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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
    .

    卫子卿白天再也不进寝室。李玉臻明白,那既是对她的回避,也是对她的纵

    容。他再也没心思从她身上发泄他的不满和愤怒;但他却给了卫子宁足够的时间

    和空间,让妹子去安慰妻子的身心寂寞。

    这是一个多么奇异的家族。卫老爷经常不在家,回来也很少进卫夫人的房门,

    甚至连卫子宁的母亲,也不太亲近。或许是外面早已又有了新人。得他风流真传

    的两个儿子,一个消沈失意,一个远走他乡。

    她自己,则和小姑之间暧昧不白。她明明已生了孩子,有一个丈夫,但实际

    上,她不过是一个生育的工具,一个有家有室的活寡妇。

    李玉臻不会想到,这天下的活寡妇却又不止她自己一人。在那京城中最高贵

    最神秘的红墙之后碧瓦之下,有着成群结队的活寡妇。她们的遭遇,只会比她更

    凄清。因为她们的丈夫,叫做皇帝。

    那个叫做皇帝的丈夫,也与卫子卿一样,并没有把她们都看做是自己的妻子。

    她们中,只有一个算是正经的妻子,那就是皇后。其它的,都是陪衬着皇后,为

    皇家延续香火的高级摆设。无论她们叫做妃还是嫔,都比烟花女子还寂寞。

    烟花女子虽然身为下贱,但床上总不空虚。她们在最年轻最美貌的时候,在

    床上迎来送往,打发走一波又一波好色如命的男人。

    而嫔妃们无论身份多么尊贵,但身边总是冷清。她们在最年轻最美貌的时候,

    也未必能得到皇上的一次青睐,未必能得到皇帝的雨露深恩。只有最幸运的那一

    位或那几个,才能隔三差五地看到自己的丈夫出现在她们的床边。其它的,则望

    断墙。身边除了同病却不能相怜的不受宠的妃嫔,就是不能再被称为男人的宦

    官。

    不受宠爱的妃嫔们感叹自己红颜薄命的同时,也不会想到比她们更高贵更有

    尊严的皇后,此刻也并不舒畅痛快。因为这位周皇后,有着比她们更深重的责任

    感,同时也比她们更爱那个叫做皇帝的男人。

    是的,周皇后不仅不快乐,她的心头几个月来一直压着一块重重的大石头。

    而那块大石头也有个名字,也叫做月娘。周皇后明知此刻自己不该为了一个卑贱

    下流的女子而愤怒,她该保重凤体才是。尤其是她已然有了身孕。

    没错,她也有了身孕。红色的便装华服之下,周皇后的肚子也微微隆起了。

    她叹口气,轻轻地抚着自己并不太显怀的小腹。这里面无论是男是女,都是皇

    帝的正统龙脉。如果是个男孩,就必然是大明的太子,将来的国君。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月娘那个妖妇怀孕之后,后里妃嫔有孕的喜报就频频

