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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 部分
    .

    .,.

    所以她总是乱猜,不得不胡思乱想。

    这次,她猜,他的反常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也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她离开了。

    张曼迪心一横,转过他的肩,正视他:“eric,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想你……”

    她很快亲吻上去。

    厉仲谋有些意兴阑珊,她没有得到回应,惶恐地只能尽全力拥住他,唇从他薄的唇上移开,顺着尖削游弋而下。

    吻他的喉结,继续,向下。

    挑起男人的欲望何等困难,却又何等容易,他又怎会允许他自己丢失主动权?

    缱绻间,已跌跌撞撞倒进沙发,纠缠着彼此唇舌,他突然将她压下。

    一手抓住她双腕,拉到头顶。他看她眼睛,仔细真切,像是要找出什么来……

    欲望翻涌,却隐隐缺少某样东西,厉仲谋一瞬间失了神。

    张曼迪此时反身压上,伸手往下探,要解开彼此束缚。

    厉仲谋衬衫半褪,手覆在额头上,准确捉住她的手腕,音询似叹息,“我去拿套……”

    张曼迪一颤,已被他至绝境,她迫自己镇定,手指顺着他的颈项滑下去,抚摸他坚韧的骨骼,瘦削的肌r:“……给我个孩子。”

    厉仲谋平静的脸,有一时间的恍然。

    张曼迪要继续,他已抽身而起,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我有点累,你先回去,我叫司机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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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ric!”

    她不甘地呼唤,他却已经开门离去。

    厉仲谋没有料到门外站着个佣人。

    佣人神色焦急,但又不敢敲门打扰,见厉仲谋竟然开门出来,仿若得到大赦,但眼见厉仲谋衣衫不整,顿了顿才有些迟疑地开口:“小少爷闹脾气了,您去看看吧!”

    莫名烦躁再次来袭,厉仲谋蹙着眉头扣上纽扣,快步下楼。边走边问:“怎么回事?”

    “……”

    “说话!”

    “阿霞她,她刚才说漏嘴,告诉了小少爷,吴小姐不会再到厉宅来……”

    厉仲谋很快到了童童房门口,孩子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阿霞在外头敲门,急的快哭,厉仲谋看她一眼:“去结三个月的薪水,你被炒了。”

    “少爷,我……”

    厉仲谋不耐地挥开她,凑到门边:“童童,开门,是爹地。”

    孩子在里头砸东西,动静震天响,厉仲谋还听见带着哭腔的声音:“我要我妈咪!”

    “先开门好不好,有什么事当面跟爹地说。童童!”

    “你骗人!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妈咪!我要回家!”

    无爱承欢31

    佣人拿了备用钥匙来开门,厉仲谋一进去就看到童童书包都已经背到了身上,一手还抱着从原来的家里带来的小猪铺满,看到厉仲谋,顿时落泪:“我要回家!”

    厉仲谋怎么哄都没有用,童童已经不哭,但还是吵着要妈妈。

    陈妈看了都替厉仲谋心疼,“少爷,怎么办?”

    厉仲谋看了看坐在那里抱着铺满的孩子,疾步走出房间。空荡荡的走廊,空荡荡的房间,空荡荡的,他的心。

    下楼的时候,厉仲谋路过二楼客房。

    房门虚掩,有灯光从门缝倾泻出,知道不可能,他还是走了过去。

    推开门,看到里面有人,心一紧,再走近时,屋里面正在清理地毯的佣人回过头来,看到厉仲谋,惊了惊,立即关了吸尘器,毕恭毕敬垂首:“少爷!”

    她有些怯意,看着少爷脸色不太好,随即就见少爷似乎笑了一下,很不明显,对着她摆摆手:“你先出去。”

    佣人恭敬退下,厉仲谋缓步走向床沿。很累,他在床上躺下。

    那个女人在这间房住了快三个月,终究是离开了。

    厉仲谋抬手挡住了眼睛。在这个夜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想她。

    他拿出手机,拨通吴桐的电话。

    心率波动快得不受厉仲谋控制,他握紧走廊扶手,等待音煎熬人心,一声一声刺进耳膜。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对方说:“hel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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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电话来,却又沉默不语。向佐只得又问一遍:“hello?”

