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跟着两个胡元的手下，这两人除了护卫职责之外，也在监视林怀山，双方心知肚明，相处的还算可以。

    他们都是后天境界，不过已经处于后天巅峰，实力不算太差。

    一般来说，江湖中的先天武人被称为一流高手，而先天又分为两种，一是普通先天，二是参悟真图的先天，也称为真先天。

    这两者的实力相差极大，普通先天可以看成是一块原石，能参悟真图，立刻就成为美玉，如果做不到，普通先天只是比后天巅峰武人强一些的高级炮灰。

    后天巅峰在江湖上属于二流，林怀山这种收束内气归于气海的境界勉强算三流，更弱的就是不入流了。

    虽然有这样的说法，实际上这三类基本都属于消耗品，只是谁更高等一点，值钱一点。

    宗师处于另一个层次，寻常武人根本没有资格和他们相提并论。

    大宗师是神仙般的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有点不入俗世，不沾红尘的意思了。

    对于九成九的江湖人来说，大宗师与自己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所以完全可以他们不存在。

    任何地方都有高低，有等级。

    聂家商行中的等级划分非常清楚，护卫和管事都是一到五个等级，功劳多，表现的够忠心，升级自然就快。

    但商队有一个无形的坎，那就是后天境界的武人最高只能升到二等护卫，再往上必须先天境界才有资格。

    管事的等级虽然和护卫相同，但晋升条件有些区别，一等管事对武道境界没什么要求，但对能力和忠诚最看重。

    有人戏称一等管事是聂家养熟了的狗，即便主人不发号施令，狗也会主动看家。

    胡元是这支商队中唯一的一等管事，即便在商队历练的聂家子弟都必须听从他的安排，他的权力非常大。

    林怀山的新住处挨着胡元，这是最好的地方，其他人虽然感觉奇怪却不敢说什么，甚至问都不敢多问。

    以前这个帐篷住的是谁，林怀山懒得管，反正这是胡元的意思，哪怕自己因此被某人恨上了，林怀山也不在乎，毕竟自己不靠聂家商行吃饭。

    帐篷不大，也不可能有什么装饰，厚厚的草垫上铺了一张毛毯就算床，林怀山躺上去滚两下，感觉特别软和，比之前的帐篷床铺舒服很多。

    将另一张毛毯往身上一盖，林怀山闭眼就开始休息。

    天快亮的时候，众人起床准备启程，林怀山带着两个护卫前往以前住的地方，去看曾经的“伙伴”。

    林怀山和他们其实不算熟，但从田尺火手上得到了两包药粉，虽然这次没用到它们，但见识了醉仙酿的奇特，林怀山打算和田尺火联络一下感情。

    以往的时候，林怀山害怕田尺火的毒药，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但现在想明白了，态度彻底转了一个弯。

    田尺火会玩毒其实是一件好事，只要自己和他处好了关系，不说能从他手掌学点玩毒的本事，至少能知道一些防毒的手段。

    到了原本住的地方，得知田尺火已经去吃早饭了，林怀山只能转道继续去寻他。

    到了吃饭的地方，林怀山顺利见到了田尺火，这个木讷的少年有些惊讶，他看着林怀山身后的两个护卫，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林怀山没说实情，只说自己调到胡管事身边做事，田尺火听后选择了相信，然后他稍稍靠近林怀山，小声说道：“林哥，刚才我看到一个带着斗笠的人，他似乎是谭斐。”

    “谭斐，他是谁？”

    林怀山有些奇怪，自己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看田尺火的模样，似乎自己应该认识对方。

    田尺火楞了一下，一想就明白了，他解释道：“就是那个嘴角长了一颗大黑痣的人，和我一起走了一段路，他说他叫谭斐，林哥的狼皮可能是他偷的。”

    “原来是他，他果然在这里，你可以确定看到的人是谭斐，没有认错？”

    田尺火很肯定的回答道：“我虽然只看到他小半张脸，但绝对不可能认错，他嘴角的黑痣，张嘴时露出的牙齿形状，我都记得一清二楚，绝对不会错。”

    江湖上有易容之术，最普通的办法是通过化妆改变相貌，被识破的可能性非常大。

    更厉害的手段是通过各种秘术直接改变体型长相，再配合化妆打扮，几乎能让自己变成另一个人。

    但有些东西不容易改变，或者容易被忽略，牙齿就属于第二种。

    闭着嘴的时候牙齿不会露在外面，所以很少有人专门处理它，说话时必然会显露几颗牙齿的形状，凭着这样一点，有些人就可以当成认人的依据。

    当然，它的限制非常多，几乎不会有人用到这种方式。

    “当时他突然不见了，我就怀疑他进了商队。

    毕竟孤身一人的选择很少，不进入荒野当马贼，他就只有赤血军驻地和商队驻地可以容身。

    赤血军人数众多，必然有道德极其低下的人，但在那种情况下偷走一张狼皮的可能性不大，他最大的可能是商队的人。”

