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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恃宠行凶
    小佛堂外已经站不少人了,丫鬟小厮们抻脖子往里看,云千宁心下一惊,连忙小跑过去。

    “江……淮。”

    云千宁高声呼喊,还以为佛堂里已经出事,然而当她闯进去一看,发现王静淑没事,甚至江淮还离她很远,她默默的松口气。

    只是云千宁有些疑惑,王氏一家不是走了么?怎么此刻又在佛堂了?

    “跑的一额头汗,去歇息歇息。”江淮让人搬把椅子进来,云千宁有些不好意思的坐过去了。

    她坐稳之后才来得及看看其他人,发现父候和王静淑似乎正在对峙。

    王静淑正哭的厉害,江侯爷闭眼沉声,道:“拿纸笔来。”

    “江适!我为你生儿育女,你竟然偏听外人之言要休妻!你还有没有良心!”

    江淮抬手让千路和千城带着下人们都出去,顺便把门口看热闹的也都轰走,让他们把守好周围。

    “父候,娘若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您就看在我和哥哥的份上饶了他吧,不能休妻啊。”

    江沁跪在地上抱着母亲求情,江适看她一眼,道:“不管你的事,你也出去。”

    “我不!父候难道想让沁儿也没有娘亲吗?”

    这话仿佛是插在江适心口上的刀,他下意识看向江淮,江淮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并未说话。

    “父候,母亲就算是有千般错万般错,看在她为侯府兢兢业业这么多年的份上,您就原谅她吧。”

    江适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心底早已有不忍心。

    江淮垂眸轻轻的叹口气,这一声叹息里夹杂太多无奈。

    他何尝不知父候心软?否则他岂会纵容老夫人在外胡混?又怎会对王氏接济娘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算……”

    “父候,您在觉得江奇江沁兄妹两个可怜的时候,可想过江淮?”

    云千宁眼底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和心疼,她心疼江淮从小背负这么多,却没有一人站在他身前护着他。

    “放肆!你是怎么跟父候说话的?不愧是没教养的东西,礼仪尊卑都不懂!”

    王老夫人厉声训斥,她们去而复返目的是为了保住女儿。

    刚刚她与儿媳还未到府上,便遇到儿子。

    他儿子说,若王静淑倒台,那整个勇昌伯爵府怕是都要被镇远侯欺负死了。

    眼下柏家未有大动作,那是还忌惮着江淮。

    若让他们知道王家和江淮水火不容,柏家第一个要出手对付的,就是王家。

    所以王老夫人和王张氏知道自己闯祸,连忙赶紧回来了。

    “这里是安远侯府,不是你们勇昌伯爵府,别说不是你们的地界,就算是也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

    云千宁冷着脸,心里早已经被替江淮抱不平的情绪氤氲着。

    王老夫人张口还要说话,江淮眸子一扫,惊得她立刻哽住。

    “父候,你不只有江奇江沁这两个孩子,你还有江淮呢。”说着云千宁摘下斗篷,撸起袖子露出自己胳膊上的剑伤。

    “当年江淮走丢时不过是孩童,王静淑竟然就忍心派杀手刺杀江淮,这道疤就是我替江淮挡下来的,还有我初入京城那一次,她也差点要了江淮的命。”

    “原谅她?一次次被害的人是江淮,他不说原谅,你们谁有什么资格替他原谅?”

    云千宁很是激动,她把所有的不忿都表达出来。

    江淮到底做错了什么?过去那么多年里,他甚至没有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除了齐琰和凌禾,他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

    多讽刺啊。

    此番话听到江淮耳朵里,他心里暖洋洋的,看着小姑娘护在他身前一往无前的模样,他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嫂嫂,你何必这么激动?”杭芝月轻声一笑,道:“你质问的是你公爹,管的是你嫡母,你不敬公爹,不孝嫡母,此事若传出去,只怕付家最后那点名声都要被你败光了。”

    云千宁冷眼看过去,道:“亏你还是顺天府大小姐出身,王静淑雇凶伤人这么大的事摆在你面前,你竟然跟我说什么敬不敬,孝不孝。”

    “杭大人连女儿都教不好,还谈什么做父母官?”

    杭芝月闻言心下一惊,顿时有些慌张,道:“我,你,你敢议论朝廷命官?”

    “我有什么不敢的?”

