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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你就是我的主人
    4你就是我的主人

    我一醒来,她就成了我的末婚妻。m4xs.com

    那么哥哥就麻烦你多多关照了。

    好。

    她点了点头,琴子则低头道谢。

    (怎么回事?)

    而我只是躺在床上张大双眼。

    门砰一声地关上,房里只剩我们两人。

    除了琴子以外竟然会有别的女生到我房里来,这让我坐立不安、心里也觉得怪怪的。

    和平常不太一样,人奇怪了,真不敢相信这里是我的房间。

    她看向我这里。

    啊!

    虽然我心中满是疑问,但一和她对上眼,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冷静下来后又再一次转头,这才注意到她的站姿相当优美。

    她五官清秀端正,仿佛就像天使一般。不高却挺的鼻子,配上樱桃小嘴,长长的眉毛下则是闪闪发亮的变眸。

    这女孩不只美,还有着非凡的气质。

    即使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仍可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光芒。

    所谓的贵族,是不是指像她这样的女性呢?

    和这种女孩在一起,要说不紧张那才奇怪呢。

    我几乎就要忘记刚刚我还差点被她杀了呢。

    请、请问

    既然我已经认定你是我的主人,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服从的。说吧,什么都行,命令我吧。

    命令?

    砰,门外传来了声响。

    琴子!?

    她的脸红通通地颤抖着,不知道在想像什么。门一打开,琴子就站在门前。

    哥哥我觉得这、这种关系不太好

    你搞错了!不管你脑子里现在在妄想什么,都不是真的!

    呜哇,哥哥你这变态~~!

    琴子一边哭着,一边跑出了走廊。

    此时背后传来那女孩的声音:

    没有问题。

    什么没有问题!?

    我已经对那女孩下了魔法,她深信我是主人的未婚妻。

    问题可多了!

    在设定上,我和主人是由父母自行指腹为婚,而在我出现之前,主人并没有被告知这件事。这样一来就和主人以往的人生毫无矛盾了。很完美的设定。

    这不是设定一下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吧!不准你随便玩弄琴子的脑袋!

    这是命令吗?

    鼓太郎用力点头。

    我也有考虑过。要我当主人母亲又嫌太年轻,主人也还没到适婚年龄,所以我也不能自称是你的妻子。

    我还有祈梨在啊:

    祈梨?那是谁?

    女女朋,鼓太郎仍说不出口。

    是我的同班同学。

    说完后,又为自己说的话而沮丧了起来。

    那女孩则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么回事。所以莉莉斯才会觉醒啊。

    你少装着一副很懂的样子!

    在主人熟睡的这段期间,我也思考过了。

    思考什么?

    她点了点头然后坐在椅子上。

    正如主人所言,就算抢到了莉莉斯,我也不知道之后该如何是好。因此我决定暂时待在主人身边,毕竟莉莉斯不能让其他人抢走,就由我来守护主人吧。

    那真是谢谢你了

    不必道谢,守护主人是使魔的使命。

    主人?

    似乎是在刚刚的战斗中不小心立下了契约。你已经是我的主人了。

    不要擅自决定!

    是主人你叫我活下来的啊。

    我不能当你主人啊!

    如果你是个男人,就给我负起责任来!

    责任?

    门外传来砰的一声,鼓太郎的父亲健次郎现身了。

    这、这种事啊,爸爸觉得还太早了!

    不是这样!不管你脑子里现在在妄想什么,那都不是真的!!

    呜哇~~我可爱的儿子啊~~!

    从背后传来她冷冷的一句话。

    不要再装了,我们何不互相现出原形呢,健力克。

    你在说什么啊?

    听到她的话后,健次郎转过头去装傻。

    万世幻术师健力克,难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健力克?我听都没听过。

    就算你改变了外貌,我还是能看穿你的幻术。

    呵呵,他笑道:

    没想到蔷薇你还记得这么无聊的事啊!

    老爸!你认识她吗!?

    我和这家伙的主人可不是泛泛之交啊!

    语毕,健次郎收起了之前胡闹的表情,眯着眼说:

    有何贵干?克罗诺斯不是已经死了吗?

    女孩将事情原由详细地说明了一遍。

    原来如此。的确,就算你抢走莉莉斯也没什么用。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健次郎大笑着。

    你这是瞧不起我吗?

    我一直就是这么目中无人的不是吗?你该不会忘了吧?

