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样。”慕以南发动车子。

    季笙已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上去。

    他后悔没早点锁死车门。

    “下去。”他没看她。

    季笙当耳旁风过，伸手撩了撩耳边头发：“你这海湖庄园出去也太容易了，也没个门卫什么的，大门看着也不是很牢靠。”

    慕以南听引擎发动声音，看着车库门升上去说：“海湖庄园不是牢笼，这里面的人想出去就能出去。我没有权力去囚禁任何人，他们留在这里不出去。全是他们自己的意愿，你不也一样吗？但只要留在这里，我就有义务保障他们的性命安全。”

    “那干嘛还要带阿秀回来，她想走就让她走呗。”

    季笙说着把脚搭在前挡风台上。腿瘦长。

    见慕以南不说话。她又说：“因为罗仝哦？你不想他出去，所以要拿他妹妹来牵制他，罗仝有什么特别的吗？比我还特别吗？”

    慕以南扭头看向她，皮笑面不笑：“不，你最特别，全天下你最特别，最特别的你，请下车。”

    语气是心平气和的，但就是听着有点瘆，不像在夸人。

    车已熄火，他从驾驶座绕到副驾驶，把季笙拖下去。

    “哎哎。绅士一点。”季笙嚷着哀求，“我可以帮忙嘛，外面很凶险的，当做第三件事好不好？就当我搭你车出去，我要出去。”

    “要出自己走着出，没人拦你。”

    慕以南坐回驾驶座。启动车子开出车库。

    等在路边的一辆车随后跟上。

    从后视镜里，慕以南看到季笙站在路边阴影里，她似乎一直盯着他，后视镜看不清她的脸，却有一瞬间觉得天地苍茫，她形单影只。随时要融化在黑暗里，被暗处吞没。

    他猛地刹车，方向盘打到底，掉转车头回去。车子刷地在她身旁拉个直线，扬起尘土草沫。他打下副驾驶车窗喊她：“上车。”

    季笙前一刻还黯然的脸，这一刻已春光明媚：“车技不错呀慕总。”说着已拉开车门坐上来。

    近看她那张肆意的脸，慕以南很怀疑片刻前怎么会觉得她要被黑暗吞没，她才是吞没黑暗的人。

    车子往庄园大门外疾驰。

    山路崎岖弯绕，季笙伸手去弄触控屏。点开首歌，她跟着歌轻轻地摇晃脑袋。不着边际地哼着，嘴角上扬。没心没肺的悠然快活模样。

    慕以南又想到齐二爷说的话——

    “为了让她不断突破极限，他们对她做的事，我们无法想象。”

    她经历了那么多，是怎么做到还能快活的？

    他有点羡慕她。

    开了十分钟左右，慕以南说：“再开十分钟，我会在路边停，路边有块石头，你往石头的左边林子走。如果不是偏道很严重，走一个小时左右能听到清溪流水声，沿着流水方向走，可以避开大路监控离开龙城。”

    季笙伸出手指去切换歌。张国荣的《我》，清婉钢琴声衬着歌词流淌——

    IamWhatIam

    我永远都爱这样的我

    快乐是，快乐的方式不止一种

    最荣幸是，谁都是造物者的光荣

    不用闪躲，为我喜欢的生活而活

    不用粉墨，就站在光明的角落

    她顿了下，点暂停，扬过脑袋看慕以南：“谁说我要走了？”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没满意的，无聊地坐回座位。

    慕以南说：“我还是会在那里停几秒，你可以下车，也可以不下，但一会遇到长春斋的人，你不要下车，在车上等着。”

    十分钟后，车子在路边停下。

    季笙想了想，打开车门下车，车窗贴防窥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后面一辆车有两个人下来，一身黑，都是生面孔，估计平时分布在庄园不同地方看守执勤。

    他们走到路边林木下，站在石头边，拨开藤蔓，合力去推石头。

    季笙有点意外，就见那石头轧轧被推开的同时，石头右前方的岩石铿铿分开，一个黑洞洞的能容纳一辆车子大小的隧道口出现在岩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