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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忠佞奸贤
    已时,灼日高挂于天。那璀璨金光,将大汉万里山河照的透亮。

    距午时已不到半个时辰。

    德阳殿外,排列齐整的文武百官早已等的不耐。这时,面色灰败、明显纵欲过度的汉灵帝刘宏才刚从睡梦中醒来。

    刘宏先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目,继而又贪婪的摸了把王美人那裸露在外嫩滑白皙的肌肤,这才恋恋不舍的从席上爬起。

    昨夜耕耘的太晚,现有些腰疼。

    “今儿个还要早朝…”

    “朕真是勤勉理政、爱国忧民…千古难得一遇的圣人明君啊!”

    “唉,也不能累坏了身子。”

    念叨着,刘宏轻拍了下手。屋外登时就涌入八名前凸后翘、貌美如花的绝色佳人来,她们是为刘宏更衣的专职宫女。

    偶尔也跟刘宏一起快活。

    “唉,朕太苦了。”

    更衣途中,刘宏一边摇头,一边叹息道:“这太平盛世有张阿父为朕把关,朕何须这么劳累?”

    “不行,一月一次朝实在太过频繁…朕心甚乏,要改为三月上一次!”

    “若能半年一次就最好了…”

    “咦?小翠你又大了。”

    “陛下~”

    在八位宫女的帮助下,刘宏成功花了一个时辰穿完并不复杂的衣物,只不过面色又白了几分。他快活的用过餐饭,这才出屋坐上早备好的十六抬大轿…

    轿夫们见此,小心翼翼的抬起轿子,在陛下一声声“还是太辛苦”中。

    晃晃悠悠的朝德阳殿行去。

    ……

    正午之时,骄阳似火。

    德阳殿外,位于武官队列尾巴上的赵枭心中连连摇头。他本以为这汉灵帝昏庸是昏庸,但起码还是有些神智。

    看来,还是高看他了。

    朝堂理政,乃身为皇帝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权力。若朝堂都懒得来,也就意味着你这皇帝对国家已是可有可无了。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刘氏王朝亡的不冤啊!

    在暴晒下文武百官渐渐汗流浃背,文官还好,最多落的个浑身湿漉。而赵枭之类身披铁铠的武官,滋味就不太妙了。

    吸满光热的甲胄如煎锅般滚烫,虽没这么夸张,但确实让人焦灼难耐。

    铁板烧莫过于此。

    终于,在赵枭觉得自个表皮都烫出水泡时,一白发老太监从殿中走了出来。只见其轻扬手上拂尘,中气十足的喊道:

    “陛下有旨,上朝!”

    随太监话音落下,德阳殿后的钟鼓司开始奏乐,激昂的乐声绕梁不绝。

    接着,文武两侧官员在队首几位权宦的带领下,缓缓步入德阳殿。

    ……

    一入殿堂,赵枭就被那迎面而来、金碧辉煌的宝光晃花了眼。

    只见殿内尽是精致到极致的豪华稀宝,那殿上纯金龙椅的左右,竟是六扇晶莹剔透的翡翠屏风。八根撑殿大柱金光闪闪,也不知是纯金还是层金漆。

    灵帝似乎对黄金情有独钟,就连地上的玉砖,都附有鎏金点缀…

    满殿金光,令人眼花缭乱。

    “众卿排位,呼礼预备。”

    随入殿百官按左文右武、依官级尊卑排列齐整。坐于殿顶龙椅上的灵帝刘宏轻轻颔首,其身侧的老太监当即喊道:

    “山呼!”

    闻言,文武百官当即齐齐躬身,朝汉灵帝大声喊道:“吾皇万岁!”

    见此,蓝衣老太监继续喊道:

    “山呼!”

    “吾皇万岁!!”

    “再山呼!”

    “吾皇万万岁!!!”

    “礼毕,众卿平身。”

    赵枭随众官员直立起来。

    这套礼法并不复杂,也是后世“吾皇万岁万万岁”的由来。朝前,赵延为赵枭讲解过,有备而来,自然没闹出笑话。

    见众官平身,老太监轻扬拂尘尖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说完,其后退三步,噤声。

    太监话音未落,只见一瘦弱文人从文官队列中大步踏出。其先朝汉灵帝躬身,继而铿锵有力的大声道:“臣,刘陶。”

    “有事启奏!”