    我是不会去记这些无聊的事情的。

    很遗憾,凭我现在的实力是赢不了你的。鼓太郎就交给你了。

    老爸,等等!

    鼓太郎向父亲求救。健次郎转头面向儿子,

    莉莉斯既然已经觉醒,那就表示你已经有生命危险。虽然有条件,但是有人能帮你是再好不过了。在众多的使魔中,MysticWord是绝对的忠心。从前我也曾为此感到棘手呢!

    这倒是彼此彼此。

    已经不做魔法师的我帮不上你什么忙,鼓太郎,你就倚靠她的力量吧!

    老爸,等一下啊!你们根本解释得不清不楚的,莉莉斯究竟是什么?我不是老爸你亲生的吗?

    唔

    健次郎支支吾吾的。鼓太郎继续追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爸,你知道事实吧。

    其实啊

    健次郎的眼神非常认真。面对如此魄力,鼓太郎吞了口口水。

    说吧。

    我们家是代代相传的恶魔一族,.

    你刚刚不是说魔法师吗!!

    啊

    被识破了。健次郎抱着头暗叫不妙。

    告诉我真相!

    捡来的。

    啊?

    你是我检来的。因为你是莉莉斯的转生体,就算你在平面世界里长大,也只会成为骚动的根源而已,所以我就跑到球面世界这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健次郎笑着,笑得很夸张。

    所以我和琴子才会怎么算都不对

    他是指两人出生的间隔。他从小就觉得很疑惑,为什么兄妹两人会念同一年级呢?

    那你之前说琴子是早产儿?

    抱歉,一直瞒着你。

    爸爸低下头。

    但鼓太郎反而不气了。

    不,幸好不是人类的是我,琴子可是女孩子啊。

    就是说啊。如果你是女的,那爸爸我的心跳可能会停住吧!

    是男的就无所谓吗!!

    两人马上又回复到原本的相处模式。

    以父亲的立场来说就是如此!

    你也考虑一下儿子的立场啊!

    父子两人互相怒吼着,简直像是鸭子在吵架一样。而那女孩突然从旁岔了一句。

    真是漂亮的宝石眼啊。

    宝石眼?鼓太郎转过头来。

    就是被称为莉莉斯石眼,或是莉莉斯红眼的深红色瞳孔。凝视这魅力之红者,将被夺去灵魂。

    被这么一说,鼓太郎将视线移向了桌上的镜子。

    正如她所言,鼓太郎眼睛原本黑色的部分全变成了红色,就像是火焰般的鲜红色。

    鼓太郎丧气地低下了头。

    突然。

    糟了!

    怎么了!?

    如果鼓太郎生了小孩,那究竟算是我儿子还是孙子

    别搞笑!笨老爸!!

    还不是因为你一脸严肃的样子,爸爸我才会想说要让你放松一下啊。

    你用的方法根本不对!

    鼓太郎气得脸红脖子粗,但原本沮丧的心情确实已经消失无踪。

    不必担心。莉莉斯不论和人类交合多少次,都不会生小孩的。女孩如此说着。

    那爸爸我就放心了。

    我就说你搞笑的方式不对!

    魔物要藉由吞食灵魂才能生存,差别只在于种族不同,获取的方式也不同罢了。有的透过肉、有的透过血,而莉莉斯则是透过精神。交合不过是为了获取灵魂的仪式。

    还有别种仪式吗?

    只要层级提升,光凭眼神交会就能夺取对方的心神。

    要怎么做才能提升层级?

    只要不断藉由交合来获得灵魂即可。

    原~~来如此!等等,这样根本什么也没解决啊!?

    鼓太郎紧抱着头。

    只要让那个叫祈梨的女孩负起责任不就得了。

    不要乱说!

    你心中的莉莉斯之所以会觉醒都是因为祈梨。就是因为你谈恋爱了,莉莉斯才会破除封印的。

    这跟祈梨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红眼有夺取对方心神的能力,没有问题的。

    问题可多了!跟你说愈多我脑袋就愈混乱!

    我可是一点事也没有。

    她平静地回答。鼓太郎哀嚎了起来。

    老爸!快救救我啊!

    不,关于这问题,爸爸我也有点

    爸爸正打算开溜。

    等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

    健次郎转过头来,看见鼓太郎一脸认真地望着他。

    妈妈会离家出走是因为我吗?

