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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六十一章一指二夫

    一时间,楚泠月有些懵。

    正发楞呢,一声厉喝再次响起:好大胆见了皇上皇夫居然不跪

    这一声厉喝,虽然刺耳,却让楚泠月瞬间清醒,猛然意识到,自己如今身处的可是皇权至上的时代,对面的皇上皇夫可都是手操生杀大权的,她甚至可以不用任何理由就将自己拖下去喀嚓咯。

    她的心思转的极快,不过闪念之间,人已经上前一步,跪倒在地,俯身请罪道:臣内苑卿楚泠月参见皇上皇夫

    女皇脸色阴鸷,目光如电,盯着匍匐在脚下的楚泠月。她仅穿了一件中衣,浑身衣服透湿,紧紧贴在身上,将略显清瘦,却不失秀挺娉婷的身姿完全勾勒出来,虽湿衣跪在寒风里,头发也垂下几缕,却不但没有猥琐不堪,反而有一种凛然之意。

    女皇不出声,楚泠月只能趴在地上,此时此刻,她反而心下镇定,没有什么恐惧。

    母皇一个鼻音很重的声音,瑟瑟地飘了过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楚泠月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芳景挣扎着爬过来了,就跪在她的身旁。

    得不到女皇的回应,芳景并不像楚泠月那般安静,他再一次低声地呼唤:皇父

    啊殿下

    皇夫还没有回答芳景,蹬蹬蹬一阵脚步声,一个人影飞快地跑到人群中间,噗通一声跪在芳景身边,将手里拿的一件皮裘披在芳景身上,哭泣道:殿下您这是怎么啦呜呜都是奴的罪过呜呜

    大胆奴才竟敢御前失仪来人

    来人

    两声来人同时下响起,那些侍卫微微一怔,迅即醒过神来,走出人群,躬身应道:在

    将这个藐视圣上,眼里没有主子的东西拖下去皇夫表情淡然,声音沉静,女皇身旁那个宫侍,却已是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筛糠,顿时瘫软下去。她哆嗦着,爬到女皇脚下,砰砰磕着头,泣声哀求道:皇上,奴才该死,请皇上饶奴才一条狗命皇上

    哼女皇连看也不看地上苦苦哀求的宫侍,一脚踹过去,将那宫侍生生踹了个仰倒。那名宫侍似乎还想挣扎着再爬起来哀求,却被几名侍卫拥上来,扯腿 拽胳膊地拖了下去。那名宫侍还挣扎着哀求,声音凄厉,女皇眉头只是微皱,那些侍卫已经不知如何捂住了宫侍的嘴,呜呜几声之后,再无一丝动静。

    不过转眼,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戛然而止。场中顿时肃静了几分,每一个人似乎都害怕厄运临头,分外谨慎起来,那些本来准备看好戏的宫人侍卫们,个个敛心静气,只怕不小心弄出一点儿声音来,招来杀身之祸。

    就连搀扶着芳景跪在那里的鸾儿,也不敢再出声哭泣,只是努力地伸着手臂环着芳景,想用自己的体温给瑟瑟的芳景一点儿温暖。

    楚泠月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不敢稍动。心里暗暗为旁边的芳景担忧。天气这么冷,又溺水,若是再不更换衣服,宣太医调治,那样柔弱的身体怕会落下什么毛病。

    皇上楚泠月正欲开口,却听到一旁安思粟抢先道,皇上,皇子溺水,再在这风口里待下去,怕会受了风寒不如先让皇子回宫更衣服药

    嗯,皇上的御体也不宜久处寒风,臣君以为安爱卿所言极是,就让人将他们带下去换了衣裳有什么事,再问不迟。皇夫的声音仍旧平静淡然,娓娓道来,难得的让女皇转了转眼神,也不发话,转身离去。

    皇上身边的宫侍侍卫急忙跟上,霎时,呼啦啦走了大半。

    皇夫留下两名小侍,吩咐几句,命他们带芳景和楚泠月更衣服药再去绛雪轩回话。那边一直死死咬着嘴唇的卿尘,见此情景,脚步一动,却被安思粟一把按住。

    能够让自己更换衣裳,大概就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否则,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楚泠月倒是放开了心胸,坦然地也是匆匆地换了衣裳,又喝了一碗热热的姜汤,这才随着宫侍赶往绛雪轩。