    刘宏一见来人就感到头疼,这刘陶他很熟悉。其官虽不大但廉洁自律,经常在朝堂上谏言,希望自己罢免宦官。

    几乎每次上朝就要劝谏。

    每当听到这话刘宏就很不爽,十常侍一个比一个忠良,到底是哪得罪他了?不过看在刘陶才华不错,刘宏也不想计较。

    都是江山文学士,何必刁难。

    想着,刘宏眼皮轻抬道:

    “刘爱卿,何事?”

    刘陶闻言,肃然道:“天下危在旦夕,陛下何故延时上朝?好生生的早朝硬是弄成了午朝!陛下!现真到了生死关头!”

    “不可再游戏于朝堂了!”

    听到这话,无论是宦官还是外戚、亦或者中立派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刘陶真猛,连皇帝都敢怼。

    刘陶见此,面露一丝无奈的苦笑。他岂不知话重定会引起发弹?正所谓响鼓不用重锤,可这汉灵帝是面破鼓啊!

    再不震醒他,大汉就真没了。

    听声,赵枭也有些佩服此人。忠心谏言不畏皇权,实乃可贵!

    不过其怕是要遭殃了。

    “国家承平,有何危急?”

    出乎意料的是,灵帝竟没有动怒,反是疑惑的问道:“爱卿所言的危在旦夕、生死关头是何意?黄贼不是快灭了吗?”

    “陛下还不知吗?!”

    刘陶闻言,大声回道:“陛下莫非以为诛灭黄巾就高枕无忧了?各州各郡的善后若处理不好,定会出现绿巾蓝巾!”

    “现各地民不聊生,难民何其多也?赈灾之粮到各地官衙不到三成,再经地方又一轮贪墨…到百姓手里还有几颗?!”

    “如此下去,贼乱定会再发!”

    听声,刘宏摇头道:“爱卿所言全是无凭猜测,没发生的事就别去想。不过念爱卿为我大汉思虑良多,就是虚言…”

    “也该大赏!”

    说罢,刘宏大手一挥道:“尚书令刘陶思国忧民,一腔忠心日月可鉴!”

    “特封其为谏议大夫。”

    闻言,文武百官面色一怔,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结局。继而纷纷朝刘陶拱手笑道:“恭喜刘大夫!还不快向陛下谢恩。”

    赵枭也有点怔神,只感到这汉灵帝似乎没那般昏庸。起码不会因几句劝谏就怒气冲天,可能只是被宦官蒙蔽了罢。

    刘陶听声面无表情,直立着。

    刘宏见刘陶没有当即谢恩、预料中的感恩戴德没出现,不由眉头微皱。

    “刘爱卿,没事就回列吧。”

    刘陶闻言双手环抱,深深一揖。刘宏见此嘴角一勾,还是会做人的嘛。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刘陶会谢恩回列时,却见其躬着腰、大声道:“臣刘陶,不需要任何封赏,那对臣毫无意义。臣…”

    “臣只求唤醒陛下!大汉经不起折腾了!若再任宦官当政,我大汉四百年的国运怕就要终止了!陛下可知宦官庇护亲族,于各地方作威作福,残害一方?”

    “这乃黄巾之祸源也!若不治理,后患无穷!若非事急刻不容缓…”

    “臣也不敢拂陛下天威。”

    一语落出,全场震惊。

    这刘陶,是真的猛士啊!

    众宦官面露神慌,外戚们则调整了下站姿、饶有趣味的准备看好戏。只有何进身后的袁绍及中立官员,眼露钦佩。

    赵枭也敬佩,但不能流露。

    他索性低下头不去看,顺带着为刘陶默默祈祷。只希望汉灵帝如刚表现出的宽容、放过刘陶一命,赵枭已察觉出…

    这刘陶大概率是没了。

    说出这番话无疑是和十常侍彻底决裂,两者今天必须死一个。然而灵帝会幡然醒悟铲除宦官势力?若是如此…

    局势岂能到今天这一步?

    那么谁死,一目了然。

    “真有此事?”刘宏眉头紧皱,看向文官队首的张让温声道:“张常侍。”

    “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张让面色平静、可心却砰砰直跳,赶忙摇头道:“这实乃诬言。”

    “我辈良宦子弟忠君爱国,在地方享誉良名。黄贼祸国之际,大多散尽家财为当地州军以做军资,却遭人如此诬告…”

    “真是令臣心寒不已。”

    说着,张让双目含泪,朝汉灵帝跪地猛磕了个响头道:“刘大人是陛下信赖的重臣,让不愿陛下与刘大人产生芥蒂。”

    “请陛下容臣辞官而去。”

    “闲云野鹤,倒也轻松自在。”

    张让的声音十分飘渺惆怅。

    刘宏闻言一下慌了神,张让一走他就要天天上朝了,这还得了?还怎么玩乐?念头至此,刘宏当即朝刘陶呵斥道:

    “刘大夫!还不快朝张阿…”

    “还不朝张常侍赔罪?!”