    唔不是。

    你中间停顿一下是什么意思!

    我说,鼓太郎啊

    我不相信

    鼓太郎,你妈妈她啊

    此时。

    哥哥!你的电话!

    我现在没空!说我不在!!

    是祈梨打来的喔!

    哇,我马上去接!

    叫声还没结束,鼓太郎就已经冲出房间。

    (她一定生气了!!)

    因为不可思议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让鼓太郎几乎忘了这件事情。但他的确对祈梨做出了很失礼的事。

    不但午休时丢下祈梨一个人,甚至连看电影的约定都没有遵守。

    我被祈梨讨厌了!被祈梨讨厌了啦!!

    喂、喂

    鼓太郎握住了话筒,自己也很清楚手在发抖。

    我是白鸟。

    对、对不起!因为发生了很多事,那个该怎么向你赔罪呢!

    即使祈梨本人不在面前,鼓太郎仍不断地鞠躬道歉。

    从鼓太郎紧握着的话筒另一端,传来了担心的声音。

    你身体还好吧?

    啊?

    藤井同学,你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早退了吗?所以我才

    嗯,已经没事了,完全没事!

    鼓太郎撒了谎。

    太好了,我只是很担心你而已

    从话筒另一端传来了温暖的声音。

    虽然没有看见本人,但在鼓太郎的心中浮现了祈梨温和的脸庞。

    仅是如此,就足以让鼓太郎心跳不已。

    祈梨竟然为了我又喜又忧的,虽然很过意不去,但我真的很高兴。

    可是我们本来约好要去看电影

    没关系,反正票是多出来的,况且是我邀你去的嘛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过意不去啊。

    我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难过了起来。

    我后悔浪费了这次难得的机会,后悔错过了这次愉快的约会。明明是我自己的错,但悲哀的心情却在我胸口打转。

    藤井同学。

    什、什么事?

    你下次还能陪我看电影吗?

    当然可以!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啦~~~~~~~~~~~~~~~!

    我摆出了胜利姿势。一边握着话筒,一边又得意地摆了两三次胜利的姿势。

    那就明天见了。不好意思,在你休息的时候打扰你

    啊,等一下!

    怎么了?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嗯。

    又是她惯有的回答。

    祈梨点着头的身影浮现在鼓太郎心中,他立即陶醉在无法言喻的幸福之中。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女孩呢?)

    鼓太郎心想,绝对不可以让祈梨这种好女孩流泪!

    (绝对不能连累她!!)

    但在那天夜里,鼓太郎发了从未有过的高烧,因而卧病不起。

    *

    在那之后,我究竟昏倒了多少次呢?

    虽然醒来,但脑袋还是像在做梦一般停滞着。

    我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眼眶里满是眼屎,我究竟睡了多久?

    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时针指着正午的时刻。

    这个时间爸爸正在上班、琴子仍在学校。

    你醒啦。

    哇!

    背后传来像幽灵一般、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让鼓太郎吓了一跳。

    是蔷薇少女。

    她动也不动,像个铜像一般端正地坐着。

    你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吗?

    一点也不无聊,我一直看着院子。

    门是开着的。面对院子的窗户虽然紧闭,但窗帘并未垃上。

    铃兰的花蕾排列在院子的花圃中,优美地绽放着。

    来吧,主人,请尽管命令我。

    我说过不要再搞这套了!

    这是命令吗?

    不是啦!

    既然如此,那就随我高兴啰。主人,请命令我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

    鼓太郎抱头大叫。

    呜!?

    鼓太郎呛了一下,身体也不舒服起来。

    生病了就不要太乱来,生气对身体可不好。

    还不都是因为你!

    是主人你自己的错吧,谁叫你不接受莉莉斯的力量呢。

    我不要!

    只要和祈犁交合就会痊愈了。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

    鼓太郎大喊。此时他又因不舒服而咳了起来。

    你讨厌那女孩吗?

    我喜欢她!我最喜欢她了!?

    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皱起眉头。

    我不懂。既然你喜欢她,那为何要抵抗?

    就是因为我喜欢她啊!

    这样不是什么问题都没有吗?

    不考虑对方心情说做就做,太下流了!

    你还没用过吗?只要使用红眼的力量,祈梨的心就是主人的囊中之物了。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用!?

    她又是一脸疑惑的表情。

    为什么?你已经不是人类了啊。

    我是人类!