    向佐听对方终于开口,却是冷如冰的声音:“她和你在一起?”

    向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揉一揉突突跳的太阳x,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他视线模糊地分辨了很久:呵,拿错手机了。

    推一推怀中温暖柔软的身体:“亲爱的,你电话。”

    吴桐皱皱鼻子,手一挥,将向佐拿手机的手推得老远,气得向佐捏她鼻子,她张开嘴要呼吸,他低头,深吻许久才放过,继续听电话,只闻对方冷言:“你们在哪?”

    在哪?他是已醉得忘了……

    向佐手一扬,在半空中打个响指,招呼外场侍应生过来。手机丢给侍应生:“告……告诉他,这里,是,哪……”

    厉仲谋并不爱开跑车,车库里的两辆都是法拉利主席赠送,直接开出车库,开下蜿蜒盘山道,鲜红车身犹如心中火,夜色中超速,不知何时猛一刹车,车子锐叫着停在兰桂坊巷口。

    按着那侍应生报的地址寻去,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一对紧贴身体的男女相携走出酒吧门口。闪烁的霓虹灯投影在他与她脸上。

    厉仲谋远远看着那个笑靥妖艳的女人,不知内心是何滋味。

    向佐揽着怀中身段姣好的女人,慢悠悠地走,可惜自身难保,差一点要拉着这女人一齐倒下,幸而此时一双有力的手臂抻过来,扶住他。

    “谢……谢了……”

    向佐拍拍这好心人的肩,对方肩动身转,向佐还未眨眼,怀里的女人已经无了踪迹。

    这人轻轻松松将他怀中的女人弄了过去,向佐困难地聚焦,看了又看:“大,哥……”

    醉得不轻了,竟就这样叫出了口。不过冷风一吹,向佐清醒数分,不无意外看到厉仲谋隐藏得并不深的鄙夷之色。

    向佐想开口说话,厉仲谋已经搂着吴桐转身要走。

    他失口叫了句:“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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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厉仲谋竟真的停下了。

    停下,并不是因为向佐的阻止,而是因为厉仲谋看清,这女人嫣红微肿的双唇。

    肤若凝脂,红晕诱人,唇红似血——

    厉仲谋满身戾气地扭头看向佐:“你对她做了什么?”

    向佐听得不甚清楚,只知道他要带走她:“根据香港xx法条例第xx章第xx条,不顾他人意愿强行……”

    厉仲谋猛一咬牙,电光火石间一拳挥去,正中向佐颧骨。骨骼撞击发出闷声,向佐话未说完已经中招倒地。

    厉仲谋动一动疼痛的指关节,低头看向佐,淡淡说:“我不介意你再加告我一条伤害罪。”

    费了些劲才把这烂醉如泥的女人弄上车,放手刹,拉排挡,油门踩底,极速拐弯,离去。

    车速快,车子抖,吴桐搂着安全带睡了会,身体一歪便枕到厉仲谋肩上。

    厉仲谋透过后照镜看她,她还真是无知无觉,上了什么男人的车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他出现……

    厉仲谋不敢想。

    她得寸进尺,不一会就搂上他开车的手,隔着衬衫布料,她滚烫的唇蹭着他的皮肤,“你知道吗……”

    她模模糊糊说了句醉话,厉仲谋不明白自己如此在意她说的零星半语,几乎脱口而出问:“什么?”

    她却皱着眉摇头,“我不说,一说,你……又要堵我的嘴……”

    一个“又”字如一根刺,横亘入心,她把他当成了谁?向佐?

