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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厚礼
    雨诗有点犹豫,老师孙子结婚,这会儿肯定忙,自己是不是等明天再说?

    可是,江大文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来道贺,自己这个亲传弟子却不来,这肯定不妥啊。

    “我就给看一眼老师,她不理我,那我立刻就走。”

    “老师没时间,你还是走吧。”

    雨诗觉得这人很奇怪,哪有结婚这天,把人往出赶的?

    自己难道就这么惹老师生气?

    老师越是生气,就表明越是在乎自己,那今天,她还真得给老师道个歉了。

    “我就看老师一眼,若是老师让我走,我立刻就离开,绝不纠缠。”

    “你怎么这样?不欢迎你了,你还赖着不走。”

    雨诗看着不让自己进去的年轻人:“你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

    “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就敢挡着不让进?若是老师就希望我能参加婚礼,因为你耽误了,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那人犹豫了,下意识地回头看。

    不远处站了个朗俊又冷酷的年轻人,雨诗觉得他有点眼熟,她现在宅的很,几乎没有机会结识陌生人,这样一个风度翩翩、气势不凡的男人,她怎么会见过却印象如此淡漠呢?

    虽然觉得奇怪,但雨诗却不想纠缠这事,对挡着自己的年轻人道:“你是傅家人?还是吴家人?即便你是傅老师的亲戚,也没资格帮她做出选择。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傅老师才收的关门弟子!”

    年轻人又回头看了一眼,雨诗也不想再跟他啰嗦,推开他挡着的胳膊,硬挤了进去。

    那个英俊的年轻人往前一步,重重地哼了一声:“站住!”

    他说话时,带着极重的威压。

    雨诗也不是好惹的,她也重重地哼了一声,开玩笑,不管你是谁,你的权利,能大过垂帘听政的皇后吗?

    英俊的年轻人没想到被人这么对待,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见老师,我费尽千辛万苦,弄到了一副老祖宗的字,你凭什么挡着不让我见老师?”

    “字呢?让我看看!”

    “凭什么给你看?你是谁?懂不懂书法?”

    第一个年轻人冲上来,咋咋呼呼地嚷嚷:“你敢说我们吴董不懂书法?你知不知道……”

    雨诗嫌弃地退后两步:“懂不懂礼貌啊?你!我没听过有个叫吴董的年轻人,是书法大家,哪怕是书法界的新秀,也没有姓吴的。”

    英俊年轻人气得脸色发青,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雨诗不客气地走了进去,直奔老太太的会客室。

    老太太果然在这里,她穿了一身紫红本色暗花的锦缎中式服装,特别富贵喜庆。

    老太太身边围了好些人,雨诗都不认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举着傅山的那幅字,走进去:“老师,希望我赶上了。”

    傅云嗔怒地瞥了雨诗一眼,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倒没说什么。

    “老师!”雨诗厚着脸皮腻上来,被傅云身边的人推开:“你干什么?”

    雨诗立刻满脸的委屈,可怜巴巴地对着傅云:“老师,你容我解释解释,法院对犯人也还要审理一下的嘛。”

    这个女人和傅云还有那么点儿像,她皱着眉头:“你是谁?老师是能随便叫的?”

    “师姐,我是刘雨诗。”

    她白了雨诗一眼,满脸不高兴,果然是傅云的女儿吴琳,雨诗也只见过她年轻时的照片。

    前段时间吴琳的儿媳妇坐月子,没时间过来,只是打电话时,听母亲说收了个学生,却没见过。

    雨诗歉意地对吴琳笑了一下,又对傅云说道:

    “老师,你应该懂我的,虽然我和你相处时间不长,但我是不是没有这样不讲信誉过?”

    虽然吴琳和傅云都有些不高兴,但却没有赶雨诗走的意思,雨诗急忙把手里的字打开。

    傅云只扫了一眼,就知道是自家老祖宗写的。

    “哪来的?”