    鼓太郎肯定地说。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讲不听的小孩一样。

    面包之于人类犹如灵魂之于魔物,其间并无罪恶可言。神也不会降罪于为了生存而猎取粮食之人。

    我不信神。

    难怪你会遭天谴。

    呜

    不知道是不是又不舒服,鼓太郎低下头、紧紧地抓着毛毯。

    女孩的话让他愈听愈心痛。

    若真要比较,或许她所说的才是对的。

    但是

    我想要好好珍惜祈梨。

    这样硬撑一点意义也没有。你以为血肉之躯能对抗得了莉莉斯吗?再这样下去,主人必死无疑。

    我不想变得跟老爸一样。一时兴起就把我检回来,又擅自跑到日本,这种自私自利的生活方式

    你怨恨舍弃你的母亲吗?

    我不知道

    鼓太郎摇了摇头。

    实在是发生太多事了,我已经搞不懂了啦!

    鼓太郎大喊之后,又低下头默默不语。

    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等着鼓太郎开口。

    鼓太郎终于缓缓开了口。

    鼓太郎这名字,是妈妈帮我取的。

    鼓太郎视线低垂,凝视着紧抓着床单的指甲。

    听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很瘦小。为了希望我能健康地长大,老爸原本想帮我取名叫做虎太郎。

    哦。

    但妈妈希望取个温柔点的名字。因为鼓声可以传得很远,所以她就帮我取了鼓太郎这个名字。

    这样啊。

    这故事是真的吗?还是老爸编出来的?如果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妈妈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呢?

    (她应该早就知道我曾遇见这么可怕的事了)

    鼓太郎把说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我一直以为我不在意。)

    父母也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如果现在还因为少了母亲而沮丧,那根本就无法继续活下去。鼓太郎原本该是这么想的。

    但在被告知自己不是人类,又知道原本的家人其实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后,鼓太郎只好将所有的不安埋藏于心。

    举例来说,就像是有人告诉你:其实你生活的地方,不过是一片薄薄的木板,只是座漂流在海上的岛而已,或是说其实街上的人都是怪物之类的话。

    (其实我自己才是怪物!)

    被深信不疑的事物所背叛,是那么地让人不安。

    虽然我还是我,老爸也还是一样蠢啊,我懂了,原来老爸是故意装得跟平常一样。可恶,笨老爸竟然那么细心。

    这不安的心情,就像是被独自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一样。

    升上高中后,我也变得叛逆了起来,甚至以为自己一个人也能活下去。不过我现在深深体会到,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罢了。

    (其实有只无形的手连系着我与许多人。)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妈妈之所以会离家出走,原因都出在爸爸身上。

    我一直以为她讨厌的只有爸爸,但是深爱着我和琴子。

    我自以为我们之间还有无形的手相连系着。

    但是我错了。

    手早就已经放开了。

    只是我一直没有注意到罢了。

    这件事让我倍感寂寞。

    (原来如此,我)

    我抬头看着她。

    我终于懂了。

    我终于知道那时为什么会想要救她。

    (这女孩和我一样。)

    连感受到被夺走的心都被取走的她,和什么都没被告知的我是一样的。

    我松了一口气。

    对、对不起,我竟然跟你提名字的事。

    鼓太郎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突然不好意思了起来。

    她连名字都没人帮他取,我却向她抱怨妈妈帮我取的名字,这实在是人没神经了。

    但她只是一脸讶异。

    我不懂主人为什么要道歉,这是件悲哀的事吗?

    她歪了歪头。她甚至连会感到悲伤的心都没有。

    没事,你别在意。你不觉得难过就好。抱歉,反倒是我做出了失礼的事。

    鼓太郎愈来愈不好意思。

    不,听了主人一番话后,我了解到了一点。

    啊?

    名字是种羁绊。自呱呱坠地那一刻起,人就已经互相连系着。

    语毕,她握住我的双手。

    主人是因为失去了原本深信不已的羁绊,所以感到寂寞吗?

    但对我来说,那原本就不存在。既然不存在,自然也就不会失去。不过这样是好是坏,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

    鼓太郎感受到一股神秘的气氛。

    她的一字一语,就像是渗入干枯大地的水分一般,在鼓太郎的心中溶解。

    她的声音冷漠、面无表情。但不知道是否从她言词中获得了些许慰藉,鼓太郎心跳不已,但他自己却不是很清楚这份感觉是什么。

    黄昏天空的暮色,就如同她的发色一般。

    她的内心空无一物,就连紧抱着回忆的感情,她也付之阙如。

    即使如此,她仍凛然而立。

    (我不能再沮丧下去了。)

    鼓太郎感觉从她身上获得了无比的勇气。

    我说啊

    我想和她互相连系,鼓太郎想。

    什么事,主人?