    刘陶闻言,怒目圆睁、死死的盯着刘宏厉声道:“陛下!臣何罪之有?!”

    “反是陛下认贼作父,应当。”

    “好好自省!!”

    这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怒其不争的愤慨,十足!

    这昏庸皇帝竟差点喊出张让阿父来,这使遵守礼法的刘陶怎能不怒?天子差点喊阉人阿父,还当着文武百官…

    简直是匪夷所思。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话说出,冒犯了灵帝自己定是身死,但只要能激起刘宏的汉室血性,哪怕只有一丝。刘陶觉得,就已经值了!

    我以我血荐汉室。

    “疯狗!你这疯狗!!”

    刘宏见刘陶竟敢忤逆自己,一时面色铁青道:“武士何在?!”

    “把这疯狗拖出去砍了!”

    随灵帝刘宏之命落下,四名殿外武士冲了进来,一把架住刘陶…

    就朝外拖去。

    刘陶见此眦目欲裂,这不为身死、而为如此言语都无法激起刘宏的君王之心。他边被朝外拖去边用尽全力嘶吼道:

    “臣死不惜!可怜汉室天下四百余年,到此一旦休矣!昏君!昏君啊!”

    此情此景,百官低头默不出声。何进也闭上了双目,盘算着宦官竟如此受灵帝所宠爱,看来近期还是别搞动作了。

    而宦官则抬头挺胸、洋洋自得。

    与各怀心思的两派官员不同,许多中立派面色挣扎,想为刘陶求情却不敢。那袁绍身为外戚干将,竟也一脸犹豫。

    见刘陶离殿门渐近,袁绍终一咬牙就要出列,却被何进死死拽住。袁绍见此眼中闪过愤慨不甘,却也只能作罢。

    “慢着!”

    就当刘陶被拖出大殿的那一刻,一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迈着大步从文官头列走出。他乃中立派内极有威望、隐隐有自成朝堂第三股势力魁首的陈耽。

    朝堂最高位的三司之一。

    司徒陈耽!

    此刻的汉灵帝正处怒气峰值,也不管陈耽身份尊贵、忠心能干,乃朝堂最后一根定海神针,当即大吼道:“滚回去!”

    “给朕滚回去啊!!”

    陈耽见此面不改色,朝灵帝拱手道:“天下人民,欲食十常侍之肉!陛下敬如父母,宦官身无寸功,却皆封列侯…“

    “况封谞等宦官结连黄巾、欲为内乱。陛下今不自省,社稷立见崩摧矣!”

    汉灵帝闻言咆哮道:“封谞作乱,其事尚且不明。十常侍中,又岂无一二忠臣?汝家亦有近侍之人,何独不容朕耶?!”

    “刘陶以下犯上、罪该万死!这与陈公无关!快快回列,朕绝不追究。”

    陈耽见灵帝已铁了心,心灰意冷道:“枉我忠心为国,但看陛下如此…”

    “大汉王朝,忧矣。”

    “陛下要斩刘大夫,耽愿…”

    “与其共死!”

    刘宏闻言头冒白烟、气急败坏道:“把这二人给朕押入天牢!如何处置。”

    “日后再说!”

    听着这声声恼羞成怒的咆哮,赵枭刚对汉灵帝是否真有那么低能的猜疑瞬间瓦解。这刘宏,是真的低能。可惜了…

    那两位铁骨铮铮的忠臣。

    入了天牢,还不被宦官玩死?

    一时,赵枭对阉党的感官直至最低谷。也下定了借贼势而腾起斩贼的决心!阉党不除,百姓忧矣!不过那何进…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若他求情,虽不一定能起到多大作用,但这忠正二人绝不会死。可其心中只有一己私利,没好处绝不愿伸出援手。

    如此之人掌握大权…

    也是祸患!

    得势后,在有能力的情况下。

    一并铲除了罢。

    赵枭不忠于汉室,也不是一心为人民。但他还有良知,他还有道德。

    他看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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