    走到绛雪轩外,却见芳景仍旧一身湿衣,跪在门外

    这又是干什么楚泠月皱皱眉头,正不知该视而不见还是如何,门外的内侍已经看到她,立刻宣见。

    宣楚泠月觐见内侍一声宣,楚泠月不敢耽误,忧心地看了芳景一眼,垂首快步走进绛雪轩。

    半个时辰后,女皇宣旨--

    皇子芳景既属意与你,就将他嫁与你为夫。刚刚皇上已经答应安丞相,将安丞相爱子指婚给你,却不想幸不算违制,就让卿尘做个平夫吧

    第六十二章抗旨拒婚

    第六十二章抗旨拒婚

    圣旨一出,安思粟脸色一滞,随即迅速地肃整神情,起身上前,跪下谢恩,安卿尘顺着眼睫,遮掩着自己的的红眼圈,也只得随在母亲身后,跪谢皇恩。

    只不过,她们母子谢恩的话还未出口,另一边呆了半晌的楚泠月楚大人却抢先叩首道:启禀皇上,臣有罪,臣已定有婚约,故而不能遵旨行事,万望皇上收回成命。

    说完,磕头不止,听她头磕在光亮的青石地面上的砰砰声,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女皇的脸色阴沉至极,眼见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皇夫神色倒是不变,但是目光也不动地盯着地上不断叩头的人,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道转圜呢外边再好的人,过一段时间,收了做个侧室也就罢了嘛,干嘛非在这个当口儿违旨呢

    转眼,看到青石地面上,那微微晕开的一层血色,他又有些不忍了。

    此时,楚泠月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皇子,她不过是不忍心看着他溺水,才救他一命。她根本和他不熟,更谈不上什么感情。拒婚也就拒了。卿尘,却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亲近之人,也是 她毫不保留想要保护的人。她喜欢卿尘,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楚泠月在现代已是成年人,她第一次见到卿尘的时候,卿尘还只是个五岁的小娃娃。她绝对不会想到 于卿尘有什么男女之情,即使在京城重逢,她心里也只是将卿尘当成了小孩子看待。即使,在安思粟寿宴之上,卿尘与她琴歌相和,她也没有做丝毫非分之想如 今,让她娶卿尘为夫,还是与皇子一起,她着实接受不了。她不想勉强自己,更不愿意害了卿尘。她知道卿尘喜欢她,但她总是以为卿尘不过是一时的恋姐呃, 或者恋母情节,再长大些,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孩子,自然就忘了这一段儿了。她不想,卿尘长大了后悔,所以,她必须抗旨拒婚。

    她想了这么多,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她此时的身份也不过是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少女。与十三岁的卿尘,不过相差不到四岁而已。

    安思粟皱着眉,跪在地上,谢恩的话看来是不必说了,只是,就这样被拒婚她生气,但更多的还是有些不甘心

    安思粟背后,那个绯衣人儿,低垂着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一滴一滴,溅湿了了衣襟,溅湿了地面

    终于,女皇开口,声音压抑冷冽,犹如腊月的冰。

    楚泠月,你敢抗旨

    皇上,微臣忠君之心,天地可鉴只是,微臣也深知,做人最重要讲信义,信誉义气,乃为人根本。微臣已定有婚约,虽贫贱不能弃。背弃婚约为不忠,再 娶皇子丞相公子为不义,不忠不义之臣,皇上也定不能容。此次,皇上误会,乃臣未能及时禀明皇上,是臣的罪过。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哼女皇冷冷一哼,眉峰一挑,正欲开口,却被皇夫伸手拦住,向她微微摇头,安抚住几乎暴走边缘的皇上,转过脸去,心平气和地开口问道:

    楚卿,你说自己已定有婚约,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啊

    呃,回君上,微臣与楚泠月就想着顶多惹毛了女皇,革职也罢,被打一顿也罢,她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却没想到,皇夫竟然还追究她订婚的对象。只是,那本来就是为了逃避指婚的一个借口,让她一时半会儿,又去哪里寻摸未婚夫去啊

    她这里焦急地思索着,上手的女皇脸色却是更黑了几分。皇夫仍旧不急不许地,手在女皇的手上按了按,再次开口:楚卿无法说出订婚夫婿,又不肯接受皇上指婚那可就是欺君外加抗旨之罪咯。欺君、抗旨想必,楚卿也是明白按律该如何治罪的吧