    厉仲谋心思沉底,却拿她没办法,再好的克制力也失了效用,他恨不能眼不见为净,偏偏她就坐在那里,环抱着他一只胳膊,不停地挑战他的底线。

    她这副样子万万不能让童童看到,厉仲谋也担心她在童童面前发酒疯,只得把她带到自己在铜锣湾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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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拨电话回家,开视讯给童童看。

    她在他的床上睡得极香甜,深色床单的映衬下,皮肤泛着半透明的稀薄质感。

    “她现在已经睡了,明天一定把她带回去,好不好?”

    童童不想吵醒妈妈,压低了声音,细细地问:“她很累吗?我都还没有困呢。”有些不甘不愿。

    “是啊,她忙了一晚上了。”

    厉仲谋并不觉得自己骗了孩子,她确实忙了一晚上,忙了一晚上在同男人鬼混。

    她热的难受,偏他历来体温偏低,她近乎自发贴合上他的手心,看她一直皱着的眉心,厉仲谋想:是什么事,在睡梦中也要侵扰,不肯放过?

    而她歙动着嘴唇,红润地哄诱着,厉仲谋觉得烫的远远不再只有她的体温。不禁伸手,抚摸……

    无爱承欢32

    童童总算答应听话,他安心地挂了电话,俯身为她盖好被子,原本还好好地,可他身体一欺近,她便眉头更紧,继而翻了个身,缩到了床角。

    他有这么可怕,睡着了还要躲?

    侧着睡的女子,身姿曲线美好,并拢的纤细的腿,裙子短,露着丝滑皮肤,纤细腰肢,披肩有些松,肩头滑出,胸前起伏,呼吸声轻浅,但是已经打扰了他这位旁观者。

    这个女人睡着时比醒的时候好看许多,连纠结的眉心,落在他眼中,也顺意许多。小裙的布料光面丝滑,贴服着她平坦小腹。

    那里,曾经,为他孕育过一个孩子……

    厉仲谋意识到自己凝神已久,慢腾腾挪了开去。

    忽略心中一丝的不甘愿。

    他身上沾染上她的酒气,拿了衣服到外边独立浴室开淋浴阀。换了身居家服到隔壁客房去睡。

    良夜却无眠,他开电脑处理了些事情,时间依旧早,抬头看,窗外夜色还是那么的满。

    靠着椅背抽烟,烟灰落进地毯,渐渐有了股焦味,他才恍惚回过神来。

    又走神了……

    正低手摁熄烟,隔壁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厉仲谋条件反s站了起来,扔了烟夺门而出,主卧床上没人,他心一紧,尔后才听见卫生间的动静,循着声音过去——

    这女人醉醺醺地还记得要洗澡,可惜整个人都跌倒在了浴缸边缘。

    自作自受。

    厉仲谋搀起她,她不知何故,一径要甩脱他的手。可他一松来她,她就再度滑落到地上。

    厉仲谋咬牙切齿:“吴桐!”

    她哪里会应?

    他取下花洒,开热水,清理现场,看她几缕湿发黏在脸上,只觉心烦,到外间拿了件衬衣进来,拍拍她的脸:“吴桐。”

    厉仲谋拿浴巾裹住她,替她换下湿衣,再套上他的衬衣,把她抱出去。

    衣服太大,四处通透,她身一动,厉仲谋便呼吸不稳。

    她腹下一道疤痕,很清晰映入厉仲谋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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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指被无形力量牵动,着了魔魇一般,轻抚上那道伤疤。她略有醒动,在他的指腹下微微磨蹭着身子,厉仲谋以为自己手上力道弄疼了她,有些慌张拿开手,“疼?”

    她没说话,但眉心蹙得更紧。

    厉仲谋脑中,翻覆着日记中的某一页,她也是这样,皱着眉头,却又勉强自己微笑,那一页,纸张上有一滴泪痕,晕开了字迹。

    晕进了他的心。

    厉仲谋他不想承认,他疼了。

    心脏某处。

    她苦痛的源头,是不是他?

    厉仲谋单纯只想抚平她的苦痛,头低下,一枚亲吻落在她的眉间。

    那种奇异的,怜悯谦和的吻,令吴桐微微睁开了眼睛,她以为自己又做梦,看着近在眼前的这张脸。

    现实中注定形同陌路,那么,梦中,是否,有资格拥有?

