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说完“天使和恶魔的战争”后，女祭司瞄了他一眼，眼神略有惊讶。

    不过片刻过后，女祭司洛斯的脸上又洋溢起了微笑。

    “你们对这个感兴趣吗？”

    “是的，如果您方便的话。”张春客客气气地问道。

    “哦，那……对不起，我不方便。”女祭司也客客气气地回答。

    张春早就料到了她会这样说，“女祭司，我发现您所处的天使帝国其实同恶魔并非仇恨到不可收拾，毕竟，天使帝国的领地也处在破碎的世界之中，想来恶魔也没有太多的不同……既然大家都不好过，又何必要互相仇视呢？”

    张春说完，女祭司又瞟了一眼，脸上故作轻松的笑容淡了些，她看着张春，扬了扬眉毛，“哦？愿闻其详。”

    “碎片世界如果是被天使和恶魔之间的战争撕裂成今天这样的，那么对两方利益最大的公约数应该是维持目前状态，而非再战斗下去。毕竟，这个碎片化的世界已经不堪重负，再打下去，最终的结果只有死亡……这种结果，想来两方都应该是十分清楚。”

    张春看着女祭司，将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他刚刚就觉得所谓天使和恶魔的战争、还有什么上古族裔等，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如果真是两方的战争造成了“世界的破碎”，这绝对不可能是眼前这些拿着刀剑和魔法的原生种族能干出来的。这必须得是已经到达了“二级星球文明”，并且能给太阳造出戴森环那种超级文明才能做到的事。

    眼前的所谓天使帝国的魔法文明，跟那种能在光年尺度上改变宇宙的超级文明，简直就像是用蚂蚁头上的细菌去比较战马背上的人类……根本就没办法比较。

    “您说得有道理。但如果我们的分歧不允许我们和解呢？”女祭司看着张春。

    张春所依仗的无非就是前世的见识和心得，听到她这么说，很自然地就把前世“同舟共济”的道理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他还特意举了一个例子，那就是囚徒困境。

    张春假设了一个囚徒矩阵，将现有情况分成四个坐标部分，分别对应了目前的情况，最后自然得出其实两方联手才是对付目前灾祸的最佳办法。

    “……您应该能知道，如果这样破碎世界的情况继续持续下去，怎么受到太阳的引力，整个世界必然早晚被拉到离太阳更近的地方去，我观察到您所处的世界已经对太阳的辐射产生了严重的痛苦感受，您的战士甚至在朝向阳光的地方无法正常的战斗，但如果拖到整个碎片世界进入太阳引力轨道，到时候再谈什么都太晚了。”张春总结道。

    当然，张春并不知道女祭司是否懂得他说的“引力将会吞噬碎片世界”的论述，毕竟这需要科学常识，起码是关于引力得有这个概念。

    但既然天使和恶魔都是这个“超级文明”的后代，那么他们大概率对这样基本的知识应该是懂得的。

    果然，女祭司看着他，沉默不语。过了半天，她用来修饰自己情绪的微笑也没有再次堆叠出来，而是一脸平静地对张春和赫敏说，“……既然是仇恨，又哪里有这么容易平复。再说，您所说的来日大难，未必就是两方更看重的……好了，既然来到我们帝国的疆域，那就是我们的客人。请两位先到我们的驿站修习吧。”

    说完话，没等张春和赫敏两位说话，她拍了拍手。

    从祈祷室外走进来一个侍女一样的女精灵，她也穿着淡蓝色袍子，只是袍子上没有女祭司那样繁复的结花装饰。

    “苏诺！请带两位去驿站休息。”女祭司朗声说。

    “是的，祭祀大人！”那个叫苏诺的精灵答道。

    “至于二位所关心的问题……我倒也能帮助查问，请二位先回，有消息我定会通知给你。”女祭司朝张春和赫敏说道。

    “感谢大祭司！”张春和赫敏赶紧站起来告别。

    .

    出来的路上，侍女苏诺一直走在前面带路。

    赫敏看着张春，“刚才，你怎么有把握他们会听你的所谓同舟共济的说法？要知道这种延绵百千年的战争，必定是积怨已久，怎么会就凭你两句话就能说动呢？”

    张春笑了，四处看看没人，才对赫敏说，“就凭他们对戴森环没有遮蔽时候那个弱鸡的样子……你看精灵世界对待太阳光时候的样子，甚至不能发挥正常的战斗能力。我们目前见到的最强大的炽天使，不过是一个能飞行和战斗的所谓天使，她虽说攻击力惊人，但是凭她的能力，想来也没有办法对付世界范围内的环境恶化。

    而且，如你所说，天使和恶魔的争斗既然已经进行了这么久，怎么会忽然停止战争？女祭司说两个世界的人分布在不同的碎片中，但她却不知道周围有没有恶魔，这铁定是他们遇到的麻烦远比跟敌人战斗大，所以才能舍弃战斗，放弃搜索敌人而重点关注内部事物。”

    赫敏听完，讶然看了张春一眼，“这都是你刚刚想到的么？难道这么短时间你就能了解到他们世界的处境？怎么你观察得如此仔细。”

    “很遗憾，即使所谓天使的智慧种族，其政治和战争也不过就是这些事而已。英法是世仇，但他们面对德国的进攻也一样能携起手来，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外星人的太阳底下也没有。”张春说道。

    “……好吧。”赫敏眼神很复杂。

    张春可知道，赫敏这个人虽然很聪明，很自傲。但是正因为她聪明且有理智，所以她又能很坚定地相信更加强大的力量和逻辑，所以她也特别能服人。

    要想讨好赫敏，根本不需要“讨好”本身，而是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强大一面让她看到，她自然就会做出自己的判断。

    人是理智的，越理智的人越需要逻辑，越聪明越理性，人就越强大，而这种“思维的强大”根本不是感性所能撼动的。

    舔狗不得好死的道理也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