    是,君上,微臣明白,微臣不敢欺君。楚泠月说着,有赶着磕了两个头,心思急转,她认识的青年公子除了安卿尘和皇子,也就还剩两个。

    其一,折香楼的漓洛。但他的身份乃乐伎,说出来,不足以取信。更何况,为了一个乐伎抗旨,那就太不给皇上面子了。那她无异于自寻死路。

    其二,就是元丰绸缎庄的司徒溟月。只不过,那位司徒家的少东家,对她的态度总是极淡罢了,反正女皇和皇夫也暂时见不到司徒溟月,她回去立刻前去统一下口径也就是了。

    计议已定,楚泠月开口道,回禀皇上,君上,臣爱慕溯州司徒家的公子,并已与他私定终身,就等拍媒信上门定亲。还望皇上君上成全。

    哦溯州司徒皇夫的声音淡淡地,喜怒不辨。楚卿是在何处与司徒公子定情

    是。司徒公子为司徒家少主。臣与司徒公子原在边境偶遇相识,后又在京城重逢互生爱慕,定下终身。就等司徒公子京中诸事办妥,臣就派媒信随其回溯州提亲。

    哦,这么说,司徒公子此时还在京城咯皇夫的表情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听在楚泠月耳朵了,却是一阵心悸皇夫为何有如此一问,难不说,他还要将司徒溟月宣进宫来,对峙不成

    霎时,楚泠月出了一身冷汗。

    只不过,心里再不愿,却也不能在此时再撒谎,只得点点头,应道:是。

    她心里还存着一点儿侥幸,皇夫不问司徒溟月的地址,想必不是真的要宣他进宫。只是,她这一点子侥幸心思还未转完,就听上手皇夫淡淡开口道:来人,宣司徒公子进宫见驾

    第六十三章峰回路转

    第六十三章峰回路转

    皇夫宣召司徒溟月,着实大出楚泠月意料。看来自己这欺君之罪是跑不了了。只是,她此时还在想,不知道在这里被砍了头后,是不是就能回到现代去呢

    安思粟毕竟是宦海沉浮成精的人,她很镇定地谏言,女皇和皇夫尽可先进晚膳,以免饿坏了尊体。接着又不知怎么劝的皇子芳景终于不再门外拗着,去换了干衣服,服了御寒的药物。

    只是,不管诸人做什么,都似乎根本忘记了楚泠月这个人的存在。

    御赐晚宴本有她的份儿,此刻也只能干看着,皇上、皇夫和丞相父子都坐在高堂之上,一道道山珍海味,经过楚泠月的身边,流水价传上去

    她跪在那里,看着这幅情形,只有忍着饥饿,暗暗苦笑的份儿。

    卿尘默默地坐在安丞相身后的小几上,垂着头,手里的筷子似乎毫无意识地戳几下碗中的米饭,然后,终是忍不住红着眼睛看一眼堂下跪着的那个身影,心中又苦又痛,眼泪再一次禁不住地滑落

    很快,堂上一餐晚膳还未用毕,那个领命出宫宣司徒溟月进宫的宫侍已经在门口复命了。

    女皇几个仍旧优雅地吃罢晚膳,这才宣司徒溟月见驾。

    直到此时,楚泠月才明白,作为庶民,又是商人身份的司徒溟月并不能面圣。所谓的见驾,只不过是在绛雪轩大堂外的廊檐下遥遥跪拜,甚至,门口的锦棉帘子都没有打起。

    这样一来,楚泠月连最后想与司徒溟月使个眼色,给个暗示的可能都没有了。也就彻底地灰了心,就等着女皇一怒下令诛杀了。

    心灰之间,女皇身边的内侍官奉旨到门口问询:下跪何人

    回皇上,庶民溯州司徒溟月

    你可认识内苑卿楚泠月

    司徒溟月略略沉默片刻,堂上静默一片,不管表情如何,却都不能掩饰各人对答案的关注。好一会儿,司徒溟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回皇上,庶民认识楚大人。

    你们是何时结识

    回皇上话,去年夏初,庶民行商至边境,路遇楚大人并结识。

    司徒溟月所言与楚泠月的毫无出入,堂上之人或暗暗放心,或心中酸涩,不一而足。

    转瞬,又听到那内侍有问:司徒溟月,你与楚大人是何关系

    这一句话问出来,堂上诸人不由地都屏住了呼吸。

    回皇上庶民与楚大人初识既情意相投,后又在京城重逢,都是欢喜异常,虽碍于大人与庶民身份不便但,具知彼此情意不渝。

    此话说得,让楚泠月一阵阵冷汗淋漓。她仿佛站在一根架在火海上的钢丝上,稍不小心就会堕入火海,尸骨无存。

    正忐忑着,还不知下面那内侍还要提问什么,堂上一直阴沉不语的女皇突然呵呵一笑,朗声道:好一个情意不渝好一个不畏权贵,重情重义的内苑卿

    既然,楚爱卿如此重情义,朕也不能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这样吧,朕玉成这份姻缘,指司徒溟月为楚爱卿侧夫,待皇子和丞相爱子大婚之后,另择良辰完婚。