    传来。先是她自己怀了龙种,紧跟着袁贵妃和田淑妃也都有了身孕。就连一个小

    小的王选侍,也都怀了皇上的骨。

    皇上自从遇见这个妖妇之后,就似突然间转了子。月娘就像一碗浓烈的春

    药,让皇上对男女之事开了窍,也来了兴致。否则,之前一样是这些人在伺候皇

    上,怎么一个个都没动静。偏要等那个妖妇有孕之后,后的女人才一发不可收

    地纷纷有喜。

    如果换做是其它妃嫔,哪怕就是一个最普通最底层的女常在,周皇后也会

    对她心存感念,感念她为大明的子嗣传承开了个好头。可这个女子,偏偏是月娘

    那样的妖妇。

    她来自于民间,来自于藏污纳垢的福王世子府。她看上去妖媚异常又故作天

    真,她分明是一株奇毒无比的断肠草,却总在人前装作一只温驯的小绵羊。

    皇上就是被她那种故作可怜的模样给骗了,才会一意孤行地留下月娘,留下

    她腹中的祸患。听王承恩说,那妖妇还想离开皇,这分明就是对皇帝的欲擒故

    纵。

    皇帝那样英明决断的一个人,却仍敌不过那妖妇的媚功。之前皇帝总是循规

    蹈矩地行周公之礼,没有半点荒唐邪之术。可是那妖妇怀孕之后,皇上对房中

    事的要求也越来越多,次数也越来越频密。

    眼见那妖妇的肚子越来越大,皇上无法继续与那妖妇布雨行云,便将那些欲

    望都用在皇后和其它妃嫔的身上。尤其是对周皇后,他频频到这坤宁来。往往

    是二话不说,便要与她共赴巫山。

    若是放在以前,周皇后也会喜不自禁。可现在她不禁要怀疑,在皇上眼中,

    他究竟临幸的是他的皇后,还是那个妖妇的替代品而每当她想提及半点跟月娘

    有关的事情,皇帝就会瞬间变了脸。

    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发狠地大力抽送,让周皇后惊呼连连。他咬牙切齿与

    她行房的模样,是之前她见所未见的相。他似乎要把他心里的每一分怨气,都

    通过下身那龙阳,送到她的身体中去。

    不仅如此,他还几次三番地要求她,摆出各种不堪入目的姿态以供他欲取

    乐。甚至要她像个牲畜那样趴在床上,他要从后面临幸她。周皇后自然不肯应承。

    她是皇后,怎能像个下贱的妓女一样,用身体去勾引男人学坏

    她自小所读的那些列女传中,也从来都把这些事情说成是最下贱最邪的行

    为。她是个好女子,更是个好皇后。她的这番良苦用心,皇帝早晚都会明白的。

    可她没想到,他虽然没再强迫她用那种下贱羞耻的姿势,却仍不顾她的反对,将

    她的一双腿高高举起,随后压在她的头部两侧。

    然后他便开始面目狰狞地,面红耳赤地,怀着他的愤恨和不满,用力地在她

    身下冲撞。那样强大的力道,让周皇后耳鸣目眩。他是怎么了他在做什么他

    怎么从君子变成了狂徒他到底在恨什么又到底在不满什么否则为什么她在

    他的身下,只感受到他的愤怒和欲求不足。

    那妖妇到底跟他做了些什么,到底在床上怎样卖弄风骚,竟把这一国之君引

    到这样一条恶的路周皇后皱眉而不敢细思,这肃穆庄严的中,决不能容纳

    这样秽浊的女人继续蛊惑君王。

    她才来了不到一年,皇上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变化。长此以往,岂非国将不国

    尤其是钦天监监正所说的那些谶言,更是让周皇后一刻也不敢放松。自己怀得这

    个孩子,倘若真如御医所判断,是个小太子的话,像月娘这种不详之人,她腹中

    潜藏的那个亡国祸胎,岂不就是太子将来最大的威胁

    周皇后轻抚着腹中的小太子,明白她与月娘之间,早已不再是简单的后争

    宠了。这种女人若在中立住了脚,真地成了皇帝的枕边红人,将来若再生下了

    男孩,就会危及到太子的地位。所以就算自己豁出去不做这个皇后,也一定要剪

    除月娘和她腹中的祸害。

    崇祯皇帝刚刚接见了驻辽地的大将袁崇焕,想着他刚刚对自己提出的「五年

    平辽」的方案。平辽,平辽,这是他做梦都在想的大事。后金也就是满清已渐成

    气候,如今看来,竟大有觊觎中原问鼎天下之意。这些鞑靼,如今确实已不可小

    视了。

    如今国家内忧外患,陕西一带天灾频仍,今年更是全国都闹了饥荒,又新冒

    出了那么多股匪盗。这种情形下,若不能有力地打击遏制后金,后果真是不堪设

    想。为此,崇祯决定给袁崇焕更多的支持和权力。他不仅要给他尚方宝剑,更要

    赐他蟒玉银币为赠。只要能为大明除去心腹之患,就算给他再多的赏赐,崇祯都

    认为值得。

    回想他继位以来,除阉党,诛忠贤,焚毁三朝要典,也算是雷厉风行兢

    兢业业的好皇帝。只不过,这皇帝居然当得这般举步维艰,身边暗潮涌动,心里

    没着没落。他没有一天真正地快活过。

    就只有只有与月娘在西暖阁的那一次,才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场酣畅淋漓

    的释放。他暂时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和责任,暂时放下了君主的包袱和伪装。他那

    一天才真正意识到,他不止是个皇帝,也是个男人。

    月娘给予他那么多的快乐和前所未有的震撼,他怎么可以轻言舍弃皇后那

    些话每天都在他耳边萦绕不休,他也很矛盾。他人生中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一个

    尽职尽责的好皇帝。可他人生中最大的快乐,就是与月娘耳鬓厮磨。

    如今,这难题就摆在他面前挥之不去。当人生信念与情欲爱火狭路相逢,他

    该怎么做崇祯不断搓磨着眉心的川字,他知道,无论自己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也许都会落得一身悔恨。甚至是一身骂名。

