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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早早埋下的祸患
    云千宁和江淮坐在厅里用膳,门口及春和阿月在守着,千城千路把和夏给押来了。

    “说吧。”

    江淮淡淡的开口,时不时的给云千宁夹菜,和夏跪在地上,深吸口气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老实交代了。

    她自己早在侯府的时候就被夫人收买了,原因无他,只是缺钱。

    和夏本姓万,家里还有一个弟弟。

    爹娘溺爱弟弟,把当时还年幼的和夏卖出去来养活儿子。

    和夏长得乖巧运气又好,被长公主买近府中,与及春千路等人一起算是陪江淮的玩伴。

    后来长公主死了,江淮在京城中又难以立足,安远侯自己被家里乱世逼得心烦意乱更是没空管江淮,他便带着千路两兄弟离开京城了。

    和夏和及春一样都有崔嬷嬷护着,就算长公主不在了,江淮也常年不回来,崔嬷嬷的地位在侯府却不会被动摇半分。

    在崔嬷嬷看来,她们两个都是跟小主子亲近的人,自是要关照,又是打小就在眼皮子底下的,所以二人在侯爷都是衣食无忧。

    然而和夏的爹娘却找来,向她诉苦,表明自己多么多么爱她,思念她等等。

    反正最终的目的还是要钱。

    和夏的弟弟从小被溺爱长大,文不成武不就,整日里游手好闲只会靠爹娘。

    闲来无事便约着去赌博,然后把家里挣得钱全都输光了,和夏爹娘没办法,只能又贴女儿身上。

    谁让她在高门贵府里当下人呢,而且和夏还虚荣,时不时的就会送家里些银钱。

    这一靠就像是吸血蚂蟥一般,渐渐地弟弟越赌越大,越输越多,反正在他心里爹娘和姐姐都会为自己还清钱。

    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和夏换不起了,私下里竟是去偷长公主给江淮留下的遗物。

    那是长公主当年的嫁妆,侯爷一颗珠子都未动过,都是要给江淮日后娶媳妇用的。

    这一偷正好被崔嬷嬷看见了,崔嬷嬷一气之下打了她,却也没有真的罚她,只是让她把东西还回去。

    和夏被逼的走投无路,在后院独自哭泣,就被夫人身边的丫鬟看见了。

    王静淑派人给帮她给弟弟换上赌债,自此和夏便和王夫人有了关系。

    和夏弟弟经过此事仍旧不知收敛,甚至越过和夏直接从王夫人手里拿银子,等到和夏知道的时候,她弟弟已经从夫人手里拿下万余两银子了。

    夫人从来提过要她换银子,和夏从一开始惴惴不安到后来的心安理得,甚至也希望夫人就这么养着她家里。

    直到一年多前,江淮进京甚至还安定下来,王夫人才找到她,让她想尽一切办法混到江淮身边,把江淮的消息都告诉她。

    谁曾想和夏到郡王府的时候,云千宁住进荣府,江淮都不住在郡王府,而她反倒像是被禁锢在王府里了。

    只有少数时候云千宁回到郡王府的时候,她才能见到江淮,然而二人也着实没有什么消息可传递的。

    墙洞的确是她挖的,外院还有个做粗活的人,和夏负责把外面的侍卫调走,他则是负责凿墙。

    因为外院的人不得进入内院,而墙洞的位置偏在靠近内院的地方,是他平时根本没资格去的地方,所以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凿墙洞的目的是什么?”云千宁忽然开口打断和夏的回忆。

    和夏身子一颤,连忙跪下去,哆哆嗦嗦的说道:“是,是为了,陷害。”

    “夫人说等时机一到会让人从墙洞送些证据进来,到时候奴婢只管接应,把东西藏在少爷的房间里即可。”

    云千宁一愣,这不是和付家被陷害时是一样的吗?

    她转头看向江淮,试图想问询二者之间的联系。

    江淮暗暗摆手,挑眉对着和夏到:“具体的她可透露了?”

    “奴婢不敢多问,只是照吩咐行事。”

    江淮沉眸,道:“你接着说。”

    和夏继续缓缓说起来,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后来那墙洞阴差阳错被云千宁发现了,虽然没有堵回去,但和夏也不敢冒险,便将此事传信给夫人。

    夫人只让她按兵不动,就当没有那个墙洞,让她别暴露自己。

    之后和夏也只是传传消息回去,直到前几日江淮和云千宁离京又回京,七月十五那天和夏收到夫人的信。

    让她那日在府上不要跟着去侯府,后续若是在府上见到粉色六瓣花朵形状的点心,一定要尽数销毁。

    “奴婢并不知道那点心有奇毒,奴婢都是被逼的啊。”

    和夏磕头请罪,江淮看了一眼千城,后者立刻明白的把和夏拖出去,再度关起来。

    云千宁听完有些惊讶,和夏这颗棋子竟然被埋了那么久。

    “夫人为什么要害你啊?”