    你觉得铃兰怎么样?

    铃兰?

    那是我最喜欢的花名,就用来当作你的名字如何?

    鼓太郎指向窗外。

    花圃里绽放着洁白的铃兰。

    夕阳之红照射其上,显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颜色。

    那就是鼓太郎清醒前,她一直盯着的花朵。

    啊,你不喜欢吗?不然你也可以自己取一个

    不,名字不该由自己来取。

    语毕,她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铃兰是吗,我很喜欢。

    *

    都是你的错?

    这里是午休时间的教室,琴子的视线集中在一点。

    祈梨听到鼓太郎因发烧而请假后面色紧张,于是道出了原委。

    嗯,他吃了我做的便当后就

    别乱想,没这回事。我从来没听过会有人因为吃坏肚子而发烧的。

    可是

    祈梨一边把弄着两手的食指,一边泪眼汪汪。

    她担心又担心、担心得不得了。

    我爸爸说那是外国的病。

    外国的!?

    别担心,哥哥他有末婚妻陪着唉呀?

    说完,琴子似乎自觉说了什么奇怪的话,疑惑地歪了歪头。

    哥哥向你告白了对吧?

    唔、嗯

    祈梨害羞着。她那难为情时缩起的肩膀,既可爱又惹人爱怜。

    而另一边,琴子困惑地插着双手,手掌托住下巴烦恼着。

    祈梨是哥哥的女朋友而在家里的那个人是哥哥的唉呀?为什么会是那个人在照顾哥哥呢?

    照顾?

    这次换成祈梨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哥哥明明有女人了,还向祈梨告白吗?

    有女人!?

    是啊,因为她认识我爸爸,又称呼哥哥为主人,所以我就以为她的名字是咦?她叫什么名字啊?

    睛天霹雳。这对祈梨来说,就像是晴朗无云的好天气,突然劈下闪电一般。

    她原本就比一般人胆小一百倍。

    她的脸色愈来愈苍白,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就像是有人在她的脑袋里敲着大钟一般。

    祈梨修长的身躯也摇摇晃晃了起来。

    她像是喝醉一样站不稳,步履瞒姗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原本低着头碎碎念的琴子抬起头来。

    祈梨,我哥哥之前有未婚妻吗?

    祈梨根本听不进去。

    *

    对祈梨来说,这是她第一次造访鼓太郎的家。

    来,进来吧。我先去泡杯茶,祈梨你就先去哥哥的房间吧。他的房间就在院子走廊的尽头。

    (这里就是藤井同学家)

    虽然是琴子邀请她来的,但她动摇的心仍慌乱不已。

    虽然这儿只是间随处可见的木造建筑,但一想到这里是藤井同学的家,她就不自觉地呼吸急促。既有着积极的紧张,也有着消极的不安。

    步出走廊,玻璃门外是一片铃兰盛开的花圃。

    真漂亮,祈梨心想。

    她站在走廊尽头的房门前。

    (这里就是藤井同学的房间)

    祈梨将手放在门上犹豫着。她小声地唤着:

    藤井同学。

    祈梨一方面不想打扰睡着的鼓太郎,一方面也抱着如果不嫌我带来困扰的话,那就请你回答我一声吧。的心情。

    门的另一例没有回应。

    祈梨轻轻地打开门。!

    映入眼帘的光景,让祈梨忘了呼吸。

    鼓太郎裹着棉被熟睡着。

    而且光着身子。

    而在他身旁抱着他的,是位有如天仙下凡的美女。

    而且还光着身子。

    鼓太郎同学和一个女人裹着同一条棉被睡着。

    (这个人是)

    祈梨脸色忽红忽青忽白,随后便飞奔出了房间。

    嗯?

    铃兰听到脚步声醒来。

    在她霍然起身的上半身,的确是什么都没穿。

    但铃兰完全不在意,只是将手伸向鼓太郎的额头。

    额头接触到冰冷的手掌后,鼓太郎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我还以为靠我的肌肤可以让烧退下来,看来只是杯水车薪。

    为了替逞强的主人做点事,她用自己冰冷的身体当作冰袋帮鼓太郎降温,但效果并没有想像来得好。

    就在她穿上衣服的同时,琴子拿着茶和点心出现了。

    咦?祈梨呢?