    她轻轻地:“厉仲谋?”

    说话的嘴被吻住了。

    吴桐在梦里,听见有个男人,温柔地说:“是我……”

    吴桐感觉到,一双陌生的手,在她的腹部游弋,她曾经的伤口被人亲吻,被人呵护。

    恼人的头颅,精短的头发,狡猾的舌尖,舔舐吸吮,丝丝酥麻自腹部至四肢百骸,压抑的喘息声一丝一丝传进耳际,是谁的呼吸,在引诱她堕入欲望的尘?她的思绪一片混沌,身体被纳入强势的胸膛中。

    又是谁的心跳声,压在她软嫩胸口,迫她窒息?

    他还不肯放过,销魂的唇来到她的胸口,张口含住尖端,耐心地挑逗,要她绽放自己,要她忘记自己。

    被人细密地爱着,那种舒服的感受,即使窒息,她也希望永远别停。慢慢的身体开始冒汗,滚烫的脸贴在对方脸侧,她热,他冷,她难耐地呻吟一声。

    厉仲谋看着她失焦的眼落进他眼中,仿佛是对他的指控。

    丢在欲望中的三魂七魄在她的目光中顿时无地自容,他是疯了,要占有这个神志不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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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欲望横流,悄然滑落他的掌控,体内的热在叫嚣,他伸手扶正她的脸,看她的眼睛:“如果你说不要,我们就停止……”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她纳过来的唇齿间。

    唇舌疯狂的纠缠,濡湿的吻,最魅的毒。

    麻痹了神经。

    那星星点点的吟哦,仿佛电流直窜厉仲谋耳中。

    “你看清楚,我是……”

    “……厉仲谋……”

    厉仲谋……

    厉仲谋……

    他微微一怔。

    再没有听过比这更好的邀请。

    神思再不受理智管束。他低头,看着她如丝媚眼,再不迟疑,衔住她微张的唇。

    舌尖缠绕,听她在他口中煽情的润泽声,柔缓抒情的,灵活的舌,深入,用力,直入深喉。

    抓住她的脚踝,分开,他引导自己,滑进她体内。

    瞬间的胀痛引出她身体的瑟瑟颤抖,她那样疼,在他身下要蜷缩自己,推挤他出去。

    他心生怜悯,可她哪是拒绝?分明邀请……

    厉仲谋不能自已,一手扣紧她的腰,要她紧密的迎合。继续推进,一点一点,没有迟疑。

    亲吻她的额角,说,“放松……对,张开一点……”

    他的声音温柔缱绻,一点一点哄诱,她身体便失去抵御能力,神思迷离地迎合,双臂渐渐紧缠他的颈项,双腿也有了自己的意识,缠上他的腰身。

    灼热在嵌入,坚硬地摩擦,她逃无可逃,声声呜咽,一丝一丝的喘息都带着极致的痛苦与欢愉,指甲陷进他背脊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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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来越快速的动作中,他的一滴汗,落入她眼。

