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
刚刚的……是梦吗？
纪尘枫看着自己的双手，怔怔的在心里问自己。
应该是梦吧……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脑中响起：“还有，记得要保护好身边的人。”
听的头皮发麻，那是自己的声音，却又不像自己。梦中的那个人，他到底是谁？
思考了几息，纪尘枫方才发现自己还侧躺在碎裂的车窗上，湿润的泥土沾湿身上的病号服。
挣扎着想爬起来，一用力却感到头痛欲裂。
“啧……”用手轻轻按在太阳穴上，指尖那股渺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力量，仿佛被无限放大。
无比强烈的剧痛，轻易达到神经系统的承载能力。纪尘枫双目圆睁，牙齿嵌入嘴唇，指甲深深扎入皮质椅背。
梦中那股信念似乎带到了现实中，此刻再次奏效，支撑他忍住剧痛。
抹了下自己的脸，鲜血从指尖流到腕部。看来，伤势不轻。
解开安全带，缓缓爬起，得以了解到现在的情况。
整个车掉在桥下，向左侧翻。车里的人不同程度的受伤昏迷，十七号外表无破损，但是已经处于关机状态。
纪尘枫忍住头痛和晕眩感，挨个人探了一下鼻息。还好，都还活着。
只不过周子涵是被刘天策压在身下，气息很微弱，身体很烫。
啧，快二百斤，被压一下可得掉半条命……
后排座位没有安全带，真是苦了他们。
刘天策左臂被鲜血浸透，应该是伤口崩裂，额头上也有碰撞伤。
虞桐馨因为坐在车内最左侧，一样撞到了左侧窗玻璃，左脸在淌血。至于虞桐琳，实在看不出什么太严重的外伤，可就是叫不醒。
两个伤员不用说，他们还活着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纪尘枫打开副驾驶位置车窗，艰难地爬出去，观察了一下车子周围的情况。
那是在高架桥下，无植被的泥地上，散落的石块分散在车子周围。抬眼望去，头顶的高架桥塌陷大半，还有些石块摇摇欲坠。
忽然间眩晕感袭来，纪尘枫稳住踉跄，却发现自己的视线已经模糊。
不好……要赶紧想个办法。
沉思几秒之后，纪尘枫下定决心，看来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晃晃悠悠地爬进车里，将刘天策手上的智能手表解下，从掉在车里的旅行包里翻出皇甫深的名片……
几秒钟后，接通电话，那个深不可测的男声传来：“哪位？”
“我是纪尘枫，想和你谈谈，但是我们被困在一个地方。”纪尘枫试着强装镇定。
“很好，在我们的计划之内。”皇甫深意味深长地一笑。
“关于研究，我想问一些具体的东西。但是我们的车坠桥了，先来救我们吧。”纪尘枫心一横，便说道。
“可以，皇甫家族全体成员恭候你们的到来。”他认真地说着，突然话锋一转：“所以，两分钟之前，我们的救援队就出发了。”
“糙……监视我们？”纪尘枫不由骂了一声，反问道。
“哈哈，不光监视，还有些事情是我为你们量身定制的。”皇甫深大笑一声，听起来不怀好意。
纪尘枫顿时恨的牙根痒，挂断电话，骂了几句，便静静地等待救援队。
坐在地上，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减弱，体温慢慢降低。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越来越朦胧……
这真是一次不好的体验，强忍倦意，不知过去多长时间，纪尘枫忽然听到似有似无的嗡鸣声。
随后，能清晰地听到有序的脚步声从车外传来。
车体颤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爬进车内，扫视一圈喊道：“报告队长，六个人，均有不同程度的外伤。”
纪尘枫心中石头落地，终于支撑不住，缓缓闭上眼睛。
……
这次睡得很沉，没有做奇怪的梦。
双眼慢慢睁开，白色的光亮铺在视网膜上。
这是……医院吗？
纪尘枫转动脑袋，入眼应该是病房内的场景。房间设施都是纯白色，两张空荡荡的病床立在一侧。
再看窗外，蓝色的晴空，悠悠的飞云，一个坐着喷气式飞行座椅的年轻女子从不远处经过。
这是哪里？
纪尘枫慢慢坐起，扭动腰身，咔咔作响，随后尝试着下床走路。
地上没有鞋子，他便赤脚踏在地面，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过程还算顺利，只是头有些昏沉。
感受到左小腿的疼痛，挪步走向窗边。
只两步，纪尘枫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弓腰干呕几下，又继续走。
最终，他站在玻璃幕墙边，向外远眺。
那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繁华城市，高楼林立入天，飞行器奔流不息，甚至远处有一栋圆锥形大楼悬浮在半空中。
这是安全地带了吧，那么，天策，虞警官，十七号，他们在哪？
纪尘枫回到自己的病床上，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
在等待中，他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却发现左侧太阳穴附近，覆盖有钢制的东西。
跑到卫生间，打开灯，随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逐渐锁住。
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脸色苍白，眉宇之间仿佛有化不开的忧郁。两侧的头发被剃掉，左太阳穴附近贴着一块金属银色的方形片状物。
这时病房门被打开，纪尘枫回头，看到的并不是想象中的护士，而是皇甫深！
“他们呢？”纪尘枫脸色一沉，急忙开口。
“放心吧，都活着。”皇甫深笑道，只是忽然话锋一转：“但是也活不久了。”
“什么？”纪尘枫咬牙说道。
“他们感染了超级病菌，任何抗生素都无效。但是别急，医院治不了的病，我们有办法。”身着黑色西装的皇甫深踱步走进病房，在空着的病床上坐下。
“用这个威胁我？”纪尘枫眯着双眼，沉声问道。
“没事，你大可跟我看看发病最严重的人，现在怎么样了。”皇甫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
大概十分钟后，皇甫深和纪尘枫站在一间ICU病房外，隔着玻璃看到病房内的周子涵。
纪尘枫呆立五秒，突然捂着肚子，弓腰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