    祈梨?是刚刚那女孩吗?

    琴子看着铃兰,脸色突然大变。

    对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因为解释起来相当麻烦,铃兰干脆用隐含着咒语的话这么说。

    我是你的姊姊。

    琴子的眼眸中闪烁着桃红色。

    姊姊~~-

    琴子茫然地抱住她。

    *

    这个家其实还算宽敞。

    虽说距离市区有段距离,但在距离车站不远处能拥有这么宽广的土地,就算再低调也不能说只是一般的房子而已。

    门牌上写着白鸟。

    那壮观的大门让人心生畏惧。她穿过铺满碎石的小道向门口走去。

    我回来了。

    屋内没有人回应。

    太阳西沉,她走到一片漆黑的走廊上打开电灯,也打开了去除花粉的空气清净机和热水瓶的开关。

    扇叶旋转的声音,热水沸腾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迎接自己回家似地,祈梨脸上泛起微笑。

    已经六年了。

    我也习惯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好些日子了,祈梨每天都这么想着。

    (明明已经习惯了)

    电视上头摆着相片。

    那是刚进小学时,和父母一起拍的相片。

    祈梨低着头,轻咬着嘴唇。

    每当她觉得心痛时,祈梨就会习惯性地咬住下唇。

    她按下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广告喧闹的声响,填满了安静的家中。

    光是这种吵吵闹闹的声音,就让她感觉好像回到了从前。

    就像是一家人都还在一起的那时候。

    祈梨认为期望愈高,失望也就愈大。

    (究竟是为什么呢?)

    祈梨不自觉地紧紧抓住自己的双臂紧紧抓住。

    没有人愿意紧紧抱住自己。

    *

    我吃饱了。

    屋内没有人回应。

    晚上,祈梨独自一人吃完晚餐后走向了客厅。

    一直开着的电视上,正好开始播起新闻。

    俯瞰摄影棚的镜头,突然朝位于中央的女性拉近。

    那位女性和电视机上的相片长相神似。

    白鸟学。

    妈妈今天还是美丽依旧。

    在她左右手边的是男性主播及解说员,她统率着来宾,一点都没有被比下去的样子。若说人人都应有属于自己的归宿,那么电视就是妈妈的归宿之处。

    她有一流的表达能力,能将难解的问题转化为浅显易懂的例子;她有正义感,勇于挑战不公不义之事;她有勇气,勇于赌上自己的主播生命,发出不平之声。拥有这一切的妈妈,正是这社会所需要的人才,祈梨心想。

    桌上放着已经过期的电影票。

    总共两张。

    原本是要跟妈妈一起去的。

    祈梨,对不起喔,今天突然有工作。我知道你一直很期待,真的很抱歉。

    只要能跟妈妈在一起,不管怎样都好。

    即使只是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做,只要能和妈妈好好聊聊就够了。

    (因为妈妈不能去,我才会找鼓太郎代替的。或许这是报应吧)

    祈梨咬住嘴唇。

    (琴子说的那件事)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祈梨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之前鼓太郎向她告白的事,简直就像是作梦一样。

    不过那不是梦。证据就是,祈梨现在的内心空空荡荡的。

    她摇摇头,看着相片。

    那是去游乐园时所拍的相片。

    自己、爸爸、妈妈,大家都愉快地笑着。

    那时幸福到连自己都没注意到。

    就像是气球一样。

    愈是膨胀,爆炸时所伴随的疼痛也愈加剧烈。

    即使如此,也不能就此放开手中的气球。

    藤井同学向我告白时,我心中酥酥麻麻地,像是被电击一般高与地不得了。

    那是第一次。

    活了十五年,那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喜欢我。

    我那时还以为心脏会因此而爆裂。

    我高兴得像是身体要溶化一样。

    如果周围没有人,我可能会边喊着万岁边绕着校园跑吧。

    虽然在那之前不曾和藤井同学交谈过,但我一直知道他。

    新学期开始,在全一年级参加的新生合宿时,我看见藤井同学独自收拾场地的身影。

    虽然那是需要好几个人一起完成的工作,但因为没有老师看着,其他男同学都跑掉了。

    虽然很想帮他忙,但我害羞得不敢过去。

    因此,我一直觉得藤井同学是个好人。

    而且告白这种事,没有十足的勇气是做不出来的。

    藤井同学却做出了我无法做到的事,在我眼里的他散发着光芒。

    我想要好好珍惜这段恋情。

    但是

    藤井同学的身影重叠在相片上。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看着电视里一脸幸福的人们,我曾思考过我到底缺了什么。是不是不够好?为什么爸爸和妈妈不能陪着我一起生活呢?