    江淮沉眸,端着粥碗喝了一口,随即缓缓说道:“因为候位。”

    “候位?”云千宁不解,这跟候位有什么关系?

    江淮转头看向她,耐心的解释道:“安远侯府的候位永不削爵,也就是说只要后代不做什么错事,候位永远都在。”

    云千宁有些明白了,她忽然想起江淮幼年遭到的刺杀,犹豫的看向他。

    “想得没错,幼年那次刺杀的确是她派出来的人,包括我们刚回京那会儿,都是她做的。”

    云千宁皱起眉头,道:“侯爷……不知道吗?”

    “知道能怎么样?你还没见过我祖母吧,她被王静淑拿捏的很死,父候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孝顺。”

    “他想让我祖母活着,想让她活着就要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江淮握紧手中的瓷碗,所以他理解父候。

    若是他母亲在世,即便是她做错事情,他也不愿意间接害死她。

    云千宁想问他祖母到底被拿捏什么把柄了,但是她不敢,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并不简单,甚至江淮根本不想让她知道。

    “吃饭吧,既然知道是谁动的手,就好防备了。”

    云千宁笑笑,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江淮看向她,似乎有话想说又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王静淑也好,江沁也罢,在这个局里都是棋子。”

    “真正重要的不是她们,而是要知道点心究竟从何而来。”

    江淮沉眸,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什么好。

    说她的宁儿长大了,如今分析起局势来竟也清楚有序,还是说她善解人意,被人害的差点没命还要替他着想……

    “我不介意的。”云千宁拖着小凳子坐到他身边,轻声道:“而且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可以让你祖母不再受她的钳制。”

    江淮心念一动,云千宁给他夹了一块蛋黄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得我也等得。”

    “宁儿……”江淮伸手握住她的手,给她添了一碗粥:“知我者,莫若你。”

    云千宁轻笑着,齐琰正从外面走进来,看见这一幕眼底有些冒酸气。

    “啧啧啧,一大早就浓情蜜意的,真让人眼睛疼。”

    齐琰随便找把椅子一坐,伸手不客气的拿了块点心,半分架子都没有。

    及春赶紧吩咐阿月去小厨房再取双碗筷来,齐琰拍拍手道:“你猜我查到什么了?”

    “齐探子,又查到什么惊人的消息了?”江淮挑眉,齐琰斜眼道:“去,你才探子呢。”

    云千宁抿唇偷笑,齐琰看着她顿时一副受伤的表情。

    “小宁宁,连你都学坏了,我调集人手调查这些事容易么?我都为了谁啊?”齐琰捂着心口,一副你们不夸我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正好阿月拿着碗筷回来,云千宁起身接过手,亲自给齐琰盛了碗粥。

    “又查出什么了?”

    齐琰端着粥心满意足,只怕江淮都甚少有这待遇。

    “两件事,其中一个还算比较重要吧。宋迟去年在外院养了个女子,据说用心的很。”

    “月月锦衣玉食的供着,宋迟每个月至少有半月要去那里,这事他夫人好像还知道,但似乎并不在意。”

    “那女子身份我查了一下,还真是……不一般。”

    江淮和云千宁齐齐看过去,齐琰继续道:“那女子你们也认识,是孟悠竹。”

    “谁?”云千宁大吃一惊,又问道:“去年差点许给你的那个孟悠竹?”

    齐琰点点头,道:“就是她,不知道她怎么就被宋迟养在外院了,而且更让人惊讶的你们猜是什么?”

    江淮和云千宁又同时疑惑的看向他,齐琰又喝口粥,道:“当年害宋家落没的就是孟家,也是因此孟家才能一步步爬到京城来。”

    “这是……什么爱恨情仇啊。”

    云千宁咽咽口水,这比她看的话本可要有意思多了。

    “对了,这点心很有可能就是孟悠竹做的,那天我以为是他夫人做的,还夸赞一番,当时宋迟的神情有些迟疑。”

    江淮点头,对着千城使了个颜色,随即又问道:“还有个消息呢?”

    “荣臻病重,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出府了。”

    这消息倒是出乎江淮和云千宁的意料,当初他们离京前,还是见过荣臻的,当时他看起来非常好啊,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不仅如此,荣秀荣研都许了人家,我私下里见过荣灵,他说荣府现在氛围很奇怪,大哥还让她们没事不要多动作,就在自己院子里待好。”

    云千宁微微皱眉,她想见荣灵了。

    江淮眼珠微转,道:“千路,去给伯爵府递信,便说宁儿思念荣灵,让她过府一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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