上了狂风。

    两股力量碰撞,‘轰’的一声爆炸开来,化成一股龙卷风,将周围的竹子连根拨起搅碎,向半空中飞去。

    金雕道:“小子,你要跟老子动手?”

    唐柏道:“好歹是一起喝过酒的朋友,再说他们也没有说错,你本来就是妖怪嘛!”

    金雕怒道:“我是大名鼎鼎的金雕!”

    唐柏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道:“金雕不是妖?”

    金雕道:“谁说我不是妖了?”

    唐柏道:“他们夫妇没有说错呀,你本来就是妖。”

    金雕哑口无言,此时雪儿也道:“是啊,小雕儿,你真小气。”

    金雕只觉胸中憋得难受,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了一边。

    唐柏回过头来,看着子文夫妇道:“二位别怕,金雕是两位姐姐的坐骑,非常善良的。”

    金雕闻言,心中那口闷气瞬间消散,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以白莲与雪儿的坐骑为荣了。

    唐柏若有所思,他仿佛又看到了命运的轨迹。

    金雕瞧了子文夫妇一眼,叫道:“好了好了,都上来吧,还找不找人了?”

    子文虽然还有些许紧张,却没了害怕,加上心里惦记着竹子帮几千人的下落,便咬了咬牙,飞身而起,站在了金雕背上。

    赵敏担心地叫了声相公,然后看到了子文没有出事,也鼓足勇气,上了金雕后背;一时忍不住好奇,东也摸摸,西也看看,胆子也慢慢地放开了。

    而后,唐柏、白莲、雪儿三人先后落在金雕背之上;金雕巨翅膀展开,扶摇直上,眨眼飞入云层,往东而去。

    金雕对人的气息非常敏感,当初追杀唐柏时,就是能在空气中辩明唐柏气息,才追到了冰雪世界;只是唐柏实在狡猾,三翻四次的戏耍于它,所以他对唐柏怨恨难以消除。

    太湖之水,西高东低,,一眼望去倒是分辨不了,但立于云层俯视而下,却是一目了然;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微微的倾斜。

    约半刻钟左右,金雕身形一转,往湖岸飞去。

    湖岸山峦峰崖,连绵不绝,岸边有船,大小不一,密密麻麻。

    落地后,众人查看一翻,发现船上空无一人。

    再瞧四方,是连绵一片的大山,并无码头。

    什么人才会将无数凡俗之人带来这里?

    子文激动地道:“总算找到了这些人的线索,苍天有眼。”

    白莲看了子文一眼,突然道:“有人来了!”

    她话声一落,半空中现出一个身影,身着灰色身影,衣袂飘飘,被一团云雾托起,如同神仙般踏雾而来。

    那人也看到了众人,眨眼功夫,出现在众人眼前。

    来人是一个半百的老者,身材修长清瘦,头发用玉簪束缚,两鬓略微花白,颏下三绺长须飘动,一身灰衫,目光内敛,瞧上去慈眉善目,像是一个老夫子,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玉箫,向众人微微揖首道:“各位道友,可是为那些世俗中无故失踪的人而来?”

    子文闻言,忙道:“正是,老仙人可有这些人的消息?”

    唐柏不由皱了皱眉头,接过话头,开口道:“在下唐柏,这两位是在下师姐,这夫妇是在下朋友,道友,不知如何称呼?”

    子文这才发现自己着急了,他生性耿直,但也不傻,一个傻瓜不会这么年青就将武技练到界境。

    老者根本没有搭理子文夫妇,而是看了看白莲与雪儿,又转向唐柏道:“在下喜爱韵律之道,对箫犹甚,却学而不精,故道友们皆称呼在下为箫一半,小友也如此称呼即可。”说完,又道:“我观小友年纪青青,已是金丹修为,不知师出何门?”

    唐柏微微一笑,道:“小门小派,说了箫道友也不甚清楚,就不贻笑大方了。“

    箫一半道:“老道唐突了。”

    唐柏道:“箫道友,你也是追踪那些失踪之人而来?不如化去云彩,上来一述。”

    箫一半道:“正有此意。”说完,脚下云雾消散一空,一步踏出,已到了岸上;然后又对白莲与雪儿微微揖首道:“打扰两位仙子了!”

    白莲微微点头,算作招呼,然后说道:“走吧!”

    金雕嘿嘿一笑,瞧了箫一半一眼。

    箫一半神情自若,道了声告辞。

    忽然而来,忽然而去。

    几人又上了金雕之上,往林中飞去,约摸一柱香的时间,便看到有数十人在林海穿行,看他们衣着与肤色,像极了行船走货的江湖人。

    子文道:“是竹子帮的兄弟。”

    他话声刚落,又有数十人从另外的林子中钻了出来,与先前的那帮人汇合,正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唐柏道:“我下去看看。”

    白莲点了点头。

    雪儿却道:“我与你一起。”

    子文看了唐柏一眼,道:“能不能带上我,我与他们帮主相识。”

    赵敏也是眼睁睁的看着唐柏,她那双眼睛极为妩媚,就算正常情况下,也似会说话一般,此时睁大着双眼,看得人发慌。

    唐柏无奈的道:“雪儿姐姐,你带着她吧!”

    雪儿‘噗嗤’一笑,道:“一个妇人你就受不了,真是个多情的人儿。”

    唐柏尴尬起来,特别是子文就在旁边,拿别人的媳妇打趣,这对人极不尊敬。

    但他也知道,雪儿这人本就是心直口快的性子,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只好对子文歉意道:“子文兄莫怪,雪儿姐姐就是如此性子。”

    子文不解的看着唐柏道:“唐兄弟这是何意?雪儿姑娘并未说错,我瞧兄弟也是个多情好助之人?”

    唐柏抓了抓头,一时不知如何说话,只好抓起子文,自半空跃下,往山林中落去。

    其后,听闻赵敏一声惊叫,就见雪儿脚下似踩着一个水泡,比他们更快,一眨眼的功夫,已到林中。

    原本还在争论的竹子帮众人,看到天上降下两个仙子般的美女,瞬间安静了下来。

    此时,唐柏与子文也自空中落下;子文眼尖,看到了熟人,叫道:“流水,陈流水,你可认得我否?”

    陈流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看了看子文,忙道:“原来是子文兄,你怎么也在此地?”

    子文道:“此话正是我要问你的,你们这些人为何在此?”

    陈流水道:“此事说来也怪,我只记得昨日傍晚,正与刘三赖几人赌钱,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醒来时就到了这丛林之中;再问身边之人,皆是如此;本以为有仇家寻仇,不小心着了道,不想刚入前林,又与一众兄弟相遇,众人遭遇相似,此事透着古怪。”

    说完,轻叹了口气,又道:“子文兄,难道你是一路追踪而来的,嫂夫人与这位女子,还有这位这位。。。”

    他看着唐柏,一时不知如何称呼。

    子文道:“这两位是神仙中人,仙法高深;我等到达竹子帮时,才发现众弟兄一夜之间突然失无踪。还好有他们相助,,一路追踪到此,才发现你们。”

    陈流水闻言,大吃一惊道:“怎么,竹子帮所有兄弟都失踪了?”

    他话声刚落,远处又传来一阵声音,吵吵嚷嚷,夹杂着树木折断之声,似有一大群人朝这里走来。

    众人往那边林中瞧去,很快有人从丛林中冲了出来。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皮肤幽黑的中年大汉,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开山劈路,威风凛凛。

    陈流水揉了揉双眼,那人正是他们竹子帮的帮主陈家国,在陈家国身后的是其他堂口的兄弟,一时之间,他似想到了什么,竟莫名其妙的恐惧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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