    厉仲谋看着自己的汗水融入她一片瞳光中,漾起波纹——

    他没有再迫,抵进最深处,缓慢研磨。

    她的额头抵在他肩颈中,无意识地厮磨,厉仲谋清晰无比感觉到,她在绞紧,纠缠,耳鬓厮磨间,她一声一声的哼,紧致销魂的肌理,不断颤动。

    他支起身体,居高临下,俯视,看她腰肢妖娆地扭,柔光熠熠的身体为他盛放,她的瞳孔中,有他,一如,她的身体中,有他。

    他看了她许久,伸手,轻轻触碰,抚摸,进而重重揉捏,沾着她分泌的滑腻y体,辗转地抹到她的伤痕上,描绘最诱人的湿漉。

    她一声一声地哼,厉仲谋俯身,捧紧了她的臀,要她的蜜处吞咽着他,没有缝隙。

    它在她软嫩的深处,危险地跳动,一下一下,渐显蛮横,恨不能将她揉入骨血一般,勾引她一道坠落漩涡。

    她在半梦半醒间婉转承欢,几欲尖叫,被他的唇舌堵住,只剩闷哼。

    这,贪欢惹的祸……

    无爱承欢33

    早上她先醒过来。

    在这个陌生的房间,在这个,不算陌生的男人怀中。

    厉仲谋犹自睡着,有力的手臂横在她腰肢上,睡梦中也禁锢。

    她看着极近处这张英俊沉静的脸孔,越来越多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

    窗外阳光直s入眼,她眼角一涩,宿醉的疼还存在她脑子里,吴桐痛苦地思考,昨晚……

    昨晚发生了什么,她不愿记得,但是她身上青紫吻痕,还有他身上道道抓痕,都在提醒。

    还真是风水轮流,七年前他醉得意识不清,上了她的床,结果这一回,却换成了她……

    空气中还残留着欢愉过后的亲狎气味。

    吴桐很认真地想,她是不是也该学他,留点钱下来?

    不过他定不会稀罕她的钱就是了。

    吴桐揉着太阳x,拿开他的手要下床,这时却见他的眼睫颤了颤。

    她一时间差点哽住呼吸,幸而他并未转醒。她像个没出息的恶g,吃干抹净就要溜,他一个动作就吓得她不敢动。

    双腿刚着地,酸痛的腿心便令她骨头一软,差点要跪到地上去,她闹出了大动静,吓得半死,生怕吵醒他,再不敢多做停留,穿上衣物,披散着头发夺门而出。

    可……

    这独门独户的电梯,这该死的指纹识别——

    她要怎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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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桐咬着唇,忍着疼,急的直想跺脚,身后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厉仲谋已经到她身后了,她还是无知无觉,他只得开口:“吴桐。”

    没有半点睡意的声音——

    吴桐僵立当场。

    厉仲谋已经绕到她眼前,只穿了一条长裤的厉仲谋,浑身泛着晨间特有的慵懒气息,一双眼睛却清明地可怕。

    诱人地矛盾着的男人……

    他竟伸手按住她的腕子:“一起吃早餐?”

    吴桐重重呼吸,声音才没有颤抖:“我得走——我约了人,我……”

    他顿一顿,抓着她的手紧了紧,又慢慢松开,为她启动了电梯,却又说:“不介意的话,等等我。”

    她已经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很快,彼此的脸,都消失在电梯门后。

    身体深处的濡湿在提醒她这又一次的荒唐。栽了一次,决不能有第二次,吴桐寻着家医药商店的门进去。

    “事前?事后?”

    “事后。”

    “24小时?72小时?”

    “24小时。”

    吴桐付钱的时候,看着柜台对面墙壁上镶嵌的镜子,里头的女人,心慌意乱写在脸上,也难怪店员见到她脸色诡异。

    她拆了药盒,水也没有,直接丢两粒进嘴里。

    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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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走出店门,吴桐才稍微安心些。

    再买一包烟,抽两口,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高级社区,车流不多,她穿过马路到对面拦车。

    没有等到的士,却等到一辆鲜红车身的车停到她面前。

    厉仲谋开门下车,神清气爽的样子,西装胸前的钻签灼伤她的眼。

    吴桐才知道,狼狈的,始终只有她一个人。

    更加苦涩。

    厉仲谋上下打量她一下,拽下她的烟扔了,脱下外套披上她肩:“你这么不守交通规则,迟早有一天出事。”

    吴桐一惊,她刚才横穿马路,他怎么会……

    刚才……他一直跟着她?

    一阵恶寒直窜入身体,吴桐来不及说半个字,已经被他拉上了车。

    没给她一点反对的权利。

    他开着车子,不知道要把她带到哪去,车窗降下来,新鲜空气灌进,吹着她的脸和头发。

    吴桐摸自己的包,手微微抖,烟,打火机,她知道他在后视镜里看着自己,吴桐有如芒刺在背,火石划了几次都没有点着,好不容易燃了,纸烟咬进齿间,用力吸一口——

    “吱——”地一声,车子猛地刹住,吴桐顿时呛着,牙关一脱力,拼命咳嗽间,厉仲谋伸手就拽了她的烟,扔出窗外。

    回视她,隐隐含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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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生什么气?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因为她没有银货两讫?

