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干什么的？我可不记得我们这些人的节目里有哪个班用到了墨水。”
沈舟一句话问到了盲点上。
男生似乎很怕他，低着头，声音磕磕巴巴的有点小，“我……我走错教室了。”
沈舟有点心不在焉的扒拉了下额角的发丝，冷笑，“雇主连用什么理由都没有告诉你吗？”
“……”男生没出声。
沈舟也不再搭理他，蹲身捡起地上还剩了半瓶的墨水，又泼在了苏绘音的裙摆上。
苏绘音瞳孔地震，震惊的看着他：“这……这是干什么？”
沈舟淡淡的回答：“泼均匀点。”
他一边说着，手上动作不停，直到把瓶子里的墨水全都泼完，才扬手，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扔掉了那罐空瓶。
“上午彩排我就觉得你这条裙子纯白的太寡淡了，”沈舟摸着下巴端详了一会儿自己的作品，抬头一笑，“还挺好看的。”
苏绘音舔舔唇角，低头看去。
这罐墨应该是掺了水的，黑的并不浓郁，晕染在白色布料上有一点宣纸泼墨的感觉，美的随心所欲。
徐佳薇从外面走过来，听在候场室门口，看着他们愣了一下，随即笑的眯了眼睛：“我们绘音颜值还是能打的啊，衬这条裙子完全不是问题。”
她是过来取自己外套的，碰巧赶上这一幕。
“但……这墨水还有点湿啊。”夏梦星慢一步赶上来。
林储月高高举起手：“我这就回宿舍拿吹风机。”
她说完，转头撒腿就跑。
距离倒数第二个节目怎么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苏绘音：“这……”
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好好一条裙子到最后一刻居然被迫二次改造了。
那个洒了墨水的男生好像准备偷偷摸摸离开现场，又被沈舟一抬手揪住了后衣领。
“打算去哪儿？不准备说说你雇主是谁吗？”他声音寒凉，威胁感明显。
“……没有雇主。”男生不肯开口说实话，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往楼梯口瞥了一眼。
楼梯口那个位置，站着的人是赵芝。
苏绘音心里一下就有了数。
她微笑着走到男生面前，还挺温柔的样子：“既然没有雇主，你把我的衣服弄脏成这个样子，需要赔偿一下的吧。”
男生愣了下：“怎…么赔？”
苏绘音掀起眼皮看着天花板，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这件礼服是绝版的，但也不是很贵，也就十万块吧。”
天地良心，她要价真的不多了。
旁边看热闹的人在窃窃私语：“天呐，一件裙子要十万块？”
苏绘音怕这些人不懂这些裙子的价值胡乱骂人，又慢悠悠的补了一句：“毕竟是江然单独为我设计的。”
“……”
刚刚说这件裙子贵的全都噤了声。
“我靠，江然？”
“那要十万确实不多，之前有女明星出几十万想请江然设计一件专属的礼服，江然都没同意。”
“而且人家现在要出国了，以后想请他定制，估计更难了。”
男生听着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脸色都有些发白。
他也只是一个普通学生而已，不过就是因为钱才会答应来做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同意赔钱？
沈舟大约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冷着眉眼伸出食指戳戳他的手臂，“唉，你不如就坦白从宽。现在告诉我到底雇主是谁，不仅不要你赔偿，我再给你点，好不好。”
不得不说，他这财大气粗的模样，着实是迷倒了周围一群看热闹的小姑娘。
那男生立刻就妥协了，“不……不用再给我了，我说！是……赵芝她，让我故意端着墨水来撞人的……”
他说着，声音有点抖：“她说这边都有监控，她不能自己亲自动手，所以就雇我来的……”
周围人群一片唏嘘。
“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
“之前的事人家都没和她计较，居然还敢动手？多大仇多大怨呀。”
“肯定就是因为嫉妒。”
“女生最可怕的就是嫉妒，能让人变成魔鬼。”
苏绘音转头看向楼梯口，估计是发现了情势不佳，靠墙的位置已经没有了赵芝的身影。
沈舟好脾气的摆摆手：“行了，你走吧。”
这个男生为了钱做出这种事，以后在学校的风评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也算是得到了惩罚，就不非得难为他了。
其实他一开始就猜到了幕后主使是谁，相信苏绘音肯定也猜到了。
之所以让这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不过就是想让赵芝的声誉更加雪上加霜。
“谢谢……”那男生抬步就走，走出去两步，又踉跄着停下来，回头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说完，他顶着周围赤果果的目光匆匆跑开。
夏梦星看着他的背影，很惋惜的摇了摇头：“还挺好一个男孩，怎么会干这种事呢。”
徐佳满不在意的嘟囔了句：“也许是实在家里缺钱吧。”
很快，林储月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手里攥着两个吹风机。
“呼……呼…快去，教室里……呼…有插座，现在时间还来得及，你至少……呼……别湿淋淋的上去。”
“噗……”苏绘音忍俊不禁，在她背上拍着顺了两下。
“去去去，”林储月一脸嫌弃的抬手轰她，“别管我，吹你的裙子去。”
她说着，把吹风机一个塞给苏绘音，一个塞给沈舟，“你们两个一起，这样快一点。”
可怜的沈公子又成了仆人。
…
幸好临上场之前，裙子是吹干了。
确实还挺好看的，并不影响美观程度。
但苏绘音喜欢完美的人，裙子上墨汁添的这几分随意潇洒，和她那首悠扬庄重的小提琴曲子有些不搭。
在后台等待上场，她幽幽叹了口气，“看来要换一首曲子了。”
“都这时候了，还要换新的？”沈舟淡淡看她一眼，倒是不怎么担心，他相信苏绘音的能力完全可以临场发挥。
不过他更希望她能拉原定的那首，因为那是他听过为数不多的，和已故沈夫人有关的曲子。
苏绘音敏锐的从他淡然的语气中听到了一点失望，低着头拉拉他的小拇指，小声安慰：“你如果想听那个，回家我可以天天都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