    月娘眼看就要临盆,据太医估计就是这几天的事。他一方面兴奋自己终于要

    做父亲了,一方面也窃喜月娘终于完成了生育大事。待她恢复之后,他又可以爱

    宠那久违的美体。五个多月了,有五个多月他只能看着她而无法碰她,那是怎样

    的一种煎熬

    她的小嘴固然美妙,可怀孕后期她一直说腹痛,让他一阵紧张,可太医对此

    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见她大腹便便又总是不舒服,他也不忍心为一己私欲而

    扰了她。因此才会深更半夜地爬上妃嫔的床,亦或者爬上皇后的床。

    他不断地恩宠皇后,除了想让她安心,让她明白自己并没忘记她是自己的结

    发妻。同时也是一种暗示,他希望她能明白,能识大体接纳月娘。不管怎么说,

    她既然是六之主,他也希望能顺顺利利地册封月娘,不要闹得满城风雨。

    可皇后并不领情,甚至在床上还要诋毁月娘,还要念念不忘地提醒他,说月

    娘是个祸国妖女。这些话他不想听,更不想在欲火焚烧的时刻听到。于是他故意

    难为她。他明知道皇后是名门淑女,月娘那些花招是她永远鄙夷也永远无法效仿

    的。

    果然她不肯配合就范,他就换了其它让她难堪的方式,狠狠地刺穿她的身体,

    也让她乖乖地闭上嘴巴。

    他始终闭着眼睛,他试图想象那是月娘的身体。可周皇后冷冰冰的温度和僵

    硬颤抖的身体,都不断提醒他,这是他母仪天下无可挑剔的皇后。就算是在床笫

    间,就算是在交合中,她也没忘记这一点,更不会放弃她高贵的矜持和坚守。

    不管他目的如何,结果总算是差强人意。皇后怀孕了,其它嫔妃也怀孕了。

    她们身体里都种下了自己的种子,皇后是否能因此就放下对月娘的成见和敌意

    后无人专宠,这不就是皇后乐于见到的事情么

    这个主意还是王承恩给出的。他说,古往今来后最忌一人专宠。尤其是在

    子嗣问题上,最怕皇后无子可依。可王承恩和崇祯都没考虑到,而今皇后担忧的

    不仅是子嗣问题,更是她未降生的太子的前途。

    「都安排好了么我要这事做得绝对得可靠和把握。明白么」周皇后向着

    内专门负责接生的收生婆王嬷嬷问道。

    王嬷嬷赶紧叩头答道:「皇后娘娘,都好了,一定可靠。那媳妇子已经找好

    了,我总有办法让她同时生下来」

    「行了,别说了,言多必失。你知道,要守口如瓶么」周皇后打断了王嬷

    嬷的话低声问道。

    「奴才死也不肯多讲一句,娘娘尽管放心。」王嬷嬷忙答。

    「是吗若是皇上问你呢」周皇后冷冷地说。

    「这若是皇上问及,不管出了什么事,奴才一力应承,以报皇后天恩。」

    王嬷嬷迟疑了一下,还是咬咬牙说道。

    「这话却是大谬。你要知道,本与你,并无任何瓜葛,何来恩惠之说」

    周皇后嘴角挑了一下,淡淡地笑道。

    「是奴才失言皇后教诲的正是。是老奴年迈妄言了,该打,该

    打」王嬷嬷战战兢兢地说着,就真地下手打起自己的嘴巴来。

    「罢了。就这样吧。该怎么做,心里有数就行了。你,退下吧。」周皇后

    腹中活泼踢打的孩子,挥挥手命她离开。

    皇儿,我的皇儿,为了你,母后可以不计一切,可以不择手段。你的皇帝父