    还是因为她没有给他第三次机会把支票甩到她脸上?!

    她像是在跟他置气,转眼又抽出一支,这回手也不抖了,一下子点燃。厉仲谋这次动作更快,捏住她的手,烟盒,火机,统统抢过来,扔出去。

    另一手还稳稳提着她的手腕。

    她挣,挣不脱,看着他,眼睛冒火:“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

    问得好!

    我是你什么人?

    我们昨晚才上了床,我是你什么人?

    我们之间有一个儿子,我是你什么人?

    你爱了我七年,我是你什么人?

    厉仲谋说不出口,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吴桐胸腔剧烈起伏,他却陷入沉默。她了解他,比他知道的更甚,这个男人的沉默,往往意味着对手的灾难。她意识到危险,本能地退后,想要开车门,为时已晚。

    他瞬间攫住她,身影迅速向她笼罩下来。

    吴桐唇上一疼,他将她推到车门上,狠狠吻住。她不合作,要咬他,被他捏住了下巴,不得不张嘴,纳进他伸过来的舌。

    席卷一番还不够,他吮得她舌头都麻了,还不肯放过,咬着她的下唇厮磨,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揽向自己,在她的肩头,胸口,大腿点火。

    她始终没能推开他,是他自己最终放弃,她扬手要掌掴,被他架住手臂。

    厉仲谋扭过她的脸,她看正视后照镜里的她自己:“是不是要我一一告诉你我们昨晚做了什么?!”

    她的披肩上,锁骨上,再往下,她被遮住的皮肤上,那一枚枚的吻痕,都是他要她看的证据。

    “不过又是一场一夜情,你想怎样?”

    她仰着脸,冷眼和他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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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情,没错——吴桐告诉自己——和七年前的一样。

    唯一的不同是,七年前,是他甩了支票给她,“请”她忘记这一切。而这次,是她自己离开,自己自己忘记。

    厉仲谋死死捏着她的下颚。刚才他还想要和她一起吃早餐,现在却真想要弄死她。可她的眼中,分明写着:厌恶。

    厉仲谋猛一闭眼,倏地放开她。忍着怒意,重新发动车子。

    “我要回家!”

    “我送你。”

    骗人!吴桐看着窗外,这哪是回她家的路?

    她不想跟他吵了。

    酒精害人,从来如此,她着了自己的道了,能怪谁?

    一路沉默,车子不知不觉停了,停在哪里?绝不是她家楼下。

    不管哪里都好,吴桐现在只想下车,远离他。

    可她开门的动作硬生生定格。

    因为她看见窗外,不远处,仿欧陆的圆弧台阶上热闹非凡,欢乐的亲友,围住白色婚纱的新娘和黑色礼服的新郎,有人在拍照,有人等着抢捧花——

    这是哪里?

    倏忽间,吴桐脑子一片空白。

    听见厉仲谋在她旁边说:“我现在脑子很乱,所以,这次由你选择。”

    无爱承欢34

    婚姻登记处门外,厉仲谋在等她的答案。

    这三个月,他是怎么度过的?

    她的日记本,每一页都承载为人母亲的辛酸,他并非真的铁石心肠,又怎会不动容?

    每看一个字,他的心,就被酸涩的柔软多浸润一分。

    童童无数次问起:爸爸,你什么时候和妈妈结婚?