    “我给老师请了三天假,本来是可以准时赶回来的,可是,就在回来的火车上,我无意听说,有人要出手一幅老祖宗的字,我怕夜长梦多,就在最近的车站下来,转车去了陕西。

    我原想给老师一个惊喜,没想到,那个人行踪不定,先是在骊山疗养,后来又说去了楼观台,我手机没电了,还没带充电器,关键是那边根本没信号,真的没法给你请假,又怕作品被人拿走,当时也挺矛盾的,最后还是忍不住想把老祖宗的作品拿回来。

    那人死活不肯让给我,说是有人已经打电话约定了,他要守约。

    我见回来已经迟到了,就在那里住了下来,天天去磨,好在他约定的人没出现,我才没白跑,老师,我也没想到就是一个多月,师姐,老师,看在我的一片苦心上面,求求你原谅我吧。”

    吴琳根本没心思听雨诗说话,满眼满心都在看字。

    傅云狠狠瞪了雨诗一眼:“一幅字有那么重要吗?你也不怕遇到危险。”

    “老师,爱书法的人,哪有不好的?”

    傅云又瞪了雨诗一眼:“人心险恶,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经心!”

    雨诗唯唯诺诺,不停地说好话,但老师是真心关心她,雨诗的心里,满满都是感动,哪里计较老师的态度。

    老师态度越是激动,证明她关心自己越多啊。

    这里的亲戚,内行也不少,几个人脑袋顶脑袋对着那幅字,还有人拉傅云和她一起欣赏。

    “走走,到书房去,这样容易损伤了。”吴琳唯恐出事,提议道。

    雨诗急忙挽着老师的胳膊:“老师,我辛苦一场,你也看看吧。”

    傅云嗔了雨诗一眼,无奈地道:“大家一起到书房观看吧!”

    等屋里人都走了,傅云才瞪了雨诗一眼:“下回可不能这样了,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我就怕你出什么事了,你这孩子,又没个亲人的。”

    雨诗的心忽然就又酸又软,紧紧抱着傅云的胳膊耍赖皮:“老师,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傅云手指点了雨诗额头一下:“你可真让人操心。”

    吴琳也接茬:“就是,雨诗,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没看那些天,老师茶不思饭不想的,吴坚为了哄老太太开心,才在这里结婚呢。”

    “对不起,师姐,是我欠考虑。”雨诗心里,又把张嫣骂了一通,就是个事儿他妈。

    一群人来到书房,把字平铺在写字台上。

    这张紫檀的写字台,足有一米五宽,两米长,跟一张床似的,一群人围着,对着字仔细观摩。

    “从没有见过老祖宗这么写过字,头一回。”

    “可是看笔意和印章,应该不是假的。”

    “真迹肯定是真迹,就是没见过这样写的,这可能是他某个时期对书法的领会,于别的时间不同。”

    大家都忘了来参加婚礼的了,忘乎所以地讨论起书法。

    吴琳也六十来岁了,但比较显年轻,穿着一件玫红羊毛绒长裙,外罩一件紫色的羊绒大衣,比穿着一件驼色羊绒大衣的雨诗看着都时尚靓丽。

    她轻轻拍拍雨诗的手:“好啦,将功折罪了,老太太十几天的茶饭不思,都瘦了两斤呢,回头你想办法给她补上。”

    雨诗连连保证,一定努力弥补。

    外面的鞭炮想起来,大家才意犹未尽地从书房走出来,吴琳把书房锁好,这才笑着拉着雨诗:“走,看新娘子去,你还没见过吧?”

    “嗯!”

    “我这个侄子,眼高于顶,有人给他介绍当红的电影明星,他都看不上。我还以为他要打一辈子光棍儿呢,没想到,被她拴住了,这个女人可真厉害了。”

    “国色天香?”

    “不是,就是气质好,比较能干。”

    “哦!”雨诗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为了举行这场婚礼,吴坚把两家邻居的墙都拆了,婚礼之后,还要回复原样,并且每家赔一万的损失费。

    真是有钱哪,结个婚居然铺真的草坪,大冬天的,这草皮可就是一次性的了。

    一般的客人都去了附近的酒店吃饭,傅家、吴家和新娘家的至亲,才留在这边。

    立春已经过了一星期了,这天阳光灿烂,又没有一丝丝的风,新娘穿着婚纱也不觉得冷。

    雨诗跟着傅云,也留了下来。

    那个挡他的英俊青年,管傅云叫奶奶,他看到雨诗挽着傅云的胳膊,狠狠瞪了她一眼。

    雨诗莫名其妙,她已经想起来了,不就是那天为了赶士车,撞了他一下而已。

    一个大男人,心眼小的跟针鼻儿一般。

    吴琳看着雨诗和侄子大眼瞪小眼,很奇怪:“你俩认识?”