    即便不是商队的人，给一些钱也能进入商队，那人藏在商队里面，林怀山没有感到意外。

    想起自己到商队之后的遭遇，先是有人摸进帐篷想杀自己，之后自己又被调到晚上当值，遇到白斑儿打算用醉仙酿坑害自己。

    更重要的是，在进入商队不久之后，林怀山的确向有些人询问了几句，打听一个嘴角有大黑痣的人。

    如果自己没有多嘴，自己必然不会被暗中藏着的谭斐针对，转念一想，林怀山隐隐感觉对方不正常。

    他身上绝对还有其他的秘密，否则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想干掉自己。

    毕竟谭斐只偷了一张狼皮，就算被抓到了，谭斐大不过交出狼皮，然后被林怀山揍一顿，完全没有必要闹出人命，甚至为此拿出价值极高，数量极少的醉仙酿，这些事情太不合理。

    “这件事情不要对其他人说，就算再次遇到了谭斐，你也要当不认识，没见过他，然后将他的消息给我说一声，我一般都在胡管事身旁，很容易找到？”

    田尺火点了点头，林怀山与他又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去寻找胡管事。

    胡元正坐在马车前的凳子上吃饭，一般的护卫和力夫都是围着大桶大筐填饱肚子，饭菜也简单，胡元的汤和饼与其他人一样，但多了两个色泽外形非常精致的小菜。

    看到林怀山来了，胡元转头问了一句：“有事儿？”

    “是有事，可能与白斑儿的事情有些关联，虽然无法确定，我觉得还是应该说一下。”

    胡元不待见林怀山，但也不讨厌，他将汤喝完，然后问道：“有事儿就说，白斑儿的事情很奇怪，刚才查了一下，没有什么进展，但看起来应该和你有些关系，你能提供线索当然最好。”

    的确和自己有关，林怀山可以确定这一点。

    自己让有点蠢的白斑儿自食其果，闹大之后把事情完全丢给了胡元，让整个商队背上了因果。

    林怀山将谭斐的事情说了出来，长相声音都没漏下，当然了，血眼狼皮的事情更是重点。

    “蛮兽的皮毛只要损坏不大，再差也值个几百两，对寻常人来说的确是一大笔财富。

    不过商队没有嘴角长一颗大黑痣的人，更没有谁叫什么谭斐，

    照你所说，他是从外面进来的，但我没有派人出去，所以不存在谭斐回到商队的说法。

    第一天夜里有十几个混账逃跑，之后被你们杀散，还有个进入商队却没有登记在册的谭斐，这些事情还真是有些意思了。”

    林怀山是局内人，胡元虽然不怎么信任林怀山，但这些话并没有藏着。

    “也就是说谭斐不是商队的人，但他溜进了商队，你还对此一无所知。谭斐之所以忙着对付我，可能是害怕我遇到了他，然后起冲突，惹来其他人的关注。

    谭斐见不得光，但他进了商队可以自由行走，所以他的背后必定有同伙，甚至和十几个护卫的突然离开也有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这事情虽然和我有点关系，但和你的关系明显更大。啧啧，作为商队管事，你似乎并不能管好这个商队。”

    林怀山的话语中带着一些得意，胡元板着一张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有外人混进商队，也有十几个护卫偷偷溜出商队，这些事情都证明自己对商队的控制力严重不足。

    胡元很清楚，许多商队之所以被马贼洗劫，不只是因为马贼人多势众，凶悍残忍，更多的原因是内部出了问题。

    商队在第二天晚上就遭到了一次袭击，损失了一些人手，是否与混进商队的人有关系？

    想的更远一点，如果这次没有遇到赤血军，以现在暴露的情况来看，商队说不定已经被洗劫，自己这些人恐怕已经被杀了。

    还有醉仙酿，它虽然被称为酒，但本质更像是一种奇毒，如果将它混入酒中，让一部分护卫喝醉甚至喝死，盗匪再发动袭击，商队绝对无力抵挡。

    胡元很多时候谨慎的过分，甚至喜欢瞎联想，若非如此，他在昨天就不可能相信林怀山的奇怪身份。

    如今将林怀山提供的信息连起来，他察觉到其中的各种问题。

    “快去请七公子，表现正常点，别让他人看出了端倪。”

    一个护卫应了一声，转身向商队前边走去。

    胡元看着林怀山说道：“还请林公子不要将此事传出去，不管是谭斐还是其他，老朽要不了多久就能解决，也会为公子挽回损失。”

    林怀山自然全部答应了，这些事情对自己有利，接下来胡元的安排就与自己无关了，于是告辞并选择了离开。

    两个护卫依然跟在林怀山身后，但林怀山知道，白斑儿出问题的时候，谭斐以及他身后的人定然有了察觉，不过他们在这时没办法对商队发动攻击，因为不远处就有赤血军。

    二十名甲士虽然离开了商队，但赤血军在自身没有受到袭击的情况下，商队出现问题，赤血军的增援会非常快速。

    不久前明婵碾压了两名宗师，她如果能腾出手，马贼盗匪们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