    皇上

    陛下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楚泠月意外抬头,就见那绯色的清瘦身影,颤巍巍地跪在堂上。她不知卿尘为何突然出声,微微一愣间,就听卿尘带着浓重鼻音,语气却极其坚定道:陛下,卿尘无德,不敢与皇子并肩。恳请陛下撤回卿尘的指婚。

    尘儿安丞相低喝一声,急忙起身跪倒,皇上,尘儿年幼无知,言语无措,万望皇上宽宥。

    陛下卿尘其实一心向往佛经典籍,甘愿青灯古卷,度此一生,乞望陛下恩准。

    尘儿安思粟急了,连连开口呵斥。

    嗯安相,既然卿尘公子有此宏愿女皇却似根本没有注意到安丞相的焦急之态,神色平和,似就要准了卿尘出家的请求。

    皇上皇夫微笑开口,阻住了女皇为出口的话,卿尘年幼,或许所想只是一时意气,不若让这孩子去往敕造法门寺佛前侍奉,过上几年,若他心性挚纯,确已抛却一切尘念,届时再赐他不迟。

    皇夫如此说,安思粟焦急地猛点头,皇夫所言甚是,老臣恳请皇上恩准。

    女皇看看地上叩头的安思粟,目光隐晦,沉吟片刻,方才开口道:好吧,就依皇夫之意。

    愣怔半晌的楚泠月至此方才缓过一口气来,她狠狠地盯了那个跪在地上的绯色身影,心里暗恨,今夜定要去丞相府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臭孩子。出家可以随便说说的嘛

    只是,转念,想到卿尘如此之举,皆因她拒婚而至,心下又忍不住揪扯着一阵阵疼。

    难道她拒婚错了么

    不,他还是小孩子,他根本还不明白什么是婚姻,带他大一些,自然会有自己喜爱的人,有他自己圆满的幸福。

    推无可推,拒无可拒,楚泠月走出皇宫时,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一路上,无数宫侍侍卫向她道贺,她也是机械地随意寒暄而过。

    走到家里,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楚泠月就要结婚了,而且还是一女两夫

    第六十四章望断

    第六十四章望断

    当晚,楚泠月却没能去见安卿尘。

    楚泠月默然走出皇宫,一辆车慢慢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离开宫门侍卫的视线,赶车的车妇加了一鞭,马车绕到楚泠月身前,希律律停下,楚泠月还未抬头,刘慧已经从车辕上跳了下来,刚欲张嘴大笑,复又生生忍住,肃整颜色,走向楚泠月身前行礼。

    楚大人,您这是要回府么请上车,我送您。

    楚泠月愕然抬头,就见刘慧站在眼前。

    她本不是擅于掩藏情绪之人,此时却因着自家少东家的婚事未办,作为娘家人,她少不得也得矜持一些,却又无法掩饰心中的欢喜,脸上的神情不免有些扭曲诡异。

    瞥一眼刘慧身后垂着湖青色贡缎帘子的车厢,楚泠月心里略一盘桓,点点头答应下来。

    三更鼓响,司徒溟月仍旧无法入眠,干脆披衣起身,慢慢走到窗前。

    夜半冷风吹着屋檐呜呜作响,隔着窗棂上的麻纸望出去,夜色暗沉,几乎是一丝光亮儿也无,就像他的前路。

    楚泠月回到家,才记起定采招标之事未曾向皇夫禀告。苦笑着将自己扔上床榻,身心俱疲的她再也不想动上一动,昏昏然地,却又觉得脑子里乱哄哄闹成一团,根本睡不着。

    似睡似醒间,一阵疾驰马蹄声打破深夜的寂静,惊起犬吠声远远近近。

    大楚虽然泰顺,却也一贯有宵禁之规。入夜三更后,若无官府执照,是不许随意上街游走的,如有违禁者,守夜巡逻的兵丁可当即诛杀。更别提什么深夜奔马。

    楚泠月一惊坐起,正不得解处,就听得门外嘟嘟的声音走近门前。程婶老迈昏沉的声音隔门传进来:是驿兵。大人不必多虑。

    驿兵可是传递边关军情的楚泠月问出口,就听程婶答道:是,应该是八百里加急听方向,是从白寅门而入,该是西边儿来的消息。

    西边儿楚泠月答应着,让程婶自去休息,心里慢慢回忆自己在书中看到的这个世界的地理方位大楚如今算是上下清明,一直也没听说有什么谋逆起义之类,国内爆发战争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那么,就应该是邻国间的交恶。

