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

    谢昆举起手里自带夜视功能的高倍望远镜，目之所及，树静风止，一片死寂。

    他沿山坡护栏搜了十来分钟，没看到听到任何动静，想着这么高掉下去，该是死了。

    要是掉下去没死，也爬不上来，熬不了几天。

    等她身上的血腥气吸引野兽，想活也活不长，不出两日，准被野兽啃干净。

    怎么说也在此盯梢半年，他对这一带很熟悉，荒山野岭，道路尽头不通，一堵三四米高的高墙，枯藤缠绕，年日颇久的历史厚重感，也不知道墙后是什么地方，阴气森森，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开车往这儿来。

    车子后方光亮近了，几点猩红，借着月光，几道人影绰绰，和一堵硕大暗影，看轮廓像越野车。

    谢昆猜想这些人应该是从后山林间绕过来的，也许是道路尽头的那堵墙那边，跟那个掉下山的女人来处一致，他们十有八九是冲着那女人来。

    他回想女人方才慌慌张张逃命的样子，急忙转动车钥匙，可车子怎么都点不着。

    草，他暗骂一句，越急车子越点不动，冷汗已流下。

    一抬头，车窗边已立道高大人影，吓得他心脏都要从嘴巴里掉出来。

    怪只怪这车太老旧，空调不好使，平时他开车都敞开车窗，看到男人扣在车窗上的粗大手指，他故作冷静，呲着黄牙笑。

    男人很高，长得还挺周正，戴副细黑框眼镜，看着斯斯文文。

    “有看到什么人吗？”男人笑问。

    虽笑，可看着怪瘆人的，斯文的表象全隐遁不见。

    谢昆声音有点抖：“没，没看到。”

    咔哒一声，车门被男人从外面轻轻拉开：“下车细聊吧，哥。”

    谢昆整个背被冷汗浸湿，伸手去摸用胶带贴在座椅下的刀，收入袖口。

    突然，车后有人吹了声口哨。

    砰，男人把车门关上：“不好意思哥，你走吧。”

    没头没脑的，谢昆在后视镜里看到男人从车子旁边退开几大步，边退边朝他笑着挥挥手。

    谢昆再一次扭动车钥匙，这次车子终于打着了，心里顿时舒爽。

    与此同时，嚓，车后头，两道刺眼的光柱扫过来。

    砰一声巨响，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连车带人一个巨大撞击，他整个人撞在方向盘上，肋骨顿时断了两根，眼冒金星，疼得几欲晕厥。

    破车竟也没个安全气囊！车子的半边轮毂已经卡在防护栏上，好险！

    头晕脑胀，浑身剧烈疼痛之中，谢昆只感觉他被那男人拖出车子摔在地，粗糙的石子路面磨掉他半张脸，空气中充斥汽油味和血腥味。

    冷硬的鞋底踩在谢昆半边脸上，男人双手插入兜里，低低弯下腰来：“说，她人在哪？就这一条道，她赤脚跑不了多远，一路下来，只见你和你的破车。”

    其他几个人走上来，去翻谢昆的车，身穿牛仔印花外套的刺头青年对踩着谢昆脸的男人说话：“臣哥，车上没人，不过，你看这个？”

    刺头举起那翠绿的缅甸玉，在夜色中也微微泛着绝佳成色的光泽。

    谢昆艰难出声：“她，她掉下去了……”

    “掉下去？从哪里掉下去？”

    “就，你后头，五米开外……”

    林臣松开脚，正转身，寒光一闪，谢昆手里的短刀刺出。

    嚯，好家伙，还有刀。

    谢昆没看到林臣是怎么闪开的，动作太快了，他明明感觉到自己刺出去八九不离十，不伤骨也能伤皮肉，可就是给林臣闪开了。正常人的动作可以这么快？

    腰腹一痛，谢昆手中短刀脱落，整个人已被踢翻，晕死过去。

    穿牛仔印花外套的刺头青年外号丁狗，对着昏死的谢昆摇摇头，拎着手中的高倍数望眼镜上来：“臣哥，这货的车上还有这东西，挺专业的啊，会不会是他们的人？”

    “先带回去，醒了再问。”

    林臣往后走五米，手握护栏，刚要翻过去，丁狗一把揪住他，吊儿郎当的脸难得严肃：“臣哥，下去不得，下面是慕家林场，海湖庄园，二爷交代过，慕家地盘近不得。”

    “你没听那货说，她掉下去了？”林臣镜框下的双眸阴沉。

    丁狗摇摇头，示意他别动念头：“不行。”

    “回去怎么跟二爷交代？她要是死了，二爷饶不了我们。”

    “再想办法打听。放心吧，她死不了的。”

    林臣一怔，对，差点忘了，她死不了。

    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