    孩子问得无比真挚,目光充满希冀。

    每每得不到他的肯定答案,孩子总是一脸难过……

    潜移默化下,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的他,竟也开始思考婚姻的可能性。

    他不希望童童不快乐。

    他更不希望,她悲伤……

    他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的时间,以为能够想出对童童、对她和他都好的解决方法。

    偏偏这一次,他无法理出半点头绪。

    他是厉仲谋,从来掌握主动权,但是这个女人,并不在他控制范围内。他猜不透她,也渐渐猜不透了他自己……

    所以,这一次,由她选择,由他权衡,对女士公平一些,未尝不可。

    许久,吴桐的视线才从那一对新人身上移开,她回头看厉仲谋。

    “……你爱我吗?”

    他明显愣了一下。

    “这并不是我们这次讨论的话题,你只要……”

    她直直盯着他眼睛,不肯罢休:“爱吗?”

    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做什么?厉仲谋有些无力地抚额,语带安抚,尽量劝哄,“童童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而你也需要童童,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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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爱我吗?”

    “吴桐!”

    “……”

    “……”

    “你不爱……”她兀自摇摇头,像是终于了解,声音很轻很轻,最后笑一下,推门下车。

    没有半分流连。

    厉仲谋瞥一眼后视镜中她远去的背影,思维顷刻翻涌,一咬牙,开门追出去。

    他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手臂:“爱或不爱,与我娶不娶你有什么关系?”

    厉仲谋心口泛起一丝愠怒,又不忍对她发脾气,只能尽量平心静气地。

    这女人偏偏不领情,“你不爱我又为什么要娶我!?”

    她近乎尖叫,周围人纷纷侧目,看着这对争闹不休的男女。

    他神情顷刻间冷下去,声音越低,越怖人:“不要咄咄人。”

    “是你欺人太甚!”

    夜间予取予求的温柔乡,光天化日之下又恢复成了这个浑身带刺的女子,厉仲谋不明白自己怎么又触及了她的底线,令她竖起全身防备。

    “好,那我问你,”众目睽睽之下他将她重重揽向自己,“你对我又是什么感情?”

    唇,似吻非吻;鼻息,互相萦绕。

    这个女人的嘴从不饶人,她的眼睛却从骗不了人,他望进她的瞳孔里,期望望进她的心里。

    没错,他需要确认。

    确认自己没有猜错。

    “你爱我吗?”

    暗夜之中那般狂热的纠缠,她一声一声唤着他的名字,那个样子骗不了人的。直至现在,她的声音还一直在他脑中回响。

    厉仲谋想,如果她说爱,他便相信,即使是欺骗,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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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震惊写在脸上,深刻地印在他的眼中,慢慢地,厉仲谋觉得自己读懂了她眼中透露的讯息。

    他屏息以待,等待她说出那三个字。

    “这个答案对我很重要,”厉仲谋话说,呼吸温暖了她的双唇,“告诉我。”

    她的答案,帮助他抉择。

    她若承认,他允诺给她家,给她婚姻,给她忠诚,给她宠溺,给她一切……或许,还包括爱情。

    她若否认,从此他们二人分道扬镳,就当昨晚是又一场荒唐,他将她彻底地踢出脑海,今后再不要有半点瓜葛。

    爱?或不爱?

    她沉默了很久,说:“我爱过你。”

    多出的一个字,顷刻间将厉仲谋打回现实。

    吴桐没有再看他,而是再次将视线投向远处那一对新人,很慢,但是很坚定地说:“我爱过你,但我现在打算放弃你。这就是我的答案。”

    他的手松动了,吴桐很轻易拨开他的钳制。

    “我曾经希望你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什么人,我觉得那是对你惩罚。可我现在不这么想,我现在觉得你很可怜,就算你对女人无往而不利又怎样?你根本不懂得怎么去爱人。”

    一向高高在上的厉仲谋,一时间,无言以对。

    厉仲谋最后是眼睁睁看着她走的,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也是第一次,他在人群中发呆,尤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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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盘会议室内寂静异常,大中华区经理和亚太区经理相继发言完毕,所有人都等着厉仲谋开口说话。

    9点的会议延迟到现在才开始,所有人也不知怎么回事,一个个云里雾里,偏偏厉总犹自神思,眉心紧蹙,不发一言。

    只有林建岳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拍拍会议秘书的肩膀,让秘书坐远些,自己接替她的座位。