    大楚西边与契国接边,从西边来的飞马快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楚契两国打起来了。同时,她还记起,这契国其实也不太算是国家,充其量只是游牧民族的部落群,很有些类似中国古代匈奴的意思。

    转而,又想起自己不过是负责皇室一应事务的内苑卿,两国交战的事儿再怎么着也寻摸不到自己身上,与己无关,管它作甚。

    又复躺下,她却暗暗地下了决心,战乱战乱,有战即乱,她还是尽快找到七星石回现代才好。

    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觉睡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眨眼功夫,咚咚咚的敲门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她听得程婶奔出来,一边窸窸窣窣地穿着衣服,一边去应门。

    门口喁喁的说话声不高,她也听了个大概,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她听着耳熟,倒像是女皇身边那个宫侍。

    关系到女皇,她不敢迟疑,不待程婶回转,起床穿衣,走出门去,才看到屋外仍旧是一团漆黑。

    程婶正打着一个灯笼摇摇摆摆地跑过来,楚泠月的目光觑过去,只见门外一盏灯笼上,光线明暗间,透出一团明亮的明黄--署理内苑的她自然明白,那是只有皇家可用之物。

    曙光一分分透出来,院子里的花木山石,慢慢清晰起来。

    俟画走到窗前默立一夜的清瘦背影后,放柔了声音劝慰道:公子,侍琴和奴给您做了您最爱的馄饨,您在小厅里用可好

    窗前的身影犹如一杆竹,柔弱纤瘦,却自挺拔不折。俟画的话竟似没有听到一般,一动未动。

    俟画心下哀然,无声转首,与侍琴相视一眼,转身悄声吩咐小侍童九儿去正房延请主夫前来。

    九儿答应着出门,不多时就转回来,说主夫刚刚起身,一会就到。侍琴俟画也无心管他,随手将他打发下去。

    九儿走出门,和正在洒扫院子的另一名侍童四儿招呼。

    四儿应着,又低声道:唉,看着楚大人那么喜欢咱们公子,为什么拒了皇上指婚呢

    九儿一脸的神秘,接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刚刚去正房听到大人正和主夫说呢说到这里,九儿四下看看,确认周边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当年, 楚大人救了咱家公子,却被误认为拐子,送到府衙大牢里去了。你不想想,府衙大门是什么地方从那里出来的,哪一个不是九死一生

    啊四儿一声惊呼被九儿握住,拖拉着走到院子的角落里去了。

    俟画侍琴彷徨期盼着主夫尽快过来,都没有留意外边两个小侍的低语,窗前的那个清瘦身影却仿佛遭了雷击,僵直石化片刻,一股冷意渐渐从心底升起蔓延,直到全身,连手指尖儿仿佛都冻僵了。

    当年的一幕幕在他脑海里浮现。

    一直以来,那个只有十岁的女孩子的并不宽阔的背,仿佛是他今生感到最最温暖安心的所在。如今,这点点温暖,也轰然散去。

    原来是这样地。难怪月姐姐会拒婚。难怪月姐姐宁愿收一名商人之子也不要他。难怪

    折磨撕咬了一夜的疑问得到了答案,却也瞬间将他心底最后一点儿侥幸和奢望之火也浇息。恩将仇报,几乎要了性命对方不责怪他不仇视他已经万幸,他怎么还敢奢望与她相携一生与他一起看日落日出,看花落花开

    那个仿佛化成了石像的身影,终于,慢慢转回头来。

    侍琴,俟画。听到公子的声音,俟画侍琴以为安卿尘同意用饭,都是一阵欢喜。

    公子声音虽然暗沉嘶哑,觑着神色也自是憔悴疲惫,但好在他终于肯开口,若是再肯用饭,那就说明已经转圜过来了。公子年级尚幼,今后自然就会放下这段孽缘,凭借丞相府的门第,公子的人品,另觅佳妻又有何难

    两个小侍正欢天喜地,一迭声地吩咐伺候梳洗备饭,安卿尘却摆手止住了他们的忙乱。神色漠然道:不必张罗了,你们替我收拾几身素衣,吩咐备车,送我去法门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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