    “不认识!”雨诗回答。

    “谁稀罕认识你似的,哼!”他昂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走了。

    吴琳莫名其妙,问雨诗:“怎么回事?”

    雨诗就把撞了他一下说了,吴琳笑了一下,岔开话题:“我告诉你,你是师姑呢,可准备礼物了?”

    雨诗急忙从包里拿出那对景泰蓝的镯子,打开盒子亮了一下。

    吴琳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她也是好心,唯恐雨诗到时候没东西着急。

    不管年龄,雨诗顶着个师姑的名分,就不能空手。

    傅家、吴家都是有钱人,根本想不出没钱买礼物的窘迫。再说,她们不在意礼物轻重,只要有准备就行。

    吴琳停了会儿,忽然语气惊讶地问雨诗:“明朝的古董?”

    “你——是怎么知道的?”

    “现代谁把景泰蓝镯子做成纯蓝的?”吴琳伸手要过镯子,仔细看了看。

    吴琳的夫家祖上是开当铺的,有钱了就拼命督促孩子读书,吴琳的太公公是二甲进士,做过一省巡抚,公公是留过洋的矿物学家,专门研究宝石的,如今和吴琳婆婆开了个珠宝店。

    吴琳丈夫是历史系的教授,爱好金石学,现在已经退休。儿子是省考古研究院的研究员,儿媳妇是珠宝设计师,现在准备接手。

    家学渊源,吴琳的眼光也是不俗,她把镯子对着阳光照了一下:“依我看,这是正儿八经的景泰蓝,就是景泰年间制作出来的,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了,你确定要拿它做礼物?二十万,或许二百万也可能。”

    雨诗想到格子里还有好几个,一点也不心疼地点点头。

    “姐姐要是喜欢,我给你一个。”说着把手腕上的那个取下来。

    吴琳看了一眼:“你这个好像是万历年以后的,色料像,但又这般的精致,很奇怪,万历以后,明朝社会动荡,皇家已经没有精力再在这上面花大钱了。”

    雨诗暗暗佩服吴琳的眼光,居然能分析得如此精准,但她却不敢说出来。

    吴琳奇怪地看了看雨诗:“我怀疑你把明朝景泰蓝制作遗址给挖了,你怎么有这么多?”

    雨诗大吃一惊,心想:自己还是太鲁莽了,今后,做事可不能再这样了。

    “我奶奶当年出嫁时,这边的嫁妆都抬出村了,那边还没出家门呢,这是她留给我的几个宝贝。”

    “那你怎么可以随便拿出来?你这人,太没心没肺了。”

    “我本来是想拿来给老师赔罪的,没想到师侄结婚……”

    “给钱算了,包个大红包。你有钱没?要不我先借给你。”

    “不,不用,镯子我都拿出来了,那就给他了,和给老师没区别,不是吗?”

    “你给二十万和给个古董可不一样,这镯子可能天下唯一,太贵重了。”

    雨诗知道这是景泰年间的东西,但没有意识到可能是独一无二的东西,这会儿心疼了,但已经亮出来,那就给吧,看在老太太把她当亲人的份上。

    傅家和吴家都是大家族,来参加婚礼的亲戚比较多,新娘子一圈茶敬下来,红包礼物收了一箩筐。

    雨诗小声嘀咕了一声:“若是不识货,把那当成普通景泰蓝,可就亏死了,我不该随便买个首饰盒的,应该买个古董盒子。”

    吴琳看了雨诗一眼:“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侄媳妇一声了,不过,你今天的礼物太贵重了,差点把我这个亲姑姑比下去。”

    雨诗看到吴琳给了个玻璃种飘花的翡翠镯子,品相也非常好,二十万肯定有了。

    新娘拜过了长辈,轮到比他们小的来拜他们。

    那个俊逸又冷酷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地给新娘行礼,新娘子面带微笑,很端庄大方地给了他一个盒子,是一块罗马表。

    雨诗扫了一眼,记得这块表上过电视,好像六十六万,果然是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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