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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狗皇帝不知廉耻
    因为我恨那狗皇帝!

    听到陆忆兰咬牙切齿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夜风华并不像一般人那样捂住对方的嘴,却是平静而柔和地问,“跟你母亲的死有关?还有你父亲的疯症也是由此引起的吧?”

    完全没有绕弯子,便把一切血淋淋的往事都翻呈而出。她已经没有时间耗在自家人身上。

    自发现陆忆兰行为有异,她就让战五胜把陆家往日发生的大事罗列了一遍,从中寻找陆忆兰成为奸细的源头。

    在陆忆兰嫁入战家前,陆家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她母亲死了,二是她父亲疯了。

    夜风华还了解到,其实战晨晔当年对陆忆兰并不如传说中的钟意,似乎内里还藏着点不可为外人所道的隐情。

    但战家教出来的儿郎们似乎都有责任大于天的优良品质,是以战晨晔最后还是娶了陆忆兰,并与之举案齐眉,恩恩爱爱。

    如今想来,必是当初陆忆兰算计了战晨晔。

    她为何要算计战晨晔?当然是为了名正言顺成为海琉国插入战家的一颗钉子。

    此时的陆忆兰被夜风华陡然发问引得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时间过得越久,此恨不减反增。

    她的母亲孟芷诗是个多美好的女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出类拔萃。

    嫁给陆行知许多年,孟芷诗即使生了三个孩子,却依然活得像个天真的小姑娘。

    她从来都是涉世不深的,以为外面的世界跟她的家一样安宁平和,喜乐无忧。

    在陆忆兰的记忆中,她的母亲永远都是笑笑的模样,每当傍晚时分,不管在忙什么,都会跑到门口去等父亲回家。

    而父亲也许是整个京城最守时的官员,只要一忙完公务,总是最先回家的人。

    连他们家的车夫都说,老爷最爱说的一句话便是,快些快些,别让夫人等急了。

    父亲身边从不曾有过别的女人,妾室通房于他们家而言,统统都是陌生的。

    陆忆兰是在这样美好的家庭里长大的。可越是美好,才会显得后来遭遇越是残忍。

    皇帝无意之中遇见去庙里求签的孟芷诗,竟魂牵梦萦起了歹意,不知廉耻设计陆行知,引得孟芷诗前去寻夫。

    结果不言而喻,她喝了宫女递过来的水便晕了过去。醒来时,已在皇帝的床榻上。

    陆忆兰泪流满面,握着的拳头抵在自己胸口,那是因为心太疼太疼了。即使事情过去那么些年,她也长大了,可是恨意依然在胸口涌动,“狗皇帝不知廉耻,霸占了我母亲,不让她回家。我父亲发疯一般寻找,一遍一遍徘徊在宫门口……”

    “你父亲知道你母亲被接进了宫?”夜风华听得胆颤心惊,想到前些日子应公公非要把自己接进宫时的表情,不由得心有余悸。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陆忆兰咬牙切齿,“当年郑叔叔亲眼看到皇帝派人来诓骗我母亲进宫。他是我父亲好友,自然以实相告。谁知……”

    “哪个郑叔叔?”夜风华的记忆在滚动,陡然失声,“你说的是郑仓岩将军?”

    “正是。”

    夜风华对这个郑将军之所以有印象,皆因此人当年也曾在边关驻守。

    陆忆兰紧紧抓着巾子的手指泛着白,“郑叔叔因此惹来横祸。狗皇帝随便找了个由头把郑叔叔革职查办不说,还冤枉他私通外敌,因此株连九族,满门尽斩于闹市。

    夜风华的背脊升起一股寒意,直窜上颈窝。多么熟悉的套路,一个皇帝为了一己之私,随意斩杀国家栋梁,国之忠良。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明白为何陆忆兰成了海琉国的奸细。

    陆忆兰一字一句,都是泣血的控诉,“郑叔叔家上至八十岁老母,下至未足月婴儿,无一幸免。”

    她捂着眼睛,眼泪从指缝中渗出,“我母亲从此像变了个人,在知道郑叔叔的死跟她有关后,和我父亲撕心裂肺哭了一场。然后趁我父亲醉酒之际,三尺白绫结束了她的一生。我父亲也因为好友灭门及妻子横死被逼疯了……十七弟妹,此仇不共戴天,你说我是该报还是不该报?”

    夜风华心潮起伏,狠狠一个字,“该!”

    陆忆兰在对方这个“该”字一出口时,骤然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夜风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正要扭头叫人,就见八哥战晨晔从远处急步而来。

    “八哥,快来扶一下八嫂!”夜风华喊着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的情绪渐渐淡漠下来,在战晨晔走近时,顺手将陆忆兰交了过去,皱眉道,“八嫂的身子怎么差成这样?我让她带我逛逛园子,她倒好,没走几步就晕了。”

    战晨晔是个爽朗男子,快人快语,也没什么心机,“听闻十七弟妹医术了得,来都来了,正好替忆兰诊治一下。”

    夜风华凉凉一笑,“八嫂可不见得会想让我医治,八哥还是另请高明吧。本王妃本是想来看看两个孩子,既然八嫂不乐意,那我走便是了。”

    说罢她扭头便走,留得战晨晔莫名其妙站在原地发呆。

    他身边的小厮道,“王妃是个高傲的人哪!”

    “不会啊,平时不是大家都说十七弟妹平易近人好相处吗?怎的,今天怪怪的?”

    “听说头两天就变得奇怪了。”小厮是个包打听,什么都知道,“好像是在南四公子府里的时候,王妃就和夫人起了些冲突。王妃似乎是怪夫人不应该把一个丫头送给南四公子夫人,那丫头把南四公子夫人带去了一个医馆,那医馆的大夫把一个干女儿送给了南四公子夫人,南四公子夫人带回去准备借腹生子,后来……”

    “得得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在讲绕口令呢!”战晨晔打横把晕倒的夫人抱回了房。

    小厮还在喋喋不休,“八爷,您可不知道,王妃把医馆的大夫还有他那干女儿全部都抓去王府地牢了!啊,对,还有夫人送给南四公子夫人的丫环束菊,也都抓了。”

    战晨晔眉头皱得更紧,“为什么?”

    “恐是王妃怀疑他们联手算计南四公子夫人,所以全都抓起来了。这不是不给夫人面子么?”

    战晨晔终于沉下脸来,吩咐小厮,“少议论主家的事,快去给夫人请大夫!”

    小厮得令,匆忙出府。

    偷偷守在府外的夜风华已然换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冷沉吩咐,“跟上去!看看他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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