    虽然我也知道,事到如今,还在为了父母的事而沮丧是不行的。但只要一和朋友聊到家人的话题,总是让我心痛不已。

    我知道俗话说:小孩是维系夫妻感情的枢纽。

    意思是指,小孩是加深家人间羁绊的接着剂。

    但无法成为双方按着剂的我,根本是个废物。

    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如果是朋友打来的,应该会打手机才对。这时间,很少有人会打电话到家里来。

    会是谁呢?祈梨赶紧拿起话筒。

    爸爸!?

    祈梨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后,她原本僵硬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

    即使是高兴的时候,祈梨也会含着泪水。她就是这样的女孩。

    最近还好吗?

    啊?嗯!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爸爸你呢?

    祈梨笑着敷衍过去。

    这里的天气很好。

    那真是太好了!

    祈梨的脸上渐渐充满了笑容。

    你下个礼拜就可以回日本了对吧?爸爸。

    啊,关于那件事

    听到爸爸不确定的语气后,祈梨脸色一变,紧紧抓住话筒说:

    我这次也会对妈妈保密的,我绝对不会说的!

    抱歉,我有工作。

    这句话对小孩来说,是封锁所有话语的黑暗咒语……

    祈梨,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为了工作也没办法。爸爸,你要加油喔!

    祈梨故件开朗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祈梨觉得这种时候,一定得装出开朗的样子才行。

    每当从口中说出一句话,心中就像是被刀割一般。

    妈妈还好吗?她有好好照顾你吗?

    嗯,她前几天还说要带我去看电影

    但之后的内容却说不出口。

    是吗?那太好了。

    嗯。

    看来让你留在妈妈那是对的。

    嗯。

    祈梨点着头。

    原本轻轻拿在右手上的话筒变成两手紧握着,像是拿着宝物一般谨慎。

    爸爸

    光是小声说话,就让祈梨心如绞痛。

    怎么了?

    爸爸

    光是嘟哝着,祈梨就鼻酸了起来。

    一阵热气涌出,几乎要胀裂她的胸口。

    她忍了下来。

    不可以哭,爸爸会担心我的。在爸爸面前我得开朗点才行。

    祈梨把说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祈梨,怎么了?

    我以后还能叫你爸爸吗?

    从话筒那方传来开朗的笑声。

    那是当然,你可是我的女儿啊!

    爸爸,谢谢你!

    你在说什么啊。哈哈,祈梨有时会问些怪问题呢!

    对不起

    两人又彼此寒暄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一段时间后,祈梨仍紧握着话筒不放。

    这样就够了,祈梨想着。

    好久没和爸爸说话了,爸爸过得很好。只要这样我就很高兴了。

    祈梨将眼神移回电视。在画面里,妈妈仍像平常一样热烈谈论着。

    爸爸和妈妈的笑容仍然充满了活力,就跟相片里一样。

    只是这个家庭早已破碎了。

    我永远都忘不了,在拍完那张相片后爸爸对我说的话。

    我们是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喔!

    我又想了起来。每当回忆起这件事时,我都觉得恍如昨日。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

    爸爸离开家时,握着我的手对我说了一句话。

    祈梨你已经长大了,没问题的。

    我那时点了点头。

    我并未去握住那离开我的大手。

    因为那时,我觉得应该要这样做。

    为什么我要点头呢?为什么我要放手呢?明明知道再怎么懊悔时间也无法倒转,但我还是会忍不住去回想。

    祈梨凝视着自己的手掌。

    地想起那时鼓太郎握住她的手。

    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我甚至高兴地发抖。

    (那时,为什么藤井同学会握住我的手呢?)

    是因为我在哭,所以才对我那么温柔吗?

    其实他早就后悔了,只是一直忍着没说出口而已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只是希望他能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而已。

    我只是希望对我来说重要的人、喜欢的人能陪在我身边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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