    云千宁抬抬下巴,她有江淮在身后,有什么好怕她的。

    江淮笑容愈发控制不住,杭芝月气的冷哼一声扭头不再说话了,她也看出来了,这会儿再惹云千宁只怕要引火烧身。

    王静淑倒台就倒台了,本来在侯府也指望不上她什么。

    反正只要江奇还是侯府的二公子,只要江淮没有接管候位,他们就有机会。

    “宁丫头啊,你消消气。”

    王老夫人一扫刚刚恶狠的嘴脸,此刻俨然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拉着云千宁轻声说道。

    云千宁甩开她的胳膊,转头看向她。

    王张氏见此连忙上前笑呵呵的说道:“郡王妃消消气,一家人的事就关起门来慢慢说。你嫡母之前是做过些许对不起江淮的事,但如今她不是洗心革面了?”

    “你们啊,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云千宁轻生一笑,王张氏顿时心里窃喜——看来有戏!

    然而云千宁只是笑靥如花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问道:“若是过不去呢?”

    王张氏被她这句话问愣住了,云千宁又转头看向始终不说话的江侯爷。

    “您觉得为难的事,我来做。”

    云千宁抬手就抓住跪在地上的王静淑的胳膊,王静淑使劲挣脱。

    “放开我娘!”

    江沁上前使劲要推开云千宁,众人只听到一道风声,随即在场不安分的几人便一动不能动了。

    江淮起身挑眉看着众人——这些人是当他不在吗?

    “千路千城。”

    云千宁深吸口气喊人,等到二人进来后,道:“压着江王氏进宫,今日这公道我非要讨回来不可。”

    “宁丫头。”

    江适忽然开口,佛堂内顿时寂静一片,就连江淮都侧眸看过去,他也期待着父候会帮他说话。

    只是没等江适开口,云千宁率先说话了。

    “父候,您可还记得长公主?”

    云千宁淡淡的一问,让江适彻底无话可说,他望向江淮的眼神里,满是愧疚。

    他对不起永顺,也对不起江淮。

    云千宁深吸口气,拉着江淮出去,千路和千城就压着不能动弹的王静淑出去了。

    “女婿啊,你可得救救静淑。她嫁给你这么多年,养育两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王老夫人在儿媳的暗示下赶紧上前哭诉,只可惜江适沉浸在愧疚中,对她的话无动于衷。

    江奇江沁兄妹两个面面相觑,江奇更是把目光放在自己的夫人身上。

    “若云千宁手里有确凿证据,便是我父亲又能做什么呢?”杭芝月赶紧解释好明哲保身,这件事若是再把她娘家牵扯进去,那便是真的完了。

    云千宁坐上马车还是气鼓鼓的,她一直觉得江侯爷是爱江淮的,只是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如今看来,这全是她和江淮的自欺欺人。

    江适爱的是他母亲,是他江家荣耀。

    他心中记挂着江奇,惦记着江沁,在京城要动荡的时候会把他们都带走,却没有想过对江淮说一句小心。

    他心中有江家所有人,就是没有江淮。

    “宁儿,不生气了,乖。”江淮捏捏她的脸,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云千宁还在生气,重重的哼一声,道:“什么破侯府,咱不要了,回郡王府去。”

    “好好好,都依你。”

    江淮失笑,云千宁看他还能笑出来,更是心疼了。她扑过去抱住江淮,在他耳边小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江淮怔愣片刻,眼中竟是有酸涩的感觉。

    其实他早就习惯了委曲求全。

    从母亲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那个桀骜不驯的江淮,就不能再存在了。

    他住进皇宫,受皇子欺负他也只能忍气吞声。他知道,就算舅舅如何惩罚,也不过是小惩大诫。

    他在侯府,父候被迫又娶一位夫人,和她有两个孩子。

    他们享受天伦之乐,而他只是外人。

    侯府再热闹,也不是他的家。

    所以他小小年纪便逃离,江淮曾经很羡慕宁儿,她有个对她那么好的母亲,他曾经也有个对他很好的母亲。

    可惜她们都不在了。

    江淮宁愿在江湖中吃苦受罪,宁可住在无人的庄子里,守着孤零零的墓碑,他也不愿意回侯府,回京城。

    因为他知道,只有母亲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归属。

    江淮抬手紧紧回抱住云千宁,如今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侯爷也好,郡王府也罢,亦或者是山庄还是东平府的小院,无论在哪,只要有云千宁的地方,才是他江淮的归属。

    这辈子能不管不顾为他生气,为他愤怒,为他表不平的,只有她了。

    那个曾经很胆小,怯懦要时刻躲在他身后的小姑娘,现在会站在她的面前,替他诉一切不平。

    那个害羞温善的人,现在也会抱着他,怒斥旁人了。

    江淮觉得这世上他就是最幸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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