    亲已经迷失了本,你能依靠的,就只有母后一人了。母后要做的事,就是替你

    铲除潜在的威胁,替你扫清将来的道路。你是我大明的正统继承人,母后绝不会

    让任何人,阻碍了你的脚步。

    周皇后的直觉从未像这一刻这般强烈。就算不是太医判断,她也知道腹中的

    孩子是大明的太子。那妖妇生产之期在即,她既然不能说服皇帝,就要另寻他途。

    成败,在此一举。绝对,不容有失。

    「怎样了她现在到底怎样听她叫得如此凄惨不行朕要进去看一

    看她」崇祯听到殿内传出月娘的尖叫,那声音中满含着恐惧与痛苦,把他的心

    也要搅碎了。

    他也是第一遭经历这种事,紧张得在殿外走来走去,一刻也坐不住。耳听着

    那叫声竟似要痛死过去,他竟忘了那些本该避讳的事,急匆匆就要冲进殿内看望

    月娘。

    「皇上,万万不可」王承恩和周皇后一齐惊呼,拦住了崇祯的去路。

    「皇上,还请稍安勿躁。产室乃血污晦气之地,寻常男子尚且退避三舍,何

    况皇上乃九五之尊,怎可犯此禁忌女人产子本就是一脚踏入了棺材,痛苦哀嚎

    乃是必有之事。皇上此刻进去亦是于事无补,更会扰了她的心神。不若这样,皇

    上您在此静候,臣妾进去看看情形。不论怎样,臣妾必定据实禀奏。」周皇后给

    王承恩使了个眼色,转身便进入殿内。

    王晨恩急忙跪下劝阻,崇祯急得没法,也只能继续在原地打转,额头上浮出

    一层细密的汗珠。「皇上放心,王嬷嬷也是奴才的同乡同族。她这一辈子就通

    这么一件事,相信月姑娘和龙裔都能平平安安的。皇后已然进去了,皇上还是坐

    下静待消息吧。」

    王承恩继续称呼月娘为「姑娘」,因为到了此时,她在这内,仍只是一个

    无名无份甚至鲜为人知的女子。只待她生下这龙种,皇上便要给她一个妃嫔的名

    号。只是周皇后那边,不知道到底怎么打算,会否愿意支持皇上这样做。

    月娘一大早便破了水,皇后一得到消息,便火速前来探视。如今又纡尊降贵

    地进入产室,王承恩也看不透这皇后是真大度,还是他不敢再多想,扶着崇

    祯坐下。只希望皇上的头生子能够平安顺利地降生,给这气沉沉的深内,添

    上几许喜气。

    「大口喘气,吐气,吸气,用劲,再使劲点儿快了,就快出来了,姑娘,

    再用力点」产室里除了月娘声嘶力竭的呼喊,王嬷嬷的大嗓门也透过门窗缝隙

    传到耳边。

    「快了,皇上,放心吧,您听见了,小主子就快来了」王承恩忙笑着安慰

    崇祯。崇祯点点头,握紧了拳头继续这要命的等待。

    「皇上,皇上宁远蓟镇军哗变兵部尚书袁崇焕加急折子在此」这时曹

    化淳手捧着奏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跪在崇祯面前。

    「什么怎么会」崇祯心内大震。袁崇焕不是刚刚在平台奏对,滔滔

    不绝地给自己讲了五年平辽的宏图壮志。怎么才一个转眼的工夫,他不过才回蓟

    辽驻军半月而已,蓟镇军怎么就哗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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