    林建岳凑近些,到了厉仲谋耳边低语:“总裁,开会一个半小时,您总共走神了17次。”

    厉仲谋终于回神,手中还捏着笔,他看了林建岳一眼,转开视线,笔端点一点桌面,示意事拓部的经理:“jeff,把亚太区和大中华区的业务做一次整合,一周后我要在我的办公桌上看到你的调整投资结构报告。”

    几个经理点头如捣蒜,林建岳杵在一旁只剩唏嘘的份,厉仲谋还是那个指点江山的厉仲谋,没有事情能击垮他。

    几个小时前那个站在维多利亚港旁吹着海风抽烟、一派y郁与落寞的厉仲谋,那个连董事局会议都懒得出席的厉仲谋,此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散会后,本该又是一整天的忙碌,但是厉仲谋属意推掉了一个财经专访,到餐厅去补吃早餐。

    因为调整了安排,今日的行程宽松很多,厉仲谋动着餐叉,林建岳在一旁汇报改订的行程。

    餐巾印了印嘴角,厉仲谋出言打断:“晚上七点到八点空出来。”

    林建岳立即在掌上电脑上修改,顺便问一句:“要不要订童童喜欢的那家主题乐园餐厅?”

    “订mandy喜欢的那间餐厅。”

    老板与女友近来感情冷淡的可以,怎么突然要约会……林建岳愕制半晌,点头不语。

    想了想,林建岳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老板:“马上就要启程赴美,童童催您邀请吴小姐的事,您……”

    “童童自己去说比较有效,今晚把童童送到吴家,他也想他妈咪了。”厉仲谋表情无虞,声音无漾。

    ……

    ……

    童童走了之后家里冷情很多,吴桐不想回家,偏偏无处可去,坐车回家,全身、由内到外都是疼的,最疼的,是胸腔里的那颗心。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她拖着步子走,一个人斜倚在她家门边,听见声音,抬起头来。

    无爱承欢35

    “回来了?”向佐问。很柔和的声音,很平静的眉眼。

    似乎已在此处,等待她许久。

    吴桐愣在原地没有动。

    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手机不通,打到你家,是答录机。”他说的慢条斯理,“我怕他把你扔进维多利亚港喂鱼。”

    这算他的幽默感么?

    吴桐试着笑一笑,想要配合他,可是嘴角僵硬:“等多久了?”

    向佐脸也僵,他对她的问题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

    笑容牵扯到颧骨处的伤口,他便是一阵疼得龇牙咧嘴,样子显得很滑稽,但是疲惫的神色也渐渐泛起。

    他上下打量她一下,走到她跟前,凑到她脖颈处嗅了嗅。

    她本能退后,然后听见他若有所思地说:“酒精,烟草,性……还有,悲伤……”

    “什么?”

    “你身上有这几种味道。”

    吴桐拢一拢衣裙,不与他对视:“你属狗的?鼻子这么灵?”

    “你怎么知道?我确实属狗。”向佐转了个身,重新靠向墙壁,似乎有点累了。

    “和厉仲谋怎么样了?”

    他突然这么问,吴桐看着他有些发愣,向佐头越来越晕,视线有些模糊,总觉得她又要哭了。

    自以为是的在她眼泪即将掉下之际,用大大的手掌捂住她的眼睛,“你的眼睛,哭的时候很丑,微笑的时候才起码见得人。”

    向佐的手心诡异地烫,吴桐拉下他的手,瞧了瞧他脸色,摸他额头:“你发烧了。”

    他似有怔忪,吃力地抬手摸自己额头,确实很烫。他的脸上划过一丝埋怨,异常娇气地斜睨吴桐:“谁叫你一晚上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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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佐赖定了吴桐似的,怎么也不肯去医院,吴桐费了许多劲才把他弄进屋,再没有力气了,只得把他丢进沙发里。

    那么高的个子缩在沙发中大概并不好受,她取了毯子来捂住他身体,喂了两?

    《<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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