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问出，原本的暧昧气氛荡然无存，荒澜感觉到自己肩上的手在慢慢收紧，肩膀已经有些疼痛了。

    看着林怀山严肃的表情好有些冰冷的眼神，她似乎吓到了，呆愣了一下后怔怔的看着林怀山，一双美丽到妖异的眸子泛起了水光，而后大滴大滴的泪珠就从眼眶中滚落下去。

    轻咬着红润的唇，神情无比的凄婉哀怨，可怜无助。

    林怀山只是看了一眼，顿时觉得心中的强硬冰冷差点全部散去，最后的一点清明让林怀山转过头，却是不敢再看荒澜一眼。

    若在看她一眼，林怀山知道，自己一定会为之沉沦，根本无可逃脱。

    低声的呜咽声传入耳中，林怀山原本在收紧的手也逐渐没了力气，与其说是抓着按着荒澜，反而更像是将手单纯放在她肩膀上，比按摩揉捏还要轻柔。

    虽然隔着数层薄纱，林怀山还是隐隐感觉到荒澜肩膀肌肤透出的热量，以及她肩头的柔软。

    荒澜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越发的悲切，林怀山心中对她是装模作样的怀疑被一击而溃，几乎举手求饶，但还算坚定的意志依旧在强撑着。

    或许看出了林怀山的虚实，荒澜抽泣了几声，然后呜咽着说道：“我就是一个可怜人，没了家，也没了家人，一点依靠也寻不到。如今什么都给了你，那时你好话都说尽了，才两天居然就不认了。

    我什么都是你的，你想知道什么，如果问了，我又怎么可能不说，你二话不说就凶我，怀疑我，摆出一副审问的架势，是不是还要打我？”

    说完后荒澜停止了抽泣，用手拭去泪水，用几分倔强的语气再次说道：“问吧，你想知道什么，反正我认了，我只是一个无处可去，无处可依的可怜人，何苦要奢望些什么。”

    木然的双眼依旧有泪水涌出，摊着双手，却是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林怀山虽然把头转到旁边，随着心头愧疚和不忍慢慢涌起，不由将头偏回去了一点，眼睛的余光自然看到荒澜绝望无助，默然流泪的模样。

    原初世界不是有太多苦难的世界，林怀山的年纪并不大，经历的事更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重重的灾劫就没有停过，拥有过乞丐、流民、苦力、小偷等等身份，尝遍了许多苦楚。

    随着懂了些这个世界的语言，看到了一点希望，何曾想乱世突然降临，从自由身变成了被掳掠的奴隶，之后煎熬了十三年，林怀山只吃过苦，如何见过一个女子在自己面前这般悲切的哭泣，绝望无助。

    手脚都不知道放什么地方，林怀山心中最后的一点强硬轰然倒塌，悔意和怜爱淹没了所有理智，林怀山慌忙的转过头，为荒澜拭去泪水，然后将她拥在怀中。

    “都是我的错，我不问了，再也不问那些了，这样好不好？”

    低声在荒澜耳边说着好话，荒澜听了这些，原本只是静静的流泪，这会儿却嚎啕大哭。

    林怀山只能继续服软说些好话，过了好一会儿，荒澜才止住哭泣，林怀山提着的心才放下了些。

    这时荒澜的脸整个埋在林怀山胸前，在林怀山无法看到的地方，随着荒澜不再哭泣之后，她嘴角浮现一丝近乎于不存在的笑意，如同万丈海渊般漆黑深沉的眸子中也多了一抹异样光泽。

    似痛苦宣泄后的解脱，也似计谋得逞后的快意，一刹隐去，又变成了楚楚可怜的模样。

    晃着头，将眼泪全部蹭在林怀山身上，伸手推开林怀山，然后抱着屈腿坐在床上，望着林怀山委屈的说道：“你不问了，我偏偏要说，让你知道，我根本不会隐瞒什么。

    其实我一直都有些迷迷糊糊，记不清过去的很多事情。

    似乎是我爹娘将我送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两个不认识的人在打架，然后我就被打了，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没了血肉躯体，应该也不算死，然后我就像一团雾一样飘啊飘的，一直就到了这里。”

    听到荒澜的这些话，林怀山嘴角只抽搐，心中默默道：“没了血肉之躯，这不就是变成鬼了吗？采臣兄，你我终于是同道了，庆幸有前辈在，晚辈才能不孤单，不怕流言蜚语。”

    荒澜自然不知道林怀山这时候心中浮现的念头，林怀山也觉得既然事已至此，似乎如今的状态还不错，何苦瞎折腾，胡乱的想。

    于是坐到荒澜身边，将这个美的近乎妖异的女子往怀中一揽，然后一同倒在床上。

    且不提没脸没皮的林怀山手脚如何不老实，荒澜继续说着她的事儿。

    “到这里之后，我的记忆慢慢多了些，有一天的时候，我突然就想起了一些事儿，我知道了我现在处于灵神状态。

    郎君，现在抱着我的你其实也是灵神，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奇怪，只想仔细看看，没曾想莫名其妙的被这片月桂叶打了。”

    泪痕犹在的荒澜比其他时候多了几分异样的风韵，林怀山越看越爱，听到自己现在居然也是灵神状态，顿时眼睛一亮。

    “灵神是什么，为什么我从没有听说过这个词语？”

    荒澜摇了摇头，然后用不敢确定的语气回答道：“大概和武道元神差不多吧，听说武道元神是武道宗师巅峰的标志，我觉得元神和灵神应该差不多。

    至于灵神界，我隐隐记得它只是一个传说，好像说它在虚无缥缈之处，超脱红尘俗世，羽化飞升的人就会到灵神界，大概灵神界就住着灵神。”

    这个世界修炼的虽然是武道，但得道成仙，长生不朽的传说也是有的，甚至历史记载中的两位圣人，许多人就认为他们成了仙，永存于这方天地，也有人说圣人离开了人间，到仙界去了。

    听了荒澜的话，若她没有撒谎，林怀山认为灵神界可能就是自己认知中的所谓仙界，至于有没有长生，林怀山相信它肯定存在。

    除了这些，荒澜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林怀山可以感觉到她有些保留，但并没有办法真的逼迫她说什么，但还是问了一句。

    “除了这些，你还记得什么吗？那天晚上，用月桂叶打你的人是谁？”

    茫然的摇了摇头，荒澜眼中又多了些悲伤，她轻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不知道是谁打的我，至于其他，我连爹娘长什么样都记不清，虽然有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一个人从来都不敢多想，想起的事情越多，那些不高兴的事也越多，我就越想哭。”

    哀婉悲凉，林怀山不忍多问，只是安慰着，然后说了些有趣的事儿，随着温声细语的交谈调笑，两人间的气氛变好了些，初尝鱼水之欢的林怀山和荒澜不再忍耐，两人很快就滚在了一起。

    灵神不是魂，具体是什么，林怀山无法知晓，只能猜测它可能是超越了肉身神魂的某种奇异存在，比如说羽化飞仙后舍弃皮囊的“仙体”。

    肉身能有的感觉灵神都有，肉身必须要有吃喝呼吸才能存活，灵神却不需要，所以灵神绝对是比肉身更加完美的状态。

    可惜林怀山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灵神，更不提探索灵神的更多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